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相處2

第二天還是汪采綠來叫沈默成起床，因為連舸打電話問她沈默成回家沒，說今天公司有大會要開，他馬上過來接沈默成。

沈默成微微嘆了口氣，起來洗漱好時，汪采綠擺好了早飯，他坐下和她一起吃飯。

連舸到時剛好吃完，連舸拖了他就走，汪采綠急忙将一個便當盒塞到坐在車裏的沈默成手裏：“沈先生，午飯要吃，你胃不好，靠藥是不行的，這個便當你微波一下就好了，我晚上給你帶飯，你回來吃飯吧？”

沈默成看了看她，點點頭：“玉米排骨。”

汪采綠一愣，尴尬了。

沈默成勾了嘴角，連舸見鬼的表情看看他，踩了油門走了。

下午汪采綠早早交了設計稿下班，他們公司就這點好，老板很好說話，規定時間內完成設計稿，而且讓老板滿意就可以下班休假都沒問題。

汪采綠買了菜，尤其買了很多排骨，一回家先把排骨炖上。

做了五六個菜，煲好了湯，都要七點了，可沈默成還沒回來，可真是個工作狂。

汪采綠看會電視發現菜涼了有點不高興，想打電話有沒他號碼，問連先生又不太好意思。幹脆自己躺沙發上睡會兒，反正有空調也不冷。

沈默成開着車回家時，遠遠看到自家門口路燈亮着，眼角微微彎起弧度。進了門，門口小燈亮着，照的地板反出溫暖的光。鞋櫃裏的鞋安靜地躺在那等着它的主人。

進了門看到一桌子沒動的菜，沈默成心中猛一顫，下意識尋找那個孩子的身影，看到她微微皺眉蜷在沙發上抱着靠枕睡着了。沈默成頭略微低着看着沙發上的人，頭頂刺眼的燈光将他額前碎發淩亂地投射在他臉上，令他的神情不辨，卻仍是掩不住他眼中的波濤洶湧。

沈默成緩緩蹲下身子，看着她一動一動的鼻翼，心也被柔順了似的，眼中開始有了沉郁掙紮不舍憤怒。

琴姨，你把她送到我身邊，是确定她會打動我是不是，明明才見過幾面，我卻開始想要回家，想要接受享受她的關心照顧，你不怕我對她不好，你料定我不會對她動手是不是，你知道我比誰都怕失去這份溫暖，你料定我會讓她繼續單純的活着，讓她單純地關心我，即使我那麽自私地開始想要将她變成我的人永遠留在我身邊，我也不會真的那麽做。

琴姨，你是太了解我還是太相信我，還是，太可憐我。

沈默成輕聲叫她：“汪小姐，汪小姐。”

汪采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沈默成想到了動物園裏剛醒的小熊。

“沈先生，你怎麽才回來呀？我都等了你好久了。”汪采綠有點不高興地起身去熱菜。

沈默成略帶歉意：“今天連開了三個大會，還談了兩個客戶，連午飯都是忙裏偷閑吃的。”想到中午快一點了他突然想起盒飯，就說會議中止二十分鐘，所有人去吃飯，那些人表現出目瞪口呆的樣子就想笑。

連舸還想搶他盒飯，他不給，連舸只能苦兮兮地吃盒飯。

嗯，感覺真爽。

汪采綠聽到他這麽忙也為自己剛剛的抱怨感到不好意思，把重新冒了熱氣的湯端上桌子，然後熱氣氤氲了沈默成的臉和他的心。

“沈先生你好辛苦，我以為阿宇夠忙了，可你好像更忙。”

“恩，确實比他忙點。”沈默成不否認，接過她遞來的晶瑩米飯，真香，比米其林廚師做的還好吃。

“你吃吃這個。”汪采綠将一盤炸牛排推到他面前：“我新學的，你嘗嘗好不好吃。”

沈默成很奇怪她那小狗般發亮眼神和求表揚神情是怎麽做出來的。這對他而言是個高難度動作。

汪采綠看他點頭微笑表示好吃就很得瑟，覺得自己很有廚藝天賦，暗暗決定以後多多學做新菜。

吃完飯沈默成別扭地在她哀怨眼神下學着她洗碗，不時有碗碟碰撞聲，沈默成覺得那聲音比槍聲還可怕，因為每次碗從他手上滑到水池裏都會把一邊洗鍋爐的汪采綠“毒辣”眼光吸引過來。

他明明可以不用做的，可是她說了：“沈先生，這是我們共同的家，你下了班很累我知道，但我做了很多事了，你應該幫我洗碗，也好幫助你消化晚飯，反正你下了班也沒有工作，幫幫忙嘛，好不好？”

人家孩子都這麽懇求了，而且又是等你到現在，不然人家早就收拾好睡覺去了，既然這麽晚了，他有責任幫人家忙，早點收拾好早點睡。

其實汪采綠想這才開始不能讓他什麽都不做，不然以後生活他習慣了，她可就慘了，一定要讓他知道自己也有責任給這個家做點事，不能讓工作忙當借口，萬一以後她工作也忙，他不忙也不做事那她可就要累死了。

