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節後一上班,別墅門前嗖一聲開來一輛黑色SUV,車門打開,一個年紀和宅男相仿,高個頭寬肩膀的男人走下來,我正在猜來客的身份,前臺正好從我身邊經過:“他就是那間空辦公室的主人。”
原來他是消失了好久的吳安泰,傳說去超市買完咖啡後就不見了蹤影的那個宅男的堂弟,看來吳凱風這次反鄉之旅異常的成功,謝天謝地,公司總算不用裁員了。
我正自己各種腦內小劇場時,又從車上下來一個女人,我定眼一看,是連洛英,連副理!
吳凱風走到門口,3個人在門前寒暄了兩句後轉身往別墅裏面走,我正看得出神,宅男堂弟的眼神一瓢,透過客廳的落地玻璃窗,他眸子裏透出一股戲谑和冷淡,我慌張的急忙低下頭看鍵盤。
沒一會兒,門口傳來3個人的腳步聲,走在最前面的宅男笑着喊我:“小筱,倒3杯水上來。”
我按照宅男的要求,倒了3杯白開水,放在托盤上,小心翼翼的端進二樓辦公室,一一端給在場的每個人,第一個自然是宅男堂弟吳安泰,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看我放下水,說了聲謝謝,那聲音特別好聽,而且很熟悉,但我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接着是宅男,輪到連洛英時,她清了清嗓子:“半年不見,你倒是更漂亮了,難怪某人對你念念不忘。”
正好好喝水的吳安泰被嗆得差點兒噴出來,雖然她說的難聽,可那種場合前,我只能賠笑臉:“謝謝。”
放完水,我悄悄松了口氣,直起腰轉身出門兒,因為太緊張,我一頭撞在了牆上。
“啊,不好意思。”我捂住額頭,面紅耳赤的沖3個人抱歉的擺擺手,急忙退出了辦公室,就在關上門的一瞬間,屋裏傳來一陣隐隐的笑聲。
1個多小時後,二樓辦公室的門再次打開,3個人依次下來,從別墅前門兒走出去上了宅男堂弟吳安泰的車,直到下午快要下班時,宅男打來電話,讓我通知公司同事明天要開早會,任何人不得遲到缺席。
我在QQ群裏挨個通知了一遍,又特意給上晚班的客服發了手機短信,生怕有遺漏。
晚上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熱敷額頭上的淤青,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額頭傳來陣陣寒意,我睜開眼,發覺毛巾早就涼了,一看都快9:00了,我急忙換上睡衣端起臉盆上三樓浴室洗澡,走到樓梯拐角時,一個男人吹着口哨從上面小跑着下來,我以為是倉庫發貨的大叔,急忙站在一邊避開讓路,誰料那口哨在我身邊停了下來,我看見眼前出現一雙質地考究的黑色運動鞋。
“下午撞的地方還疼嗎?”
我驚覺是宅男的堂弟吳安泰,急忙慌亂的擡起頭,避開他的眼睛:“不疼了,謝謝。”
吳安泰見我沒反抗,又往前走了一步,距離太近,近到我的鼻尖幾乎貼到了他的胸口,我不敢喘氣,也不敢擡頭看他。
“咖啡好喝嗎?”
咖啡?我兩手空空的,哪裏有咖啡?
“我、、、、我沒喝咖啡。”
他伸出手指小心的碰了碰傷口,我吓得全身都直了,接着他便笑的不能自已:“哈哈哈、、、、、你真是個小笨蛋。”
透過層層的衣服,我能聽見他砰砰砰的心跳,我被自己的聽覺吓壞了,急忙往旁邊邁一步,想逃走,誰知他兩只胳膊往牆上一按,生生把我圈住了:“哈哈,我就是喜歡看你這副無所适從的害羞樣兒。”
他低頭看着我,我沒辦法再避開他的眼神,那眼睛裏好像有兩團火苗在蹿,我吓得想哭,如果再不逃,肯定會出大事兒的,我緊貼着牆往下一蹲,從他的胳膊底下鑽出來,擡腳便往樓下跑,我心驚肉跳的回到自己房間,把門反鎖死,生怕吳安泰那色狼會尾随過來。
第二天一上班兒,吳凱風先把我喊進辦公室,他頭發沒理,臉頰上有胡茬,看樣子昨天晚上喝了不少的酒。
“去發個通知,9:00開全體員工大會,一個人都不要缺席。”
“好的。”
吳凱風看了看我烏黑的眼圈兒,順手從桌子上的咖啡壺裏倒了一杯咖啡給我:“提提神吧,昨天沒睡好?”
