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堅定,想要把她看穿似的盯着她,忽然放聲笑了:“哎,‘慕哥哥’三個字,就可以讓你這麽輕易的丢盔棄甲了?看來這筆交易勝算很大呀!”
周簡淩站定在蘇若面前:“你退出組織,到我身邊來,有你在我對付陳梓慕就方便多了,有你在說不定不用傷他分毫他就會潰不成軍,反正我只要鸩的位置,陳梓慕也不是非死不可,怎麽樣?這樣我知道的一切秘密,我會帶進棺材裏,絕不讓他知道。”
“你憑什麽覺得你可以利用我對付陳梓慕?”蘇若眉頭輕挑,有淡淡不悅地笑。
“別裝傻,你知道我可以,現在如果你答應我,他還可能覺得你是被逼的,還會心疼你,想着要救你,可是一旦他知道了那些我知道的事,他可就只會恨你了…”
“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我知道啊……我知道一段5年的時光,知道一紙名單,還知道幾條人命,怎麽樣,這些夠不夠?”
周簡淩自然是不會錯過蘇若眼裏的天搖地動,可是蘇若也早已不是從前那個脆弱愛哭的小女孩了,她極力壓抑着,扯出一個猶如冰下蓮花的笑:“你用這些威脅我?…沒有用,我既然敢做,自然就是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的,你不必……”
“別着急嘛,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之後的這個時候,我在家等你的消息。”周簡淩打斷了蘇若的話,說完轉身準備離開,卻又中途停下腳步:“對了,不用找了,我和這個秦以霖不是一路人。”
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留下蘇若繼續面對心底那道殘破不堪的城牆之外的戰火連天。
蘇若,蘇若,你可以的,那麽多年的所有苦難你都一個人挺過來了,事到如今你絕不可以輸在一個恨字上,不可以!
……
等蘇若收拾好心底的殘垣傷兵之後,離聚會轉場只剩下5分鐘了,在宴會大廳的莫子傑開始有些着急了,在角落剛撥通蘇若的電話,就見從電梯方向走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蘇若,她好看的眸子目光散着,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看的莫子傑心裏一驚,以為出了什麽差錯,立馬上前摟住蘇若,低聲的詢問情況。
蘇若定了定神,看到莫子傑一臉的擔憂,扯出一個安撫的笑,告訴了他剛才遇見了周簡淩的事,還有周簡淩和秦以霖沒有不正常的合作的結論。
但是蘇若也只說了這些,至于周簡淩提出的交易,蘇若知道必須要由自己去考慮的,任何人都幫不了她,她不會相信周簡淩說的不會傷陳梓慕性命的話,但也不能不顧後果的直接拒接他,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任務完成了,蘇若和莫子傑離開了盛城酒店,蘇若滿滿的心事,就讓莫子傑直接送她回了傾城,陳梓慕和韓謹誠仍然忙碌不在家,她有足夠的空間去好好的思考今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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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不得你
周簡淩提出的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三天裏,陳梓慕也只在第三天蘇若和周簡淩約定的時間前不久出現了一次,洗了澡換了衣服,又匆匆的再出了門。
陳梓慕走的時候蘇若躺在沙發裏睡的正香,他輕手輕腳的走到她的身邊,在她的唇邊落下一吻,看着她靜好的睡顏,眼裏的一汪清泉柔波蕩漾。
蘇若是半夢半醒之間,在唇邊感受到了陳梓慕熟悉的氣息,才知道他回來過。
