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富錦春是從小宮女一路腳踏實地當到大宮女的,對于自己被交付的責任,向來務求盡善盡美,對于某些小事更是以吹毛求疵為她最高的人生目标,所以第二天一早,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時候,她就已經勤奮的把她最看不下去的地方給整理好,甚至還準備了一桌大戶人家該有的早膳。
當歐陽祎和家人來到大廳時,赫然發現原本髒亂不堪或有油漬污點的地方已經變得幹幹淨淨,不該出現的東西全都消失不見,而該有的椅墊茶具、裝飾盆栽,全部都擺在應該擺放的位置,不禁都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可以說是完全改頭換面的大廳。
最快反應過來的自然是将人給請回來的歐陽祎了,他收起了驚愕的神情,平靜的往裏頭走去,在路過她身邊時低聲稱贊了句,“做得不錯。”
富錦春聽到這聲贊美,淺淺的抿嘴笑了笑,然後就把目光擺到站在外頭的四個人身上。
這四個人才是她管家最大的障礙!
同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黃氏和歐陽姍是接着反應過來的兩個人,或者該說是女人的直覺讓她們感受到有人要入侵她們的地盤,才反應這麽快。
“你是誰?怎麽會出現在我家?”歐陽姍最先忍不住出口質問。
昨日她被歐陽祎請回來時,時間已有些晚了,歐陽家的其他人早歇息了,也沒正式介紹她。
“見過大小姐,錦春是大少爺請來的管家,從今天開始替老爺打理這後宅的。”錦春笑咪咪的回答,歐陽姍不善的口氣對她的神情沒有造成半點波動。
在她的眼裏,這樣的挑釁不過是小女孩鬧脾氣,跟宮中那種動不動就設計陷害的陰謀或會置人于死地的那種挑撥詭計完全不同,她應對起來自然是綽綽有餘。
“打理後宅?”黃氏一聽這話忍不住驚呼出聲,随之而來的是無法相信的尖叫,“什麽時候輪得到你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姑娘來幫忙我管家了要知道我可是管家十多年了,當初我從一個新媳婦開始……”
富錦春微笑的打斷了黃氏的唠叨,一本正經的說着,“夫人,錦春不才,沒有打理後宅那麽久的經驗,但是錦春曾有幸在宮裏替皇上打理了幾年的殿內瑣事,這幾年說不上有立過大功,但自認是沒出過什麽大錯,想來這些經驗讓錦春在打理一般的官家後宅時也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黃氏一臉的不屑,“什麽宮裏,你竟敢說服侍過皇上我還敢說我連玉皇大帝都服侍過呢!”啧!現在的姑娘家真是越來越會說大話了,真是要不得!
富錦春連問都不用問就知道黃氏完全不相信她的話,的确,她這副長相看起來的确是很沒有說服力,但她向來不會在這種時候多加辯解,只是優雅的轉身回頭,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調到這個家的主人身上。
歐陽祎淡淡的回眸看去,對女子禍水東引的做法沒有任何的意見,淡淡的說:“錦春姑娘是專門服侍皇上的大宮女,還是連太後也稱贊過的能幹人。”
簡單幾句話,就讓所有人震驚當場,尤其黃氏更是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服侍過皇上?還能被太後稱贊?她本來以為富錦春是在說大話,卻被大兒子證實是真的,讓她頓時傻愣愣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雖然是她讓人出來解說順便替自己撐腰,富錦春還是很“謙虛”的抿嘴笑了笑,低聲道:“哪裏,是大少爺過譽了,錦春不過是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而已。”
歐陽祎看着這個裝得一臉謙虛的小女人,眼中滑過一絲興味。
她現在像只老狐貍的表現,跟昨天那大而化之的傻愣模樣可是差多了,這人……的确有些意思!
一直愣在一旁的歐陽爾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了,走上前繞着富錦春轉了轉,放肆的眼光不停地打量着她,“這就是伺候過皇上的人?也不怎麽樣嘛!跟那風月樓的小桃紅一比……”
富錦春突然神色一肅,眸光冷冽的盯着歐陽爾,冷聲開口,“二少爺請慎言!錦春雖只是區區一個伺候皇上的宮女,但也不是可以和那等女子拿來說嘴比較的,若讓禦史知道此言,必會治二少爺一個污蔑之罪,甚至連大少爺也會背上治家不嚴的罪名!”
