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同寝

彤雲悄悄和琛妃說,皇上在會見虞将軍。

“挺好的,将軍鎮守邊關這麽些年,應該好好獎賞,皇上真是明君。”徐碧琛毫不吝啬褒獎之詞。

“皇上這次讓虞将軍回朝,他可就得交出赤焰軍的兵權了,那皇後…”她說得謹慎,未把話說全,但話裏的意思表達得很明顯。

徐碧琛露出少有的嚴肅神情。

“彤雲,皇後之事非你所能議論的,以後莫提了。”

她是皇帝枕邊人,對他的心思猜得最透。雖然他對她百般寵愛,但她看得出來,他沒有廢後的打算,更別說立她為後。

哪怕外面傳得沸沸揚揚,說虞貞後位不穩,多年無子,可誰見着皇帝當真削她權了?

倒不是說他不喜歡她……

人非草木,他對她的誠意和耐心,這半年來她都看在眼裏,深知景珏是喜歡她的,甚至帶着點莫名的執着。

他想留下皇後,應該是深思熟慮後作出的決定。徐碧琛嘗試站在景珏的立場上去想這件事。首先,皇後和他是少年夫妻,他不是那種薄情寡信的男人,哪怕沒什麽感情,多少還是會念着皇後多年操持後宮的辛苦,給她個不錯的歸處。

其次,虞将軍鎮守邊疆十餘年,為大燕奉獻了一切,他如果趕在這個時候把皇後廢了,豈不是傷功臣的心?以後誰還敢效忠于他?

還有…皇後無子,難道真的是她的問題嗎?

就當是因為她之前滑胎傷了身子,可宮裏還有大批身體健康的女子,即使不太受寵,也不至于一個都懷不上吧?徐碧琛琢磨着,這問題應該出在皇帝這邊。

其實下頭那些大臣也不是傻的,都能看出貓膩,可宮裏又确确實實有嫔妃曾經有孕,而且賢妃還成功誕下公主,這都說明皇帝本身的生育功能沒有問題。所以,哪怕他們覺得奇怪,也只能歸咎于是皇家運氣不好。

她想了許久,想不出個所以然,暫且把這事兒擱置一邊。

除了這些原因,徐碧琛大膽揣測,也許皇帝不廢後,反而是為了她。

有個皇後在上頭頂着,宮裏再多流言蜚語,也不敢直接鬧到她這裏。多年掌管鳳印,總理後宮事務,早讓皇後在宮中樹立了無人能比的威信,有她鎮在宮中,很多麻煩事兒都會被壓下去。可如果,皇後倒了呢?

誰來平衡各方勢力,誰來壓制珍妃,誰又來操勞宮務?

之前為太後辦壽宴,她自己只是辛苦了半月,就已經累得不行。如果出于私情,廢虞貞,立自己為後,那該有多累?景珏了解她,好逸惡勞,吃喝玩樂樣樣在行,又嬌貴,又懶惰,讓她去管後宮,就算能管下來,也不得不說是個極大的負擔。

綜合考慮之下,他才想留下虞貞吧。

總之,皇帝目前的意思絕對不是要廢後,虞貞只要自己不作,起碼還能再後位上再蹦跶個幾年。至于為什麽不是永遠…萬一她年紀大點,玩兒夠了之後,不滿足于妃位,想當皇後了呢?

她覺得,憑景珏對她沒由來的好感,說不定真會願意把鳳冠摘下來給她。

但現在,她不想當皇後,理由是:心累,身體累,沒意思。

只要虞貞還在鳳位上一天,她就不允許彤雲亂言,禍從口出,她的無心之言落在有心之人耳中,總有一天會惹來殺身之禍。

彤雲自知言辭失當,向主子保證:“奴婢絕不在人前談及此事。”

徐碧琛笑了笑,踮起腳摸她頭,道:“彤雲真乖。”

她‘咦’了一聲,視線下移,在主子胸口處游走。

琛妃抱胸,警惕道:“你看什麽?”