沈默成要知道她這麽想肯定暴走。

要睡覺時，沈默成看了看床頭新鬧鐘和一個海盜玩偶，無奈一笑，真是個孩子啊！

似乎家裏的床睡覺就舒服，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沈默成又出差了，汪采綠又給他煲了鴿子湯讓他帶走，裝了十來個牛奶塞給他，堅決不收連舸要幫沈默成給的錢，每次想到房租她就頭疼，哪還敢收他的錢。然後她還是每天一日三餐，照常上班，有時間就給佟思宇送送飯。

這次沈默成隔了半個月才回來，提前讓連舸通知她不用帶飯，他有應酬。

到了門口臨下車，連舸突然說：“阿成，這個月你已經回來四次了。”

以前三年沒回來過一次。

沈默成手頓了一下，繼續推開車門，晚風吹散他身上一點酒氣：“阿舸，她就像，孩子，一個會認真等我關心我的孩子，不管，她是因為房租還是琴姨。”

進門時發現門口的小燈成了溫暖的橘色，鞋櫃上放了一瓶淡粉的假花，燈光下有着夢幻的色彩。

客廳只留了一盞燈，剛好可以看到樓梯口，樓梯燈開着，樓上走廊也只留了一盞燈，通向卧室，與卧室相反方向的書房一片漆黑。這個丫頭，還真是認真。

沈默成進了卧室，洗了澡倒在床上剛要睡，床頭貼了一張紙片：“喝點蜂蜜水，解酒。”

沈默成轉頭看到床臺上有個保溫杯，坐起來，拿過打開果然是蜂蜜水，喝下去，從咽喉一路暖到腸胃，仿佛最後一點喝酒的不舒服感也消去。

關了床頭小燈，沈默成閉上眼埋入軟軟的被子裏，有點熟悉的淡香，他才睡幾晚吶，被子都開始有他的氣息了，雖然幾乎都被肥皂香氣遮住，可用心還是能聞到的。

一夜好夢。

第二天沈默成自己醒來，快八點了。起身收拾好剛打開門，就看到汪采綠正擡手要敲他門，見他開門，立馬笑靥如花：“沈先生早，我剛要叫你起床呢。”

沈默成點點頭，一身運動服地下樓，汪采綠腳步有點雀躍地跟着下樓，沈默成頓時更覺得自己像個父兄，帶着孩子下樓。

吃完早飯，沈默成悠閑地蹲在新開劈的花圃旁，看着綠色的吊蘭，微露黃色的迎春花，幾株還沒長到能移進花盆的吉祥草。

都是很普通很廉價的東西，卻最熱烈地顯示了生命的美好。

“沈先生，我要上班了，你自己在家要記得吃午飯。”她搖了搖自己的便當盒“只要熱一下就好了，都在鍋裏。”

沈默成點頭，汪采綠習慣他的惜字如金，回給他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就背着包腳步輕快地出了院門。

沈默成看着她跟小學生去上課似的不禁好笑。低頭看看自己腳上的運動鞋，很合腳，剛剛不小心沾了一點泥。

沈默成靠在窗臺旁看着桌上新添的雜志，名著。偶爾看看遠處的風景，遠處道上有老人帶着小孩慢慢走着，有年輕情侶嘻笑有過，有幾個婦女買菜叽叽喳喳，有小貓小狗叫喚着有過。

原來，他也可以這麽悠閑。可以被陽光沐浴着，看看書，發發呆，望望遠方，點評一下小區哪裏不好。

中午回憶着汪采綠教的，插好電飯煲插頭，摁下電磁爐按鈕，打開煤氣熱湯。

還是不習慣盛飯盛湯，幹脆把湯鍋直接端到桌上，飯碗太小，直接拿個盛湯的大碗裝飯。嗯，自己動手的飯，味道更好。沈默成悠哉得吃飯，直到連舸來接他，驚得說不出話，直接就着他吃的東西，拿了筷子勺子吃飯，沈默成深深皺眉。

連舸咕咕哝哝地說：“我本來想接你出去七飯的，沒想到你醬紫，自己七上了，嗯，好七，好久沒吃家常菜了。”

沈默成繼續吃，兩人較勁似的，把所有飯菜都吃了，然後連舸有點酒足飯飽的後遺症：“阿成，小日子過得不錯啊，能不能我以後跟你一起回來，反正還有空房間，我也交房租，是她的十倍也行，讓她也給我帶飯，準備牛奶。”

沈默成拿起外套白他一眼，換鞋出門，連舸打個飽嗝也起來光腳踩地板去穿鞋出門：“阿成，你讓你家孩子也給買雙拖鞋呗，不然多不方便啊。”

沈默成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