第24章
周遇安生日一過，假期緊接着就來了。小熊晚他幾天生日，原本幾人想簡單地在她家熱鬧一下，誰知熊爸早早定了去外地旅游的車票，就在她生日這天。
小熊是在生日前一天才得知此事，遺憾地向衆人解了約，并揚言給他們帶禮物回來。華鑫逗她，說不要什麽特別的禮物，讓她多拍幾張穿比基尼的照片。結果被孫菲菲揍了一頓。
小熊特地問周遇安想要什麽禮物，他想了一下午，夜幕降臨了才開窗搖鈴喊樓上的人。
小熊将吊繩拉上來，打開紙條一看——
“你看着帶。”
就這麽個結果他還需要考慮一下午，真不知道該說他謹慎還是糾結狂。
小熊給他打電話，趴在窗棂上，窗外的月色皎潔光亮，夜色中仿佛漂浮着銀色的碎珠，她一晃繩，就能清楚地看到繩子中端的鈴铛輕巧地蕩來蕩去。
手機很快通了，心有靈犀般，周遇安也從窗戶裏伸出頭來朝上看。小熊低頭招手，耳旁的碎發閑閑墜在兩邊。
“要是我帶回來的東西你不喜歡怎麽辦？”她手上拿着周遇安寫的紙條，卷成了小簽狀。
“再退掉。”他說。
小熊嘁了他一聲：“沒良心。”
夏日的夜晚昆蟲嚷聲不斷，又悶熱難耐，房間裏開着的電扇呼啦啦在轉，卻怎麽都吹不散熱度似的。
樓下的周遇安不知在看什麽，也不出聲，小熊無聊地嘆了口氣，忽然一掌“啪”地拍在自己臉上，手中的紙條應聲而落，瞬間就淹沒在夜色中。
周遇安驚訝擡頭：“你幹嘛？”
小熊揉了揉臉，又惋惜地盯着紙條墜下的方向：“剛才顧着打蚊子，把紙條弄丢了。”
說着，她又拍了下胳膊大臂，甩着手在空中揮舞，趕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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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睡覺吧，你明早還要早起。”
明天就是她生日了，小熊想聽聽他會不會提這事，直到她挂電話，周遇安都沒提到。
第二天，小熊在熊爸的“威逼利誘”下“心甘情願”地起了床，出門的行李都已經整理完畢，小熊洗漱完正吃面，突然有人按了門鈴。
熊媽開的門，聽她的反應就知道來人是周遇安。
跟在周遇安身後，孫菲菲、程泉和華鑫紛紛露出臉來，四人當中最數華鑫嘴甜，一見着熊媽就湊近乎地上前拍馬屁。
打小學起，熊媽就挺喜歡華鑫，覺得這孩子能說，跟他爺爺一樣，待人有禮又不讨人嫌。其他三人都去找小熊了，唯獨華鑫被熊媽拉着追問華老師的近況。
幾人陪小熊蹭了頓早飯，熊家三口就要出發駛向另一個城市了。
臨別前小熊拍着菲菲肩膀大義凜然地說：“等着我給你們帶禮物回來啊，不要太想我。”
孫菲菲無奈地白她一眼，推開小熊腦袋，“瞧你得瑟的，趕緊走，誰還沒去旅個游啊。”
“藍天，大海，比基尼，在遠方等着我！”
“戲太過了啊，你小心點，就不怕你這麽一走，周遇安他就跟人跑了？”孫菲菲湊在她耳邊輕笑，眼睛時不時瞥向周遇安方向。
“……”
孫菲菲搖頭嘆口氣：“鐵打的寺廟，流水的和尚啊。”
小熊黑臉：“還能不能讓我好好去玩一頓了？”
盡管知道菲菲在跟她開玩笑，小熊卻還是将這話放心上了，每隔兩天就給周遇安打電話，直到話費沒了才罷休。周遇安也抱怨過她幾次，出去玩還不忘向他炫耀一下。
這段旅行耗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小熊跟着爸媽輾轉了三四個城市，每到一個城市她都會記錄下有趣的景點或過舌不忘的食物，想着有朝一日跟菲菲他們一塊出來玩時也好有個選擇。