時間快到了,蘇若回到了她的房間,換了衣服,準備動身去拜訪一下新來的鄰居了。看着鏡子裏早已沾染了一身世俗的自己,想着這幾天每天糾纏着她的事情,她終于做出了決定。
……
“蘇小姐來了啊,怎麽樣,我們的交易考慮的如何?”周簡淩看到蘇若時,嘴角有藏不住的笑意,端着兩杯早已泡好的清茶,走到客廳放在提前擺好的杯墊上,一邊擡頭示意蘇若入座,一邊等着自己期待的答案。
蘇若不客氣的走到沙發旁坐下,端起溫度正好的茶水,靜靜地喝。周簡淩也不着急,陪着她喝茶,等到茶水幾乎見底,蘇若才開口:“恐怕要讓周先生失望了。”
周簡淩眼底閃過厲色,卻又很快換上了初次見面的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蘇小姐,怎麽說。”
“你說的那段時光,那些名字,那些人命是藏不住的,它們遲早都是會大白于天下的,我不會被這些威脅,我拒絕和你的交易只有一個理由,既然他無論如何都會恨我,那麽這些東西,我會自己告訴他,就不勞煩您了,還有,他不會死,你也永遠得不到你想要的位置。”
蘇若不再像宴會那天抵不過心底的戰火連天,收不住眼裏的驚天動地,在說這段話的時候,她出乎意料的平靜,出乎自己的意料,也出乎周簡淩的意料。
聽着蘇若毫不讓步的話語,周簡淩的笑臉再也挂不住了,端着茶杯的手也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
蘇若忽略了他難看的臉色,禮貌的笑笑,起身道別,朝門口走去,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蘇若察覺到身後一陣陰冷靠近,緊接着周簡淩陰森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蘇小姐,既然這樣,可就由不得你了,陳梓慕必須死,你的秘密也就陪着他一起進棺材吧。”
蘇若反應迅速的準備拉開和他的距離,可手腕還是被周簡淩先行一步緊緊鉗制住,蘇若下意識的轉身準備回以一記回旋踢,但最終還是晚了一步,她感覺到脖頸間一陣刺痛,便暈死了過去。
……
陳梓慕是在驅車回傾城的路上知道蘇若落在周簡淩手裏的事。
這段時間一直在忙着之前的鬼魅模仿犯罪案的收尾工作,加上還要清查出周簡淩在組織內部安插的勢力,和他在組織外的支持者,陳梓慕和韓謹誠兩人幾乎都不着家。
就算忙完一陣也只能在市中心的臨時公寓裏将就着住一晚,好不容易這些工作告一段落,陳梓慕就留了韓謹誠在警局善後,自己先回了傾城。
他很久沒有好好陪蘇若了,他很想她,在回去的路上先給蘇若打了電話,可是電話一直不通,雖然別墅周圍都有派人保護,可是陳梓慕心裏還是漸漸的不踏實起來。
如果是蘇若自己想要出去,以她的身手,要避開在別墅周圍的保護眼線太容易了,陳梓慕眼看離着傾城不遠了,決定撥通最後一個電話,然後這最後一個電話終于接通了。
“陳梓慕?”電話那頭傳來了似笑非笑的男聲,聽的陳梓慕心裏一緊,目光也随即被寒冰籠罩:“周簡淩……蘇若呢?”。
“別擔心,她正在我的卧室裏睡的正香呢,怎麽了,找她有什麽事嗎?我可以幫你轉告她哦。”周簡淩接起電話的時候正坐在蘇若的身旁,蘇若因為麻醉劑的原因,睡得很沉,睡夢中似乎又被夢魇打擾了,眉頭緊鎖,低聲抽泣着。
“周簡淩,你有事沖我來,和她沒有關系,放了她。”陳梓慕此刻正在路上狂飙,生怕晚一秒蘇若就會有什麽意外,怕自己會後悔一輩子。
“哎,陳梓慕,你還真是忘的幹淨啊,怎麽會和她沒關系呢?人家現在正在夢裏叫你的名字,叫你不要走,不要離開她。你也夠狠心的,把人家一丢就是那麽多年,虧人家還一直對你心心念念,啧啧啧……”周簡淩微微皺眉語氣真誠,可是臉上卻是掩不住的愉悅之情,聽着電話那頭的沉默,安心的挂了電話。
陳梓慕沉默了,他在思考,思考周簡淩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他忘得幹淨?他忘了什麽?為什麽蘇若會在夢裏叫他的名字,他一直以為,讓她在夢裏流淚的人是韓謹誠之前說的那個人,為什麽會變成是他丢下了蘇若,不是她一直躲着自己嗎?一定是周簡淩在騙自己,可是為什麽心裏會這麽沒由來的不安呢?