彤雲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那鼓起來的小包包,驚喜地說:“您是不是發育了?這團兒,瞧着比之前大上不少啊。”

聞言,她低頭一看。

好像還真大了些。以前撐破天也就是個縮了水的小豆沙包,而現在,是分量十足的小肉包。

別看這中間差別不大,對她這種平板身材來說,已經是一個驕人的變化了。

彤雲歡天喜地地說:“太好了!主子總算也開始長大了,很快就是個真正的漂亮姑娘啦。”

她皺起鼻子:“真正的漂亮姑娘?我現在不漂亮嗎?”

別人都說她是狐仙轉世,這不是變相承認她是個大美人嗎。

“您現在是漂亮的小姑娘。”彤雲笑起來。

“哼,讓芊櫻收拾收拾,我們去清暑殿看墨點。”

上次時間太短,沒看清楚,這次,她要好好地一探究竟。

少女的聲音清甜軟糯,像沾了糖的團子,也像釀成酒的葡萄。她撒起嬌來,真讓人無法抵抗。

寶貴人被她磨得頭疼,直說:“我不愛與人同睡…”

她眨眨眼,乖巧地說:“琛兒不會打擾你的,今天難得珏哥哥不來宮裏,我想和墨點多待會兒。”

“那琛兒把墨點抱回去睡一晚,明日再帶過來就是了。”季寶兒風寒未愈,還縮在被子裏,擋住了大半邊身體。

“可是…”徐碧琛擡起眸子,可憐兮兮地說,“貓毛落在床上,會被皇上罵。姐姐可憐可憐琛兒吧。”

關我什麽事!

季寶兒煩她得很,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把情緒深深藏起來,最大程度地展現她的溫柔。

“既是這樣,琛兒便留下來住一晚吧。”

她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還能趕她走嗎?季寶兒氣到內傷,還要面帶微笑,裝出喜歡她的樣子。

徐碧琛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厭惡,親昵地靠着她,幫她攏好被子。

晚上,少女沐完浴,身上帶着股香味,換了精致的絲衣,把墨點抱着上床。

她怕寶貴人不喜歡,特地把貓兒放到了內側,一手給它順毛,墨點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好幸福呀。”身邊睡着個女子,可比睡個男人舒服多了,至少香噴噴的。她往旁邊蹭了蹭,攬住季寶兒的腰。

“哇,寶兒姐姐的腰好細。”她發出了驚嘆聲。

纖纖細腰,不足盈盈一握。

再捏捏自己肚子,徐碧琛自卑地說:“瞧我這身膘,不及姐姐萬分之一的纖細。”

季寶兒面露得意之色,但很快隐去。

“最近吃不下什麽東西,就同你之前生病一樣,清瘦很多。”美人說話,聲音都如落玉盤。

徐碧琛說:“啊,原來是這樣。”

難怪她要想方設法把自己給弄病呢,原來是想用這種方法來解釋變瘦的原因。

鑽進被窩,和季寶兒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感受到身邊的豐滿,她豔羨交織地說:“平日裏看不出,真要到脫了衣服才曉得,姐姐竟如此豐腴…”

關鍵是該瘦的地方瘦,該大的地方大。

這該死的精怪!

季寶兒聽她自動把此事解釋成穿了衣服看不出來,心裏很高興,這樣一來,她還省了口舌去掩飾。

“大了也不好,穿兜兒擠得慌。”季寶兒笑笑。

呵…徐碧琛暗暗罵道:大得慌你還想方設法的去變大,真是俗不可耐,口是心非。

“姐姐這樣正好,雖豐腴,卻不是大得過分,好看呢。”嘴上還是要以吹捧為主的。

被她哄得開心,季寶兒稍稍放松了些心情,沒有之前那麽抵觸她的到來。

她心想:一百積分花得值,變化緩慢而自然,誰都看不出破綻。

再瞅瞅自己那婀娜有致的身體,簡直心花怒放,滿意得不行。

對此徐碧琛想說:這麽大變化,鬼才看不出來!前不久還跟她一樣是個幹癟豆芽菜,這才一個月不到,就發家致富變山丘了,誰相信?

