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過去2

下午,汪采綠早早備好資料交好圖紙,早早下班去買東西。

“連先生,我想問一下,沈先生平時穿着有什麽要求嗎?”

連舸先是傻眼,然後看看對面玻璃透明會議室裏的沈默成,又看看就在辦公桌上的手機,有點不真實感:“他讓你去買衣服?”

“對啊,他說如果買完他的卡上還有剩餘,我還可以給我自己買件衣服,買點小玩意,唔,他工作,額,那邊工作,對衣服要求很高嗎?我看他之前的衣服都好值錢,不知道現在怎麽樣。”

“額,咳咳。”連舸思考了一下,有點試探神秘地問:“你知道他具體做什麽嗎?”

“額,我沒好意思問,畢竟,在那種地方工作涉及的太多,看他舉止,大概是。”特地壓低聲“專門跟人談判那種。”

連舸無助地問:“你知道他平時在哪工作嗎?”

“恩,知道,暗月的地下城,連先生你放心,我不會問他什麽,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洩露什麽,我不會給他給你添麻煩,我知道你們的工作性質很嚴肅,後果也很嚴重。”

連舸手撓了撓桌面:“嗯,你明白就好,他那個人的确常跟人談判,穿着也是我們所有人中最好最體面的。他常去東街最裏面那家手工定制店,你直接去那告訴人家是誰要的,他們會給你拿衣服,你挑挑兩套,然後把卡給他們刷就好了。”

“好的,謝謝連先生了,我今天有把給你的梅花糕放在沈先生車裏,你別忘了去拿,沈先生估計也不肯給你拿。”

挂了電話,連舸擡頭看開完會剛進門的沈默成,氣沉丹田大吼一聲:“沈默成你家孩子給我的梅花糕呢?”

“什麽梅花糕?我不知道。”沈默成連眼神都沒施舍給他,回了辦公桌前,扔下資料,看了看未接電話:“她打電話給你了?”

連舸已經去他的休息室扒拉他的抽屜雜物藍,果然在儲物櫃找到了被吃了一半的梅花糕,還是軟軟的糕點,要是早上現做的熱乎乎的,那該多美味呀。

沈默成揉揉眉頭,不就是幾塊梅花糕嗎?至于用那麽控訴哀愁的目光一直看他嗎?

晚上回家,汪采綠趴在椅背上發呆,廚房湯鍋冒着熱氣“嘟嘟”的響。

沈默成換好鞋,發現鞋櫃裏又多了兩雙皮鞋,一雙休閑鞋,一雙冬天要穿的毛窩窩的鞋。

“在想什麽?”沈默成去廚房關了火,出來坐到她趴的椅子上,和她面對面。

“在想你好有錢,今天給你去那家專賣店買衣服鞋子,每件都上萬,好貴啊,我都不敢在那裏買東西。”

“沒什麽呀,那張卡不是我的,我每天要出去應酬,談判,這些都是老板付錢,你別傻了,想買什麽就去買,有人報賬。”

“原來是這樣。”汪采綠頓時羨慕起來,“你們老板真是太有錢了,可為什麽不直接折現了呢,這樣說不定不過幾年你自己都可以當老板了。”

“所以他更不會折現了,他還需要我的協助。你給自己買什麽了?”

“唔,買了網球拍,正版的,好貴的。”汪采綠低頭摳手指“我想買很久了,剛好下個月公司慶典有個網球比賽,我就想買,然後,如果能贏得獎金,剛好也能還你錢的。”

沈默成看她心虛的樣子瞬間被她萌住了。

“原來你還會打網球,不錯嘛,恩,網球拍當我送你,如果能贏到獎金,就請我吃頓飯怎麽樣?”

汪采綠不相信地瞄瞄他:“可是,拍子很貴的,吃飯能吃多少。”

“哎呀,都說了,公款,不花我的錢,而且你總是那麽照顧我,我不說但我都知道,好啦,現在呢,我要吃飯,而且今天的碗你來洗。”沈默成笑着輕拍了拍她的頭。

“沒問題,這個月的碗我都包了。”汪采綠喜笑顏開得去盛飯盛湯。

沈默成含笑看着,想到今天開會時有人譏諷他手腳不幹淨,有人看不起他,說他太嫩,想到今天談判時,對方咄咄逼人不惜揭開爸爸媽媽曾經做過的錯事,要做到忍氣吞聲不卑不亢,真的不是那麽容易,再光鮮亮麗得外表也難掩內心的荒涼。

不過現在歸來看到她傻傻模樣,心裏有重新被陽光填滿。

如果是以前,大概現在應該在暗月喝酒玩女人搓麻将吧,在經歷冷漠現實後,把自己再泡入黑暗,用黑暗來發洩,來壓抑內心的荒涼。

沈默成吃飯吃到一半時随口問她:“佟思宇是你的好朋友,在歧晨工作是嗎?”