歐陽爾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女子散發出這等氣勢,陡然一驚退了幾步,差點踏空了門檻摔了出去。
等到他好不容易站穩了,一想到剛剛被訓的那番話,原本要說的話全都梗在喉嚨裏,只能抖着手指着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歐陽家上上下下除了當主子的歐陽祎和歐陽老爹沒發言過以外,其他的全都被她給訓了幾句,雖然比起歐陽祎想要的家風整肅還差得遠,但怎麽說也是一個好的開始。
這還不過是第一天而已呢!歐陽祎好心情的想着,連喝進嘴裏的茶水都覺得似乎甘甜許多。
富錦春看時辰差不多了,也不在剛剛那個話題上多做計較,而是福了福身,再往後退了一步,“還請老爺夫人和二少爺和小姐先入座吧,大少爺還要到衙門去,可耽擱不得。”
考慮到一時飲食的變化不能太大,再考慮到口味問題,她也沒像在宮裏一樣吩咐人弄了一桌精致卻吃不飽的東西,只準備了一甜一鹹兩樣小點心,加上四個小菜和一盤大白饅頭和一鍋粥。
不過即使她覺得這已經是減省又簡單至極的膳食了,但還是讓除了歐陽祎以外的人突然間都不知道要從何下箸了。
富錦春也不慌亂,看了一眼後就親自上陣,替每個人都盛上了一碗粥,另外拿了一雙筷子,挨個問着是不是要用饅頭,再用筷子把饅頭夾進粥碗前的小碟子裏。
歐陽祎對于她的服侍倒沒有任何瞥扭的感覺,自顧自的喝粥吃饅頭,不時的夾些小菜,富錦春原本是在幫黃氏或者是歐陽老爹夾菜,可繞了一圈後發現自己的動作讓其他人食不下嘴,也就收了手。
「廚房那裏還沒整理好,錦春就先下去忙了,老爺、夫人、大少爺、二少爺和小姐慢用。」說罷她又欠了欠身,才慢悠悠的往外走了出去。
直到富錦春走得已經看不見人影,黃氏才大大的吐了口氣,臉上全是松了口氣的神情,「哎喲,這吃個飯怎麽也這麽麻煩!」
歐陽姍因剛剛富錦春優雅又有禮的動作,心中突然升起自卑而感到不忿,口氣酸溜溜的說着,「就是服侍過皇上又怎麽樣了,現在還不是在我們家做個下人。哼,娘,別理她,以後我們該怎麽吃就怎麽吃,可別弄這些有的沒的,吃不飽還費力氣!」
歐陽爾第一次和歐陽姍有同樣的意見,拿着筷子敲着碗,恨恨的說道:「就是,不過是個下人,擺什麽架子,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死?!還以為主人都換人做了呢!」
黃氏一向是個沒主見的,聽了小兒子和女兒說的話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只是富錦春剛剛展現出來的氣勢畢竟還是震住了她,最後她也只能看向自己的丈夫,希望他能說句話。
歐陽老爹人是老了,鄉下日子過久了也不講究這些,但是以前歐陽家也算是半個官家,這些講究他還是明白的,更何況這小姑娘應該是大兒子特地請回來的,他現在不過是個讓兒子奉養的老頭子,哪裏有什麽話可以說。他唏哩呼嚕的喝了一大口粥後,連頭也不擡的回答,「問問大郎吧!人是他請回來的,要怎麽管,他說了算。」
黃氏和其他兩人一聽這話又都把視線轉到了歐陽祎身上,卻只見歐陽祎不慌不忙的吃完最後一口早膳,就臉色平靜的站了起來準備出門。
衆人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直到歐陽祎在踏出門前,回頭看向那三個臉色各異的家人。
「錦春是我特地請回來管家的,畢竟這是工部尚書府,至于娘和姍妹就看錦春怎麽行事去做吧!」
歐陽祎這話一出,歐陽姍就忍不住站了起來,忿忿不平的喊着,「大哥,這怎麽行啊?讓我們聽一個下人的話,這也太沒規矩了!」
她的反對在歐陽祎意料之中,他只是平靜的望着她,不疾不徐的回道:「說這話之前,先把該有的規矩給學好了再說,再者這府裏,還是我說了算!」
他把話撂下就轉頭離開,留下幾乎氣得臉發黑的歐陽爾、歐陽姍以及惶惶不安的黃氏,至于歐陽老爹則還是繼續啃他的饅頭。
唉~人老了就什麽也管不了喽!反正都已經能享福了還想那麽多做什麽?歐陽老爹一邊啃着饅頭一邊樂天的想着。
歐陽祎工作去了,留下的富錦春則明白最大的挑戰就要來了。
吃過飯後,她先把府裏的下人清點了下,赫然發現府裏除了木申這個負責打理歐陽轉身旁瑣事的小厮,和一個雜工外加一個煮菜煮得不怎麽樣的廚娘外,這偌大的府裏竟然就沒有半個下人了。
這讓她連忙要人出府去找幾個人牙子來,打算挑幾個人來用,否則這麽大一個尚書府,她就算從早忙到晚也管不了啊!
