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那些英文字母,那是很多年前的聞名美國的一間研究所的名字---QIN研究院。
莫子傑将這些英文字母抄下來,馬上打電話給了潛伏在國家檔案管理局的成員,讓他去查這個研究所的信息。
今天一整天莫子傑發現的東西太多了,這讓他很興奮,可興奮的同時也在想着到底要不要告訴陳梓慕這些消息,他在心裏衡量着其中的利弊,最後決定,還是等他把陳梓慕和蘇若的事情查清楚之後,再去向陳梓慕報告。
這一切都是為了蘇若,也是為了那個救了自己性命,給了自己舒适生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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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名字
因為組織在各個機構都有卧底潛伏其中,所以自然就擁有了一個龐大的信息網,莫子傑憑借這個龐大的信息網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這天天氣很好,雖然秋意漸漸深了,可是陽光仍然慵懶的照着這個忙碌的城市,莫子傑坐在咖啡館裏,悠閑的品着咖啡,等着人。
這時一個匆忙的身影坐在了莫子傑的對面,遞給了他一個黑色的文件袋:“這是你要的東西。我那還有事,先走了啊。”
莫子傑點點頭,來人便風塵仆仆的離開了,莫子傑握着手裏的文件袋,心裏有些暗暗打鼓,他知道如果他的調查方向沒錯的話,那麽這個機密文件裏,有着蘇若,陳梓慕還有秦以霖三個人的過去,除了查明真相的欣喜,這也讓莫子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
回到公寓之後,莫子傑直接進了書房,打開了那個塵封了很久的文件袋,裏面的紙張已經斑駁泛黃了,他小心翼翼的拿着文件細細的讀了起來。
裏面的文件記載了關于QIN研究院的基本資料,那是一所曾經讓整個美國引以為傲的研究院,那裏有着當時最好的技術人員和最全面的最先進的設備,也得出了各個領域當時最新的研究成果。
可是這樣一間擁有輝煌成績的研究院,卻在成立了不過短短50年的時間之後,被多國政府一起聯名封鎖,由美國軍方親自出動剿毀了整個研究院,并且将當時幾乎所有的研究成果全部歸為國家最高的機密檔案。
而讓這間研究院被封鎖毀滅的原因是一個危險的實驗,文件中并沒有過多詳細的描述這項實驗的情況,莫子傑有些疑惑這一部分資料的缺失,可是後來他猜測,也許這項實驗本身就是比這件研究所的毀滅更加機密的信息吧。
文件裏寫着QIN研究所從美國當地的福利院中挑選符合條件的孤兒,進行實驗,而所有參加實驗的小孩大部分都死了,這個實驗對當時社會産生了極大的沖擊的負面影響,以至于最後整個研究所遭到了毀滅,而試驗中少數活下來的幸存者也在後來的政府所謂的善後工作中被全部處死。
莫子傑看完了裝訂成冊的文件之後,便覺得心驚的很,心裏也越來越不安,當他準備将文件放回文件袋時卻發現文件袋裏還有兩個小小的信封,看起來比這些文件的年代還要久遠些,莫子傑小心的把信封從文件袋裏拿出來,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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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中一共有三份不同的名單和一張照片,其中一份上面斑駁的字跡記載着當時就職于QIN研究所的在職人員的名字,另外兩份,一份是密密麻麻記載了當年參加了實驗的小孩的照片姓名對照的名單,另一張份名單上卻只有兩個孤零零的名字,而那張照片是當時在職人員的全體合照。
莫子傑将那份只有兩個名字的名單放在了一旁,因為他正在那份照片和名單對照着的名單上仔細尋找着他熟悉的面孔,就他現在掌握的線索,這張名單中一定會有蘇若的照片和名字,可是前前後後查看尋找了兩遍仍然沒有發現蘇若的照片和名字。
