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元旦過後，大家再次投入到緊張的複習中，并不純粹為了應付期末，明年三月份的小四門考試才是重中之重。
最近班級裏掀起了一股熱潮，每當出操前，大家都會不約而同地在班級裏開始套校褲，冬天天氣冷，校褲又是薄薄的一層布，沒幾個人會傻到直接穿着校褲來學校。
老師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除了高一的同學，高二高三生都跟老油條似的，早就換上了自己的便服。校褲可以不穿，但上衣還是必須得穿上的。
降一次雨，溫度就得變上幾遍，班裏好多同學連着打噴嚏，教室的窗戶時不時就會被人打開通風。
小熊跟鄒先铖的關系說好不算好，但也差不到哪兒去。偶爾問個題目，她也會耐心地回答，禮貌又客套。
本來何蕪在小熊看來就挺內向的，但把她跟鄒先铖一比較，鄒先铖容易害羞多了，小熊稍微誇一下她，她都會愣上一會，輕聲細語地說謝謝。
何蕪跟李俊的關系，在上次元旦晚會後大有進展，本來還不算熟的兩人，現在已經能互相開開玩笑了。何蕪跟他在一塊害羞歸害羞，也還是會說幾句損他的話。
在學校裏，何蕪也算是半個小名人了，每每有人看見她，都會在背後偷偷議論：“你瞧，那就是跳舞的那個。”
還有幾個不知名的男生偷偷給她塞信，面對這種事，何蕪顯然手足無措，把信拿給小熊看的時候李俊恰巧經過，玩鬧似的搶了過來。
男生的信寫得含蓄，無非就是邀請她賞花賞月談理想，李俊看後哈哈大笑：“哪個班的啊？這麽有文采有情調？”
何蕪支吾着說：“不知道，就是課間操的時候塞給我的。”
信被何蕪搶過來，小熊偷笑地問李俊：“那有沒有小姑娘約你一塊賞月亮？”
“小姑娘倒沒有，”他撇嘴，“不過茗茗姐約了我今天放學後去她辦公室喝茶。”
李俊也加入了感冒大隊，說話聲沙沙的，他一靠近，小熊跟何蕪兩人就假裝捂着口鼻轟他趕緊走開。
他最近也不知怎麽回事，感冒總不見好，甚至有次課間操差點暈過去，華鑫聽說這事又開始擠兌他，大老遠看到他就喊：“李妹妹！”
自李俊上次去了辦公室後，他就請假回家了，一周都未曾見到人影。何蕪有些好奇，問小熊小熊也不知情，最後巴巴地跑去問華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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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鑫說他又不是李俊媳婦，管他那麽多幹嘛。
雖是這樣說，還是撥了李俊的號碼，關機。
華鑫無奈地沖她倆攤手：“我也沒辦法啊，聯系不上他，要不放學了去他家看看，估計躲家裏坐月子呢。”
這月子一坐又是一個星期，小熊幾人去李俊家也沒見有人出來，估摸着是病情加重去醫院了。
等到期末考時李俊人都沒出現，何蕪還笑着打趣：“他不會是因為期末沒複習好，臨陣脫逃了吧？”
高茗茗對李俊缺席一事并未作何說明，課照常上，似乎并不擔心李俊缺課。
期末考的那天下雪了，鵝毛般的雪花大片大片地往下飄，地上不一會就全白了。
小熊坐在臨窗的座位，教室的窗戶玻璃上蒙上了白霧，她用手指抹開一塊清楚的地方，眼睛所及之處一片雪色。同考場的也有幾位正在欣賞外面的雪景，監考老師無聊地坐在講臺前，偶爾拍拍手提醒還有多少剩餘時間。
時間仿佛過得很慢，她盯着窗臺上的一片雪花，視線随着它慢悠悠下滑，最終落進無邊的白色中。
幾門考試就在這安靜的雪天裏結束了，新年了，又長了一歲。
領成績單的那天，高茗茗出奇地來得晚，教室裏談天說地，慢慢熱鬧了起來。遲遲未到的高茗茗現身後，又一反常态地站在講臺前沒出聲，要在平時，班裏這麽鬧騰她保準發火了。
她靜靜看着同學們，情緒不太對。其實高茗茗一來，大家立馬就安靜下來了，皆等着她的後文。
小熊盯着高茗茗身上那件黑色的長大衣，她人高又瘦，衣服被她架得幹練又帥氣，真好看。
“跟大家說個事。”高茗茗低了低頭，手裏撫着成績單，似乎是什麽重大的事，她聲音比平時低沉許多。
“我們班的李俊同學，他其實不是普通的感冒，是白血病。”
