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關心

汪采綠扔下手裏的碗,覺得自己太沒骨氣,憑什麽講自己的事沒有掉淚,聽他說他的故事,她要心疼成這樣,眼淚不停地掉,明明他的語氣是那樣平淡。

沈默成其實很滿意她的反應,畢竟是他第一次跟人說他的過往,那些他曾一度強迫自己忘卻的過往,如今不會那些難過,但就像刺,碰到還是會疼,跟她說也僅僅是為了她不要因為他是那種她避之不及的類型的人,以後就遠離他,不再願意租他的房子,繼續關心他。現在她哭成這樣說明她是心疼他了,肯定願意繼續留下的。

汪采綠賭氣似的跑出廚房,坐到沙發上抱着靠枕一時竟抑制不了抽泣,那些細細的低低的宛如小貓嗚咽的哭聲傳到沈默成耳中,擴大了百倍千倍,連帶耳膜都開始陣痛。

沈默成坐到她身邊,把抽紙遞給她,汪采綠抓過來一個勁涰鼻涕,鼻尖揉得通紅。沈默成一張一張地接給她,她一張一張地用了又扔到他放到腳邊的垃圾簍裏。

哭完了,汪采綠長長嘆了口氣,好像郁積很久的悶氣一下子吐出來。沈默成仍是溫文爾雅地不作聲地陪在她身邊,汪采綠突然睜着紅通通的兔子眼笑起來,沈默成也漸漸勾起嘴角陪她不知名地笑起來。

汪采綠伸手定住他的臉,帶笑地看着他的眼睛,沈默成手中抽紙一僵,似乎還沒有人這樣對待過他,即使他的初戀也不曾這樣傻氣地和他說:“沈默成,我即使不想認識你們這種類型的人,但從來不是讨厭你們那樣生活的,我只是不想過那樣的生活,我有爸爸媽媽,他們愛我,我也愛他們,我不想要他們擔心,也不想給他們添麻煩,我只要有份穩穩的生活,穩穩的幸福就夠了,沈默成,我也喜歡你,你不說話地接受我的示好,也不說話地對我好,那麽敏銳地探知道我的情緒,那麽及時地幫助我,那麽貼心地不讓我觸及你的世界,在這個城市,我一直用力地對認識的人好,可是得到的太少,除了阿宇琴姨他們,這個城市對我真的不太好,有人說,愛上或讨厭一個城市是因為這個城市有你喜歡或讨厭的人,我對它其實讨厭多過喜歡,如果不是不甘心,又怕爸媽擔心,我可能早就打包回家了,不過現在,又多了一個喜歡的你,對這個城市喜惡的天平開始平衡,沈默成,我決定了,我會好好在這個城市打拼下去,會讓這個城市有我的一席之地,我會成為一名成功的白領,沈默成,我們現下繼續這樣生活下去吧,你要保證我不被那些黑暗的事糾纏,我就保證你至少在這個家裏吃飽穿暖,有牛奶喝。”

沈默成眼神最後的一點銳利徹底消逝,淬着柔和的燈光好似一汪湖水,看得汪采綠猛的一陣心跳,吓得她立刻松了手。

沈默成含笑地看她背過身坐立不安地樣子:“傻孩子,該睡覺了,都快十二點了。”

汪采綠大囧,硬嘴地反駁:“你明明和我一樣大,憑什麽叫我孩子?”

沈默成做思考狀,然後默默地低頭開始脫衣服,汪采綠大驚,跳起來大喊:“沈默成你做什麽?”捂住眼睛,“我還以為你是正人君子,結果你現在在幹什麽?”

“唉!這下承認你是孩子了?”沈默成已經在樓梯上,衣服完好無缺,對着底下還捂着眼睛的女孩說:“等你能看着我的身體還面不改色再來和我讨論這個問題,還有,下次別再比孩子還弱智地去跟蹤別人,大概在這個城市,還沒有人,嗯,能随便傷害我,李玉娜也不能。”

汪采綠拿下手,抽抽臉:“沈先生您那是見多識廣,小女子自嘆不如,怕是一輩子也趕不上您的境界。”涼涼加了一句,“亂搞是會得花柳病英年早逝的。”後立馬跑回房。

沈默成微微驚訝得張口,她還真這麽孩子氣。

不過,總覺得經過這件事後,他們之間的關系親近了好多,琴姨說的關心應該也能漸漸實踐了吧?

這個傻孩子,怎麽就有勇氣去跟蹤別人捉奸呢?

怎麽不問問他把她的前男友怎麽樣了呢?

怎麽不問問他到底做什麽,又以什麽維持生活?

怎麽只知道為他掉淚,不為自己遭遇哭泣?

怎麽就那麽信任他了?

