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有什麽事嗎?還、還是穿刺結果出來了?”
“結果要三天後。”鐘彥修簡潔的回了一句,接着道:“很抱歉,剛剛江醫生忘記把穿刺後的注意事項跟你說了,能麻煩你再來一次醫院嗎?”
“啊。”安蓉蓉連連點頭,“好的,我馬上就過去!”
她現在就像是一只驚弓之鳥,簡直把醫生的話當了救命的稻草,挂了電話就慌慌張張的往醫院沖去。
驟然背上了黑鍋的江政:“……”
他真是日了狗了!他忘記告訴病人穿刺後需知了?
口胡!那本需知明明穿刺前就在安蓉蓉手裏捏着的好嗎?!跟他有個毛線關系!
“鐘彥修我告訴你,我要跟你絕交!”江政氣呼呼的指着鐘彥修,“有你這樣的嗎!你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約女朋友嗎?”
鐘彥修擡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是我女朋友。”
“那你們是什麽關系?給我說……不對!”江政猛拍了兩下桌子,“鐘彥修你不要裝死!我已經通知你了,我要跟你絕交!”
“哦。”鐘彥修頭也不擡。
“你哦是什麽意思?!你就不能多說一個字嗎?”
“好的。”
江政:“……”(╯‵□′)╯︵┻━┻
再呆下去他就要被氣死了QAQ他要立刻去看看前臺貌美的小護士洗洗眼睛……
“等等,”才走了兩步就被鐘彥修叫住了。
Advertisement
“後悔了?想跟我道歉了?沒門!”江政擡着下巴看着鐘彥修。
“你想多了。”鐘彥修挑眉,“我只是想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就要值夜班。”
江政快被他氣暈了,“憑什麽?”
“憑你嘴賤。”
江政:“……”
媽個雞!這人能平平安安長到這麽大,沒被套麻袋打死真是奇跡!
☆、05
安蓉蓉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
剛走進外科診室,就被前臺的護士小姐攔住了,“不好意思,這位病人,我們已經下班了,請您明天再來吧。”
“啊。”安蓉蓉有些緊張,生怕因此而漏聽了什麽重要信息,趕緊說:“是鐘醫生讓我來的,麻煩讓我進去一下吧,我很快就出來。”
“噗。”小護士正在喝水,聽到安蓉蓉的這句話,噗的一聲,一口水全噴了出來。
她擦了擦嘴,上下打量了安蓉蓉幾眼,臉上忽然帶着上了一股迷之微笑。
“咳咳,好心勸你一句,回去吧,沒用的。”
這院裏院外的,想追鐘醫生的女人多的能排到南半球,然而鐘醫生根本不會多看她們一眼,最多換來一句冷冰冰的,“離我遠點。”
這個妹子雖然長得不錯,但縱觀鐘醫生的拒絕歷史,感覺仍舊沒什麽希望的樣子_(:з」∠)_
而且一院裏誰不知道鐘醫生從不給女病人看診啊。
做好功課再來啊菇涼!!追男人也是需要下苦工的!
“真的是鐘醫生讓我來的。”安蓉蓉上前一步,微微拉下領口,露出還帶着針孔的脖頸,“下午他給我做了穿刺,之後給我打電話說忘記告訴我穿刺後需知了,讓我再來一趟。”
“不可能。”小護士斬釘截鐵的吐出了三個字,看向安蓉蓉的目光漸漸變的不善,她雖然理解這些女人愛慕鐘醫生的心,但是用這種理由當借口就過分了。
鐘醫生可是她男神!
醫術精湛!刀法漂亮!說切一根神經,絕對不會帶出一點血肉,而且手術從來沒有失誤過。
他怎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絕對不可能!
