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節一到,我短暫性失憶的忘掉公司生意不好的近況,帶着4個月攢下的3000塊錢特有氣勢的坐了8個小時的汽車回到老家,老爸早早的備了年貨,當我遞上那3000塊錢時,老爸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條縫,那一刻我覺得自己這半年在外面遭的罪都值了。

大年初一得給村裏的長輩拜年,我早早的起來,照往年的例子去村東的二叔和村北的三叔家拜年,我二嬸兒和三嬸兒是地地道道的村婦,沒見過什麽世面,唯一的社交活動就是夏天聚在老槐樹下納鞋底聊聊各家長短,我二嬸兒嗓門兒大愛傳閑話,人送外號大喇叭,我三嬸兒長了張瓜子臉,年輕時是個标準的美女,話少但是人精明勢力的很,聽我爸說,當年我爸去三叔家找她借5毛錢買封火柴,她都舍不得。

推開二叔家的門,二嬸兒和三嬸兒一伸腦袋看見是我來了時,曬的黑紅的臉上笑的滿是褶子,我在炕上坐下,二嬸兒吊着大嗓門兒開始各種盤問:諸如在哪裏工作啊,工作是做什麽的,一個月能掙多少,怎麽吃怎麽住,公司人對你怎麽樣之類的,只要你不喊停,她們能事無巨細的盤問一個上午。

對付這種級別的,你得吹牛,把自己吹到天上讓她們只有擡頭仰望的份兒,你才能贏,于是我興致勃勃的把在上海的生活描述的天花爛墜,上班兒有班車接送,住別墅吃洋餐,接觸的人要麽是上海灘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要麽是滿口鳥語的外國人。

過午時,我把牛從村東頭吹到村西頭,總算是把全村兒上下十幾口長輩家都走了一遍,到家時老爸正披着大棉襖在趕面皮包餃子,我洗洗手拿了雙筷子開始幫忙,包完後,老爸說出去轉一轉,我則躺在床上補覺。

等我一覺醒來時,外邊兒天都黑了,老爸正在鍋竈邊生火燒開水,沒過一會兒新聞聯播的前奏都響了,老爸先端了3碗餃子祭天地,我負責把家裏大大小小的門口都插上一炷香,完後,這才開始吃大年初一第一頓葷餡兒餃子,老爸把剝好的大蒜遞給我:“你二叔三叔上午來過了,說明年春天要種銀杏樹,借走了3000塊錢買樹苗。”

“什麽!”我啪一下把筷子拍到桌子上,肯定上午我滿村兒吹牛吹大了,我二叔三叔以為我在上海賺了大錢,趁過年來撈油水:“你借給他們了?”

“借了,他們家也挺累的。”

“他們再累能累的過咱們家嗎?他們兩家3個閨女2個兒子,哪個不能給他3000塊錢?怎麽就窮到得咱們家出錢幫忙了?”

“那是你二叔三叔,不是外人。”

“狗屁,要錢的時候想起來是我二叔三叔了,平時幹嘛去了?我媽死的那年,他們出了多少殡葬費?我考上大學那年,他們湊過一分份子錢沒有?”

老爸默不作聲的坐在馬紮上抽旱煙,任憑我扯着嗓門兒吼半天。

吃完飯,我也吼得嗓子都冒煙兒了,于是卷起袖子開始洗碗,老爸搶過洗碗盆,遞給我一個用開水燙好的熱乎乎的蘋果:“我來洗,天兒太冷了,你扛不住。”

我兩手抱住蘋果,坐在炭爐邊一邊烤火一邊看老爸在飯桌旁駝着緩慢笨拙的洗幾個白瓷碗,鼻頭一酸,眼眶濕了一半,如果真的有神靈存在,我祈禱就給我過現在的生活,不用再好也不用再壞、、、、、、、、。