當她挑了四、五個丫頭和兩個仆婦,加上兩個小厮和三個雜工後,黃氏和歐陽姍就氣沖沖的找來了。
「你…誰讓你喊人牙子來的?!」黃氏一想到現在還站在外頭的那些人,心就狠狠的揪了好幾下。
哎喲,那些人可都是銀子呢!宅子裏就他們這幾個人,哪裏需要那麽多人伺候啊,那些多出來的根本就是吃白食的。
「就是,不是你的銀子花起來就不心疼了是不是?!」歐陽姍從早上開始就看不慣看起來和她年紀差不多卻顯得老成大氣的富錦春,能給她找點麻煩她是再樂意也不過了。
「夫人和大小姐可是冤枉我了,大少爺說讓我打理這後宅,但這麽大一座府邸可不是我一個人就能整理過來的,若是過年過節會更忙,要準備的更多…」
歐陽姍冷哼了聲,打斷了她的話,「說到底,就是你想偷懶,之前我和娘還不是把這個家給整理得幹幹淨淨的,日子還不是過得好好的,哪有你說的那麽複雜?你請了這麽多人來,是想吃垮我大哥嗎?!」
幹幹淨淨?富錦春覺得自己的表情好像僵了,徹底明白什麽叫做睜眼說瞎話。
一想到剛來時她看見的烏黑痕跡還有油漬,加上那亂擺的農具、讓木申幫着她抓雞綁狗的困難,她就有種很想馬上反駁的沖動。
她勉強的維持了表面的平靜,打算用事實來讓這兩個女主人看清狀況。
「夫人,大小姐,這人手要怎麽分配不如先聽我說兩句如何?」說着也沒等她們兩個人有回應,她就自顧自的說下去,「首先就是這雜工的部分,目前府裏就只有一個人,但又要忙着砍柴燒水,偶爾又要當車夫,甚至還要負責采買,怎麽算人手都是不夠的,再說,這府裏難道沒有一些需要修整的地方,不多請幾個人來,難不成是要老爺、少爺們自己爬梯子去修?」
她連喘氣都沒有,又直接的脆聲說着,「家裏有個廚娘目前看起來是夠了,但仔細想想,家裏還有夫人和大小姐您們兩位,若要向其他官家夫人或小姐傳話或送帖子時,總不可能請老爺身邊的人或者是随便一個門房送吧?所以才請了兩個仆婦,平常不忙的時候她們可以幫忙洗洗女眷的衣服或打理些雜事。」
黃氏和歐陽姍很想反駁說她們沒有來往的官家夫人,所以不需要仆婦,但就是怎麽也說不出來,因為那讓人感覺到無比的丢臉。
富錦春可不管眼前這一老一少是怎麽想的,她打算用買人這件事情徹底的讓她們明白官宦人家該有的規矩。
「最後就是那些小丫鬟了,客人來了總要有人燒水倒茶服侍的吧?而且家裏所有的針線活總不可能都要夫人和大小姐親手做,別說這樣看起來寒酸,就是大小姐一個閨女怎麽能讓外人拿到自己繡的東西呢,那可是會惹來閑話的。所以這樣一算下來,添這些人也只能說是剛剛好而己,說實話,若不是現在府裏的規矩還沒定出來,添太多人反而容易多事端,該增加的人還不只這些呢!」
下了結論,富錦春也終于喘了口氣,看着對面已經楞住的兩個人。
她們可以不處處講究那些繁文褥節,可以沒有一點架子凡事親力親為,但不能不明白半點基本的規矩,畢竟在京中有太多人盯着別人的一舉一動瞧,何況是官宦人家,應對進退若有差錯可都會惹來麻煩,想要在尚書府裏過着農家的逍遙日子,她只有一句話,除非這尚書府是建在完全沒有人煙的地方,否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歐陽姍和黃氏被堵得無話可說,氣惱得紅了臉,只能拉着彼此的手就想往外走。
