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到家後我擔心老爸心裏還有疙瘩解不開,就陪他在家住了半個月,再回到上海時,吳安泰已經回了武漢,家裏空蕩蕩的,房子大的感覺能踢足球了。
我摘菜切肉,打了個電話把連洛英喊來吃飯,家裏的紅酒沒了,上次吳安泰開的茅臺還剩小半瓶,我們倆索性兌雪碧一人一碗幹了。
酒足飯飽,我煮咖啡,連洛英在一邊兒看,她順手拿起前些天吳安泰送的那罐咖啡:“喝過了嗎?口感怎麽樣?”
我扭過頭看了一眼:“不知道,我還沒喝過,你要想喝就打開喝掉吧,把罐留給我就行,某人號稱罐上的那串序列號是全球唯一的,讓我不要扔。”
連洛英把咖啡罐轉了一圈,看到了上面的序列號:“這咖啡是吳安泰送你的?”
“對啊,說是新年禮物,有總比沒有強,對吧,呵呵。”
連洛英盯着那串序列號看了小半天,最後卻把咖啡放回了原位:“這麽貴重的禮物我可以不敢随便給你拆了,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我納悶兒的看了一眼那罐咖啡,心想一罐咖啡能值幾塊錢啊,實在是想不通連洛英所講的貴重到底體現在哪裏?
喝完咖啡已經接近10:00,于明生來接連洛英,我把她們送到樓下,臨上車前,連洛英把我拽到一邊兒,壓低了聲兒問我:“你是不是不知道那串序列號什麽意思啊。”
“什麽意思?序列號還有意思?”
“XYQ53517230,筱雅晴,我想我已經愛上你,就這個意思。”
我一把抓住連洛英,臉上已經笑成了狗不理包子:“你再說一遍。”
“序列號XYQ53517230的意思是:筱雅晴,我想我已經愛上你。”
“你确定?”
“不信你自己上網查去。”
連洛英上車走了,我步履輕松跟只小麻雀似的飛回家,抓起電話連夜定了張飛武漢的票。
到達武漢黃花崗機場時,清晨第一縷陽光剛好照在臉上,沒有人,泛黃的樹葉随風搖曳,整個世界都在唱歌。
我在吳安泰家門前下車,他正好接到我的電話出來開門,我飛過去,攀住他的脖子,跟只小袋鼠似的挂在他身上:“時間緊迫,長話短說,我今天就要嫁給你,你不能不願意,你也不能說考慮考慮,你要點頭,我就把你送我的咖啡罐拉環給你帶上,你要搖頭,我立馬拖着你去民政局,總之咱們倆的事兒今天是定了,你說吧,你是點頭還是搖頭。”
他抱住我:“你看到了?明白了?”
“看到了,明白了。”
“那就好,那就好。”
“什麽那就好,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結婚?”
“你知道我花心的臭毛病,我怕辜負你。”
“沒關系,我幫你改。”
“萬一改不好呢?”
“只要肯花心思花時間,總能改好。
“我怕時間不等我啊。”
“瞧你說的,咱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有什麽等不等的,時間不等你,我等你。”
“你啊,真夠傻的,竟然喜歡上我這條大害蟲。”
“沒事兒,我也好不到哪裏去,我也沒少幹禍害人的事兒,我們倆彼此相愛,就算為民除害了吧。”
吳安泰緊緊抱住我,深呼一口氣:“好,等我把家裏的事情處理好,咱們就結婚。”
“說好了,不許反悔。”
吳安泰放開我,捏捏我撅起的嘴:“好、、、、、、絕不反悔。”
陽光正暖,我踮起腳尖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好的愛情可以是錦上添花,也可以是雪中送炭,我來就是想告訴他,即便公司破産他身無分文也沒關系,他失去一個世界我願意和他一起打開另外一個世界。
事兒定了,我也就放心了,我們倆在他家附近的一個早餐鋪子上各自吃了一碗面,他擡起手腕看看表:“待會兒10:00公司開員工大會,宣布破産,我代表家裏去和工人道個歉,你先去賓館休息,完了我送你回上海。”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應付得來。”
“宣告破産不是什麽好事兒,我怕工人拿你出氣。”
“不會的,賠償标準律師們事先已經和工會談好了,今天我去就是代表家裏跟大家道個歉,幾千號工人裏有好多都是跟着我爸幹了好幾十年的,我們家不去個人不合适,走走過場而已。”
“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吳安泰想了想:“行,那就去吧。”
說去就去,我們開上車沒多會兒就到了公司,臨下車前,吳安泰握住我的手:“待會兒不管我發生什麽你都鎮定,知道嗎?”