莫子傑頓時覺得難道這個線索就這樣斷了?他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短暫的休息,可閑下來的雙手開始在桌面上摸索那份只有兩個名字的名單,等他将這份名單拿在手裏之後,緩緩地睜開眼睛,可是他這一睜眼卻讓他忘記了怎麽眨眼。
巨大的震驚将莫子傑包圍,他拿着名單的手劇烈的顫抖着,嘴裏更是不可置信的念着那兩個名字:“陳…梓慕,蘇若…慕…”
莫子傑再次拿起那張帶有照片的參與實驗的孩子們的名單,他重新在裏面索搜他在之前錯過的這兩個名字,這次他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那兩個并排的名字,可是照片裏的孩子卻并不是陳梓慕和蘇若,他的腦海裏正在形成一個拼圖,其中的畫面已經呼之欲出了,可是他還少了那最後一塊。
這是莫子傑才想起那張一直被他忽略的在職人員的全體合照,他現在不能放過任何一點線索,而這張照片正好就是莫子傑腦海中缺少的那最後一塊拼圖,因為莫子傑在這張照片中看到了年少時的……秦以霖。
秦氏夫婦創建的QIN研究所,終于一切線索都被連接拼湊在了一起,而這三個人的過去就這樣重疊在了一間美國的研究院裏。
秦以霖,QIN研究院院長夫婦的獨子,陳梓慕和蘇若,當年那個恐怖實驗的兩個幸存者,三個本應該都死在了研究院搗毀活動中的人。
不!不對,是陳梓慕和蘇若…慕。
莫子傑徹底慌了,他畢竟年紀太小,即使下定了決心要弄清楚真相,靠自己的力量去保護陳梓慕和蘇若,可是看到這一切之後他已經完全失了方向。
這天晚上莫子傑一夜無眠,他在想,僅憑一己之力到底怎樣才能保護好他們?也許,他需要一個可靠的盟友,可是這個盟友是誰?誰才可以幫助他。
……
第二天莫子傑仍然沒有從震驚和慌亂中清醒過來,可是他卻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SQ醫院樓下了,他撓了撓頭,嘆了口氣,然後乘上了電梯,來到了院長辦公室。
秦以霖似乎料定了莫子傑回來,一早就在等着他的道來,在看到莫子傑失魂落魄的走進他的辦公室時,他也只是淡定的微微一笑:“你來了,我還在想着你也該來了。”
莫子傑聽到這話有些楞住了,可是他馬上就回過神來看着眼前這個笑得溫文爾雅的男人:“什麽意思?”
“你看到了我的照片,應該也認出了照片裏的人了,對吧?”秦以霖說的雲淡風輕。
“你回國是什麽目的?”莫子傑有些警惕的問。
“為了找她,現在我找到了。”
“為什麽找她,她對你很重要嗎?”
“嗯,很重要。”
莫子傑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出了這次來找他的目的:“我要你幫我。”
“哦?~幫什麽,怎麽幫。”秦以霖還是一副悠閑的樣子,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控制範圍之內。
“有人要傷害陳梓慕,而蘇若是不會讓這件事發生,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們兩個人都會陷入危險之中,所以你要幫我救他們兩個人的命。”
“陳梓慕一個掌控着全球最大殺手組織的男人,會救不了他自己和一個女人?”秦以霖垂下了眼眸,嘴角的笑也不複存在。
“他能不能救,你清楚的很,不是嗎?如果蘇若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可惜蘇若不是普通女人,不是嗎?”莫子傑說的有些底氣不足,可是卻句句在理,再加上現在的事态并不簡單,所以他只能壯着膽子繼續說:“蘇若中毒的事你是知道的,雖然現在毒已經解了,可是誰知道接下去她又會受到什麽樣的傷害,她已經被牽扯其中無法脫身了,難道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她深陷危險之中嗎?”