班裏鴉雀無聲，不知是被她的話驚住，抑或一時無法接受這件事。沉默了将近半分鐘，有人驚訝地叫出聲，小熊心裏也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就朝何蕪的方向看去。
她整張臉幾乎都縮在了圍巾裏面，只剩一雙眼愣愣地盯着班主任，身體一動不動，像被凍僵了。
小熊又轉頭去看高茗茗，多希望她說一句這只是玩笑話，然後李俊就從門口嬉笑地跑進來。
可是沒有，教室前後門都緊緊關着，外面天空挂上了暖陽，堆雪已經開始融化，凝固的冷氣尋着縫兒鑽了進來。
冷。
高茗茗良久又嘆口氣：“他回去的那一周就被查出來了，然後送去醫院接受化療，我不告訴你們并不是擔心會影響你們的考試，而是李俊他本人的要求。”
“他說，也許哪一天就好了，等他自己再回來時告訴你們也不遲。”
所以現在，李俊的病情并沒有好轉？
小熊懂了她的言下之意，班裏同學唏噓一片，班長首先問：“老師需不需要我們做什麽？”
同學們紛紛附和，想去看望，想給他捐點醫藥費，化療的費用有多高他們并不知曉，或許只是杯水車薪。
“捐錢就不需要了，李俊和他家人都提過這事，拒絕學校幫忙籌資，但是這周末我會帶幾個人去醫院。”
得知李俊這事後，大家聽完成績後的心情并沒有想象中的輕松，依舊五味雜陳。整個班級都被籠罩在一層黑色的帳幕下，死氣沉沉。
小熊挽着何蕪出教室，兩人默默無語，小熊想說幾句飽含希望的話，可怎麽都開不了口。菲菲他們已經等在樓下，明顯察覺到小熊跟何蕪兩人情緒不對勁。
孫菲菲揪着小熊圍巾，嘆氣安慰道：“是不是沒考好？沒事，這不是還沒到高考麽。”
她癟嘴搖頭，突然沒忍住一下子撲到了菲菲懷裏，抱住了菲菲。小熊身體在抖，菲菲拍拍她後背問：“怎麽了這是？”
說話間朝何蕪看，對方垂着腦袋，也過來抱住了她倆。
“菲菲，李俊他生病了。”何蕪聲音輕得像耳語，側頭道，“是白血病，班主任剛剛才告訴我們的。”
孫菲菲頓時僵在原地，一時無法接受。
這種病還只在電視劇裏見過，現實生活中的他們，根本無法接受身邊人患有可能會直面死亡的疾病。
害怕、恐懼、擔憂……各種情緒在醞釀。
周遇安和華鑫下樓後，就見到她們仨抱成一團，旁邊的程泉不知所措地站着。
華鑫過去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小熊：“高茗茗是不是說李俊住院了？”
下樓梯時就聽到他們班有人在議論，說李俊住院了，高茗茗正組織人過幾天去醫院看望他。華鑫剛才還跟人争論了一番，要不是有周遇安拉着，他差點跟那位‘詛咒’李俊得白血病的男生打起來。
小熊擡頭，眼眶有點紅，就這麽盯着華鑫看。
她只字未言，華鑫突然甩身就走，程泉忙跟上去追問：“華鑫你幹嘛去！？”
他迅速往車庫跑，大罵：“去抽李俊那丫的！！”
孫菲菲讓程泉趕緊跟過去，把懷裏的小熊推給周遇安，“華鑫也真是，還不知道李俊在哪家醫院就亂跑！”
她問小熊和何蕪：“高茗茗有說在哪所醫院嗎？”
何蕪點頭，見華鑫騎車走了也挺着急的，孫菲菲忙拉着她，“別跟華鑫那沒腦子的學，打車去。”
周遇安搭着小熊的肩膀，她沉默地低着頭。他擡起她下巴，盯着那雙已經泛紅的眼睛，輕聲說：“李俊那麽善良勇敢的人，任何事情都不會打倒他。”
對啊，李俊那麽善良的人，怎麽偏偏就他生病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次在微博搜了下我高中時的學校，然後突然搜到了高二時我們班長發的一條微博。
高二時班上一位男生得了白血病。
當時我們吓得要死，不過幸好，如今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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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有點短，要起來洗漱準備上班了，來不及了，今晚回來我寫快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