炎熱中的一次旅游，除了令小熊精疲力盡，她也成功地黑了一個色。剛回家時小熊還偷偷躲在衛生間，學着電視劇裏用快過期的純牛奶泡澡，皮膚都泡皺巴了，也沒見她白回來多少。
終究是逃不過跟小夥伴見面，回來第一次被周遇安看到，是在她下樓送垃圾的時候，周遇安站在她身後等了好久小熊才慢悠悠地轉過頭來，臉上貼着黃瓜片。
小熊下意識想躲，聽到他笑了：“你這是在幹嘛？”
周遇安過來盯着她的臉看，毫無防備中就被他撕下了一片黃瓜，他瞅着薄薄的黃瓜片，“跟誰學的？”
“就是之前的一個臺灣的偶像劇，叫《星夢緣》，跟你說你也不懂。”她搶過周遇安手裏的黃瓜片，繼續往臉上貼，不比第一次能牢固地貼住，她用手壓着。
周遇安跟着她往樓上走，雙手插在兜裏閑适發問：“回來前怎麽沒打個電話？”
“沒話費了，又不想去外地的營業廳充話費。”
他一靠近身旁，小熊就覺得有股氣壓正往自己這頭降，她微擡頭，目光在他下巴隐約可見的青色上轉了圈，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好像長高了。”
周遇安盯着她手指看，圓潤的指甲被修剪得整齊幹淨。他目光往下滑，小熊穿着短褲短袖，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明顯比之前黑了些，周遇安後退一步重新打量她，“你是不是曬黑了？”
黑得這麽明顯他還要問，小熊丢他一記白眼，“我這叫儲存能量，會不會說話。”
“儲存了還能釋放出來嗎？”
小熊擺手說：“等我過幾天再釋放。”她突然加快速度往上爬，一邊仰着臉努力不讓黃瓜片掉下，一邊含糊地囑托周遇安，“你等我一下，我給你帶了個東西。”
走的時候周遇安讓她看着辦，所以小熊就給他帶了一把沙回來，最普遍的細沙，用了個玻璃瓶裝着。
小熊拿着玻璃瓶，出門在樓梯口兩人相遇。
“這是我第一次去大海邊抓的沙子，給你帶了回來。”她特意強調‘第一次’，第一次确實是第一次，她實在想不出要送什麽禮物，才半夜起來随便到塊地去抓了把沙。理由嘛，總要編得冠冕堂皇些。
周遇安接過來搖了搖，順手将手裏東西給她，“這個拿着。”
沒有包裝紙也沒有禮盒，小熊一瞄就知道是什麽，瞬間驚喜地叫出聲：“傑倫的新專輯！！”
封面上是穿着軍裝的傑倫，小熊翻了下，內附了明信片。她眼裏滿是星星，盯着周遇安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揚：“這是首版吧，貴不貴？”
周遇安笑而不語，專輯的名字叫《七裏香》，小熊已經嚷嚷很久了，說要收集全周傑倫的專輯。《七裏香》是在今年的八月份出行的，這是內地預購版，其實并不算貴，只是買的時候費了些時間和精力。
小熊抱着那張專輯激動得快說不出話來，臉上的黃瓜片簌簌往下掉，周遇安手捧在她下巴上，仰起她腦袋說：“再跳的話，地上就都是黃瓜了。”
她眨着眼，一笑起來露出皓齒，單手揪着周遇安衣服，“這算是給我的生日禮物嗎，我好喜歡。”
“就知道你會喜歡。”他一片一片把黃瓜取下。
“我也……好喜歡……”也好喜歡你。
小熊緊緊盯住他的眼睛，那雙眸中倒映着她的樣子，擡着下巴，任由他的動作。
砰砰砰——
跟周遇安也曾經靠得很近，可是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令她心動，心跳聲也更加劇烈。小熊将專輯抱在胸前，周遇安已經松開她下巴，她卻始終保持着擡頭的姿勢。
剛才的周遇安，溫柔得不像話，分別了一個多月，他不僅長高了，似乎還懂得照顧人了。