“這位小姐請你回去吧,我們真的要下班了,如果你實在是想見鐘醫生,就自己約他吧。”
“但是……”
安蓉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義憤填膺的小護士打斷。
“我提醒你一句,”她放下手中的資料,有些不屑的看着安蓉蓉,“想追鐘醫生最起碼要先了解他這個人,而不是通過這種手段。”
看安蓉蓉仍然想要解釋的樣子,她頓了頓,忽然氣沉丹田,雙手撐着前臺,聲音洪亮的說了一句,“好了,你趕緊回去吧,要是鐘醫生叫你來的,我今天就在這裏生吞兩斤翔!”
說完,拽着安蓉蓉的手就想把她拉出去的。
“是我讓他來的。”結果腳步還沒邁開,就被身後一個冰冷的聲音驚住了。
小護士渾身僵硬的扭過頭去,就見鐘彥修穿着整潔無一絲褶皺的白大褂,長身玉立的站在後面,帥的慘絕人寰。
怎麽會這樣?!鐘醫生不是有厭女症嗎?!為什麽會對這個女人例外!
嘤嘤嘤,這是哪裏來的小妖精!
“過來。”鐘彥修沒理會心裏正瘋狂吐槽的小護士,見安蓉蓉還呆呆的站在前臺,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幹脆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領到了診室裏。
關門之前,意味深長的看了小護士一眼。
小護士被他看的腿一軟,直接靠在了牆上。
嘤嘤嘤,雖然鐘醫生仍然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她為什麽就是覺得他這一眼實在是針對她最後一句話……
救命!她不想吞翔啊!
還有,一不小心得罪了鐘醫生的女朋友怎麽破?!在線等,挺急的!
“坐。”鐘彥修指了指辦公桌前面的椅子,示意安蓉蓉坐下。
“醫、醫生,是不是有問題?”安蓉蓉緊張的鼻尖上都冒了汗,目光死死盯着鐘彥修,絲毫不敢移開。
鐘彥修沒回答她的問題,只冷冷看了一眼賴在診室不走的江政,示意他出去。
然而江政哪裏肯幹,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鐘彥修能這麽淡定的跟女人接觸,哪怕是冒着值班三個月的風險,也一定要留下來看八卦!
他移開目光,假裝看不懂鐘彥修的意思,巋然不動的坐在椅子上,這裏摸摸那裏摸摸,就是不出去。
鐘彥修的目光微沉,拿起桌子上的穿刺須知扔給江政,冷冷的吐出了一個字,“讀。”便再沒有理目瞪口呆的江政,轉而對着安蓉蓉道:“領子拉下去。”
安蓉蓉趕緊照做,并且乖乖的把臉湊近鐘彥修,讓他能夠觀察的更方便些。
“沒什麽問題。”鐘彥修撕開安蓉蓉脖子上的消毒貼,“等通知拿結果。”他向右邁開一步,擋住了江政看向安蓉蓉的視線,加重了口氣,“江醫生。”
這三個字說的又冷又沉,簡直像是三九天寒風,直凍到了骨子裏。
江政:“……”竟然真的發怒了!
QAQ他不就是多看了安蓉蓉一眼嗎,占有欲那麽強!嘤,他讀還不行嗎!
“穿刺須知,病人要在穿刺兩天之後……”
江政舉着薄薄的小冊子,垂頭喪氣的順着上面的字念了下去。
“醫生……”安蓉蓉無意識的抓着衣服下擺,小聲的問:“如、如果是惡性的我還能活多久啊?”
“一般不會影響壽命。”鐘彥修将消毒貼的邊角按平整,這才直起身子,冷聲道:“只是小問題。”
“真的嗎?”安蓉蓉倏地擡起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波光粼粼的看着鐘彥修,“醫生,你說的真得嗎?真的不會影響壽命?”
“恩。”鐘彥修應了一聲,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經過了下班時間。
“晚上請你吃飯。”
“哎?”安蓉蓉瞪大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因為江醫生的失誤讓你多跑了一趟。”鐘彥修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十分坦然的說:“為了補償請你吃飯。”
被失誤的江政:“……”
呵呵。
“不用了不用了。”安蓉蓉連連擺手,“醫生您太客氣了,我怎麽……”
“就這麽決定了。”鐘彥修從兜裏掏出車鑰匙,給了江政一個“不要跟來”的眼神,很自然的拉住了安蓉蓉的手腕,帶着她去了地庫。
被嫌棄的江政:“……”
(╯‵□′)╯︵┻━┻秀恩愛的情侶都要燒死!
