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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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喬司再次出現時是深冬的一天。他現在绮予前廳落地窗前，午後的冬陽暖暖的照在他身上，他白色的毛衣微微泛出弱弱的光，整個人好似木槿般文雅。

紀容星星眼地看着柯喬司：“好帥，阿綠，你怎麽認識那麽多優質美男呀。”

汪采綠沒有任何笑意，收拾了東西，過去叫他。

柯喬司仿佛又回到高中那時的知心大哥哥，對她溫暖地笑着，跟着她出了門。

冬日的公園很是安靜，兩人走在小路上，兩邊有不少梅花開着。

“阿綠，上次，吓到你了。”柯喬司先開口“我以為，你認識了沈默成，什麽，都能接受了。”

“都過去了，默成是我的房東，我和他的世界沒多大的交集，喬司，很多事不是時間或者認識什麽人就能改變的。”

“可是快六年了，你還是原諒不了我，還是，躲我。”

“談不上原諒，在你們背叛我的時候我就不願意花費力氣計較，雖然我很長時間走不出來”

“阿綠。”

“喬司，你不用對我有任何歉意，我難熬的那段時間你愛過我，我也真心愛過你，這對一段感情就夠了，對我也算夠了。”

“阿綠，能不能。”

“喬司…”

“讓我說完。”柯喬司抓住她的肩讓她聽他說話，“那天是她給我下了藥，你也說我那麽愛你，又怎麽會對你的好朋友有什麽想法，後來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因為你不聽我任何解釋就要分手，你當着我的面嘔吐，那麽讨厭我，你知道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是那樣的，你讨厭那樣的人，我希望你能适應我的生活，希望你能接受之前的我，可你不是，你一口否決了，否決的不知是我那個世界，更是否決了我，真實的我，沒有一點轉緩的餘地，有時候我在懷疑你對我的愛情到底有多少，阿綠，你告訴我，你那時候愛我有多少？”

汪采綠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微微笑着：“用默成說的話，我們分手比較好，喬司，我才是最壞的人，我愛你沒有你愛我深，我那時把一份愛分成了兩份，一份給了你，另一份，給了別人。”

“別人？”柯喬司松了手，不太相信地問：“誰？那時候你避男生如蛇蠍，不會有別人。”

“有的，那個人即使現在也不曾在我腦中淡去，他的模樣舉止再變我也能一眼認出來，可是和你一樣，我不會去碰觸，他有他的生活他的喜惡，我有我的那份小秘密的甜蜜。”

“你在敷衍我。”柯喬司搖頭：“如果有那個人你不可能從來沒提過。”

“如果我說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他叫什麽，家在哪裏，喜歡什麽，讨厭什麽，你信麽？”

柯喬司失笑看她：“他是什麽樣的人？”

“壞脾氣，學生時代逃課打架都幹過，大概和你一樣的人，他從來沒有耐心和我說話，關心我也只是罵我踹桌子，獨來獨往，時而像個少爺懶洋洋的，時而像個孩子睡覺皺眉嫌吵，時而像個壞人踹壞東西，時而像個壞脾氣的天使保護我。他大約也不會記得我，記起了除了笑笑覺得我傻氣之外也不會再有什麽。”

柯喬司看着她有點釋然的感覺：“阿綠，你很死心眼。”

轉身看看周邊景色：“難道世界上就沒有其他比他好的人嗎？發現了我和他的不同，觸及了你的底線就那麽不可回轉地否定了。阿綠，這樣是要吃虧的。”

汪采綠笑笑：“喬司，我們還是朋友是不是？”

柯喬司點頭看她：“不然今天也不會來找你，沈默成上次打完我警告我看不開就別來煩你，我想啊想啊，想了幾個月總算是想通了，我那時候愛你不假，其實更愛你的堅持，我看你在黑暗光明之間掙紮，這些年我拿你當借口荒唐度日，直到沈默成打醒我，收了我的公司，我才明白過來，很多事沒有那麽重要，人只要一日三餐滿足就好了，就這麽簡單。”

汪采綠笑變的燦爛起來：“喬司，謝謝你，曾經那麽愛過我，謝謝你不計較我愛你愛的不純粹，謝謝你今天來找我，謝謝你放下我們的往事。”

送走了柯喬司，汪采綠在公園一處無人的門口蹲到地上，那一臉燦爛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又開始發起呆來，遠遠看去像是在哭。

沈默成過來喊她時，汪采綠笑的很難看：“默成，你對他做了什麽？”

沈默成一愣，看她笑的比哭難看，心又抽抽地疼起來：“傻瓜，說什麽呢？”