“哦,有點兒失眠。”
“昨天你跟吳安泰怎麽了?”
我警覺的急忙否認:“沒什麽啊。”
“真的沒什麽?”
“真沒什麽。”
“那就好。”
“吳安泰別的毛病沒有,但就是見了漂亮姑娘老喜歡動手動腳的,你別見怪,過兩天他就不會這樣兒了,他開玩笑的。”
“好,我明白。”
現在的狀況是,我不明白也得裝明白,你說一剛畢業的大學生,在公司工作還不到半年呢,要辭職出去找工作的話,人家要問我:請問你為什麽離職啊?我能說是因為老板性騷擾嗎?那不是自己找抽嗎?今年經濟情況又不好,能忍忍就忍忍吧,再說了,雖然吳安泰愛調戲我,裝不正經,但我看他那眼神兒挺正的,喜歡拈花惹草倒是真的,但如果對方不願意,我估計他也不會強求,所以啊,吳安泰對我是有驚無險,應該不會出什麽叉子。
我端起吳凱風給倒的咖啡喝了一口,還是不甘心,所以多問了一句:“吳總,這咖啡真好喝,是怎麽煮的?”
“哦,用速溶咖啡加了點兒藍山。”
“您自己煮的?”
“怎麽了?”
“沒什麽,我就是随便問問,挺好喝的,有什麽竅門兒嗎?”
“吳安泰煮的,沒竅門兒。”
我點點頭,一口消滅掉咖啡,擦擦嘴走出辦公室,說不定真的是我想多了。
9:00,大家自覺的站成兩排,吳凱風和吳安泰站在樓梯臺階上,吳凱風咳嗽了兩聲,我知道他是要講話了。
“大家早。”吳凱風沖人群打了聲招呼,然後開始介紹自己的堂弟,“吳安泰從今天起正式回來公司上班,大家歡迎。”
底下傳來稀稀拉拉的掌聲,接着吳安泰開腔:“很開心能和各位共事,希望能和各位合作愉快,去年夏天我來過一次,當時雖然只在這裏呆了短短的半年,但是各位同事朝氣蓬勃的面孔讓我印象深刻,回去以後我經過深思熟慮,決定重新回來和大家一起共事,我相信吳總的市場洞察力,也相信自己的決斷力,當然了我更相信在座的各位的執行力,在未來的幾年內,我們一定能成為開創一片新天地!”
他的發言很有煽動性,我看見周圍的人已經暗暗握緊拳頭準備大幹一番了。
快下班時,吳安泰打來電話,讓我1分鐘內飛到他辦公室,我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兒,孤男寡女的,我真怕他又來昨天晚上那一套啊。
我心驚膽戰的推開他辦公室的門,臨了故意沒關門,他好像識破了我的意圖,面帶嘲弄的笑了笑:“放心,我不會大白天就發情的。”
我走到他辦公桌前,他把一堆文件遞給我:“把這堆供應商資料整理成電子檔傳給我。”
我接過文件,裏面花花綠綠的印了好多産品:“什麽時候要?”
“明天一早。”
“好。”
我抱着資料跟躲瘟疫似的往外趕,都快要走到樓下了,他在辦公室喊到:“明天上班前我要看到郵件,不然有你好看。”
我憤憤不平的抱着資料在心裏回了他一句:姑娘我本來就很好看,用不着你給我好看。
半夜三更,整理完吳安泰要的資料,我揉着酸痛的脖子離開公司,一路累的找不着北,到宿舍樓下後,我捂着嘴彎腰駝背的推開門進去,,一樓是倉庫,通常11:00時這裏早就滅燈了,可今天很奇怪,燈竟然還開着,我以為是誰忘了,習慣性的伸手想去摸開關,貨架後面卻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別關燈,我還在呢。”
我探了探身子往裏面後牆處一看,吳安泰正盤腿坐在地上,左手抱着一個1米多高的大熊,右手點了根煙。
我的天哪,抱抱熊身上全是各種絨線,萬一一個火星兒掉上去,好好地一個産品廢了不說,恐怕整個倉庫都危險:“吳總,抱抱熊很容易着火的,你不能吸煙,這可是倉庫重地。”
吳安泰看了我一眼,拿煙頭靠近抱抱熊,熊身上立馬冒了一股青煙出來,我當時心裏只有四個字兒:敗家子兒!