富錦春怕這兩個人沒體會到她剛剛說的那些話的含意,在她們跨出門檻前又補充了一句話。「夫人、大小姐,大少爺說了,這家裏的規矩不只下人要守好,主子也要做到,所以今兒個午後,我會再去跟兩位主子請安,跟主子說說官宦人家基本的規矩。」
黃氏和歐陽姍一聽這話身體不由自主抖了下,差點腳步不穩摔了個狗吃屎,連回頭瞪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只能拔腿就走,不敢再多說一句。
看着那兩個人幾乎可以算是落荒而逃的身影,富錦春苦笑。
這還只是開始而已呢!要把尚書府這亂七八糟的模樣整頓成可以在京城中立足的樣子,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啊。
應付完了兩個女主子,富錦春沒急着找老爺和二少爺的碴,而是要對那些剛買進的下人做簡單的訓話,順便分配工作。
下人們依照男女各站了兩邊,全都噤聲低頭的站着,富錦春看了看,基本上還算滿意,但是有些該說的話還是得說。
她清了清嗓子,臉上帶着嚴肅的神色,在目光掃過下頭的人一圈之後才開口說話,「你們今兒個既然入了尚書府,就要謹記一件事,不多話,做好自己的事,明白了嗎?」
下人們齊聲應諾,一個個連頭都不敢擡,對于這些看起來聽話又安分的下人們她感覺更加滿意,她可不希望府裏再有那種會給她增添更多麻煩的人了。
等其他人的工作都吩咐好了之後,她帶着小丫頭們簡單的把這府裏繞過一次,順便告訴她們每天早上該做些什麽,從送洗臉水讓主子們梳洗開始,到後面的用膳、整理卧房。
這樣平靜的教導本來可以持續到午後的,但有人破壞了這樣美好的時間。
「喲?哪裏來這麽多的小丫頭?」
吊兒郎當的男聲突然從廊道的另外一端傳來,富錦春停下了腳步,眯着眼,在見到人之後很快的低頭将眸中那抹不善隐藏起來,她對這輕浮自大的二少爺很沒好感。
「二少爺好。」富錦春行個禮後,直起身子對後頭那些不知所措的小丫頭們說:「這是二少爺,還不趕快按照我教的那樣和二少爺問好。」
小丫頭們收到命令,連忙微蹲身子,左右手相疊在腰間,脆生生的問安。
歐陽爾第一次被這樣對待,一時,怔楞,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想起自己是這府裏的二少爺,臉上又快複了那種趾高氣揚的一神色,揮了揮手後說道:「好了,都起來吧。」
衆人站好後,富錦春見請安也差不多了,就要告退,繼續帶着小丫頭們把府邸給繞完,順便把其他規矩說清楚,只是歐陽爾卻不打算讓她好過。
「等等,想這樣就走了?」歐陽爾擋在路中間,不懷好意的說着。
哼!以為本公子忘了早上她是怎麽讓他丢臉的?不趁大哥不在時扳回一城,他就不叫歐陽爾!