陳梓慕車開的更快了,原本20分鐘的路程,硬是在5分鐘沖回了傾城。
陳梓慕差點将傾城的大門撞飛,進入傾城之後速度更是有增無減,一陣尖銳急剎之音,他将車停在了周簡淩別墅門口,沒有上前按門鈴等開門的心情,直接一槍就崩開了周簡淩家的大門,沖到他的卧室。
陳梓慕沖進卧室門的瞬間,就看見躺在床上低低哭泣的蘇若,還有坐在床沿靜靜看着蘇若的周簡淩,這一刻他已經沒有任何冷靜可言,直接揪起周簡淩的衣領朝他的臉上就是重重的一拳,周簡淩吃痛的跌落在地上,嘴角也滲出了血絲。
掙紮着站起來的周簡淩,不怒反笑,看着準備抱起蘇若離開的男人的背影冷冷的說:“你真該聽聽剛剛她在夢裏和你說的那些話,啧啧啧,我聽了都心疼。”
陳梓慕的背影微微一僵,但仍然完全不理睬他,抱起蘇若就朝外走去。
“明天我會讓簡珍去照顧蘇小姐。”周簡淩這句話成功讓陳梓慕停下了腳步,陳梓慕回頭看着周簡淩的眸光裏,戾氣像冰刀一般,已将周簡淩千刀萬剮。
“你說什麽?”
“是這麽回事,蘇小姐為了讓我不要傷害你,親自來找我,可是我怎麽會答應她不傷害你呢?我當然是直接拒絕她了,可是又不甘心她就這麽走了,所以只好主動把她留了下來。”
聽到這裏,陳梓慕低頭看了看在睡夢中輕聲哭泣的蘇若,心裏氣她為什麽不相信他,相信他可以處理好這件事,相信他可以保護好自己。
可是當他看到她脖頸間那個微不可見卻又格外紮眼的注射痕跡時,所有的責備和生氣都煙消雲散了,只有下意識更加大力的将蘇若護在懷中。
“上次蘇小姐生病,看你那麽着急的模樣,她很重要吧?我怎麽可能錯過這麽好的可以威脅你的機會呢?”
“你對他做了什麽!”
“當然是做了我最擅長的事,她中毒了,不會要了她的命,但會讓她生不如死,我會讓簡珍去照顧她的,只要你讓簡珍留在你那照顧她,我就會讓你懷裏的蘇小姐安然無事,不然的話,後果就要自負了哦。”周簡淩笑得陰邪無比,語氣透着勢在必得。
陳梓慕只是還給他長久的沉默,周簡淩不耐煩的繼續說:“不要想着怎麽拿解藥,如果你殺了我,在你找到解藥之前,蘇小姐和這毒可要相依為命一段時間了,可是只要我活着,只要我的目的沒達到,就不可能把解藥交給你。”
陳梓慕聽着周簡淩話,腦袋裏是嗡嗡一片,再看看懷裏的人,只覺得心疼的喘不過氣來,他一把松開了拖着蘇若雙腳的手,用另一只手将蘇若緊緊的按在懷中固定住,他飛快的從腰間抽出槍,對準周簡淩的左腿就是一槍。
周簡淩應聲倒地,痛苦的倒吸了好幾口涼氣,卻仍然在陳梓慕重新抱起蘇若走出房門的瞬間丢下一句:“明天記得給我親愛的妹妹開門,不然我怕你會後悔。”
……
回到家後,陳梓慕徑直将蘇若抱進了自己卧室,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蘇若仍然在哭。
陳梓慕沒有想到事情會牽扯蘇若到這種地步,他為她蓋好被子,輕輕的幫她理好有些淩亂的秀發,眼裏的心疼滿滿當當,卻又是着實地無能為力。
“慕哥哥,不要走。嗚嗚嗚……不要走…”蘇若的夢呓如同當頭一棒,把陳梓慕當即就打蒙了,腦袋裏有什麽一閃即逝,他沒有抓住,只能繼續愣愣的看着這個女人。
可是蘇若開始越哭越兇,聲嘶力竭,陳梓慕看的實在心疼,也沒時間再去深究那句慕哥哥,他想起那天在急救室時韓謹誠說的話,便将頭埋到蘇若頸間,低聲說着:“不要哭,我在這,慕哥哥在這。”