大年初五趕廟會,老爸一大早就開始唠叨,今天該去看看了該去看看了,我則躲在被窩裏當狗熊,死活不露頭、、、、、、、

我6歲那年,家裏出了兩件大事兒,一是連縣城都沒去過的媽媽大冬天帶着我坐了12個小時的硬座去南京住了兩晚溫泉酒店,一是第二年春天的廟會上,從沒錯過一件壞事兒的媽媽被山林大火燒死,之後的16年,我年年拿獎學金,門門優秀,當過班長各種社團團長,開朗外向、幽默堅強,成為老師同學眼裏的優秀貧困模範生,大學畢業後,學校推薦我留校讀研,一想到家裏披着大棉襖鋤地的老爸,我胸脯一拍,躊躇滿志的告訴老師,比起在學校裏做研究,我更想到外面闖天下,把理論與實踐想結合,報效祖國,于是大學一畢業,我扛着大包小包到了上海,拼命的出人頭地、、、、、、、。

吃過早飯,我實在拗不過老爸的各種勸,穿上大棉襖,和老爸步行了5裏路到了廟會上,一坨屎大的山坡上烏壓壓的人頭攢動,各色小吃讓人垂涎欲滴,冰糖葫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雜耍、風車、套圈兒、泥人、棉花糖、烏黑光溜粗實的甘蔗,這些充斥了整個童年記憶的廟會必備物件兒一一在眼前展開來,姑娘們花枝招展的三五成群,孩童跟小老鼠似的在人縫間鑽來鑽去,廟門前鞭炮聲不斷,檀香氤氲,燒香請願的快要把廟都給撐破了。

我陪着老爸在廟裏燒了三炷香,又爬到廟後面的山林裏,在我媽出事兒的地方燒了三柱,這一片山之前是種松樹的,後來那場大火把松樹全都燒完了,這裏就改種了果樹,專門給果汁廠供水果原料。

我媽死的時候,我才6歲,家裏窮嘛,只有一張她的身份證照片,兩個大眼睛,神情跟容易受傷的小鹿似的,這是我對我媽的唯一的記憶,至于她對我好不好,有沒有像別的姑娘的媽一樣給我紮頭發,送我上學,給我做飯,這些我統統都不記得,所以我從來不覺得沒有媽跟有媽有什麽區別,我媽沒給我的,我爸都給了,我什麽都不缺。

祭拜完後,我們便到廟前的廣場上看雜耍,雜耍旁邊停了一輛藍色的小餐車,一個年紀不大的外國帥哥在賣咖啡,旁邊兒還站了一黑一白倆大抱熊扭來扭去,而且這大抱熊還是我們公司網店同款,外國小帥哥站在兩只大抱熊中間拿着麥克風用不标準的漢語大聲叫賣:“來,瞧一瞧,看一看啦,正宗倫敦産三合一咖啡甩賣不要錢了,10塊一杯10塊一杯,10塊你買不了車,10塊你也買不了房,10塊請姑娘來一杯咖啡,你就能把她騙上床。”

哇,這群家夥是從哪顆星來的,在窮鄉僻壤的廟會上賣咖啡?有人買才怪,我興致勃勃的挽着老爸的胳膊站在人群裏看熱鬧,還沒看一會兒呢,突然從卡車後面湧進來十幾個染着花花綠綠的頭發的小青年,小青年們把兩個大抱熊和小帥哥團團圍住,為首的小青年染的跟白頭翁似的,他一把抓住小帥哥的衣領:“媽的!也不看看這誰的地盤兒,誰讓你們在這兒做生意了,交保護費了沒有?”

小帥哥滿臉堆笑的沖那白頭翁求饒:“這位大哥,小弟和幾個哥哥是第一次來這兒做生意,不懂這兒的規矩,您多擔待點兒,您看我們這生意剛開張,還沒進幾張票子呢,等這買賣都做完了,咱們一定先孝敬您。”

白頭翁一臉猙獰的看着小帥哥:“想得美!先把錢交了再做生意,哥才不信你們這套。”

“可我們是真的沒有錢啊。”

“沒錢是吧?”白頭翁掏出打火機,扔給旁邊的小喽啰,“沒錢就別在這兒做生意,把這兩熊玩意兒給我燒死!”