聽完莫子傑的話,秦以霖的眼中閃出厲色,修長的手也緊緊的握成拳,指節泛着慘白:“我可以護蘇若周全,我也一定會護她周全,至于陳梓慕,他的生死好像并不關我的事。”
“秦以霖,你以為陳梓慕死了,蘇若還會安然無恙嗎?”莫子傑現在只能用這三個人之間錯綜複雜的感情做為籌碼來讓秦以霖幫助他,雖然希望不大,但他只能賭這一把了。
秦以霖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蘇若,那時候的她比他矮了一個頭,可那樣小小的她卻是一臉堅定的神情,一遍又一遍的對他說着:“帶我去找他。”
秦以霖很清楚如果陳梓慕死了蘇若會怎麽樣,那個人可以讓小小的她主動參與到一個已經有上百上千犧牲者的危險實驗中,那麽為了那個人死根本就不是問題吧。
那時候的秦以霖沒有能力留住被人帶走的她,所以之後的這些年他對她的尋找從未停息,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為了不再讓她消失,就一定要救下陳梓慕?那就救吧,只要她還在,就好。
秦以霖一直沉默着,等在一旁的莫子傑心裏實在是緊張,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直到秦以霖終于擡頭看向他。
“好,我幫你,周簡淩那邊我已經查的差不多了,你把你知道的蘇若和陳梓慕的情況告訴我吧。”秦以霖最終還是妥協了,他想他實在無法再一次承受失去她的痛苦,盡管他其實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擁有過她。
秦以霖自從知道蘇若中毒之後,就已經開始着手調查周簡淩了,他知道周簡淩的計劃,可是他暫時也無法想到萬全之策去對付周簡淩。
這其中有太多的牽絆,太多的顧及了,他的執念,蘇若的執念,陳梓慕的執念,還有韓謹誠的執念。
秦以霖曾經千百萬次的問自己,失而複得的東西還會回到原來的樣子嗎?可是每一次他給自己的回答都是:別傻了,根本不會。
可是他放棄不了,對他而言是失而複得,對于陳梓慕又何嘗不是,他求的就只是一個機會,一個公平競争的機會而已。
秦以霖在送走了莫子傑之後,在腦海裏好好整理了一遍現在掌握的情況,就現在看來,和周簡淩這一戰已經完全不是兩個人或者一個組織的事了,看周簡淩的打算,陳梓慕是一定要死,而他自然也不會放過蘇若。
現在除了陳梓慕的組織,還有他的SQ集團,估計連警方和政府也會被周簡淩牽扯到其中,所以這聲勢浩大的一戰勢必會付出慘痛的代價,随後留給他們的大概就是所謂的兩敗俱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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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是你
這天晚上,消失了差不多一周的韓謹誠回來了,可他進門之後卻只是匆匆看了蘇若一眼,就和陳梓慕一起進到了書房裏。
自從和周簡淩正式開戰之後,陳梓慕就将關于過去之事的調查全部交給了莫子傑去執行,而韓謹誠則全權負責了調查周簡淩方面的工作,當然這樣的安排,也是為了讓韓謹誠不能從中影響和阻止陳梓慕對于過去的調查。
“梓慕,五個月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老臣之子也只剩下李言一個了,周簡淩最近頻繁的和這個李言接觸,可能是想利用鬼魅事件做什麽手腳。”韓謹誠告訴了陳梓慕這段時間周簡淩的行蹤。
“嗯,你盯緊他,蘇若的毒已經解了,今天秦以霖親自來了一趟,但是這件事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不能讓周簡淩的人知道。”陳梓慕看着韓謹誠,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因為蘇若已經有些不同從前了,畢竟現在心裏都有不願對方知道的禁地,關于同一個女人。
