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今年32歲,身材高挑,五官精致,上妝典雅,卸妝鄰家,我會地道流利的倫敦腔,開得路虎彈得鋼琴打得網球,能和理工男談物種起源和相對論,也能陪文藝青年聊哲學和信仰,我還是國內市值17億的某咖啡店連鎖集團的股東,我在老家有山間別墅,在德國有森林城堡,在法國有葡萄酒莊,在京都有櫻花和宅,LV、CHANEL、HERMES,這些你們眼裏的奢侈品,與我只是日用品,一句話,我有事業有車有房有你們夢寐以求的生活,我還有一個可愛到和洋娃娃一樣的兒子,在外人眼裏,我就是女王,但是在10年前,我想我應該就是你們眼裏不折不扣的作女、、、、、、、、、
10年前,我大學畢業,懷裏揣着300塊錢坐了12個小時火車來到上海,直到現在我仍然清楚的記得那天清晨7:00走出上海火車站的感覺:地鐵站的過道裏小商販們像知了一樣不停的喊着****,人倒是很多,但有表情的沒幾個,走出地鐵站,迎面便是高樓大廈,天灰蒙蒙的,空氣又潮又悶,最熱情的也就是路口那幾盞紅綠燈了,所以我對上海的第一印象不是簡單的好或者不好,而是非常差,這個像太監一樣不中不西的城市毀了我最初的夢想,但好在我從來就不缺夢想。
我來上海之初,唯一的夢想是賺大錢,我23歲大學畢業時,家裏窮的叮當響,住的是爺爺建國時蓋起來的石頭房子,用的是奶奶陪嫁的老掉漆的家具,老爸當搬磚工一個月掙不到800塊錢,400塊家用,400塊留着給莊稼買肥料,那時候老爸覺得最幸福的就是每天收工後,喝上兩口1塊錢1斤摻了不知道多少工業酒精的高粱酒, 不止如此,我身上背着2.4萬助學貸款,你也許不覺得這算個事兒,但在窮了23年,100塊錢能花半個月的我眼裏,那就是座壓在心上的大山,做夢都能吓醒。
初到上海的頭2個月,我白天頂着烈日去各種公司面試,晚上鑽進網吧裏海投簡歷,最窮的時候,我去超市花了10.3買了幾袋泡面,結賬前,我摸遍全身只剩一張10塊錢,怎麽都掏不出3毛錢,就在我窘迫的想退回一袋泡面時,在後面排隊的一個男人把一個金黃色5毛硬幣推到收銀員跟前,我面紅耳赤的低着頭跟男人道謝,也沒看清他的鼻眼,只記得他穿了件灰色針織衫,高個子寬肩膀,眼睛細長,懷裏抱着好幾號三合一速溶咖啡。
也許是男人的5毛錢帶來了好運,8月底,我原本以為石沉大海的簡歷終于有了回複,有家公司通知我去面試文員,我網上搜了一下這家公司的簡介,公司名叫萬物貿易,是開網店的,那時候網店還沒現在這麽牛B,走在大街上你要跟人家說自己是做網店的,八成會把你當成傻B。而且這家公司的面試地址是在一個新開發的別墅區裏,就算不是恐怖組織,估計也是傳銷組織,我又沒餓傻,怎麽可能去?
就這樣,我把那家公司的面試通知安靜的無視掉,接着海投簡歷等面試,2周後的一個清晨,我揉着熊貓眼從網吧裏出來,摸摸口袋裏還剩下的三個鋼镚,忽然意識到如果短時間內找不到工作,我不但沒錢交房租,我連喝水的錢都沒了,于是我心裏一陣慌亂,臉也沒洗幹脆又鑽進網吧海投了2個小時簡歷,我打開郵箱,看見了上次那家貿易公司的面試邀請函,地址好像就在附近,算了,哪怕他們真是傳銷組織我也進,起碼不愁吃喝了啊。
上海9月初午後2:00的陽光總是讓人久久難忘,那天我一身臭汗,拖着一張被曬得快成茄子的臉在貿易公司所在的別墅下徘徊了3圈後,一個發福的倉庫發貨員看見了我,那發貨員看上去50出頭,說話時帶着濃濃的湖南口音:“你來面試的撒?”