他擡起頭看着我:“還真是哈。”
我不可理喻的看着他,心想那熊批發價100多塊錢一個呢,就這麽廢了。
敗家子兒把煙頭熄滅,湊到熊身上聞了聞味道,接着把抱抱熊倒過來,兩手抓住熊的兩條腿,橫空一用力,生生把一個抱抱熊撕成了兩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滿屋飄着的棉絮,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拳頭:暴君!
暴君把撕壞的熊裝進一個塑料袋裏,然後拎好袋子從地上站起來,我看着袋子裏被分屍的可憐熊,輕輕的嘆了口氣。
他穿過貨架,徑直往門口走,我光顧着看熊,一時間忘了自己正站在門口走廊上,而兩秒後這裏會成為他的必經之地。
兩秒後,吳安泰走過來,兩手往我身後的牆上一搭,居高臨下正對着我,這次不一樣,我沒有躲閃,而是昂起頭直視着他的眼睛。
我們倆的距離近到能看見他眸子裏自己的影子:“你不怕我了嗎?”
“不怕。”
“昨天你可不是現在這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我還記着你那小鹿亂撞的神情呢。”
“昨天是我失禮了,您別介意。”
他仔細打量着我,嘴唇幾乎貼到了我的嘴唇上,哎,這時候要是身上帶着一諾給我的防狼噴霧該多好啊,我悄悄擡起自己的膝蓋,以備不時之需。
“有沒有興趣跟我幹?”
“沒興趣。”
“是嗎?”他擡起手,狠狠的彈了一下我的腦門兒:“裝,讓你裝,乖乖把你那清高的外衣脫掉,跟我大幹一場,你會很開心的。”
我捂住胸口,右膝蓋已經擡到了他的裆部,只要他敢再往前1厘米,我就立馬踢到他斷子絕孫。
可能意識到了我全身緊繃的狀态,他倒退一步,原地站直,伸出手捏住我的臉頰:“小妖精,你在想什麽呢?你不會是想到那、、、、、、、方面了吧?”
我被他噎的一個詞兒都蹦不出來,只剩下漲紅的臉。
“哈哈哈、、、、、、。”他信手從褲兜裏拿出一張紙塞給我,上面皺皺巴巴的寫滿了職位和人數,“給你1個月的時間把這些人招到,招不到話、、、、、、、我可就要真的跟你幹唠?”
我咬牙切齒的看着他,從牙縫裏擠出了2個字兒:“流氓。”
“多謝誇獎。”他松開我的臉頰,開門揚長而去。
我上樓洗澡睡覺,一夜無夢,接下來的20多天,我馬不停蹄的按照吳安泰列的單子招人,到月底時,整棟別墅便坐滿了30多號人,一樓大廳滿滿當當擠了15個,二樓東西兩間是吳安泰和吳凱風的辦公室,3樓兩間各坐10個,他們中有做新品開發的,有做平面設計和攝影的,有專門負責物流發貨的,其他還有財務做賬的、售前售後的,除此之外,公司還多了個行政前臺,這樣一來,加上新任職的行政人事主管劉記錄,人事行政部一下子有了3個人,我把行政事務交了出去,專心做人事方面的工作。
與此同時,客服傳來消息,公司最近在以白菜價甩賣倉庫裏的庫存,她們都在議論再這麽折騰下去,公司抗不到夏天就得關門大吉了,聽到這個,我趕緊點進公司的網店,滿屏都是9.9塊包郵,說是在白菜價甩賣都算給面子了,這簡直就是白送啊,我關掉網頁,看了看二樓吳凱風緊閉的房門,再深呼吸了100次後,還是按耐不住,起身上樓去找他。
我推開門進去,吳凱風從電腦前擡起頭,見是我來了,便把筆記本往前一推,背靠在椅子上,兩手并攏,臉上笑的很是溫暖。
吳凱風見我沒說話,主動開口問我:“怎麽了?”