這句話說完之後,蘇若真的就不哭了,卻突然伸手死死的抓住了陳梓慕的衣角,陳梓慕低頭看着她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指節,不忍心再去掙脫她,于是輕輕躺到了她的身邊,伸手摟住了她,蘇若也下意識的伸手回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
兩個人相對躺着,此時,蘇若才似乎到達了安全地界,終于安心的睡去,不再流淚,不再夢呓,不再害怕。
……
陳梓慕在蘇若安心睡去之後,便馬上打電話通知了韓謹誠,并讓他帶上SQ研究所的病理研究人員,大概30分鐘之後,韓謹誠就趕到了,帶着清州10個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員,為蘇若做了大概檢查,然後抽血。
“Z,我們會盡快把着手解毒劑的研究的。”為首的研究人員說完,便恭敬離去,留下陳梓慕,韓謹誠和一直沉睡不醒的蘇若,人數增加了,可房間裏卻更加寂靜無聲了。
“陳梓慕,你還是讓她受傷了。”韓謹誠目光沒有離開蘇若靜好的睡顏,聲音裏帶着痛心,眉宇間的擔憂也濃重不散。
“謹誠,你知道對不對?周簡淩今天和我說,他說我忘得真幹淨,我忘了什麽?你知道對不對!”陳梓慕心中巨大疑惑,接連着韓謹誠之前說過話,全部一齊湧上心頭。
韓謹誠有些慌了,眼神巨蕩,最後卻無力的閉上了眼,再次睜開時,他的語氣裏帶着決絕:“你在說什麽?我是在你的繼任大典上認識你的,我怎麽會知道你忘了什麽,再說你以前的事你不是都記得很清楚嗎?怎麽會突然這麽問?”
可是陳梓慕似乎并不相信:“謹誠,別騙我,我剛剛聽到蘇若在夢裏叫慕哥哥了,或許是巧合,又或許不是,你不願意告訴我也許有你的苦衷,但是你願意告訴我就最好,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我會自己去查,希望你不要試圖從中阻止。”
其實陳梓慕知道,韓謹誠說的話其實是在理的,如果自己真的忘記了什麽,那麽就一定會有記憶的空白期,可是他沒有,他小時候的事每一件每一樁都記的很清楚,他沒有那所謂的記憶空白期。
在這之前他根本不曾懷疑過這些關于自己的過往,可是如今聽到的,看到的,讓他不得不懷疑,也許就是因為每一個過往都太過清晰,所以在此刻才讓他覺得那麽不真實。
韓謹誠沉默了,他告訴自己,這都是命,周簡淩的出現是命,那些再被提及的往事是命,是陳梓慕的命,是蘇若的命,也是他的命,可是自從蘇若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之後,他似乎就不再舍得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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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命