我看那大叔穿得幹幹淨淨的,倒也不像壞人,便點點頭。
發貨員指了指黑戚戚還吹着涼風的門口:“直接進去,經理就在裏面。”
我真的鬼使神差的按照發貨員手指的方向進了從車庫進了別墅一樓,客廳裏擺了幾臺電腦,一個高挑細瘦的青年男人正埋頭看電腦,當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後,男人從電腦前探出腦袋,我看見了人生第一個緋聞對象的真容,長得倒也不算醜,可細白的皮膚,幾天沒洗的頭發和腳上那雙夾趾拖鞋以及黑漆漆的七分褲徹底暴露了他的宅男本質。
“你好,我是來面試的。”
宅男從位子上起來,指了指靠門口的一張椅子:“坐。”
我在辦公桌旁坐下,宅男倒了一杯咖啡給我:“請。”
“謝謝。”
我端起咖啡小小的喝了一口,這味道、、、、好像在哪兒喝過。
宅男清清嗓子,喉結一抖一抖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應聘什麽職位?”
我急忙把咖啡的事情抛到腦後,坐直了回答:“我叫筱雅晴,應聘行政人事助理,不好意思啊,我前兩天有事情沒能過來面試,希望今天沒有打亂您的計劃。”
我向來喜歡先發制人,因為面試通知本就是一周前發的,我猜他一定會問我為什麽當天沒來面試,現在又不請自到,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不打自招,不給他再問下去的機會。
宅男摸了摸後腦勺,低頭看着我的簡歷:“是嗎?通知是一個客服發的,我都不知道呢。”
說不清為什麽,直到今天,我都忘不了宅男摸後腦勺的那股子憨勁兒,真實又可愛。
接下來聊的都是常規性問題,但是因為沒提前準備,我雖然回答的中規中矩,但沒有亮點,當問到第5個問題時,宅男已經開始在打哈欠了,我原本以為面試就這麽清湯寡水的結束,可當宅男打完哈欠後,他問了我一個讓我狂打嗝的問題:“你會愛上自己的老板嗎?”
這個問題問的,我回答會吧,他會說你是個連個人感情都控制不了的人,不可能勝任這份工作,我回答不會吧,他也許又會說,你不愛自己的老板怎麽能愛自己的工作,好像怎麽回答都是錯啊。
我看他一眼,憋口氣:“不知道。”
宅男低頭翻簡歷:“那你知道什麽?”
“我知道我會愛上即将從事的這份工作,也不怕您笑話,我內心是個很無情的人,我希望自己獨立我也希望別人不要有事兒沒事兒就來依靠我;我不喜歡跟別人傾訴自己的苦衷我也希望別人不要來我抱怨生活不公;我可以八面玲珑的工作但我希望可以安安靜靜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我也知道自己的價值可以在哪裏實現,至于會不會愛上老板?那也得看老板值不值得愛?如果我的老板正直勤奮有夢想長得又不難看的話,我會敬重他忠誠與他,當然了也不排除會愛上他,如果他只是個小富即安、頤指氣使的小暴發戶,我一定不會愛上他,我甚至看不起他。”
宅男的手僵在那裏,半天沒反應,過了一會兒,宅男擡起頭:“你可以走了。”
我拿好包起身:“再見。”
宅男沖我點點頭:“再見。”
面試完後,我忐忑不安的等了兩天,仍然沒有收到任何訊息,我頓感自己這次機會渺茫,那個周三早上9:30,我身無分文的睜開眼,拿着最後兩塊錢到了門口小賣部,再一次撥通了宅男公司的電話,好在是他接的,聽聲音好像是還沒睡醒,我顫顫巍巍的自報家門後,明确的表示了自己特別想去公司工作的願望,宅男在電話那頭停頓了兩秒鐘,那兩秒鐘對我來講卻像半個世紀那麽漫長,兩秒後,宅男終于開口了:“你周一過來上班吧,試用期2500,轉正3000。”
當他這句話一出口時,我瞬間覺得自己開心的飄到了雲彩上,一頭豬終于賣了個好價,謝天謝地,下個月起,我終于有自己的銀行賬戶了,我一路跑回家,把放在存錢罐裏的那金晃晃的5毛錢拿出來,狠狠的親了一口:“你這磨人的小妖精,姐姐愛死你了,哈哈。”
就在接到宅男公司的錄用通知沒幾分鐘,市區的一家外資金融投資公司也通知我去面試,找工作嗎,肯定是東家比比西家看看,我穿上專門買來面試的一身行頭,蹬着淺口高跟鞋去面試,我應聘的職位是一臉市場助理,市場經理穿了一身裁剪得體的西裝,噴着好聞的香水,跟我天南海北的聊了大半個下午,面試結束前通知我第二天直接去上班,月薪保底5000,提成另計。
第二天我把宅男那茬兒忘得一幹二淨,滿面春風的去金融投資工資上班,經過兩天的培訓,我對公司的業務也有了大概的了解,這家公司說是叫金融投資,實際上專門針對各類中小企業放小額貸款,坐地回收高額利息,說白了就是高利貸。而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按照公司提供的電話名錄,挨個給這些潛在的客戶打電話約人,約到了之後跟着市場經理去見客戶,介紹我們的業務,争取簽單。
雖然不是什麽好活兒,但畢竟工資高,能忍的我也就先忍了,培訓完後,人事部的同事把我帶到市場副理辦公室,一推門進去,香水味撲鼻而來,我循着香水味往裏看,辦公桌後一個烈焰紅唇的的精致女人。
人事部的同事主動為我們倆做介紹:“連副理,這是你們部門新來市場助理,筱雅晴;雅晴,這位是市場部的副經理連洛英。”
“連副理好。”
連副理點點頭,把我上下打量了一遍,人事部的同事悄無聲息的關門走了。
“知道我們是幹什麽的嗎?”