☆、06
安蓉蓉挺直腰板,僵着身子坐在副駕駛上,心裏一陣陣緊張,“醫、醫生,真的不用,跑一趟不、不麻煩的……”
怎麽能讓醫生請她吃飯呢?本來就是一件小事,何況這個醫生看起來很不好相處的樣子。可是她剛剛大腦渾渾噩噩的,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在車裏了……
“想吃什麽?”鐘彥修沒有接她的話,反而問道。
“真的……”安蓉蓉還想要再說什麽,一陣刺耳的滴滴聲忽然響了起來。
她吓了一跳,趕緊上下看看,卻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見她像只受驚了的小倉鼠一樣,縮着肩膀,黑亮的眼睛裏滿是驚惶。鐘彥修唇角微勾,指了指她的座位,“安全帶。”
“啊。”安蓉蓉趕緊低下頭,在身下摸索着尋找安全帶。然而車裏的警報聲一直在響,再加上她自己也很緊張,怎麽也找不到安全帶的另一端,急的鼻尖上都沁出了汗珠。
正當她又羞又囧的時候,鐘彥修忽然傾身探過來,“在這裏。”
他離她很近,說話間,清冷的氣息掃過安蓉蓉的臉龐,聲音低低的,帶着一點故意的縱容和無奈,簡直像是情侶一樣。
安蓉蓉的臉刷的一下紅透了,她縮着肩膀,長長的睫毛不停的顫抖,像是只展翅欲飛的小蝴蝶,“謝、謝謝醫生。”
“沒記住我的名字?”鐘彥修見她驚慌躲閃的模樣,忍不住就想逗她。他雙手撐在安蓉蓉身體兩側,看起來幾乎将她整個人都圈在了懷裏,“恩?”
“我、我……”安蓉蓉咬着唇,局促不安的緊貼着椅背,心髒撲通撲通直跳,她今天只顧着擔心自己的病情了,根本沒有留意醫生的名字,而且……這個醫生長的未免也太好看了吶……
“鐘彥修。”鐘彥修薄唇微啓,刻意放緩了語速,在安蓉蓉耳邊吐出了三個字。瞧見那白皙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一層淡紅,頓時心情大好。
“醫、醫生……”安蓉蓉臉蛋通紅,掙紮着想脫離鐘彥修的桎梏,然而她那點力氣鐘彥修根本不看在眼裏,她這麽一動,反而像是投懷送抱一樣,兩個人頓時離的更近了,差一點就貼在了一起。
“你、你放開,安全、安全帶系好了……”
“醫生?”鐘彥修低着頭,清冷的目光落在安蓉蓉臉上,頓時讓她更加不自在,甚至生出了奪門而出的沖動。
“還是沒記住我的名字嗎,恩?”