這個晚上,陳梓慕和韓謹誠就這樣守着沉沉睡着的蘇若,兩個男人在從前的相處中就已經習慣了心照不宣的沉默,現在,更加是相對無語,誰的眼神都不舍得離開這個躺在床上的女人。
不知道是周簡淩給的麻醉劑劑量太足,還是那個久違的聲音安撫了蘇若的長久以來不安夢境,直到月光都悄然遠去的時候,蘇若漸漸蘇醒過來。
陳梓慕坐在床沿默默注視,韓謹誠站在床尾靜靜守護,蘇若一醒,兩個人眼裏的光就像是黎明提前到來了一般的明亮。
蘇若首先看到是陳梓慕有些疲憊,卻滿臉欣喜的俊臉,只一眼,蘇若就差點陷入了回憶之中。
這是第二次,在那樣長久的的孤獨,等待,和故作堅強日子中,蘇若在一睜開眼的瞬間,便可以看見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近在咫尺。
可是,蘇若卻最終別過臉,看向了床尾的韓謹誠,虛弱的開口:“謹誠,我怎麽了,我記得周簡淩他……”
“你不會有事的,所有的事我們都會解決的。”韓謹誠眼光堅定的打斷了蘇若,她知道再問也不會有結果了,只是韓謹誠眼底的擔憂和某種下定決心的情緒,讓蘇若隐約察覺到,事情似乎很糟糕。
被忽略的陳梓慕緊緊抓着蘇若醒來時眼裏的溫柔,欣喜,和委屈,那些就是她要和自己訴說的東西嗎?自從周簡淩的一語道破之後,他終于開始可以看懂蘇若眼中那些深深淺淺的情緒了。
房間又陷入了沉默,陳梓慕目不轉睛的看着蘇若回避的臉,那些被回避的真相卻在心裏快速的肆意蔓延着,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弄清楚他忘記的一切,還有現在一點一點走進自己心裏的這個女人所逃避的一切。
蘇若則是看着天花板,想着自己在周宅的一時大意,才讓她,陳梓慕和韓謹誠陷入這樣的麻煩中,她開始懷疑自己,懷疑自己從開始到現在所做的所有自以為是的決定。
韓謹誠看着眼前這兩個人,心裏緊緊的疼,狠狠的恨,最後只能罵自己沒用,怪命運不公,恨自己的遲到,恨她為什麽看不到自己。
一劑□□,讓那些在時光裏褪色的風景,又重新生機勃勃。
不管是過去那些痛的死去活來的,愛的不明是非的,恨的挫骨揚灰的,還是如今,深刻的壓抑,糾纏的悔恨,都敵不過一段久違的失而複得。
而在這段失而複得的開始。
是蘇若看着他的想要擁抱。
是陳梓慕看着她的手心櫻桃。
是韓謹誠看着他們的不舍不甘……
……
第二天,周簡珍還是在不受歡迎的氣氛中如期而至。
“叮鈴鈴~~~”這一刻的鈴聲在別墅中兩個男人的耳中是前所未有的刺耳。
陳梓慕陪着蘇若整夜未眠,天亮之後,随意沖了澡,就在書房裏和莫子傑視頻通話,讓他去查清楚陳梓慕心底所有的疑問。
韓謹誠也是一夜未眠,鈴聲響起時,他正在廚房裏忙着煮粥,脫不開身,陳梓慕猜到了來人是誰,雖然一陣不悅地皺眉,但還是去開了門。
“梓慕!我來啦!”一開門,周簡珍明豔照人的明眸就閃在陳梓慕面前,可是在陳梓慕微皺的眉頭前周簡珍眼眸裏的光暗了再暗。
曾經的周簡珍也是一朵正當盛時的玫瑰,有夏花的嬌豔熱烈,也有冬梅的清雅柔情,可是在那件事之後,她便褪掉了所有鮮豔的色彩,只留下一身更盛的荊棘,盛到已經深入到自己的血肉,而這一切都是為了追逐一個背影,一個她明知道不可能追回的背影。