“恩,他可是菀晨的總工程師哦。他當年可是我們建築系的天才呢,阿宇好厲害的,而且對人很好的,沒有什麽架子。”

沈默成微微勾唇,擡眼看她:“你很喜歡他?看你這麽誇他。”

汪采綠咬着筷子停了會兒,眼中浮起了一絲不堪。

沈默成好奇心更重卻沒有追問下去:“我随便問問,看你和他走的挺近的。”

汪采綠挑了幾粒米飯:“我大二就搬出來住了,阿宇其實是個高幹子弟,我那個時候并不知道,他也沒架子,我們剛開始一個組為設計吵過很多次,互相不服氣不服氣,後來合作久了,發現他是個很溫柔很陽光很會體貼人的人,和,喬司,完全不同。不過,沒多久,我們的另一個合作者,也就是我那時的六個室友之一,舉報我比賽獲獎的設計圖是抄襲的,我成了全校的恥辱柱,我求院長好久他才不追究這事,還得瞞着家裏,回到宿舍還要面對有意無意的質問,那段時間我覺得天都是黑的,甚至一度竟然連我自己都認為我是抄襲的了。然後才慢慢知道和我好的兩個室友都是暗戀阿宇的,而我和阿宇很熟,是很好的朋友。再後來,阿宇的媽媽也跑來找我,說她給阿宇找好了女朋友,讓我離他遠點,我那時候根本沒有應付阿宇媽媽的心思,我躲了阿宇幾個星期,然後他找到我說幫他媽媽道歉,其實也沒什麽的,我們本來就沒有什麽,也慶幸我沒有做什麽。再後來抄襲風波終于淡下去,我們又開始搭檔,只有我們兩個,而我的室友更加疏遠我,有一天我打水時發現水壺裏全是泡沫,之後我就在校外找房子,然後搬出去。有一天,我去找阿宇,看到他和我之前告我抄襲的室友在争吵,嚷嚷着要貼什麽照片,阿宇氣急敗壞說随她,然後她跑過來就給了我一個耳光,罵我不要臉,我至今都不明白我是怎麽惹到他們了。大概那時候就不再對阿宇有什麽幻想,隔天那個室友退學了,阿宇媽媽又來找我,我才知道阿宇是高幹子弟,她還是強調我和阿宇不可能有未來,我也明白告訴她不會,她放心了就回去了。不過不多久阿宇住校了,據說和家裏吵架了,還放話有女朋友堅決不服從家裏安排,我勸了阿宇好多次他也不聽,偏說他媽媽不答應他就不回去。直到畢業,可能家裏松口了,他才回去,不過我一直沒見過他女朋友,也曾懷疑是不是我的那個室友,大概他保護的太好了。”汪采綠放下碗,“我是不是挺失敗的?現在想想,我覺得我那時還是沒有抄襲,要是再争取一下,說不定阿宇真會喜歡我。”

沈默成放下碗,默了一會兒:“也許,他喜歡的真的是你呢?你沒問過他?”

“不會的,不然這麽久怎麽沒說過呢。”

“也許,他真的在保護你,而且他又一直在你身邊,這樣說不說不是都一樣嗎?”

“你開什麽玩笑啊。”汪采綠勉強笑着,破天荒地用自己的筷子夾了一筷子菜塞到他碗裏,然後又自己埋頭吃飯:“別亂說。”

“如果你不是也這麽懷疑甚至希望過,這麽多年你會和他繼續走得這麽近?你會允許自己和別人的男朋友不清不楚?汪采綠,我見過的人比你多的多,你在怕什麽?怕他媽媽反對,還是怕,自己配不上他?”

汪采綠一愣,陷入沉默中。

沈默成用筷子理了理碗裏她夾來的菜,緩緩說:“我剛到美國留學時跟父母無聲抗議,不用他們的錢,我到處打工,穿着最普通最舊的衣服,用着垃圾場撿來的舊家具,每天晚上打工到夜裏淩晨才回家,甚至早上去學校常常不修篇幅,有一個長得很可愛的中國女孩,生活也很辛苦,我時常給她帶點食物,有時也會幫她趕走那些不懷好意的混混。結婚有一天她跑來和我說:沈默成,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幫我的我很感激,可我不可能喜歡你,你看看你落魄可憐的樣子,我爸媽辛辛苦苦把我送出國不是想讓我嫁給一個窮光蛋的,我今晚跟你上完床算我報答你,以後你不要再纏着我了。”

汪采綠擡頭看他,沈默成低頭把她夾的菜塞入口中,咀嚼,咽下:“不用看,我和她的确上了床,那時我很難過,很生氣,之後也不再關心她,甚至不會再想關心任何人,沒過幾天她就有了一個美國富翁的男朋友,她避我如蛇蠍,可惜後來某天晚上我還是遭到毒打,差點沒搶救得過來,那個富翁在我的病床前警告我離她遠點,說我這樣的窮留學生他動動手指就能碾死我。大約那時候,我才承認,身份地位有時候真的很現實,可我不相信,仍舊做我的窮打工的,然後在金葉滿地的音樂學院門口碰到了她,我真正的初戀和愛人。”

汪采綠看着他毫無情緒地說着以前的愛人,總覺得有點哪裏不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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