他越發湊近安蓉蓉,薄薄的鏡片幾乎碰到了她的臉。安蓉蓉臉紅的幾乎要冒煙,嘴唇張張合合,好容易才糯糯的吐出了幾個字,“鐘、鐘彥修。”
“恩。”鐘彥修答應了一聲,這才好心情的放開她,專心開車了。
鐘彥修帶着安蓉蓉去了一家私房菜館,這好像他經常來的地方,一進門,服務員連問都沒問,就直接帶着他們去了包廂,只是中途好奇的看了幾眼安蓉蓉,似乎對鐘彥修帶女伴這件事感到十分獵奇。
“自己點。”鐘彥修将菜單推給安蓉蓉,示意服務員站到她旁邊,自己則端着一杯檸檬水坐在旁邊,饒有興致的看着安蓉蓉。
安蓉蓉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低着頭胡亂點了幾個菜,就把菜單又推回了鐘彥修手裏。
鐘彥修看了看她點的幾個菜,西芹百合粥和腰果蝦仁。指着腰果蝦仁對服務員道:“這個不要。”轉過頭,半是解釋,半是叮囑:“甲狀腺不好要少吃海鮮類。”
安蓉蓉心裏一熱,感激的點了點頭。
鐘彥修下單的速度非常快,幹淨利落的報了幾個菜名,只是在點甜品的時候猶豫了幾下,征詢了服務員的意見。
服務員很快便出去下單了,只留下安蓉蓉和鐘彥修兩個人在包廂裏,安蓉蓉有些不自在,只能絞盡腦汁的想話題。
“這、這包廂裏的花瓶還挺好看的。”
鐘彥修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琺琅彩的花瓶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看起來确實挺符合女孩子的審美。
他垂眸,“喜歡送你。”
“不,不用……”安蓉蓉連連擺手,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檸檬水,咕咚喝了一大口。
“那是我的。”還沒等放下杯子,鐘彥修清冷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
安蓉蓉的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低下頭去。果然,自己那杯正安安靜靜的放在前面,而自己手裏握着的,可不就是鐘彥修的!
“對、對不起!”安蓉蓉手一抖,差點将玻璃杯摔下去,幸好鐘彥修眼疾手快的握住了她的手,這才拯救了玻璃杯免于摔碎的命運。
“沒關系。”鐘彥修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聲色清冷好聽,“我還沒喝。”
還好。安蓉蓉舒了一口氣,正想要按鈴叫服務員再送一杯過來,就見鐘彥修握着她的那只手擡起來,就着她喝過的地方喝了一口。
喝!了!一!口!
安蓉蓉的臉不可抑止的紅了起來,羞怯的看向鐘彥修,“你、你怎麽……”
“味道不錯。”鐘彥修盯着她的唇,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
安蓉蓉……安蓉蓉簡直快要把臉埋到桌子下面了。
鐘醫生是、是故意的嗎?可是為什麽啊?為了看她笑話嗎?
幸好及時敲門進來的服務生替她解了圍,而鐘彥修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也再沒做出什麽讓人誤會的動作。
吃過飯,鐘彥修提出要送安蓉蓉回家。
“不用,真的不用了。”這次,安蓉蓉十分堅定的拒絕了他。“我自己打車就能回去的,已經很麻煩你了。”
“打車?”看安蓉蓉一臉堅決,鐘彥修也并未勉強她,只是問,“出租?”
“不是。”安蓉蓉搖搖頭,誠實的道:“快車,那個比較便宜一點。”
“唔。”
鐘彥修恩了一聲表示了解,将安蓉蓉送到路口後,方才轉身去了車庫。
安蓉蓉住的地方有些偏,一般很難打到車,但今天不知怎麽回事,她剛提交了地址,就有師傅接單了。
看來自己運氣還不錯嘛,安蓉蓉有些開心的想,說不定腫瘤也是良性的!
這種美好的心情一直持續到她看到了自己打到的車。
尾號88,沒錯,車的顏色也沒錯。安蓉蓉吃驚的張大了嘴巴,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打到了一輛瑪莎拉蒂!
她小跑着走過去,剛想要開後門,前面的車窗便放了下來,一張熟悉的臉頓時映入眼簾。
安蓉蓉倏地睜大眼睛,看向車裏的鐘彥修,“怎、怎麽是你?”