“嗯,知道,我們主要做金融投資業務。”
“知道怎麽做嗎?”
“知道,通過公司的資源庫尋找資源,打電話給客戶促成訂單。”
“就這些?”
人事部培訓的就是這些,難道還有別的?
我沖連洛英笑着:“我目前知道的就是這些,如果還有其他方法,希望連小姐能好好教我,我會努力學習的。”
“我肯定會教你,但是你準備怎麽努力?”
“這、、、、、、。”
第一次見面就給我這麽大一個下馬威,這是什麽來頭啊?我頭皮開始發麻,後背直冒冷汗。
“這個行當沒你想的那麽高尚,為了能促成訂單,你白天人模人樣的在公司打電話,晚上還得妖裏妖氣的陪客戶去夜店玩,喝酒唱歌是家常便飯。”
連洛英順手把身後的衣櫃拉開,眼前展現出各類露背裝低胸裝。
“咱們這個行當是要靠色相做生意,這可跟你書上學的大不一樣,當然了學好知識報效祖國這句話也還是有用的,因為只會陪客戶喝酒的那是夜總會的小姐,你除了陪客戶喝酒,你還得陪他聊國際金融證券市場的波動周期對中國制造業市場的影響。”
連洛英把衣櫃關上:“好了,這才是你的工作,我的話說完了,你回自己的位子上好好想想,你到底能不能幹這活兒,你确定來對地方了嗎?要是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我局促的站在那兒:“謝謝連副理的指導,我一定會考慮清楚的。”
我關上門,穩穩的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心裏想跑,腿卻不聽使喚,我向來只會前進不知道後退,既然別人做的來,那我肯定也沒問題,再說了,連副理可能也只是想給我來個下馬威,試試我的膽量,到底能不能做,要做了才知道吧,而且,反正我是為錢來的,只要不陪客戶睡覺摸大腿,幹什麽都無所謂。
周一,我正式上崗,開始甜聲甜氣的給客戶打電話,打了有1多個時,我自己的手機響了,我急忙接起來,聽筒裏傳來宅男的聲音:“是筱雅晴嗎?”
完了,肯定是問我為什麽沒有去上班的?
我咽了口唾沫,開始睜眼說起了瞎話:“對,我是筱雅晴,不好意思啊,我不能去貴公司上班了,昨天我媽突然生病了,我今天一早必須得趕回家,可能一時半會兒不會再回上海了。”
那頭的宅男應了一聲兒:“原來是這樣兒,那好吧。”
“謝謝,謝謝,以後咱們有機會再聯系。”
我趕緊扣掉電話,跟躲瘟疫似的把手機仍的桌子另外一頭。
晚上連副理說晚上有應酬,點名要我也留下,一下班,資歷深一點的助理便開始幫我拾掇起來,她一邊給我化妝一邊感嘆:“哎,還是年輕好啊,随便上點兒妝就漂亮的不得了,你看你這張小臉兒精致的,還讀什麽大學啊,我要是有你這張臉,早就報藝校拍電影兒當明星去了。”
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不禁嘆了口氣,姐寒窗苦讀12載,本來以為是要憑本事吃飯的,現在倒好,要靠臉吃飯的話真有些侮辱我這些年辛苦讀書攢的智商。
“對了,待會兒見客戶連副理也在,別扭扭捏捏的,大方點兒,要能豁的出去知道嗎?連副理最讨厭小家子氣的女生了。”
“連副理、、、、很厲害嗎?”
