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既見君子(一)
福壽殿原是章華夫人的居所,子衣不知他們為何從福壽殿出來,卻是抹了抹眼淚,迎向楚天白。
待楚天白看清了子衣哭泣的模樣,不由長眉輕蹙,“你怎麽來了?”
“殿下不肯吃飯,大人去瞧瞧吧。”子衣泣道。
“可曾請了太醫?”衛則尹認得她是平陵殿的宮婢,這一句問出口,卻見小宮女神情變了變,道:“殿下說并無大礙,不必勞煩太醫。”
楚天白與玄清公主本就是表親,關系自是比旁人更為親近。衛則尹點頭,看了看一旁的楚天白道:“既是如此,我便先走一步了。”
待衛相走遠,楚天白的眼神忽然柔和下來,輕輕拉住子衣的手道:“你受傷了?”
子衣瞬時紅了臉,抿了抿唇,“不礙事的,大人快去吧,殿下說她……”說到關鍵字眼,子衣卻悄悄踮起腳尖,将小嘴湊到了楚天白耳畔。
粉嫩的唇瓣劃過他的臉頰,楚天白卻揚起唇角,“甚好!”他一邊說,一邊自懷中取出一方幹淨的錦帕,将子衣流血的右手認認真真的包紮好。
“今後有外人在場,你切不可似今日這般直言。”楚天白叮囑道:“月黑風高,你請我去公主閨閣,令我百口莫辯?”
子衣憋紅了一張臉,“奴婢知錯了。”
“今後切不可莽撞。”楚天白伸手挑起子衣的下巴,見她卻有幾分楚楚動人之态,不由露出個溫和的笑容來。
子衣的臉更紅了。
夜色漸深,平陵殿內燭火旖旎。楚天白剛一入殿,便見孫旼氣呼呼地坐在窗邊,一雙眼兒瞪着他,滿臉怨氣,“天白,你怎麽才來?”
“叫我楚大人,或者表哥。”楚天白沉聲道。
“我偏不!”孫旼起身上前,斜眼瞟到在一旁侍奉的子衣,卻見她手上有一方錦帕,不由面露怒色。
子衣吓得一個哆嗦,連忙将殿門關上,在外候着。
Advertisement
孫旼這才踮起腳尖,摟住楚天白的脖子,媚眼如絲道:“天白不想我麽?”
“叫楚大人。”楚天白糾正道。
“我不!”孫旼将身子緊緊貼在楚天白身上,“你說過,除去玄音姐弟後,便要明媒正娶迎我過門,可是你為何日日不來見我?”
“我并非……”楚天白本想推開身前的女子,卻忽然覺得呼吸沉重得厲害,不由陰着一張臉道:“你燃了催情香?”
孫旼笑逐顏開,“你能有的東西,我為何不能?”
楚天白還欲掙紮,卻不由自主地抱起孫旼,往內室的榻上而去。他咬牙切齒道:“你可知這樣做的後果?”
孫旼并不接話,亦因吸入鼻中的香氣太過濃郁,緊緊抓着他的衣襟道:“天白,我喜歡你。”
“你我乃是表親……你!”楚天白的腦中雖是抗拒,身子卻完全無力抵抗眼前撩人的女子。
她的手落在他的袍帶上,慌亂地替他解開長衫,“我不管什麽表親,我只要你。”
“你……”楚天白嘆息一聲,卻是把持不住身體的本能反應,喘息道:“魚腸!”
“魚腸?”孫旼一個激靈,她百密一疏,竟然忘了避孕。孫旼輕輕支起身子,伸出手臂向一旁的小幾探去,未觸及小幾,卻被楚天白不由分說按在了身下。
她只道是他情難自禁,心中歡喜,不由喃喃道:“天白……”
孫旼還欲說話,他俊美的容顏便已經貼上她的面頰,因着香氣氤氲,令他恍恍惚惚的,便是尋了兩瓣誘人的紅唇細細吮吸。
楚天白雖然閉着眼,一雙手卻輕車熟路地解開了孫旼貼身的小衣,将她最美的樣子呈現在眼前。
二人頃刻之間便坦誠相對,可孫旼卻滿是中憤恨。若她不是公主,他不是皇親,她怎會眼睜睜看着他娶妻納妾,而今他這些手段,便都是在那些女人身上練就的罷。
孫旼自幼喜歡他,可楚天白卻對她視而不見。她知道,尚主的男子仕途盡毀,因而她才願意默默做他背後的那個女人,為他除去仕途上的荊棘。
孫旼睜着眼,見他在她身上那癡迷的樣子,不由心中歡喜,抱緊了他,深情道:“天白,天白……”
身上的男子仿佛被她的邀請所刺激,更是不由分說将她貼身的長裙扯到腳下,擡起她的玉腿便得了逞。
孫旼身子一痛,緊緊抱着楚天白,不由大口喘息起來。好久好久,他都未曾像今日這般好好愛她,令她一度以為,自己只是他謀劃宏圖大志的一個踏板而已。可是此時此刻,他仍是這樣熱情似火,令她為之悸動。
他的熱情,雖然令她心上悸動,卻教她有苦難言。孫旼緊緊咬着唇瓣,仍是止不住從唇角溢出歡愉與疼痛夾雜的暧昧氣息。
楚天白的一只手忽然捏住了她的乳,咬着牙道:“我恨他!”