☆、07
鐘彥修挑眉,“我也沒想到是你。”他穿着一件淺藍色襯衫,單手撐在方向盤上,袖子半挽,琥珀色的袖口在路燈下暈出淡淡的光,映襯着那張清俊的臉,瞬間變讓安蓉蓉的心跳開始加速。
“那、那我取消訂單?”安蓉蓉吞了吞口水,目光閃爍着不敢看鐘彥修,慌亂的掏出了手機。
“上車。”鐘彥修眉眼微沉,他傾身打開車門,聲音冷冷的,帶着一股無形的威嚴。
“可、可這怎麽好意思。”安蓉蓉杵在原地沒動,還是有些遲疑。
不但讓人家請吃飯,最後還要讓人送回家,大家素不相識的,這、這太厚臉皮了吶。
“上車。”鐘彥修眉頭微蹙,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安蓉蓉還想要推辭,卻見鐘彥修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像是趕時間的樣子,耳根子一紅,連忙坐到了副駕駛上。
“西湖小區?”鐘彥修踩下油門,側頭問安蓉蓉。
“是的。”安蓉蓉小聲應了一聲,便閉緊了嘴巴,緊緊抱着懷裏的包,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鐘彥修開車的時候從不放音樂,因此車裏陡然安靜下來,氣氛更加顯的尴尬。安蓉蓉有些坐立不安,看着鐘彥修冷冰冰的側臉,嘴唇張張合合好幾次,好容易問出一句話,“醫……鐘彥修,我的腫瘤會不會擴散啊?”
“不會。”鐘彥修目光直視前方,聲音雖然卻帶着一股堅定的不容置疑,“甲狀腺腫瘤發展很慢。”
“可是……”安蓉蓉低着頭,精致的小臉在微黃的車等下有些沮喪,“再怎麽說也可能是癌、癌啊。”
“甲狀腺腫瘤是預後最好的。”前方恰好亮起了紅燈,鐘彥修踩下剎車,偏頭望着安蓉蓉,“切掉之後跟正常人沒什麽區別。”
鐘彥修的襯衫扣着解開了兩顆,此時這樣傾身,安蓉蓉恰好能看到他漂亮的鎖骨,他就那麽看着她,目光沉靜而專注,帶着不容置疑的篤定。
不知道為什麽,安蓉蓉忽然就安心了。
她彎起眼睛,露出臉頰邊兩個圓圓的小酒窩,“恩!”
安蓉蓉家十分偏僻,饒是這會兒已經不堵車了,鐘彥修還是開了四十多分鐘,方才停在了小區門口。
“真是謝謝你了。”安蓉蓉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真誠的向鐘彥修道謝。她握着車門上的把手,一邊下車,一邊道:“下次有機會的話,我也請你……“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外面陡然傳來一陣尖叫,緊接着就是什麽重重落地的聲音,而與此同時,安蓉蓉剛邁出去的右腳也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竟是有人不小心從外面撞到了車門上,而關上的車門正好夾住了安蓉蓉的腳。
“怎麽樣?”鐘彥修迅速解開了安全帶,湊過去,“把腳伸過來我看看。”
“先、先看看外面,撞到人了。”安蓉蓉緊咬着牙關,搖頭拒絕了鐘彥修的好意,不僅如此,她竟然還準備拖着一只傷腳下車。
“你別動。”鐘彥修低聲呵斥了一句,側身按住了她的肩膀,“呆在車裏。”說完,他打開車門,長腿一邁,下了車。
車外,一個騎着電動車的男人正坐在地上破口大罵,“臭□□,出來賣還眼瞎,我告訴你,今天你不賠我醫藥費就別想走!”
“閉嘴。”鐘彥修走到那人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一雙漂亮的黑眼睛格外深邃冷厲。
“嘿!有錢了不起啊,唬誰呢!”男人見到鐘彥修,不但沒有停止謾罵,反而變本加厲,“都不是什麽好貨,怎麽的,你有本事打我啊,我去微博上曝光你!”
周圍的氣壓瞬間降低,鐘彥修往前走了一步,高大挺拔的身軀将那人完全籠罩在了陰影裏。
“你、你想幹什麽?”那人被鐘彥修深不見底的目光吓到,完全不敢跟他對視,梗着脖子強自硬撐。
“我的車上一直開着行車記錄儀。”鐘彥修半眯着眼睛,雙手插在兜裏,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人,“一分三十秒之前,是你自己撞到門上。”
“你胡說!”那人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卻還是死鴨子嘴硬,“好啊,果然越有錢越是摳,你今天要是不賠錢我們就警局見!”