小帥哥吓得臉都綠了,急忙抱住白頭翁的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告饒:“大哥,別啊,這倆都是我親哥哥,他們倆要有個是三長兩短的,我也不活了。”

這時黑熊掙脫鉗制,一把抓住小帥哥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拽起來:“早就告訴過你裝可憐沒用,你偏不聽。”

“吆、、、、、”白頭翁見黑熊強出頭,更是嚣張起來,“原來剛才是裝的?既然都知道裝孫子沒用了,那下邊兒是怎麽着?裝大爺?”

白頭翁一邊說一邊伸手想去摘黑熊的腦袋,黑熊一側身,順手牽羊,抓住白頭翁的手腕,彎腰用力,直接來了個側翻,白頭翁眨眼間就被黑熊壓在了地上:“哥從來不裝大爺,哥他媽的就是你大爺!”

白頭翁的小跟班們見自己的主子吃虧了,急忙放下手上的活兒,上來幫忙,于是十幾個人把兩只大抱熊和外國小帥哥團團圍住,說話間便拳腳相加了起來,這一下看熱鬧的人更多了,大家把現場團團圍住,一邊看一邊吹口哨,有的還自配旁白:打得好,哎呀,踢他命根兒,對,就這麽幹。還有些中年大媽見有機可乘,直接拿着暖瓶來搶咖啡。

我見情形不對,急忙把老爸往人群外擠:“爸,你先走,這兒太危險了。”

老爸擔心的看着兩步遠處被五六個人圍住的大黑熊:“咱們就這麽走了?”

要放平時我肯定不走,這麽熱鬧的事兒不看多可惜啊,可今天不行,,我就這麽一個老胳膊老腿兒的爸,我可不想搭在這兒。

“走吧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正拖着老爸往外走,幾個警察從人群外擠了進來,這一下老爸是說什麽都不走了,老爸跟個水泥樁子似的一下子定在那兒:“警察來了,這下可好了。”

帶頭兒的警察是個40歲出頭的矮肥圓,臉上一根胡子都沒有,跟個饅頭似的,他拿出哨子,嗤嗤哧的連吹了三聲,細長刺耳的聲音能把耳朵都給穿破了:“大過年的,都幹嘛呢!吃多了想去警局減肥呢!都停手!”

大家一看警察來了,搶咖啡的大媽們立刻作鳥獸裝散了,圍觀的也怕惹麻煩散了一半,偏偏我爸跟塊橡皮糖似的黏在那兒不動。

一陣警哨和警棍後,扭打在一起的人終于被分開,矮肥圓警察往地上吐了口痰,掏出手铐往白頭翁和大黑熊面前一晃:“你們倆,是我用這個請你們走還是自己走?”

大黑熊見風轉舵:“我們哪敢麻煩您啊,我們自己走,您說,去哪兒。”

矮肥胖警察腦袋一歪:“警察局。”

“成,那就警察局。”大黑熊伸手招呼上另外兩個夥伴:“走吧,兄弟們,咱們得積極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啊。”

矮肥胖警察看了看大黑熊:“我說,把你們這身兒熊服脫了,換上衣服再走,你這麽一塊頭兒我警察都裝不下。”

大黑熊尴尬的笑了笑:“這衣服是連體的,我和我兄弟裏面兒只穿了個褲衩,不好脫啊,您放心,絕對不多占警車的地兒。”

他這話一說,人群裏立馬一陣哄笑。

矮肥圓警察強忍住笑意,一張臉都憋的跟紅燈籠似的,接着他沖手下人揮揮手:“讓你脫你就趕緊脫,怎麽那麽多廢話!”

