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為首男子眉頭微皺,神色不悅的看着他,“帶走!”他低聲吩咐,随即兩名仆從上前,一人架着一邊,将他直接丢到了馬背上。

男子也翻身上馬,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帶着一隊人絕塵而去。

老板顯然還沒有從驚吓中回過神來,他顫巍巍的打開袋子,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裏面裝着的,竟是滿滿的一袋金沙……

随即光影飛逝,一切猶如走馬燈一般交替變換,眼前的場景瞬間變成了一處宅院。

小院內怪石假山林立,一彎清泉蜿蜒而過,傳來淙淙的聲響。

假山旁,一女子亭亭而立。同樣是一身勁裝,頭發極其簡潔的束在腦後,以黑紗覆面,只露出一雙晶亮的眸子,凜冽中帶着一絲威嚴。

“家主,人已帶到。”說話之人是剛才街上那名勁裝男子,此刻,正恭敬的低着頭,單膝跪在女子身前。

女子點點頭,思忖了片刻,道:“鳴晔,你做的不錯,把人帶過來吧。”

“可他還未酒醒。”

“你把他安置在哪裏,帶我過去。”

鳴晔的身周突然散出了迫人的殺氣,手掌緊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他對蘇淩悠,恨不能殺之而後快。

見他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裏,女子的神色也漸漸冷了下來,“鳴晔,別再做多餘的事。我意已決,況且蘇家需要他。”

說完,她直接越過了鳴晔,沿着園中的小路,片刻的功夫便消失在視野中。

卧房內,薄紗輕幔層層疊疊,清一色的紫檀木桌椅,桌上獸腳香爐青煙缭繞,想來是為蘇淩悠點了些安神的香丸。

而他此刻正躺在床上,丫鬟早早就為他換了身幹淨的衣裳,頭上的傷也仔細的包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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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坐在床邊,看着熟睡的他,神色複雜的很。

整整一個下午,蘇淩悠都在沉沉的睡着,而那女子就一直坐在床尾,背倚着軟枕,似乎是要等他醒來。

日漸西斜,直到傍晚時分,蘇淩悠才慢慢的有了點意識,他擡手揉了揉眼睛,這才徹底醒了過來。

“呦,美人,這是你的閨房嗎?”蘇淩悠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尾的她,他懶懶的調笑了一句,卻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漠不關心。

見他如此,女子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不過過了片刻,就恢複了剛才的模樣。

“蘇淩悠。”

聽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蘇淩悠只是抻了個大大的懶腰,撇嘴道:“怎麽,你是哪家的小姐?這是看上我了?”

“蘇家蘇顏雪。”

他聽罷愣了片刻,然後嘴角挂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蘇家?洛城蘇家?”

“沒錯。”

蘇淩悠緩緩起身,仿佛變了一個人,剛剛慵懶的模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在想些什麽。”

“你想殺我。”

“我倒有些佩服你的膽識了。”蘇淩悠掀開被子,穿好床下為他準備的長靴。他幾步走到了相對寬敞一些的地方,動了動手腕,又活動了幾下筋骨。

“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既然找人将你帶回來,就說明你還殺不了我。”

話音未落,只見蘇淩悠手中已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根花枝,冷冽如劍,瞬間朝她襲來。

誰知她竟動也不動,似乎是在等着蘇淩悠出手。眼看着花枝就要刺入眉心,她反手一帶,以兩指将那花枝牢牢夾住。

二人就這樣對峙了好一會兒,她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可蘇淩悠的額上已密密的滲出了汗。

“我說過,就憑現在的你,還殺不了我。”言罷,她指上用力,只聽咔咔幾聲,他手中的花枝齊齊的斷作幾節,落了一地。

蘇淩悠死死的盯着她,掩不住一身的殺氣。

“所以呢,把我帶回來只是為了羞辱我?”

“沒有,只是想給你一個親手殺我的機會。”話從她的嘴裏說出來,聽不出半點的情緒波動,仿佛蘇淩悠要殺的人,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與她毫無關系。

蘇淩悠挑眉,似乎沒有聽明白她話中含義。

蘇顏雪沒有繼續解釋,而是從懷裏拿出一本書,“總之,你就安心在這裏住下,想殺我我随時奉陪。”說着,她把書放到床頭,轉身走出了屋子。

屋內又剩下了蘇淩悠一人,他的目光落在了書上,上前随手翻看了幾頁,眉頭突然皺了起來,眼底現出一片陰寒。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蘇淩悠過得格外平靜。他什麽都沒再多說,就在這裏安安穩穩的住了下來,每天好酒好菜的吃着,餘下的時間就照着書中所寫的修習武功,沒看出半點的異常。

夜半時分,書房內燭火搖曳。蘇顏雪放下了手中的賬本,看了一眼書案前的鳴晔,開口問道:“他怎麽樣?”