他本來以為鐘彥修會像他想象中的那樣,為了減少一點麻煩,會随便扔幾個錢了事,沒想到鐘彥修竟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好,我現在就報警。”
說着,竟然真的掏出了手機準備按鍵。
“等等!”那人一見他來真的,立刻從地上彈起來,嘟囔了一句,“算我倒黴。”便騎着他的電動車灰溜溜的走了,等走了老遠了,這才過來頭來,對着鐘彥修罵了一句。
鐘彥修沒理他,而是拉開車門,低頭看着安蓉蓉紅腫的腳腕,“疼?”
“還好。”安蓉蓉不願意在他面前示弱,搖搖頭表示自己沒問題,便準備下車,誰知道右腳剛剛一沾地,便猛然傳過來一股鑽心的疼痛,安蓉蓉身子一晃,就要倒下去,幸好鐘彥修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撈進了自己懷裏。
安蓉蓉雖然高,但是骨架小,又瘦,此時這個姿勢,恰好讓鐘彥修将她整個人都圈在了懷裏。
男人身上冷冽的香氣鑽入鼻腔,讓安蓉蓉臉蛋一陣陣發燙,掙紮想要自己站直。耳邊卻冷不防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抓緊了別動。”
下一秒,安蓉蓉眼前一晃,竟然被鐘彥修打橫抱了起來!
“幾樓?”
“不、不用麻煩你了,我可以自己走。”安蓉蓉的臉幾乎要着了火,想要掙紮卻又怕惹火了鐘彥修,一副想動又不敢動的小模樣格外惹人憐愛。
鐘彥修冰冷的眉眼柔和下來,他深沉的黑眸望着安蓉蓉,“幾樓?”
安蓉蓉忍不住仰起頭,就看到路燈下鐘彥修蕭條分明的俊臉,他的聲音沒有平常那麽冷,甚至讓她産生了一種溫柔的錯覺。她呆呆的望着他,情不自禁的答了一句:“7樓。”
“好。”鐘彥修将她清瘦的身子抱緊了些,邁開長腿,大步走向了樓道。
☆、08
這是安蓉蓉第一次被男人抱,她雙手環住鐘彥修的脖子,臉紅的幾乎能滴出血來,又是害羞,又是不好意思,最後幹脆将心一橫,直接将頭埋在了鐘彥修的懷裏,來個眼不見為淨。
安蓉蓉住的地方并不算好,樓梯又窄又陡,樓道裏十分昏暗,感應燈十分不靈敏。鐘彥修抱着安蓉蓉一步步往上走,懷裏的人十分輕巧,鐘彥修甚至不覺得是負擔,轉彎的時候,他微微低下頭,卻只看到安蓉蓉小小的、烏黑的發頂。
和女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對鐘彥修來說是一種十分新鮮而微妙的體驗。
從五歲開始,他便再也無法接近任何一個女性,哪怕是疼愛他的奶奶。
然而安蓉蓉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讓他感覺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正常人。
他在七樓站定,左手輕輕撥弄了一下她垂在耳邊的黑發,“哪一間?”