那年20歲的陳梓慕已經被确定為了組織的繼任者,而17歲的周簡珍和哥哥周簡淩也即将被父親送出國去療養和度假,但其實他們兄妹兩很清楚,這是父親為了維護組織的穩定,鞏固陳梓慕的地位所執行的放逐。
那天是周簡珍和周簡淩兩兄妹出國的前夜,那時候陳梓慕還會親切的叫她小簡珍,陳梓慕雖然知道周簡淩的不甘心和他為了後繼之位的處心積慮,但彼此還是維持着表面的虛假的平和,反正兩人即将出國,最後的大局已定。
那天也是在這個別墅中,三個人品着紅酒,或真心或假意的互道珍重。
後來,夜漸漸的深了,周簡淩以行李還沒有整理好為由,先行離開了,留下了周簡珍和陳梓慕兩個人獨處。
陳梓慕那時已有些朦胧的醉意,便沒有注意到周氏兄妹暗藏玄機的眼神交換。
終于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周簡珍不再隐藏自己對陳梓慕熾熱的愛慕之情,其實陳梓慕對這份愛慕之情一直都是清楚的,可是從陳梓慕10歲被周泰清從福利院接到這個家裏的之後,無論如何都無法對這些所謂的新的家人敞開心扉。
周簡珍對陳梓慕的感情,也被陳梓慕以兩人繼兄妹的關系刻意的視而不見,他不想直接的傷害她,而是希望周簡珍可以自己放棄,卻從沒想過兩人之間的兄妹之情,就在這天晚上也不複存在了。
周簡淩走了之後沒多久,周簡珍就開始有意無意的撩撥着陳梓慕最敏感的那根神經,而陳梓慕大概是真的醉了,竟然也被她被撩撥得有些發熱發暈。
一直等到周簡珍把已經昏昏沉沉的陳梓慕扶到床上開始剝去他的衣物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不對勁。
陳梓慕用力推開了壓在自己身上的周簡珍,即使眼裏已經被淺淺情/欲覆蓋,他卻仍然死死的咬住嘴唇,試圖用疼痛讓自己清醒:“怎麽回事?!……你…你和周簡淩…給我下藥?”
陳梓慕不敢相信的看着周簡珍有些受傷卻無法否定的神色,絕望的閉上了眼。
“梓慕,我明天就走了,讓我做你的女人,好不好?求你了,梓慕……我愛你啊…”周簡珍哭了着求陳梓慕,可陳梓慕卻只覺得好笑。
他絕望的看着眼前這個自己疼了這麽久的小妹妹,狠下心低吼出聲:“滾…滾出去!你和周簡淩原來是一樣的人,我還一直以為你會不同,呵,滾出去!!…”
周簡珍是知道周簡淩下的藥有多強的藥效,可陳梓慕寧願緊咬着已經滲血的嘴唇,也不願意在看自己一眼,她對這個男人這麽多年的愛,此刻帶着悔恨和不甘悉數崩塌了。
第二天的機場,陳梓慕沒有出現,從此也斷了和兩人所有的聯系。
周簡珍恨哥哥,可是她更恨自己,到達目的地之後,她便和周簡淩道了別,開始自己一個人的療傷之旅。
周簡珍知道,她終于徹底失去了這個愛了好多年的男人,卻始終抱着可以挽回的渺茫希望,無論何時她都告訴自己要笑着去面對他,面對他的恨,面對自己後悔。
這麽多年過去了,陳梓慕一如她離開的那天晚上沉默疏離的看着她,周簡珍自知不受歡迎,可是對于哥哥提出讓她來照顧那個她讨厭的女人的這個條件她還是拒絕不了,因為她可以待在陳梓慕身邊。
周簡珍忍着心裏的刺痛,轉身故作輕快的溜進了別墅,徑直沖到了陳梓慕的卧室,可是當看到安安靜靜躺在陳梓慕床上的蘇若,她還是沒有忍住心裏的委屈和怒火:“你為什麽在梓慕的房間?!”