現在蘇若的毒解了,陳梓慕可以放手徹徹底底開始準備還擊了,而韓謹誠卻漸漸開始不安了,即使現在蘇若的毒解了,可是誰又知道之後周簡淩會怎麽傷害她,加上現在和周簡淩的大戰在即,那麽蘇若即将面臨的也就不會再是之前的那些小傷小痛了。
等兩個人結束了書房的短暫會議,韓謹誠已經很疲憊了,他回房沖了個澡,卻仍然沒有上床睡覺的意思,一直等到夜深十分,他來到蘇若所在的卧室。
這天的夜晚就像是蟄伏已久的洪水猛獸一般,低低的撕吼着,撕開了暫時的寧靜,吼慌了蘇若剛剛開始融冰的心。
蘇若沒有睡,可是眉間的疲憊之色十分明顯,她扯着嘴角努力的笑,卻讓看的人更加心疼:“謹誠,五月之期就要到了,等一切結束之後,就該離開了,我們可以回美國了。”
“周簡淩會利用李言對付你和梓慕,我知道現在不管我說什麽都已經改變不了你的決心了,可是……只剩下一個月了,你想要護梓慕周全,你自己就不可能全身而退。”韓謹誠走到了蘇若的床沿,輕輕坐下,雙手卻緊緊的捏住蘇若單薄的肩膀,他多麽希望自己可以說服她放棄。
“謹誠,你知道嗎,他和我說他愛我,說他會保護我,這是我渴望了多久的話啊。”蘇若低頭笑了,盈盈晶透的彎月都不如這一刻她的美好,“周簡珍手裏有把利刃,一面傷我,一面傷他,說不定最後誰都落不到好下場,可是謹誠不要勸我了,我已經做好了決定,等到五月之期一到,那把利刃就會握在陳梓慕手裏。我估計是不可能逃過了,但是你可以,你去美國等我好嗎?我一定會活下來,然後回去找你的,你記得嗎?我們很早就說好的。”
韓謹誠一生之中唯獨在得知妹妹去世的消息時,眼淚差點奪眶而出,可他最終忍住了沒有流淚,可是這一刻,看着這個女人,他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将蘇若抱進了懷中,眼淚就這樣流在自己臉頰,流在她的頸窩。
“蘇若,我知道這一生你都不會愛我了,可是你記得我們的約定,記得說好的下半生,這對我來說就夠了……你放心,我會在五月之期前去美國,我在那裏等你,好嗎?”韓謹誠松開蘇若,看着她眼角不知何時挂上的晶瑩,笑得無比溫柔的對她許諾。
蘇若,這麽多年來我陪着你一意孤行,如今你要執意護他周全,全然不顧自己,那你的命就只好由我來護了。
……
第二天蘇若主動找到了周簡珍,周簡珍正在她的房間裏看書,擡頭看到不請自來的蘇若她有些意外,但馬上就恢複了如常的神色,繼續低頭看書:“找我有什麽事?你的毒發時間還沒到吧”
聽到這話時,蘇若突然想起,秦以霖來給自己送解藥的那天周簡珍并不在家,所以還不知道蘇若的毒已經解了的這件事,蘇若心下明白這件事不能讓周簡珍知道,所以自然也對她說的話不作回應,只是走到了周簡珍的對面,溫煦的笑着坐下:“你不是想知道你哥哥真正的目的嗎?”
周簡珍終于擡起頭來,有些警惕的看着蘇若平靜如水的眸子,想看清楚裏面到底藏了些什麽,可是她看不懂,所以只好的放下手裏的書,有些不安的開口問:“是什麽?”
“你哥哥回來是為了奪位沒錯,可是還有一個目的他是不可能告訴你的。”蘇若靠進了沙發裏,懶洋洋的開口:“你哥的另一個目的就是……殺了陳梓慕。”
不出蘇若的所料,周簡珍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眼眶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泛起了紅色:“不可能,你騙我!”
“我告訴你了,至于你信與不信是你的事,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和你作一個交易。”蘇若交握的雙手收緊了全部的力氣,也鼓起了所有的勇氣去做這個決定,她怕自己說不出口,怕自己會後悔。
周簡珍還停留在蘇若上一句話的沖擊之中,沉默着,掙紮着,好看的眉也隆起了小山。
“周簡珍,我要你手裏的那支周簡淩為陳梓慕準備的藥劑。”
周簡珍聽到這句話才終于回過神來,更加不可思議的看着蘇若仍然波瀾不驚的清秀眉眼:“憑什麽?”