“701。”安蓉蓉說了一聲,便掙紮着從鐘彥修的懷裏跳下來,單腳站在原地,掏出鑰匙開了門。
這是一間很小的單身公寓,沒有什麽精致的裝潢,卻收拾的十分幹淨,客廳的茶幾上還放着一個漂亮的花瓶,裏面插着幾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
鐘彥修的眸色漸深,扶着安蓉蓉坐在沙發上,便蹲下身,挽起了她的褲腿。
“鐘、鐘彥修,我真的沒事。”安蓉蓉條件反射的往後縮了縮,有些羞怯的蜷起了腳趾。
她的腳小小的肉肉的,十分白淨,指甲是淡淡粉紅色,此時這麽一蜷縮,更顯的可愛,鐘彥修捉住她的腳,低聲道:“別動,我看看。”
他微涼而有力的指腹劃過安蓉蓉的腳腕,安蓉蓉渾身一抖,皮膚上瞬間就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疼麽?”鐘彥修按了按她腳腕的紅腫處,問道。
“有點疼。”安蓉蓉的目光不小心略過他英挺的眉骨,心跳的厲害,吞了口口水,小聲答了一句。
“那這樣呢?”鐘彥修手下越發用力,還握住她的腳腕轉了轉。
“疼。”安蓉蓉小臉都皺成了一團,本能的将腳往後縮。
“別動。”鐘彥修擡頭瞥了她一眼,冷聲道:“沒傷到骨頭。”頓了頓,話題瞬間跳躍,“冰箱裏有冰塊嗎?”
“沒、沒有,”安蓉蓉有些羞赧,“只有雪糕。”
鐘彥修點點頭,起身開了冰箱,從裏面拿出一根安蓉蓉常吃的雪糕,不顧她的驚呼,直接敷在了她的腳上。
“按五分鐘。”
“好。”安蓉蓉趕緊伸出手,想要自己按着,卻不小心碰到了鐘彥修還帶着濕氣的手指。那一點皮膚仿佛帶着電流,噼裏啪啦,些微的癢感從兩個人相碰觸的地方一直流到心髒,安蓉蓉一個哆嗦,瞬間縮回了手。
只是……她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鐘彥修放在膝蓋上的手。那雙手十分漂亮,手指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簡直可以去當手模了。
精致、嚴肅,卻又一絲不茍,和鐘彥修的人一樣。
安蓉蓉垂下眼睑,心裏忽然有點酸酸的。
怪不得那個小護士說鐘醫生很受女孩子歡迎吶。
“鐘彥修,你喝水嗎?”安蓉蓉歪着頭看向鐘彥修,見他沒回答,便又加了一句,“那、吃水果嗎?”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燈光下閃閃發光,仿佛蘊着一汪秋水,清澈而漂亮。
鐘彥修向來冰冷的臉微微放柔,他剛想說不用麻煩了,卻冷不丁瞄到茶幾上放着一個小奶牛杯子,裏面裝着一半清水,似乎是喝剩下的。
見他的目光定格在自己的杯子上,安蓉蓉有些不好意思,還以為是他覺得自己的杯子太幼稚,連忙說道:“那是我的杯子,我茶幾下面還有沒用的,我給你……”
下半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卻在看到鐘彥修的動作時自動消了音。
他仿佛沒有聽懂她的話,那雙修長好看的手握住她的杯子送到嘴邊,微微一仰頭,便把裏面的水喝了個精光,喝完之後還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這才放下了杯子。
安蓉蓉的耳根子隐隐發燙,剛想要說什麽,鐘彥修卻已經站了起來,“我該回去了。”
“啊,今天麻煩你了,我送你出去。”安蓉蓉扶着沙發靠背想要站起來,卻被鐘彥修按住了肩膀。
“不用。”他将襯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這兩天不要上班,請假。”
“好的,我知道。”安蓉蓉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實際上心裏卻在暗暗叫苦,明天不論怎樣她都要去上班,李珊已經特意告訴她最近不要請假,若是她敢頂風作案,別說是今年的年終獎,就是工作也不一定保得住,聽說新總裁可是個很強勢的人。
“好好休息。”鐘彥修長臂一伸,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樓道裏的環境很差,甚至可以說是髒亂,但鐘彥修此時的心情卻很好。
經過這一晚上的試探和接觸,他終于可以确認,自己對安蓉蓉不但不反感,反而還很想親近。這種感覺十分奇妙,明明她就那麽靜靜的坐在自己身邊,自己卻總是忍不住想要碰一碰、摸一摸她。
鐘彥修想起安蓉蓉那雙帶着忐忑的大眼睛,微微勾唇,以後的時間還長着吶。
他拐了個彎,正想要下臺階,後面卻猛然傳來一陣撲簌聲,鐘彥修回頭一看,竟然是貓頭鷹從後面飛了過來!
