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一,我準時去公司報到,前臺給我辦入職手續然後帶我參觀公司,公司剛開張不到半年,規模很小,租了2套3層毛坯別墅辦公,一套辦公,一套當員工宿舍和倉庫,全公司上下加我一共9個人,3個看網店的客服,2個倉庫發貨的,1個做網店設計的,我做人事行政,吳凱風是經理。

參觀完公司,,前臺帶着我整理資料,我們把不用的資料裝箱,統一搬進二樓吳凱風辦公室對面的一間空房間裏。

桌子上攤開了一摞的資料,看樣子這間辦公室應該有人用過,前臺吹了一口桌子上的灰:“這個死吳安泰,也不知道還回不回來。”

“吳安泰是誰?”

“吳總的堂弟,1個多月前說是去超市買咖啡,一回來就失魂落魄的跟撞見了鬼似的說要走,來去跟陣風一樣的,一點兒痕跡都不留。”

“他也是公司的職員嗎?”

“他也是公司的初創股東之一,每天來公司報到的時間從不超過5分鐘,除了打游戲就是調戲女職員,典型的坑爹二代,都姓吳,他比咱們吳總可差太多了。”

“是嗎、、、、。”

“不過,他也不是真的一無是處,他煮的咖啡就很好喝,他在公司時我們總能隔三差五的喝到他煮的咖啡,可惜現在他走了,咖啡也沒人煮了。”

“沒關系,我來住煮吧。”

前臺搖搖頭:“你?不可能的,他煮的咖啡和外面買的咖啡口味完全不一樣,估計你煮不出那個味兒來。”

“什麽味兒?”

“說不上來,聽說是用藍山兌速溶咖啡煮的,我剛開始也以為不是什麽難事兒,學着煮了幾次,可惜味道一直不對,下次吳安泰來了,一定要問問他竅門是什麽。”

東西放好,前臺接着給我介紹公司的基本情況,首先是吳凱風,吳凱風今年28,計算機專業碩士,吳凱風和吳安泰的爸爸是親兄弟,吳凱風的爸爸是單位職工,吳安泰的爸爸是國內排名前10的飲料集團天天果汁的創始人,兩個人雖然是堂兄弟,但家境卻相差了十萬八千裏,好在吳凱風心态好,和吳安泰處的跟親兄弟似的,吳安泰在兄弟裏排名最小,家裏也沒指望他繼承天天果汁,所以這才放任他和吳凱風在外面亂搞。

吳凱風畢業後留在上海創業,吳安泰留學回來也加入了公司,這公司剛成立不到半年,是個網上雜貨店,頭幾個月一直在賣充值卡,最近攢了點兒錢,才開始賣賣速溶咖啡電腦桌大抱熊甩脂腰帶之類的。

我擡頭看看四周光禿禿的水泥牆,有些後悔幹嘛那麽着急從金融投資公司辭職跳進這個火坑了,本以為找了份安穩的工作,可聽前臺這麽說法,這公司分分秒秒都能破産,要是破了産,3個小客服都是有經驗的,不愁找不到下家,倉庫發貨的大叔和美工是宅男的親信,吳凱風總不會虧待他們,前臺好歹有男朋友養着,再落魄也能填飽肚子,唯獨我這個1分鐘打不到20個字兒的初丁恐怕扔大街上都沒人肯撿了。

或許正是這種有了今天夠不着明天的危機感,讓我加倍努力,打印複印掃地抗水大垃圾,看網店下單打包發貨挨客戶罵,只要人能幹的我都幹,逼急了的時候,不是人幹的我也幹,有時候明明倉庫缺貨沒法兒按時發貨,為了不讓客戶退款,我淨編造些諸如快遞出車禍了,快遞中暑了,快遞家裏有人去世了的借口搪塞客戶、、、、、、、、、

年底是電商的淡季,僅有的兩個客服一個說要跟男朋友回老家結婚,一個聲稱懷孕了需要靜養,先後辭職,無奈之下,只能安排我和前臺輪流看店,我們倆都挺開心的,因為看店值班有錢賺,到春節前一周,前臺和男朋友因為家離上海很遠,要坐30個小時的火車,所以也提前回了家,我的汽車票定的是臘月28的,還能在公司看5天店,最後公司只剩下吳凱風、我,還有倉庫一個大包發貨的大叔。