“當然厲害,出身名門,18歲起就去了倫敦留學,25歲全優學分畢業回國,結婚、離婚、換一個男朋友就換一家公司,只要她想睡的男人就沒有睡不到的。”
化完妝,我小心翼翼的跟着另外2個市場助理去KTV,路上,年級大一些的市場助理把當晚的客戶大致的跟我們說了一下,一共3個客戶,一個是開室內設計公司的王總,文绉绉的,大概60多歲,在這邊有過借代史,一個是裝潢公司的李總,50歲左右,又土又粗,下午已經談到簽合同了,一個是開網店的吳總,今天第一次接觸,意向很不明确,王總和李總因為簽約意向很大,所以由兩個老資格助理接待,而我是新來的,今天純粹練練手,所以我來接待吳總。
一開門進去,屋裏坐了3個客戶,從遠到近正好老中青三代,老的滿頭白發,中年男人有些禿頂,青年30出頭,同來的2個助理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坐到了老年和中年身邊,我沒得選,只好去找青年男人。
我輕輕的在那男人身邊坐下,特正經的伸出手:“吳總你好,我叫筱雅晴,很高興認識您。”
青年男人應聲轉過頭,在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我倆傻眼了,原來是宅男!
哎,我姍姍的縮回手,心想這下可好,訂單肯定是簽不成了,弄不好工作也沒了。
就在我的手快要落下時,宅男堅定的伸出了手:“你好。”
連副理見人到齊了,舉起酒杯活躍氣氛:“今天只談感情不談生意,有美酒佳肴,美女相伴,美歌環繞,各位一定要盡興,來,我先吹一瓶。”
說罷,她真的仰頭開始吹瓶,我微微側臉,旁邊的兩個同事跟兩條小蛇似的纏在李總和王總身上,莺莺燕燕的,完全不是白天在辦公室時那副良家少女模樣,我下意識的往外邊兒挪了挪,刻意的想和宅男保持距離,以正自己的貞潔烈女形象。
連副理吹完瓶,大手往我們這邊一指:“輪到你們了!”
她話音一落,在場的其他人紛紛舉起酒瓶交臂對吹,我尴尬的看着宅男,他舉起酒瓶和我碰了碰:“我喝完,你随便。”
一瓶幹完,KTV裏逐漸熱鬧了起來,李總和王總被我的兩個同事哄得滿面春風,又唱又扭,對我的兩個同事上下其手,一臉的猥瑣樣兒,我和宅男舞不能跳,歌不能唱,只能幹坐着喝了一個晚上的酒。
後半段時,宅男起身去洗手間,我也趁機追出來,在洗手間門口喊住他:“吳總,我們能單獨說兩句嗎?”
吳凱風回過頭,靠着牆邊兒點了一根煙:“怎麽了?”
我在他對面站定:“吳總,這家公司就是放高利貸的,您要是從這裏拿到資金,一輩子都得給他們打工,您千萬要想清楚啊。”
宅男吐了一口煙,眼神兒被煙霧遮住,我看不清。
“我知道了,謝謝你。”
他從包裏掏出一張100塊的大鈔:“我還有事沒辦法送你回去,這是打車的錢,路上小心。”
我看了看那張鈔票,如果換做平時,我肯定是不接的,可那個人是宅男,不知道為什麽,我特想往後能有個機會再見他一面,于是我咬住嘴唇,伸手接住:“謝謝,改天我還您,我知道您公司在哪兒,我一定給您送到公司去。”
吳總越過我往後走,我跟着回頭,連副理就在拐角處站着抽煙,完了,她肯定聽到我的話了。
她把煙掐掉,一臉不屑:“要走了?”
吳凱風笑了笑:“改天有時間請你們倆吃飯,業務的事兒我還真幫不了你。”
吳凱風拍拍連副理的肩,徑直下樓。
連副理出了口冷氣:“我真是低估你了,本來以為你是個傻白甜,沒想到你竟是個心機婊,我和吳總也不是第一天才認識的,我是什麽人,做什麽生意還用得着你在這裏嚼舌根嗎?”
“對、、、對不起。”
“行了,你也先下班吧,別在這兒傻站着了。”
我灰溜溜的跟在連副理身後回包房拿包,第二天一開完早會,我就被連副理拎進了辦公室,反正我也知道昨天晚上做的事兒确實該被罵,所以一進去就耷拉着腦袋擺明了任人宰割的态度。
連副理坐在桌子後面一臉鄙夷的看着我:“你跟吳凱風怎麽認識的?”
