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程祜回律所以後一直心神不寧的，總覺得法務經理話裏有話，不像是為了贏自己而說出的，應該會有什麽深意。
她給梁子尤打了一個電話，對方的語氣很愉悅，卻給人一種不上心的感覺，“既然對方已經消除了我的不良記錄，那我就不再追究了，賠償什麽的就算了，你放心，你這些日子的代理費我會讓人打給你的，辛苦了。”
程祜現在終于明白法務經理的意思了，自己原本只是想為梁子尤多争取一分利益，讓GCCD警醒一下自己，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太多了。
GCCD是全國五十強的企業，無數企業擠破頭都想着能和它合作，如果GCCD也合作為條件去跟梁子尤協商，他自會欣然接受這樣一件雙贏的事情，梁子尤何樂而不為。
程祜突然苦笑了兩聲，自己忙活了大半個月，竟然是在瞎忙活。其實她一開始就沒想讓GCCD公開道歉，也沒打算看到什麽“操作失誤”的證據，只是想争取二十元左右的損害賠償，之所以提出前面兩點，只是為了給對方壓力。
可是，自己準備了那麽久，怎麽也沒有料到梁子尤會半路反悔，梁子尤啊梁子尤，你可真是無奸不商啊，竟然利用一個真心想為你伸張正義的人。
她又猛地想到了方言上次對自己說的話，他說梁子尤就是看中了自己這股倔強的勁，可惜自己根本就不肯聽他的話。
晚上，鄒霄宇打來了電話。
“小祜，有空出來吃個飯嗎？”鄒霄宇的聲音滿懷期待。
“鄒師兄，我的案子辦砸了。”她有些失落地說道。
對方的聲音猛地一緊，“不是一直挺順利的嗎？梁子尤反悔了？”
“鄒師兄，你一開始就覺得梁子尤會反悔，是嗎？程祜疑惑地問道。
“其實我之前也不确定，我一直負責刑事方面的案子，經濟方面的了解的不太多，後來，在你辦這個案子的時候，我特意問了一下劉律師，才考慮到這個問題，都怪我，沒有提醒你。小祜啊，這個事別太放在心上，畢竟不是在法庭上輸了案子，對你影響不大，主要是代理費少了賠償的那部分提成。”
程祜嘆了口氣，有些遺憾地回到：“其實我擔心的并不是代理費的問題，拿多拿少有就行，主要是梁子尤怎麽能坑我呢？我那麽多天的努力都白費了，有點不值，梁子尤要是早跟我說清楚，我也就不用那麽大費周章地想着對付GCCD了。”主要是不想和方言站在對立面。
“小祜，咱別想了，這不是你的錯，你做的是對的，但是作為一名律師，你必須記得，自己要維護當事人的利益，但是當事人是不可全信的。”
“嗯嗯，謝謝師兄的提點，我知道了。”程祜依舊皺着眉，但是還是跟鄒霄宇道了謝。
“現在可以吃飯啦？”鄒霄宇像逗小孩一樣。
“好的，馬上來。”扣了電話，程祜也不打算再在這件事上斤斤計較了。自己确實被利用了，但是吃一塹，長一智，對自己來說，也并非壞事，心裏不舒服，過幾天就好了。
為了讓程祜不多想，鄒霄宇選擇了一家離律所很近中檔的餐廳。半個月來，程祜為了這個案子忙進忙出的，鄒師兄一直在旁邊提點這自己，無論結果如何，都應該好好謝謝鄒師兄。
“這一頓，我來請吧，每次都讓你請客，我都不好意思了。”程祜笑着說道。
“我們倆誰跟誰，還計較這些。”鄒霄宇淡淡的笑道。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請我吃的每一頓飯我都記着呢，等我哪天飛黃騰達了，你的請客之恩我必當湧泉相報。”程祜樂呵呵地說道。
“好，我等你飛黃騰達，所以這頓還是我來，就你吃的那些素菜，吃不窮我的。”鄒霄宇調侃她道。
“鄒師兄家大業大的，我當然吃不窮喽。”
“小祜，只要你願意，我不介意被你吃窮。”鄒霄宇沒了剛剛的玩笑語氣，看着她的眼睛，很誠懇地說道。
程祜看着他的眼睛，眼神裏滿是抱歉。
于是避開他的眼神，笑道：“鄒師兄，別鬧了，我就是吃撐死，也做不到讓你變窮的。”
鄒霄宇無奈地笑了笑，嘆了口氣。
兩人吃着飯，說起了其他的事。
“鄒霄宇送程祜到公寓門口的時候，又特意囑咐了一番：“千萬別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明天還是要精神抖擻地去上班。”
程祜下了車，大喊了一聲：“知道了。”然後招手，說了“拜拜”，轉身上樓。
車子啓動，程祜吐了一口氣，往公寓方向走去。
擡頭，樓梯口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她倏地睜大了眼睛，“方言，你怎麽來了？”滿臉驚喜。