孫旼不知楚天白此話何意,剛要問他,頸項卻被他一口咬住。
“嘶……”孫旼痛得一個哆嗦,他卻如報仇雪恨一般,五指用力,仿佛要将她的柔軟捏碎在掌心。與此同時,他的動作更是粗魯的令她恐慌,他已不是在愛她,而是狠狠地占據她,啃咬她。
孫旼害怕道:“天白,好痛。”
言畢,她卻忽然被他提起身子,迫使她跪在他身前。孫旼不知他要做什麽,潔白的身體于空氣中微微顫抖。僅僅一瞬,他便狠狠鉗住她的腰肢,再次深入淺出。
孫旼痛得驚呼一聲,楚天白卻似發洩似的,如萬馬奔騰,如長河奔湧,令她醉仙欲死,伏在榻上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聳動。
“殿下……殿下,不好了!”子衣的聲音有些慌張,令孫旼瞬時清醒,不由心上一緊。
然而千鈞一發之際,她卻無力停下,楚天白亦是聽到了子衣的一聲驚叫,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于半夢半醒間,與她共赴九天之外。
孫旼一動不動地跪在他身前,早已累得香汗淋漓。楚天白亦是喘着粗氣,輕輕趴在她的背後,親吻她嫩白的脊背。
他的聲音略帶沙啞,輕輕落在她的身後,“我恨他。”
孫旼從方才起就想知道,他口中的他或她究竟是誰。她輕輕一動,卻惹得他睜了眼,目光迷離而渙散。
“畜生啊,畜生!”憤怒的女聲驚得二人魂飛魄散,雙雙擡頭向門口望去。
皇後楚氏正立在門外,雍容的妝容掩不住她眼底的怒意,她抖動着身子道:“平陵殿若有半個蒼蠅飛出去,所有宮人株連九族!”
言畢,一行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楚後在萬壽殿外,遇到了向皇帝請安的衛相,得知女兒玄清公主身體抱恙,不由心上憂慮,連忙過來瞧瞧。可誰知看到了這番腌臜之事!一個是她最愛的女兒,一個是他最器重的侄兒,荒唐,荒唐至極!
何為人倫天道?何為禮義廉恥?偏偏是皇室內殿!偏偏是她的至親之人!楚後虛弱地閉上眼,道:“穿好衣裳回話。”
楚天白與孫旼吓得大氣也不敢出,随便裹了衣裳,一動不動地跪在皇後面前。
楚後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狠狠瞪大了眼睛,似要将二人吃了。
子衣見狀,連忙奉上一盞茶,道:“皇後息怒。”
楚後顫抖着手接過茶盞,卻忽然狠狠向楚天白身上擲去。“砰”的一聲,滾燙的熱水灑楚天白一身,驚得楚天白一個哆嗦。
緊接着茶盞落于地上,迸裂四碎,尖銳凜然。
孫旼一怔,緊緊抱住楚天白,哭道:“母後要罰便罰我,不要打他……今日……今日是我用了香。”
楚後低頭去看,果見楚天白雖然跪在地上,眼神卻散亂無神,整個人像是随時要跌倒。再看孫旼,衣不蔽體,一雙潔白的小腿露在裙子之外,衣衫之上還有些耐人尋味的粘稠之物。
一個未出閣的公主,卻在寝殿內做出這等有傷風化的醜事,今後還如何嫁人!
此時雖是門窗大開,室內的淫/靡之氣卻仍未散去,氣得楚後險些昏厥。她向前幾步,對着孫旼高高揚起手臂,卻終是不忍心下手,半是憤怒半是心疼道:“還有何人知曉此事?”
孫旼想了半天,道:“賢妃、崔宴……都已入了土。”
哪知楚後聽罷,更是氣不打一出來,“阮明朱已經死了四年,你們……究竟何時開始的?”
孫旼緊緊咬着唇,她從記事起便仰慕天白,可她不能說。
楚後頹然坐在案前,揉捏着太陽穴道:“當年,你父皇欲将你許配給齊骁,你寧死不嫁,便是為他?”
未曾想到母親通透至此,孫旼愣了半晌,點了點頭。
“你無論如何也不肯見北齊皇子,也是因為他?”楚後又問。
孫旼泣不成聲,“若母後執意要兒臣另嫁他人,兒臣只有一死。”
“好啊,本宮養的好女兒!”楚後一時氣結,“若你能有玄音的半分心計,何以落得今日局面,你簡直丢盡皇家顏面,喪盡我楚家門楣!”
“兒臣知罪。”孫旼趴在地上,唯有止不住地哭泣。
“即日起禁足平陵殿,再也不準與天白往來。”楚後厲聲道。
“可是天白……天白他。”孫旼仰起臉,目光凄然,卻是懇求之态。
“他一力支撐楚家,本宮自會保他。”
楚後言畢,見孫旼顫抖着身子,跪在地上磕了個響頭道:“謝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