“來這兒面試之前,我也去吳總的公司面試過,當時給我面試的就是吳總。”
“吳凱風沒錄用你?”
“錄用了,只是最後我選擇了這裏?”
“你為什麽選這兒?”
“外企、工資高、前景好。”
“哼哼。”連洛英搖着頭端起咖啡,“也不知道最近HR的眼神兒怎麽了,竟把你這種無知、自卑、狹隘的柴火妞兒錄進來了,這家公司的前臺都是從澳洲留學回來的,就你這資質連在會議室倒水的資格都不配,你竟然還在我的部門堂而皇之的當銷售代表,我真是踩了狗屎了,我就不該心軟讓她們把你分到我的部門,我在倫敦那幾年,經常聽留學生說國內學生爛,我還以為是他們有偏見,可自從遇到了你,我切實體會到了什麽叫沒有最爛只有更爛!”
我心裏跟被人點了火藥似的炸開了,可人在屋檐下,我只能先低頭。
“對不起,我昨天晚上太沒有職業素養了,實在對不起。”
連洛英平靜的把咖啡喝完,擡擡下巴:“get out,please、、、、。”
我憋住氣,內心正在經受狂風暴雨,臉上卻風平浪靜的走出連洛英的辦公室,看來我又錯了,我原本以為外企是個講求平等、互相尊重的地方,可來了這兒後我才發現,其實不管什麽性質的企業都一樣,只要你處在食物鏈的低端就沒人會尊重你;自由、平等這些個東西就像民主一樣,你不去争,沒人會伸手給你。
連續等了2個禮拜,宅男再也沒有出現,10號發工資,錢一到賬,我第二天下午早早的下了班,沖到宅男的公司,既然他不請我吃飯,我請他吃飯總行吧,再說我還欠着人家100塊錢沒還呢,怎麽着也得見上一面吧。
他從車上下來,手裏攥了灌紅牛。
我的心咯噔一下,砰砰砰的開始狂跳,我硬着頭皮在烈日下站定,被太陽曬的眼睛都睜不開:“吳總您好。”
宅男直起腰,高度正好遮住我頭頂的太陽:“你好”
我從包裏掏出100塊錢遞給他:“這是之前的出租車費,今天就還給您吧,我怕時間太久容易忘了。”
宅男把錢塞進褲子口袋裏,我手心緊張的一直冒汗。
“吳、、、吳總,我請您吃飯吧?上次在KTV對虧您幫我擋了不少酒,我特想找個機會好好感謝您。”
微風在吹,知了在叫,宅男微微一笑,我兩手緊緊的抓住了包。
“你請我?”
“對。”
“飯就算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吃,這兒還缺個人事,你要不嫌遠後天早上9:00來報到吧。”
“報到?您是想讓我在這裏上班嗎?”
“你不願意?”
“願意願意!上次我跟您撒了那麽大的慌,我以為您還記恨我呢,謝謝吳凱風總!”
我的聲音穿過花花草草直沖雲霄,那年夏天,吳凱風陽春白雪般的面龐就這樣悄無聲音的烙在了我的心裏、、、、、、、。
第二天早上,我沒去金融投資公司,直接打電話給連副理辭職,當聽說我要辭職後,連副理也沒挽留:“找到新下家了?”
“嗯,找到了。”
“不會是吳凱風的萬物吧?”
我吓的手一抖,她不會在我身上裝了攝像頭吧?她怎麽什麽都知道?
“行啊筱雅晴,有前途,小心點兒,看起來金光閃閃的不止是錢坑,還有可能是火坑哦。”
“謝謝您提醒,我會努力工作,絕對不辜負您的培養。”
“哼哼,你腦子真不是一般的有毛病,放着好好的外企不呆,非得跑到小作坊裏當廉價勞動力,你境界很高啊,怎麽是不是覺得你那口大蒜味兒的英語特丢人,在這兒混不下去了?”
我抓住電話,長吐一口氣,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真的是火坑這次我也跳了,我寧願跳進社會主義的火坑奮鬥也不想在你們資本主義的金坑裏茍且,是,您是在倫敦留學回來的,您有标準的倫敦腔兒,您看不起我這個連省都沒出過,操着一口大蒜味兒的英語的土包子,那你有本事不要來賺中國人的錢啊,當了**還嫌嫖客的手髒,瞎裝什麽清高啊,你看吧,早晚有一天,我會代表祖國人民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