春節前其實也沒什麽生意,每天只剩坐在辦公室處理售後訂單,補發個配件或者幫客戶換個貨退個款之類的,無聊的時候還能肆無忌憚的看電視劇,只是網店規定是夜裏12:00下班,每天我回到租在地鐵站邊上的民房裏時都要近淩晨1:00,緊挨着我的房間住的是個40歲左右的邋遢大叔,他平時白天在外面收垃圾,晚上吃過飯喜歡喝幾口,喝完了就發酒瘋,有天晚上我從公司值晚班回到家,他醉醺醺的站在我門口拼命敲門,一邊敲門還一邊喊着:“小妹妹,出來陪叔叔喝兩口、、、、、、、。”

我當時在屋裏吓得大氣都不敢喘,只好徒勞的緊緊握住唯一的防身工具—手機

可能是意識到我在屋裏吓得不敢出聲兒,那大叔肆無忌憚的一口一個小妹妹的叫着,大冬天三更半夜的,跟叫魂兒似的,就在我吓得快要尿褲子時,門口想起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兒,接着門口傳來邋遢大叔痛苦的嚎叫聲,我像要見到救世主般的赤着腳跳下床打開燈,一把拽開門,大叔正捂着褲裆痛苦的在蹲在地上,有個女人不緊不慢的在穿高跟鞋。

“太謝謝您了。”

“不客氣。”

女人聞聲擡頭,我們倆都楞了一下,是連洛英。

連副理把頭發往後一甩:“切,早知道是你就不過來插手了。”

大叔還蹲在地上疼的嗷嗷叫,連洛英穿好鞋,轉身要走,見我半天沒動靜,她一甩頭,看着我:“愣着幹嘛?還不鎖門跟我走?”

“哦。”

我趕緊進屋拿包鎖門,連洛英的車就停在我屋後的大馬路上,我坐進車裏,連洛英踩下油門兒。

“您怎麽會在這兒啊?”

“我是來找吳凱風喝酒的。”

“今天晚上的事兒太謝謝您了,如果沒有您,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連洛英看了我一眼:“上次聽你在電話裏說的慷慨激昂的,我還以為你多有能耐呢,結果一個老流氓你都搞不定,筱雅晴,你大學都學了點兒什麽?”

“打嘴炮。”

連洛英被我三個字兒噎的半天沒說話,而後無奈的搖搖頭,笑了、、、、、

10分鐘左右的功夫,我和連洛英找到了吳總,原來他們倆晚上約了一起烤羊腿,兩瓶二鍋頭下肚,三個人立馬現了原型。

連洛英一臉滿足的摳摳鼻子,再用兩個手指頭搓一搓鼻屎,然後往桌子下面輕輕一抹:“還是二鍋頭帶勁兒啊。”

吳凱風叼着牙簽兒,再給連洛英斟滿:“這玩意兒比紅酒來勁兒吧,好喝不上頭,來,再來一碗。”

連洛英端起白瓷碗:“也不知道吳安泰那死人什麽會後回來。”

“放心吧,這次回家過年,我一定得把他弄回來,他要再不回來,我公司都要倒了,沒他我幹不下去。”

連洛英往前一趴:“是缺錢嗎?找我啊。”

吳凱風把連洛英的腦袋往旁邊一推:“我們還缺女人缺愛,也能找你嗎?”

連洛英翻了個白眼兒:“咦、、、、你什麽時候也跟吳安泰似的臉皮厚成這樣兒了,不好玩。”

吳凱風端起自己的碗仰頭喝酒,放下碗,他的眉頭快要皺到一起了:“我認真的,再這樣兒下去,估計明年一開春我就得裁員了。”

裁員?難道我又要失業了?我戰戰兢兢的舉起酒杯,假裝很鎮靜的喝了一口酒。

連洛英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好像吳凱風嘴裏那個我連面兒都沒見過的嚣張灑脫的吳安泰跟我有天大的關系似的:“你是不是把吳安泰看的太重要了?我記得他在這兒的時候每天來你們公司的時間也沒超過5分鐘吧。”

“他的心思活絡,有他在就不差好點子,靠我?不可能。”

連洛英咬了一口蘿蔔條:“嗯,把他找回來吧,說實話,我真的真的懷念他煮的藍山加速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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