上一秒還沉浸在他的柔情中，下一秒她立馬皺了眉，倒退兩步問：“你跟誰學的，還會讨女孩子歡心了？”
周遇安單手拿着玻璃瓶，另一手搭在她頭上揉兩下，“想什麽呢，誰要讨你歡心。”
她紅了臉，反駁道：“我又沒說我自己！”他笑笑，沒再接小熊的話。
有了周遇安的前車之鑒，為了不被菲菲那幫人擠兌，小熊在家悶了兩天才告訴他們自己回來了，以送禮物為理由把大家約了出來。
悶了幾天她白了一點，但依舊能看出曬黑的印記。華鑫一見她臉和脖子就笑得不能自已，被小熊扔了瓶冰水過去砸他胸上，他這才憋着笑問：“你老實告訴我們，是不是去挖煤了？”
小熊并不跟他擡杠，順着話說：“對啊，挖煤賺錢正好抵了我的費用。”
華鑫又笑：“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小熊立刻就發出喘息的聲音，伸出舌頭像正在散熱的哈巴狗。孫菲菲摸她腦門：“出去一趟怎麽變得更傻了。”
她給華鑫帶了頂鴨舌帽，是定做的，帽檐下面繡了‘HX’兩個字母。華鑫接過來又開始貧：“你這麽用心，我會懷疑你暗戀我的。”
小熊去搶帽子：“再亂說話帽子就不給你了！”
“暗戀就暗戀呗，我又不會阻止你。”他笑着把帽子反扣在腦袋上，壞笑地伸長了脖子，就是不讓小熊夠着。
從小就痞，長大了也改不掉小魔王的本性。
給孫菲菲和程泉的，是一對貝殼手鏈，買的時候沒多想，看到這一對手鏈她就買了，覺得跟他們倆挺配的。只不過照他們現在的情況，菲菲應該會不樂意，所以又給程泉另準備了一份禮，一件按照菲菲照片彩繪的白T恤。
小熊準備私下偷偷把T恤給程泉。
把那對手鏈拿出來時，小熊抱歉地告訴程泉，把送他的禮物落在了酒店裏，回到家後才發現的。
孫菲菲轉着手腕觀察手鏈，聽到這話突然從手上除了一條給程泉，“這條給你，免得你白跑出來一趟。”
程泉驚訝地盯着她，小熊和華鑫也不解，菲菲不耐煩地把手鏈往程泉手上套，男生手掌大，骨骼也比女生寬，手鏈戴在他手上一點都不好看。
“反正小熊給我帶了兩條，你不介意的話就拿走一條呗。”她說。
程泉愣了會，才捂着手腕忙說：“不介意，挺好看的。”
孫菲菲揚起一邊嘴角，又垂下眼：“傻樣，你除下來吧，不用戴手上。”程泉也笑，但沒有除下手鏈，而是将手跟她放在一塊，手背靠手背，一大一小。
華鑫在對面叫：“哎哎哎，咱們還是學生啊，注意點形象！”
程泉語氣裏藏不住的愉悅：“要你管。”華鑫偏身要抱着小熊痛哭，被她兩手攔下，“同學，注意點形象。”
沒有好奇心是不可能的，小熊一個勁地沖菲菲挑眉，菲菲無奈地攤手：“我們倆和好了還不行嗎？”
這一個月發生了許多她不知道的事，周遇安變了，菲菲和程泉也和好了，而華鑫……還是一樣的痞裏痞氣。那些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變化的東西，大多源于時間的流逝，會越來越清楚地發現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什麽才是最為重要值得珍惜的。
小熊就在對人與事的感慨中，踏上了高二的旅程。
文科班，跟菲菲他們分開其實也不是什麽生死離別，大家只不過換了個教室，在不同的地方朝着同一個方向努力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手速簡直慢到了一定的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