“默成，我愛過他，我了解他，如果不是被逼到極限，他怎麽會低聲下氣地來和我道歉，說出那樣的話。沈默成，我不是傻子，真的不是啊。”汪采綠一把推開他，起身跑開去。

沈默成沉默地跟在她身後，看着她跑去歧晨，看着她撲進佟思宇懷裏，然後轉身離開。

佟思宇手忙腳亂地問她怎麽了，汪采綠不說話只是哭着，佟思宇等她緩過氣給她擦淚，還沒開口，後面一個可愛的童音響起：“爸爸，我們要回家了嗎？”

佟思宇猛然僵住，汪采綠呆呆地看着他身後的孩子，那眼那嘴不用驗就能證明是誰的孩子。

佟思宇慌亂地看着呆滞的汪采綠：“阿綠，他…我。”又手忙腳亂地給她擦淚。

怎麽又流淚了，還停不了了，汪采綠自己也去抹淚還越抹越多起來了。

“阿，阿宇，好可愛的孩子，你怎麽不早說啊，我，我連見面禮都沒有，真是不好。”汪采綠的語氣很輕快，如果不是那些眼淚大概誰都認為她很開心。

“阿綠，你聽我說，他媽媽上個星期突然來的，他。”

“恩，我聽着呢，我都不知道你和你的女朋友都有這麽大孩子了，哎呀，嫂子會不會讨厭我啊。怎麽辦。”

“阿綠，鎮定點，”佟思宇抓住她手讓她冷靜，即使他自己也快瘋了，“聽我說。”

汪采綠便認真看着他聽他說。

“他媽媽是，是江寧。”

汪采綠腦中一片空白，那個告她抄襲，打她耳光的江寧。

“當年她約我去酒吧談話，我被她灌多了，發生了關系，事後她還拿照片要挾我，我媽媽出面擺平她，讓她退學，可我不知道後來她懷孕，上個星期她跑來我家說她養不起孩子了，讓我負責，我媽媽拿錢讓她放棄了撫養權，孩子，畢竟是無辜的，我沒辦法不管，阿綠，對不起，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真的對不起。”

“爸爸，我想回家。”孩子跑過來抱着他的大腿濡聲說着。

“呵呵，我知道了，你先帶他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汪采綠掙脫他的手，笑着跟孩子招招手，“你好，阿姨忘了買禮物，下次補給你哦。今天先再見了。”

然後頭也不回地又跑遠了，佟思宇沒辦法扔下孩子去追她，雙手抱着自己的頭發出痛苦的嘶啞聲音。

打開門，汪采綠被屋內的煙味嗆得咳出聲，黑暗裏，只看到沙發那邊一閃一滅的煙頭火光。

沈默成似乎有點吃驚她的歸來，掐了煙頭，微合眼适應她陡然打開的燈光。

“我，的确逼柯喬司了，我買了他的公司，他的房子車子，截斷了所有他能翻身的途徑，除了向你低頭他只能與窮困為伴，他過不了苦日子，身份地位比他的尊嚴重要，他配不上你。”沈默成頭也不回地和她說。

汪采綠突然跑過去，然後像個耍賴的孩子般坐到地上雙腿攤開，毫無形象毫無顧忌地放聲大哭，豆粒大的淚珠直滾，不停地用袖子把淚抹的滿臉都是。

沈默成傻眼了，一時忘了反應。愣愣地坐在那看她哭的歡快，大約小孩子也沒見過哭成這樣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沈默成蹲到地上，拿過一邊紙巾給她擦淚“我承認這事沒問過你意間就對他下手是不好，但如果不是那天他對你做那些事我也不會這麽修理他，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好不好，阿綠乖了，不哭了好不好？你看外面那麽冷，手還跟冰塊似的，怎麽不知道保暖呢，不哭了不哭了。”沈默成伸手捂住她冰冷的手。

原來他也是可以哄孩子的啊。

汪采綠還是扯着嗓子一個勁嚎：“嗚嗚嗚嗚，你們一個個都太欺負人了，嗚嗚嗚嗚，咳咳咳咳，哇哇哇哇，太欺負人了，什麽事我都是最後才知道，咳咳咳，什麽人我都得接受，哇哇哇哇，不帶這樣的，嗚嗚嗚嗚。咳咳咳”

沈默成忙給她拍背：“不說話了，先把氣喘好，乖，阿綠乖啊。”沈默成拿袖子給她擦眼淚：“多大的人了還哭成這樣多難看，不哭了好不好？”

汪采綠睜着淚呼呼的眼瞪他，可是被淚泡腫了的眼除了搞笑沒什麽殺傷力。

沈默成可不敢笑，繼續給她擦眼淚。

等她能停下來都已經半小時後了，汪采綠的肚子“咕咕”叫了聲，沈默成才“噗”笑出來，拉她起來坐到沙發上。想着明天她這紅眼睛怎麽上班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