大黑熊無奈的又央求道:“警察同志,真的是脫不下來。”

“趕緊脫!就算你們裏面只穿了件兒褲衩也得給我這身兒熊皮扒下來。”

黑熊無奈的伸手要脫衣服,白熊一把按住他的手:“你确定你能脫?你準備好跟她見面了?”

黑熊搖搖頭:“形勢逼人,沒辦法啊大哥,而且這麽多年了,她肯定不認識我。”

白熊愈發堅定的按住黑熊的手:“沒想好的事情就不要去做,做了也是後悔。”

這倆人的臺詞,簡直是從言情劇本而上扒下來的,也不知道現場哪位姑娘這麽幸運,還有個男人躲着她不敢見她,我越看越有趣,心裏癢癢的根本停不下來。

白熊轉身淡定的看着警察:“這衣服我們不脫了。”

“呦呵!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我堂堂一人民警察,連你一個在廟會上打架的小流氓都治不了是吧?”

白熊不緊不慢的掏出手機,撥通電話,接着把電話遞給警察。

矮肥警察狐疑的接過電話,起初還氣勢十足,可當聽到電話後,立馬跟個癟了氣球似的,只剩下嗯嗯啊啊的份兒。

挂掉電話,矮肥警察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的汗:“三位,你們的事情上面已經交代清楚了,但還是得麻煩你們跟我去趟警察局。”

黑熊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還需要我們脫掉熊皮嗎?”

警察急忙擺手:“不用不用。”

事情結束,人群哄散,矮肥圓警察帶着大黑熊往我和老爸這邊走來,經過我老爸身邊時,黑熊停住了:“大叔,一看您就是個好人,只是我這一車的咖啡放這兒沒人看,您能幫忙看一下嗎?我完事兒立馬回來。”

“成。”我爸掏出手機,熟練的報了一遍號,“我就在這兒給你看着,萬一有事兒趕緊打電話回來。”

“謝謝您,大叔!”大黑熊感激的沖我爸鞠了個躬,遞過來一個白色的保溫壺,“按說今天這日子,我得請您喝杯好茶,可我現在走不開,這壺咖啡您就留着喝了吧,大冬天的,光禿禿的站在這兒太冷了。”

老爸接過保溫壺,大黑熊後退一步,看了我一眼:“辛苦你了。”

“沒關系,你們早去早回。”

這是我16年後第一次和吳安泰說話,在此後的幾年裏,他一直像個帶着面具的天使陪在我身邊,深情卻不久絆、、、、。

相幹人等都跟着警察走了,熱鬧沒了,大家做生意的繼續做生意,趕廟會的接着趕廟會,我爸指了指滿車的玩具:“你接着去玩兒,我在這兒幫人家看東西。”

我松開老爸的胳膊:“您可真不嫌事兒多。”

“出門在外,誰沒個三災六難的,遇事兒能幫的就幫幫吧。”

我陪着老爸走到咖啡車前坐下,老爸擰開那壺咖啡遞給我:“我不喝這玩意兒,你喝了吧,別凍壞了。”

我湊到壺邊聞了聞,一股清香撲面而來,我仰頭喝了一口,奶香和咖啡的苦香肆意的撩撥這味蕾,完全不是三合一的味道,這個口味的咖啡,和我第一次去公司面試時喝過的那一口特別像,而且16年前我媽死的那天我還喝過一次,當時人群混亂,我爸被消防員喊走,二嬸兒和三嬸兒慌了神兒,只顧着坐在地上嗷嗷大哭,我瑟瑟的在冷風裏站着,怎麽都哭不出聲兒來,有個小男孩兒走過來塞給我一罐溫熱的飲料:“喝吧,喝完你就能哭了。”