蘇若昏睡的時間太長,就算醒來有一段時間了,可到現在頭還是脹脹的疼,所以自然不想去理會這時候的突然闖入的打擾之音。
周簡珍看着蘇若滿不在乎的神色,連着舞會那天晚上那個吻帶來的所有不愉快一齊爆發,她将手裏行李箱一甩,重重的砸在門框上,驚動了正在收拾給簡珍住的客房的陳梓慕和廚房正在盛粥的韓謹誠。
兩人一聽到響動,就立刻沖上樓去查看情況,生怕蘇若再出什麽意外。
等他們趕到時,周簡珍已經站在床沿,掀開了蘇若身上的薄被,她怒氣沖沖的看着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女人:“你的命都在我手裏,你憑什麽還用這種态度對我?!”
話一說完,一只大手就伸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的扯開她,帶到了離裏蘇若5步遠的地方,周簡珍掙紮着想要甩開這只鉗住自己的手,擡頭卻看到一臉寒氣的陳梓慕,正盯着她。
“周簡珍,你給我離她遠一點!”陳梓慕正在告訴周簡珍她在這個房子裏最大的禁忌。韓謹誠便直接走到了床邊查看蘇若的情況,蘇若則輕輕搖頭,示意韓謹誠她沒事。
陳梓慕對周簡珍的爆發,蘇若選擇直接視而不見,她自然是恨她的哥哥對自己一而再的算計,但對于周簡珍本人,握着自己命的人?蘇若不在乎,只不過既然周簡淩敢在“綁架”自己之後又這樣毫不為難的送回來給陳梓慕和韓謹誠,肯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除了利用自己壓制住陳梓慕,肯定也有利用陳梓慕牽制她的把柄。
蘇若不能輕舉妄動,但是她看準了周簡珍舍不得陳梓慕受傷害,所以覺得讓陳梓慕壓制一下周氏兄妹的氣勢也是好的。
“呵,離她遠一點?我巴不得,那是不是解藥也不用給了?也好,我落得清閑。”周簡珍被陳梓慕大力抓的手腕生疼,卻仍然回以一個冷冷的笑臉。
而在解藥那兩字說出口之後,周簡珍就明顯的察覺到陳梓慕和韓謹誠看向她的眼神裏,溫度都不一樣了,可周簡珍卻擺出一副“你們在期待什麽”的表情。
“別期待了,只不過是緩解毒發時症狀的解藥,我哥不會把這種關系到他命脈的東西給我的。別抱希望了。”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打濕了兩個男人,只有蘇若仍然安靜的看着兩個失望的男人,竟不合時宜的覺得溫暖。
為了讓蘇若好好休息,陳梓慕拉着怒氣正盛的周簡珍,來到一樓的客房,韓謹誠則留在房間裏,陪着蘇若喝剛剛熬好的粥,這場鬧劇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周簡珍不願意住在一樓的客房,對着陳梓慕又是一陣無理取鬧,可陳梓慕不理不會,最後只留下了周簡珍一個人委屈哭泣。
……
蘇若一整天都躺在床上,百無聊賴,想下床活動,可是由于這個房子裏兩個健康的男人一直沒有弄清周簡珍口中的毒發症狀到底是怎麽樣,所以除了蘇若這個中毒的人還是一臉輕松之外,兩個健康男人卻一整天的提心吊膽。
不過該來的還是回會來,大概到了下午3點左右,蘇若開始感覺到不适了,那時候兩個健康男人正在書房商量着這件事情的解決辦法。
蘇若能想到的兩個人的相互牽制,陳梓慕自然也能想到,所以現在的他們能依靠的就是SQ的研究團隊可以順利研制出解藥。
“啊!!!——嗚嗚嗚……”突然一聲哭喊,打破了下午的寧靜。
陳梓慕和韓謹誠一愣,馬上意識到周簡珍口中的毒發時間到了,兩人一齊沖到卧室時,蘇若正在床上蜷成一團,小手死命的抓住被子,指節泛白,額頭上大汗淋漓,小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了。