沈默成回到樓上,進了書房,從書架底部櫃子裏拿出了一個封存許久的盒子,打開,幾本已經泛黃的筆記本出現。

撫摸着那幾本筆記本,沈默成輕喃:“你又可知,那時是你給了我那近十年裏的唯一溫暖,原來你叫汪采綠,終朝采綠,不盈一匊。予發曲局,薄言歸沐。這麽好的名字怎麽過了那麽久才告訴我呢?”

——

暗月。

秦桓在一扇門前停下,揮一揮手,身後的人都低頭表示敬意地下去了。秦桓推開門,裏面一個驕傲得不得了的女人擡着下巴眼神冷冷地看他。

秦桓關上門:“那個女孩已經安全走了,你要我做的事我做完了。”

高雅婕便轉身往門口走,秦桓一伸手撈過她,壓制着怒火,死死盯着她:“去哪?”

高雅婕諷刺地笑問:“怎麽,給我做了點小事還要我肉償?”

秦桓發了狠地一把舉起她将她重重扔到了一邊的沙發上,高雅婕有點痛苦地變了變臉。秦桓逼近她:“再讓我知道你找那些男人,我就把他們全殺了。”

高雅婕冷笑:“秦老大是不是管太多了?”她刻意靠近他的耳邊,“在我被人輪奸流産時,我們就一點關系也沒了,現在我連做母親的資格都沒了,那麽再多幾個男人做補償也算公平是不是?秦,桓。”

秦桓目中開始充血,渾身有點顫抖,看着她笑的如血燦爛,心,巨痛。

“婕兒,孩子還會有的,回來我身邊好不好?”痛苦的聲音讓高雅婕偏過頭,目光散漫地看着一邊桌上的玻璃杯,對于身上男人熱烈的吻無動于衷。

“秦桓,你知道嗎?他們都五個月了,産檢時,兄弟兩那麽安靜乖巧地睡在我的肚子裏,然後又離開了我,在我的弟弟離開後,他們也離開了,我徹底沒有親人了,這輩子也不會再有和我有血脈親緣的人了。”

秦桓伏在她的肩窩處,靜默不語,高雅婕累極般地閉上眼:“曾經我也像汪采綠那樣簡單幹淨過,直到遇見你。可是,我他媽的竟然能恨你怨你,甚至想殺了你,可就是不後悔。”

秦桓安撫地抓順她的頭發:“我是你的親人,世界上關系最親密的親人。”

——

第二天早飯時,汪采綠小市民嘴臉地問沈默成:“沈默成,你一個月工資是多少啊?暗月那麽賺錢,你們老板應該給你很多獎金吧,還有他開酒吧的錢還你沒?應該不少吧?你當初是怎麽把家業揮霍了?現在還要給別人當手下?”

沈默成默默流了冷汗,原來她不是沒懷疑什麽,而是壓根已經認定了一切。

想了想豎起一只手,表示五。

“五千?才五千?這麽摳門?不會吧?是不是還有外快,提成小費什麽的?”汪采綠覺得暗月那麽大總不會這麽苛扣工人工資。

沈默成低頭沉默地喝粥不願意再答話。

以為他難過,汪采綠又說:“其實也不錯了,我月薪五千,沒過試用期時才兩千,要不是琴姨好心,我連房子都沒得住呢,好歹你父母還給你留了套房子,你說,要是你早租出去肯定都拿好多房租了,而且價錢也不會是我這樣的…。”滔滔不絕。

沈默成默默喝完粥,又默默吃了點煎餅,然後默默整理一下自己的領帶才說:“我要先走了,晚上回來,我的私人號碼發到你手機裏了,有事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如果我沒接你再打連舸的。”

汪采綠忙拿出手機,果然有信息:“可是,你怎麽有我號碼?”

沈默成在門口換鞋:“孩子,這種弱智問題你怎麽問的出來?”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放到鞋櫃上:“今天如果下班早,幫我再買幾雙鞋,我的剔須水,發膠也沒了,都給我買點,然後看看你需要什麽也買點,當我給你的報酬。”

汪采綠撇撇嘴,看吧看吧,使喚她使喚地多順溜。

到了公司,汪采綠又活蹦亂跳地和人打招呼,高雅婕瞟了她一眼,有點不相信她能這麽快恢複過來。

“高姐早。”汪采綠眉開眼笑。紀容湊過來:“昨天和男朋友約會了?看你紅光滿面的樣子,羨煞旁人吶。”

汪采綠笑容一裂,去掐紀容“胡說什麽呢,哪有的事。”

“那你說,昨天晚上是不是和男人在一起?”紀容不懷好意地質問。

“我,”汪采綠撇嘴“反正我們沒關系,很單純的朋友關系,不許亂說。”

“單純?單純你笑的這麽淫蕩幹什麽?”高雅婕吊着眼說了句“那麽大的眼睛都笑沒了,還單純?當我們傻還是你自己弱智?”然後就踩着高跟鞋去茶水間倒水去了。

紀容偷笑幾聲也跑回去了,汪采綠摸不着頭腦:“不是的呀,怎麽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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