她沒想到方言會真的來找她，那麽長時間以來，他都有意的在拒絕她，雖然沒有過激的言辭，但是還是能隐隐感覺到。
說實話，她真想立刻沖上去抱住他，謝謝他的到訪，可是他肯定不樂意。
“GCCD打算跟梁子尤的公司簽約了，我來告訴你一聲。”他眉頭微皺，臉上有一絲不悅。
程祜笑着臉，慢慢走進他，用一種調戲的眼神望着他：“方總監，我有電話的，又不是在古代，你想來看我就直說嘛，這有什麽不好開口的。”她在他面前笑着，是少有的俏皮可愛模樣。
他好想跟她說，我不放心你，怕你太傷心，所以來看看，可是他不能這麽做，不能再給她幻想。
“看來你的心情沒有受到影響，鄒霄宇把你勸得不錯。”他面上沒有什麽表情，語氣卻有些冷。
程祜突然意識到什麽，嘟着嘴說道：“是啊，我這人聽聽好話心情就恢複了，可是某些人在我傷心的時候都不惜的說句好聽的話。”
方言原本緊繃着的臉微微動了動，一副奇怪的眼神望着她。
“你又不管我的死活，我爸媽也不管，鄒師兄是我的直系學長，碰巧見過有做律師的潛質，所以就幫我一把咯。”她盡量把話說得很淡。
“我沒問你這些。”他冷漠地說道。
“好好好，你是沒問，我多話，行了吧？”然後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白眼。
“幾年不見，你這翻白眼的才藝是跟誰學的？”他疑惑地看着她，有些為難的神色。
“自學成才。”她冷不丁地回了一句，後又問道：“你來都來了，不打算進去坐坐？”
“不了，你上去吧，我也回去了。”他低了低頭，往樓梯口外面走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沮喪了，有些失落地喊道：“你有必要這麽避着我嗎？我覺得自己并沒有做錯什麽，我不奢求我們能像以前，但是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嗎？”
他猛地頓住了腳，心裏五味雜陳。
程祜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
“summer還在嗎？”他慢慢開口。
“不在了。”她有些惱。
他驀地轉身，吃驚地望着她，“為什麽？”
“因為它不乖了，老是惹我生氣，所以我把它送給別人了。”
其實她說得別人是清文，上個月清文來上海的時候，說自己在家不好玩，強拉硬拽地把summer塞上了車，說是要讓它陪自己一個月，summer跟大夥都挺熟，所以就這麽被清文牽走了。
“好吧，你愛送誰就送吧，反正它已經是你的了。”他的眼神更加落寞了。
程祜以前真的很少見他這副無生氣的模樣，這些她看在眼裏真的很心痛。
“如果summer在的話，你會來看它嗎”程祜沖着他大聲喊到。
“你不是說它不在了嗎？”他說得很失落。
“我騙你的，summer在我同學家，我同學明天來上海會把它帶回來，到時候你來好不好？”她的眼裏是滿滿的期待。
他沉默了一會兒，回了聲：“好，我先走了，早點休息。”然後轉身，背影越來越遠。
程祜聽到他的回答，終于轉悲為喜，而後想到方言這些日子對自己的冷淡态度，又沮喪地低下了頭，一個人在樓梯口站了好久。
方言在轉角處，轉身看了那個樓梯口一眼，那個略顯孤獨的身影，他也舍不得。
當初放棄美國的優越條件回國，不就是為了見到她麽？自己好不容易通過同學知道了她在上海，又千裏迢迢地跑到上海來工作，都只是為了離她更近，可是真正離她近了，內心的感情也快壓制不住了。
……
“小祜，我明天會和木木一起來上海。”清文在電話裏說到。
“好啊，你們一起來我還省事兒，不然一人折騰幾天我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呢！”程祜打趣地說到。
“程祜，你個財迷，整天就知道工作賺錢，你是不是掉錢眼裏了？竟然敢嫌棄我們，summer你不想要了是吧？”木木突然搶了清文的電話，憤憤地說到。
“別，木木，我錯了，summer還是給我帶過來吧！”她忙讪讪地笑到。
“這還差不多。”木木說話的語氣終于正常了。
程祜此刻突然想到什麽，聲音略帶八卦意味，問到:“木木，怎麽跟清文在一塊王大帥哥沒有陪着你”
對方是無奈的聲音，“他去出差了，你說一個碼代碼的還整天出差，這是哪門子事啊？”
“人家可是高級程序師，當然不能像一般的碼字猿一樣了。”
……
☆、別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