“待會兒能發生什麽?”
吳安泰狡黠的笑了笑:“有點兒狗血。”
“好吧,我鎮定,我盡量鎮定。”
我和吳安泰停好車,一樓大廳裏黑壓壓的站滿了還穿着工作服的工人,吳安泰拿過工會主席遞上來的麥克風,沒開口先給底下的人鞠了個躬。
“對不住了,各位,我今天代表我爸給大家道個歉,賠償我們會按照律師談好的标準一一陪給大家,我祝大家離開天天果汁後都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吳安泰直起腰,站在邊兒上的一個老頭兒清了清嗓子:“你個敗家子兒,天天果汁都是讓你給敗了,你還有臉站在這兒代表你爸給大家道歉!”
老頭兒頭發花白,一臉風霜,眼神兒渾濁:“如果不是你不學無術,幹出些讓人指桑罵槐的事兒,天天果汁怎麽能被人掐住脖子,走到今天這步?”
吳安泰急忙賠笑臉:“平安叔,您說的對,是我敗家,我給您賠不是。”
“混賬!今天我踹不死你!”
老頭兒一腳把吳安泰踢到地上,一腳比一腳狠,吳安泰護住頭任打不吭聲兒,我總算明白他剛才在車上為什麽說不管發生什麽都讓我鎮定,可有人打我男人我哪兒能鎮定的了啊,我趕忙撲在吳安泰身上護住他,這時天天果汁的幾個高層急忙把老人拉開,我和吳安泰被幾個保安從餐廳架出來,保安把我們送到車上,那個老頭追出來,抓起一根豎在牆邊兒的鐵棍,照着車子砸過來,車窗被砸碎,玻璃渣子濺到我和吳安泰身上,車頂砰砰直響,感覺車子已經被砸變了形,保安跟出來把老頭拽住。
吳安泰一腳踩下油門兒,車子從公司門口沖出去,我們一口氣開出了好幾公裏,确認沒人追過來後,他靠邊兒停下車,鼻血吧嗒滴在了方向盤上,我急忙抽出紙巾給他擦鼻血。
吳安泰仰起頭,用紙巾塞住鼻孔:“我沒事兒,我這就是個苦肉計,是我故意讓平安叔這麽做的,平安叔早幾天跟我說,工人們怨氣很重,嚷着要去我家鬧事兒,我今天讓平安叔當衆打我一頓,就是為了平息工人的怨氣,免得他們去找我家裏人的麻煩。”
“這管用嗎?”
“應該管用。”
“你就不怕平安叔這麽一鬧,工人真的把賬都算到你的頭上啊。”
“沒關系,反正過不了多久我就回上海了,山高水遠,他們總不會跑到上海找我鬧。”
我抽了張紙巾捂在吳安泰的腦袋上,把他拉到副駕駛上,直接開車把他送到醫院包紮。
原本我想在武漢多待兩天,可我們倆的事兒吳安泰的家裏人還不同意,如果我在武漢待太久,怕會被他家裏人嫌棄,加上工廠裏的事兒也處理的差不多了,我惦記咖啡館裏沒人管,就買票回了上海。
接下來的一周,我在南京西路上找地方,籌劃開新分店,本來找的好好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就被請到了尹雪涯的辦公室。秘書幫我推開門,他的一間辦公室都趕上我們一個咖啡館的面積了。
他正穿着貼身的西裝站在落地窗前喝咖啡,我沒看錯的話,那是我們店的外帶美式冰咖。
“尹先生你好。”
“你好像不太喜歡我?”
“你把我男朋友的家的果汁廠逼得都要破産了,我怎麽喜歡你?”
“你好像也怕我?”
“怕,當然怕,你富的自信,我窮的自卑,咱們一個站在金山頂上,一個趴在懸崖底下,你随便動動手指頭就能把我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我能不怕嗎。”
尹雪涯的眼神兒變得柔和了許多:“你這番話真夠直白的,你知不知道有時候太過直白的話就是把傷人的利劍。”
“那也比尹總暗箭傷人好吧。”
尹雪涯立即明白了我話裏的意思,他放下咖啡,遞給我一摞資料,我翻開一看,資料裏事無巨細的記錄了吳安泰、吳凱風、于明生、連洛英、徐一諾、程雪兒、馬大奔、還有我的所有歷史信息和複雜關系,甚至連将來的關系走向都做了預測。
“我不是一時興起靠馬路邊上撿到的三流醜聞把天天飲料擊倒的,從飛達決定涉足飲料市場開始,我的市場部就開始着手搜集所有競争對手的信息。”
我合上資料,很反感他的不擇手段。
“是不是覺得我很壞,出的招兒也很下三濫?”