韓謹誠看的心驚,曾經蘇若學格鬥受傷時,沒有麻藥的碎骨接骨她都不曾哼一聲,只是閉着眼咬牙隐忍,可是現在,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這個堅強的女人,卻被折磨的慘叫連連,像一具會動的屍體一般,蒼白又脆弱。
陳梓慕更是看的心痛,垂在的身側的拳頭握緊再握緊,卻遲遲不敢上前,生怕碰到她就會讓她更痛一分。
周簡珍聽到哭喊之後,慢悠悠的走上樓,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站在門口,看着兩個在組織中叱咤風雲在任務中從容不迫的男人,此刻,卻在一個痛苦掙紮的女人面前不知所措,心裏千百種滋味翻滾不斷。
陳梓慕看到她,大步走過來,将她往房裏拽去,可周簡珍卻全力的反抗着,陳梓慕不得已大力按住她的肩膀将她逼向牆角,她向後退的腳步一個不穩結果紮紮實實的撞在牆上痛的直冒冷汗,這時陳梓慕一拳重重的砸在她身側的牆上,她終于清醒,努力的壓下自己的眼中的驚吓和害怕,也停止了反抗。
“把解藥給她。”陳梓慕的眼裏是已經把眼前的女人生吞活剝了一般的憤怒,額頭的青筋明眼可見,歇斯底裏的朝她吼:“周簡珍!把解藥給她!”
周簡珍是真的被吓到了,從小到大,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暴走的陳梓慕,在她的印象中,陳梓慕總是一副漠然淡定的樣子。
在繼任組織之前他就已經是一副少年老成的大将之風,叱咤整個殺手界,在執行任務時的他也是殺伐果斷從不手下留情,而生活中的他更是溫柔的,就算在那件事之後對她不理不睬甚至生氣疏遠,也不曾有過現在這般的失态。
周簡珍用盡全力想要穩住自己微微顫抖的身體,用十分不安的眸子,看着陳梓慕憤怒卻依舊冷峻的臉,結果卻連聲音也止不住的顫抖了:“今天不能給,我哥說,這是你給他那一槍的懲罰。”
話音一落,陳梓慕愣住了,腦袋裏頓時一片空白,他慢慢回頭,去看蘇若慘白痛苦的臉,隐忍的蜷縮在被子裏掙紮,還有韓謹誠深皺眉頭全力壓抑着怒火和心痛的模樣。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是他一氣之下的那一槍,才讓那個他巴不得護在心口的女人,在此刻獨自一人面對所有的苦痛。
這一刻的陳梓慕只覺得快要窒息了一般,他努力的挪着沉重的腳步,朝床邊走去,在蘇若的身旁躺下,從身後緊緊的抱住蜷縮的小人兒,他的心有多痛,他抱得的就有多緊。
可是不夠,陳梓慕這一刻只想把蘇若揉到自己的身體裏,他多想替她疼。
韓謹誠看着陳梓慕血紅的眼眶,緊皺的眉頭,默默握緊了拳頭,拖着周簡珍朝外走,他已經完全無暇去顧及對一個女生應有紳士和禮儀。
“你去告訴周簡淩,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我韓謹誠,說,到,做,到!”韓謹誠已經處在爆發的邊緣,為了抑制住自己想要對周簡珍動手的沖動,他說完便馬上甩手離開。
周簡珍也終于支撐不住,靠着身後的牆壁,緩緩癱坐在地上,眼淚放肆不止。
陳梓慕,我好痛,看你心疼另一個女人心疼的你自己都快要死了的那副表情,我他媽真的痛死了。我多希望現在疼到死去活來的人是我,至少還可以躺在你的懷裏,
看見你把她當作命一樣的疼愛着,現在想來,我對你一次又一次的讨好真是可笑,可是能怎麽辦呢,我的曾經的歲月都變成了給你的情書,你不願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