它怎麽會在這裏?鐘彥修蹙眉,正要向貓頭鷹招招手,不料,貓頭鷹卻像是着了魔一樣,用尖尖的嘴咬住他的襯衫,就要把他往回拽。
“不要鬧。”鐘彥修面色陰沉的扯開貓頭鷹,理了理自己被啄出褶皺的襯衫,“回家。”
“啾啾啾!”貓頭鷹卻無論如何都不跟他走,一邊大聲的抗議,一邊在鐘彥修頭頂上打着轉兒飛來飛去,幾乎要扇掉鐘彥修眼鏡。
“那你自己留在這兒吧。”鐘彥修緊繃着一張俊臉,頭也不回的就往下走。
“啾!”貓頭鷹的大眼睛轉了轉,猛然發出一陣高亢的鳴叫,長滿白色胸毛的小胸脯挺了挺,忽然像是一顆炮彈一樣朝着鐘彥修的方向飛去……
鐘彥修走了之後,安蓉蓉的房間裏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平常她并沒有覺得一個人住有什麽不好,然而這一會兒,不知是腳痛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她忽然覺得自己心裏空落落的。
有點寂寞吶。
安蓉蓉嘆了口氣,拿出新買的數位板,正想要畫幾幅漫畫,門邊卻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這麽晚了會有誰來找她?安蓉蓉有些警惕的站起來,四下看看,終于找到一根比較粗的鋼管,那是她用來裏晾衣服的,握在手裏,一步步的往門口挪去。
門外的人好像有急事,敲門聲一陣比一陣響。
安蓉蓉吞了口口水,終于裝起膽子喊了一聲,“誰啊?”
“是我啊。”很快,門外便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安蓉蓉仔細聽聽,竟然是鐘彥修!只是……怎麽覺得口氣好像不大對勁的樣子……
難道是有東西落在自己這裏了?
安蓉蓉趕緊将鋼管扔到一邊,拉開了門,“鐘醫生,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鐘彥修磁性的聲音打斷。
“嗨,寶貝,我們一起來生個蛋吧。”
他單手撐在門框上,襯衫扣子全部被解開,露出大片白皙結實的胸膛,薄唇高高挑起,看起來……騷氣又魅惑。
安蓉蓉目瞪口呆的望着他,連鐘彥修過來摟她的肩膀都忘了掙脫。
鐘醫生這是……瘋了嗎……
☆、09
趁着安蓉蓉目瞪口呆的機會,鐘彥修迅速閃進了門。伸手在她瞪大的眼前晃了晃,彎腰饒有興致的看着她,“怎麽了,寶貝,是被我的英姿迷住了嗎?”
說完,騷包的撩了撩頭發,卻很快放下了手。
呸!這毛好短,而且又不光滑柔順,壓根發揮不出他的半分英姿!
貓頭鷹嘆了口氣,沒有濃密的白色胸毛,更沒有漂亮的大翅膀,難怪一直沒有妹子跟鐘彥修生蛋。不過誰讓它欠了他呢,雖然鐘彥修的皮相不怎麽樣,但有它這個泡遍鳥界的無敵誰存在,再高冷的妹子也照樣能拿下,乖乖帶回窩裏生蛋!
無端被判定為醜男的鐘彥修:“……”
“鐘醫生,你、你怎麽了?”安蓉蓉被他雷的一個哆嗦,好容易才回過神來。
鐘彥修真是太不對勁了QAQ她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打110,不……或許她應該打給精神病院_(:з」∠)_
“恩?”鐘彥修勾了勾唇角,目光緊緊盯着安蓉蓉的眼睛,一個大跨步,站到她面前。
他們離的太近了,近到安蓉蓉甚至能數清鐘彥修長而濃密的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