我的內心戲他都知道?
“只要目的正确,手段無所謂卑劣。”
“目的正确?因為您的爛招兒,天天飲料正在申請破産清算,幾千人要失業,這就是您所謂的目的?”
“你錯了,就算我不出招兒,天天飲料也逃不過破産這一劫,他們抱着幾個作死的老産品不放,市場份額越來越小,你還不知道吧,在申請破産前,天天飲料已經有半年沒發出工資來了,你覺得放任這樣的公司在市場上拖後腿有什麽意義?而且,飲料市場就這麽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天天飲料有幾千號人要養活,那我飛達飲料的員工就只配喝西北風了?”
“尹總,您有話可以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饒這麽大圈子。”
秘書端來下午茶和餅幹,尹雪涯摸着下巴,看我的表情很有趣。
“你知道中國的咖啡市場有多大嗎?大多數中國人喜歡超市裏的三合一速溶咖啡還是咖啡館裏的現磨咖啡?你有沒有想過,整個中國市場到底能容納多少家咖啡館?中國人對咖啡的口味偏好和歐美人有什麽區別?在喝咖啡的人群中,大多數人一天喝幾杯?最後,在現有的咖啡飲料市場裏,民企和外企的比例各占多少?”
我開了快3年咖啡館,卻被他的這6連問給難住了。
“1000萬,2萬家,中國現在有1000萬人在喝咖啡,年齡段大多集中在18-35歲,截止到昨天,中國大概有2萬家大大小小的咖啡館,其中虧損的占一半,盈虧平衡的占四分之一,真正盈利的只有不到四分之一,中國處在18-30歲年齡段的城市人口大概有1億,農村人口2億,但是只有不到1000萬人在喝咖啡,人均一天不超過1杯,這塊市場潛力巨大,亟待開發,但是在現有的咖啡飲料市場裏,中國企業的數量還沒有歐美和日韓企業的零頭多,如果按照這個态勢發展下去,不出2年,國産咖啡就要絕跡了,你忍心把這塊市場雙手獻給外國人人,為什麽他們可以做咖啡給我們中國人喝,我們就不能做咖啡給自己人喝順帶也給他們自己人喝?”
尹雪涯端起茶杯:“怎麽樣,要不要和我合作,大幹一場?”
茶涼了,秘書進來換水,我口渴的厲害,卻伸不出手去端眼前的那杯茶。
“尹總您太擡舉我了,我就一個開咖啡館小富即安的小市民,沒您這麽大的抱負,我祝您早日成功。”
我起身開門兒走人,他的話句句在理,針針見血,可為什麽偏偏是他呢,如果換成別人,說不定我今天還真就坐下來談談怎麽樣一起幹了。
“機會只有1次,你不抓住我就找別人了。”
“您開心就好。”
從尹雪涯的公司出來,我一路心不在焉的開車回到家,客廳裏亮着燈,吳安泰正穿着白襯衣在廚房煮咖啡,我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他端着咖啡沖我笑了笑:“半年沒煮都有點兒手生了,來,幫我嘗嘗味道。”
我躲開咖啡,直接撲到他身上,暖暖的,不是夢:“你終于回來了,真好。”
我像只小貓似的在他胸口前蹭啊蹭。
吳安泰摸摸我的頭:“乖,你先去客廳坐會兒,我還得煮個面。”
我抱住他的腰:“你煮啊,我在這兒陪着你。”
吳安泰轉身切菜,我摟住他的腰一刻也不松手,他的心跳聲砰砰的,後背又寬又結實。
奶泡打到一半時,他停手,嘆了口氣:“哎,本來想先吃飯的。”
“你吃啊。”
“可是好像不行,比起飯我更想吃點兒別的。”
“不先吃飯你想先吃什麽?”
他一把橫抱起我:“先吃你啊,哈哈哈、、、、、、。”
“啊!”兩腳突然騰空,我吓得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我們進了卧室,親吻、擁抱,互相褪去衣衫,身上有股火在亂竄,我摸得到他的孔武有力,聽得到他沉穩粗重的喘息,我看見花開了,一只白鴿從眼前飛過,我躺在他懷裏,寧靜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