于是我真的把咖啡喝完,在最後一口咖啡落進嘴裏的那一瞬間,我哇一聲哭了出來,從那以後,我便把咖啡當成了随身飲料,吃飯走路,開心不開心的都喝,慢慢的,我成了系裏公認的鑒咖啡大師,只要一杯咖啡端到我眼前,一杯下肚我就知道這杯咖啡是什麽牌子的,加工和原産地在哪裏,只是這些年來不管我喝多少咖啡,都再也喝不到那天的味道。

我跟得了個寶貝似的死死的抱住保溫壺,廟會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時的飄來怪異的眼神兒,我和老爸倆人像兩只被拴在動物園的猴子似的。

到黃昏時,廟會散了,街上空蕩蕩的沒剩下幾個人影兒,山風陰嗖嗖的吹的人汗毛直立,遠遠的從山下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上午在這兒叫賣咖啡的外國小帥哥。

小帥哥跑到我和我爸面前,感激的握住我爸的手:“先生,謝謝您幫我們看東西。”

另外一個男人年紀和吳凱風相仿,腿長背直,頭發像花輪,丹鳳眼,高鼻梁,可惜不說話的時候一臉冷冰冰的模樣,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錢似的。

我爸從地上站起來:“事兒都處理完了?”

“完了。”

我爸看了一眼小帥哥和花輪男:“還差一個呢。”

“哦,他在警察局等着确認筆錄,交罰金,我們倆先回來收拾東西,待會兒去警局跟他碰頭,完事兒就回家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們路上小心開車。”我爸轉身看了我一眼,“咱們回去?”

我當然想回去:“好啊,走吧。”

小帥哥急忙拉住我爸的衣服,摸出五張毛爺爺:“先生,這是您的辛苦費,大過年的,謝謝您了。”

我爸本能的往外推:“別別別,這都應該的。”

推開小帥哥的錢後,我爸轉身往山下走,我也緊随其後,小帥哥見我爸不肯收錢,兩步邁過來,擋住了我:“小姐,這錢你們一定得收,這是我們一點兒心意。”

我看了看老爸的背影兒,再看看一臉坦誠的小帥哥,索性從他遞上來的五張毛爺爺裏抽出了一張:“一張就夠了。”

小帥哥沖我豎了豎拇指:“good,i am Lane,很開心認識你。”

“筱雅晴,我也很開心認識你。”

“你有英文名字嗎?”

我點點頭,一本正經的糊弄他:“yes, you can call me yaqing,Y-A,Q-I-N-G.。”

Lane 聽出了我的玩笑:“Oh,you are kidding me。”

“yes i am ,我不喜歡英文名字,我覺得我的漢語名字很美。”

Lane 欣賞的看着我:“good girl.”

“thank you ”老爸已經準身往山下走,我惦記着剛才的咖啡,好奇的問了一句:“我小時候喝過一杯咖啡,和剛剛你們給我喝的咖啡味道一樣,你能告訴我那杯咖啡是誰煮的嗎?”

lane為難的摸摸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花輪男冷冷的說道:“你喝的是混合咖啡,用普通三合一速溶咖啡和藍山咖啡混在一起煮的,很多喝咖啡的人都喜歡這麽摻着喝。”

原來是這樣兒,原來只是個巧合,也就是說即便我找到一樣味道的咖啡,那個人也未必是當年給我咖啡的人。

Lane 沖我擺擺手:“thank you for the help。”

我擺手道別:“my honer,bye。”

我轉身去追正一路疾行的老爸,追上老爸後,沖他晃了晃那張毛爺爺:“今年過年您好像沒給我紅包吧,這個,我就當您給的紅包了。”

老爸見我收了人家的錢,一下子急了:“我都說不要了,你為什麽還要收?”

我挽住老爸的胳膊:“您放心,這錢啊,我絕對不花,我拿回家給您裱起來挂到牆上供着,這可是您學雷鋒做好事兒的見證,咱們留着當紀念不成啊。”

老爸沒再說話,臉上卻笑得很是開心,夕陽西下,我挽着老爸的胳膊一身輕松的往下走,那感覺像在仗劍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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