富錦春綻出一抹笑,笑眯了眼面對他,「不知道二少爺有何吩咐?」
「吩咐倒沒有,只是二少爺我現在缺了銀兩,你,現在拿些銀兩出來。」
他剛剛本來要跟木申拿銀兩,卻被告知現在家裏的銀錢都先歸富錦春管了。
要是有得到銀兩他心情好自然就沒事,要是拿不到,她就等着好看了!
富錦春揮了揮手讓那些丫頭們退到一旁,她則是神色不變,直接回絕了他的要求。
「二少爺,這銀兩每個月支多少是有定例的,就帳上看,這個月您的月例銀子已經支完了,若是要多支就得要寫張條子讓錦春跟老爺說清楚才行。」她振振有詞的說着,絲毫不為違逆主子的意思有任何的不安。
想拿銀子?行啊!但只有固定的數目,至于想多拿,也可以,寫張類似欠條的條子,讓她找得到人補回來就行。
只是就她對府裏情況粗淺的了解,別說其他的,這二少爺似乎到現在連一兩銀子都沒賺過!
進京以後習慣伸手就有銀子可拿的歐陽爾一聽到這種回答,馬上怒火中燒,惡狠狠的瞪着她吼道:「我拿自家的銀子憑什麽還得寫條子?你這女人是腦子不正常了吧,以為我大哥把這後宅給你管,就可以爬到我們頭上來了叫什你可別忘了,爺可是主子,你不過是區區一個下人!」
富錦春面對他的暴跳如雷只是淺淺一笑,那看起來略顯稚氣的臉上卻突然有種陰森的神色。
下人利本姑娘就算是個下人也比他這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鎮日只會替家裏惹是生非的笨蛋有用得多,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挑釁叫嚣?!哼!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他是不懂收斂!
「二、少、爺!」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喊着,只是那每一個字好像都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臉上雖然還挂着笑卻讓人一看就想打冷顫。
只是歐陽爾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樣明顯的不對勁不但看不出來,還志得意滿的以為自己吓到了富錦春。
「怎麽,想求饒了?乖乖的把銀子奉上,我可以跟大哥求情讓他把你留下,要不然我跟大哥告上一狀,你就得包袱收一收滾出去!」
求饒?哼!她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麽寫呢!
「二少爺以為我要求饒?」她向前走了一步,然後腳踩在他腳上左右蹂躏,在他想要出手打她時,将他的手往後一折,然後又重重的在他腳丫子上踩了好幾下,依舊笑得燦爛,「求饒?我可是在替大少爺教訓敗家的子弟,有什麽好求饒的?!」
宮裏綁人的時候多了,這手功夫可也不是自學的。
歐陽爾毫無形象的痛嚎出聲,等她放手後跳着腳摸着被踩得發疼的腳丫,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個氣勢逼人的女人。「你…你怎麽敢?!你不過是個…」
「下人。」富錦春這次把話給接了過去,「二少爺,這話你已經說了許多次了,錦春也是明白的很,但是…」她搖了搖手指,厲聲說着,「二少爺,大少爺說讓我管家,就是要我把這整個尚書府給撐起來,順便把規矩也給立起來,今兒個二少爺沒了銀子就來跟我要,明兒個換個人又來跟我要,可這府裏的銀子卻只靠大少爺一個人撐着,久了這尚書府豈不是就成了一個空殼子?」
歐陽爾被說得臉色一下紅一下白,卻不知道怎麽反駁,只能指着她大口的喘着氣,「你…」
富錦春稍稍教訓了下人,心知不能太過火,于是輕輕撫了撫裙擺,又理了理自己頭發後,自信的揚起了臉往前頭走,只是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又輕飄飄的丢下一句話。「二少爺,府裏的銀子是沒得支了,若想要錢,何不自己親手去賺?」
一個大男人老是靠哥哥養還真是被人瞧不起!
最後的話她沒說出口,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鄙視歐陽爾卻很清楚的看見了,他氣得臉色發白,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還擊。
一邊的小丫鬟們看得臉色發白,卻又不敢慘入兩個人的争吵之中,直到富錦春招手讓她們跟上,她們才低着頭小心的跟在她後一頭,就怕走慢了會被二少爺給遷怒。
歐陽爾看着她逐漸走遠,滿腹怒火。「可惡!我一定要給那個女人好看,富錦春,你給我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