我急忙收神兒:“哦、、、、、、、、我看見網店在甩賣存貨,有點兒擔心。”
“就為這事兒啊?”
他說的很是輕松,我卻倒抽了一口冷氣,這事兒難道還不夠大?
“公司最近要進行産品調整,先把庫存清掉,過幾天就來新産品了。”
“我們要做什麽新産品?”
“這個,暫時還沒定。”
我納悶兒的看着吳凱風:“啊?”
吳凱風摸摸後腦勺兒:“吳安泰正在考察幾個候選産品,很快就有消息了。”
這都行?我不解的看着吳凱風,這位什麽時候單純到幫人販子數錢的程度了?
“放心吧,有我呢,公司倒不了。”
吳凱風一語中的,倒搞的我看起來像是又自作多情了似的,我正考慮怎麽接這句話,吳安泰突然在我背後推開門露出了半個腦袋。“呀,你們倆在說我什麽壞話呢?”
我回頭,吳凱風從座位上直起腰身。
吳安泰推開門,沖我們招招手:“走吧,給你看樣兒好東西。”
我和吳凱風半信半疑的跟着吳安泰到了別墅的地下一層,幾天不來,這裏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個不錯的攝影室,牆根處安安靜靜的躺着兩個大抱熊,一個被撕成了兩半,一個嶄新如初,吳安泰指着大抱熊:“我決定了,咱們第一桶金就從這個開始撈。”
吳凱風兩手環抱:“大抱熊嗎?”
“不對,是咖啡,白咖啡和黑咖啡,天使與女巫,一次性購物滿300的,送1個大抱熊,白熊代表天使,黑熊代表女巫。”
拍攝定在周三,原本是早上開始,拍攝期間也是狀況百出,特別是吳安泰,一會兒嫌燈光不夠亮,一會兒嫌攝影師的角度和構圖沒創意,在反反複複間,拍到了後半夜才結束,活兒一完,大家都已經筋疲力盡,攝影師沒車,吳安泰自告奮勇要去送她,下午拍照時,吳安泰便老是色眯眯的看着那攝影師,我估計送她回家是假,兩人趁機出去滾床單才是真的。
到最後,攝影棚裏只剩下我和吳凱風,我站在屋子正中間,左手抱着一個血淋淋的大抱熊,右手斷了一杯黑咖啡,有點手足無措的慌亂,吳凱風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席地打開筆記本在滿地狼藉中浏覽今天的勞動成果。
“吳總,我把東西收到樣品倉了。”
“好,去吧。”吳凱風從電腦後面擡頭看了看我,“收完早點兒回去休息。”
收完樣品回到攝影室,吳凱風正盤腿靠在桌角處,電腦裏的照片在自動播放,他睡得很香。
我悄悄走到他身邊蹲下,他睡着時神态溫潤如玉,襯衫袖口處的毛邊随性的四處飄着,特別性感,
他也知道速溶咖啡加藍山的煮法,如果16年前遞給我咖啡的那個人是他就好了、、、、、、、、我意淫了才不到1分鐘,背後就傳來一陣涼風,吳安泰跟個鬼魂似的飄了進來,我佯裝鎮靜的撿起地上的服裝道具,開始規整。
吳安泰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吳凱風,俯身在我耳邊說到:“小妖精,原來你喜歡吳凱風。”
我警惕的看了一眼吳凱風,幸好他沒醒:“我沒有。”
“吆,害羞了?”吳安泰拉住我的胳膊,輕輕松松便把我拖出公司,拖到了自己的車上。
我抱住胸前的安全帶,很是緊張:“吳總,你要去哪兒?”
“我渴了,去喝水。”
“我不渴。”
“我渴。”
“我”,我正要接着往下說,吳安泰一把捂住我的嘴,“你安靜點兒,再聒噪下去,我明天就把你暗戀吳凱風的事兒捅給全公司。”
聽到這個,我立馬閉了嘴,人言可畏,不管我喜不喜歡吳凱風,一旦有流言起來,假的都能被說成真的,我可不想被小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