知道她問的是蘇淩悠,鳴晔面無表情的回着:“每天都在習武。”

“那就好……”蘇顏雪微微颔首,“依你看,他何時能夠修成書內的武功?”

“至少一年。”

蘇顏雪輕輕嘆了口氣,她撫了撫面上的黑紗,似乎陷入了某種憂慮,過了好半晌,又開口道:“鳴晔,從明天開始,你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去教他……”

“我拒絕。”好像早就料到蘇顏雪會這麽說,所以還未等她說完,他就開口打斷。

“你知道我不想這麽做,但如果你要拒絕的話,我只能以家主的身份命令你。”

鳴晔死咬牙關,眼中滿是怒火。這時,蘇顏雪又補了一句,“別忘了,你曾發過誓,要誓死效忠蘇家。”

“我誓死效忠的蘇家,是有你在的蘇家。”

“鳴晔!”蘇顏雪沉聲呵斥,“無論家主是誰,蘇家就是蘇家,沒有絲毫的差別!”

鳴晔無從反駁,第二天一早,只得遵照蘇顏雪的命令,在蘇淩悠的院子裏等候,可等到日上三竿,才見他慢悠悠的從屋子裏出來。

一見到他,蘇淩悠愣了一下,随即嘴角輕挑,嬉笑着問道:“你家美人家主呢?你不好好跟在她身邊保護,跑到我這裏做什麽,就不怕她被哪個男人拐了去?”

“蘇淩悠!”鳴晔一把拽住他的領子,把他拉到近前,“管好你的嘴巴!”

蘇淩悠無謂的攤手,嘴角微挑,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不想聽?不想聽就快點滾回去,我可沒空和你多費口舌。”

這時鳴晔才認真看了一眼他的穿着,像是正要出門的,“你要去哪兒?”

“去喝花酒。”說完他扯開鳴晔的手,頭也不回的朝着大門走去。

結果未走兩步,只聽身後唰的一聲,下一刻,一柄軟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鳴晔,蘇顏雪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竟然讓你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要效忠的應該是蘇家才對,而不是她蘇顏雪一人。”

聽罷,鳴晔劍鋒一偏,蘇淩悠的脖子上頓時現出一條血痕。

蘇淩悠渾不在意,“要麽你現在殺了我,要麽等我殺了她。”

“你以為我不敢嗎!”

“若我沒有記錯,你家世世代代都是蘇家的家奴,曾發誓永遠效忠蘇家。你若殺了我,便是毀誓。”說完,他兩指夾住劍身,把它從脖子上移開。

“現在我要去喝花酒,別擋我的路。”

鳴晔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意,他手腕輕轉,一劍刺了過去。蘇淩悠見勢不好,急忙旋身避過鋒芒。

軟劍刺透外袍,上好的衣料瞬間添了好幾處口子。兩人纏鬥在一處,鳴晔劍法精湛,蘇淩悠手中沒有武器,明顯處于劣勢,不過片刻的功夫,便有些吃不消。

可他依舊不慌不忙,眼看着鳴晔一劍刺向自己,他卻堪堪停止了閃避。

鳴晔沒想到他竟會如此反應,想要急急停下,可劍勢已出,根本收不住手。

就在生死之間,一柄長劍破空而來,铛的一聲,打掉了鳴晔手中的劍,震得他胳膊麻木半晌,虎口也洇洇滲出了血跡。

“鳴晔,還不退下。”

蘇顏雪徐徐走來,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傷,發現并無大礙,目光又轉向了蘇淩悠,“你去喝花酒也好,繼續修習武功也好,我都不會攔着。不過,我只給你半年的時間,若到時候你還殺不了我,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你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蘇顏雪似乎永遠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看的蘇淩悠格外惱怒。

“我只是想幫你完成心願而已,順帶把蘇家還給你。”

“還?哈哈哈!”蘇淩悠仰天大笑,“這詞用的妙,你奪走了我的一切,現在又說要還給我,這算是施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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