兩人內心裏誰都看不慣誰,偏面上都還作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荷如被徐碧琛教訓過後,老實得很,跟換了個人似的,別提有多勤快了。她進來熄了燈,只留床前一盞,閃着飄忽昏暗的光,又為主子們點了熏香,乖乖到門口去守夜。

徐碧琛側着身子,把墨點捂進懷裏。

墨點用毛茸茸的尾巴掃了掃她臉,喵喵喵的叫了會兒。

“寶兒姐姐,你想家嗎?”寂靜之中,她先開了口。

季寶兒愣了愣,淡淡說:“怎麽會不想?”

“珏哥哥滅了你的國,你…還要做他的妃子,一定很難過吧。”琛妃的聲音裏充滿着同情。

“若是可以,誰願意做殺父仇人的女人。”寶貴人垂眸苦笑。

“哎…其實珏哥哥并不是個壞人,可惜與你,緣分不對。”

“父皇對不起天下人,唯獨沒有對不起我,琛兒,沒什麽緣分不緣分,我與皇上此生都只能如此了。”她說到傷心處,輕輕哽咽一聲。

徐碧琛立刻道歉:“姐姐莫傷心,進宮也非你所願,是那些臣子,非要把你送進來投誠,我們女人,總是做了政治的犧牲品。”

“我這輩子,不再奢求有什麽情愛,只盼着琛兒妹妹能與陛下恩愛如初,就足夠了。”她柔柔說着,在人瞧不到的地方,眼裏卻閃爍着嫉恨的微光。

“姐姐還在病中,當心憂思過度傷了身子,都是琛兒不會說話,硬要挑起這個話題。”

“無事,難得能與琛兒同眠,聊些以前無人可說的話…也會好的。”

琛妃又嘆口氣,很是惋惜:“姐姐這般冰雪傲骨的佳人,卻困在了深宮樊籠裏,實在可惜。”

話聊到後面,困意上頭,兩人紛紛墜入夢鄉。

第二天,徐碧琛很早就醒了,她還要去皇後宮裏請安。

玉足落地,彤雲已在外邊候着,她昨日和主子一起來的清暑殿。幾個宮女帶着琛妃常穿的服飾過來,在妝臺前為她梳妝打扮。

其他人和寵妃的宮殿确實有許多不同。

光是這桌子的材質、做工,就有天壤之別。

徐碧琛也不嫌棄,任宮女打扮,完後,未驚擾寶貴人,就往宮外去。

荷如還在外頭守着,眼下一片淤青,看着很是憔悴。

彤雲抱着個錦匣,裏面裝着琛妃日用的護膚物品。她瞅了眼荷如,覺得可憐,就讓彤雲将匣子打開,從裏面拿出一盒小小的白玉膏。

“娘娘…”荷如驚訝擡頭。

徐碧琛捏着白玉膏,對着她晃了晃。

“拿去,指腹抹些沾眼皮下面,幾天就消掉了。”

荷如感恩戴德的接過,又聽琛妃疑惑地說:“你成天在外頭站着幹什麽,難道不用打水伺候姐姐起身嗎?”

她語氣一變,怒道:“莫不是你這刁奴存心怠慢寶兒姐姐?”

“沒有,奴婢沒有!”荷如急忙擺手否認,很怕又被娘娘責罵。她解釋道:“貴人平時都不讓奴婢進屋伺候…”

徐碧琛狐疑地看向旁邊兩個宮女。

那兩個宮女在她的威視之下,瑟瑟發抖,更連與她對視的膽量都沒有。

“荷…荷如說得是,貴人的确不讓奴婢們近身伺候。”

“那你們什麽也不做,只守門?”少女柳眉一皺,一股上位者的威壓無形釋放,壓得幾個宮女背心發涼。

“奴婢們還會打掃下庭院…貴人經常讓我們去打掃,奴婢們不敢閑着。”她們怯怯地說,看那模樣,不像撒謊。

聽完解釋,徐碧琛放軟了口氣,道:“貴人金貴,你們做事不要笨手笨腳,細心伺候,這才是奴才的本分,明白了嗎?”

荷如她們點頭如搗蒜,作出絕對乖順的樣子。

送走了琛妃,三個宮女如釋重負,心裏只盼着她再也別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猜猜猜:女主這一系列舉動的目的是什麽?

我要去吃夜宵了!

【提示:世界上最大的謊話就是,我要在7點前更新,打臉啪啪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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