“憑你哥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就離開,決不再出現在陳梓慕身邊,怎麽樣?”蘇若聲音開始微微顫抖:“結束之後我會回美國,不會再回來,你就可以好好的陪着他了。”
“好,我答應你,希望你說到做到”周簡珍雖然将信将疑,可是這個交易的誘惑太大了,而看蘇若堅定決絕的神情,她願意賭一把,因為這也許是她可以陪在陳梓慕身邊最後的希望。
周簡珍從她行李箱的暗格中拿出了支藥劑,她有些猶豫的交給了蘇若,眼睛裏閃出了不同尋常的光,而蘇若只是緊緊的将那支藥劑握在手心裏。
終于,那時候因為太過想念的一時沖動,到了該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
這天天氣很好,多日不見得秋日暖陽也難得的挂在了純淨的藍色畫布之上,陳梓慕和韓謹誠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惬意的散過步了,兩個同樣英俊高大的男人,肩并肩的走着,各懷心事的沉默着,最後還是韓謹誠先開了口:“梓慕,我遇到她的時候,她才12歲。”
陳梓慕轉頭看着這個徑自微笑的男人,可是眼裏卻是濃的化不開的悲傷。
“那時候的她,只穿一件肥大的白色病號服,黑發素顏,卻美的不像話,明明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可是就那麽一眼,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韓謹誠的聲音有些顫抖了,臉上卻仍然笑的很溫暖,仿佛當時那個女孩現在就在他的眼前,看着他微笑。
陳梓慕依舊看着他,神情有疑惑,有不安,可更多的卻是堅定,韓謹誠也看着陳梓慕,低頭笑了:“那時候她的表情,和現在的你一樣,她就是用這樣的表情看着我,讓我帶她走。你說,我怎麽拒絕的了。”
“帶她走?”陳梓慕有些不明白,所以開口問他,可韓謹誠卻不理會他。
“我帶走了她,在美國陪了她四年,就在這四年的時間裏我愛上了她,可是她不愛我,是她不可能會愛我,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她愛你,知道嗎,她從過去到現在都只愛着你,所以那時候的我是恨你的,可是她和我說了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忘的一句話。”韓謹誠的目光像是看着遙遠的虛無,又像是看到了那些過去的時光,慢慢的開口:“她說,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愛你,也不知道為什麽愛你,可是你就是她不會再去愛別人的理由。”
陳梓慕愣住了,這一刻有某個瞬間一個女孩的身影出現在了他過去的每一個存在又或是不存在片段中,可他卻始終看不真切她的身影,她的眉眼,還有她眼裏的情緒,他的眼睛模糊了,心裏好酸,好像回到了他剛剛被接到周家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的他總是不愛說話,總是喜歡一個人待着,就好像他失去了某個讓他喋喋不休,讓他不孤單的理由一樣,可是後來世間最強大的力量——時間,終究還是沖淡了這一切,他開口說話了,但也只是開口說話而已,而所謂的陪伴,沒有了那個人也就根本不存在那所謂的陪伴了。
“從她說出那句話之後,我就不再恨你了,因為她對于我也是這樣的存在,我突然覺得我可以理解她了,所以我不恨你了,可是我放棄不了她。”韓謹誠深深的嘆氣,說的卻雲淡風輕。
“謹誠,你為什麽和我說這些?”聽完韓謹誠的話之後陳梓慕的心裏空了一般,他這時只能無力的問他說着一切的理由。
“我只是想幫你看清楚你自己的心,也讓蘇若看清楚她的。”韓謹誠獨自往前走去,只留給陳梓慕一個孤獨遠去的背影。
……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家時,蘇若正坐在庭院裏喝着下午茶,看到兩個人都只是回以微微一笑,韓謹誠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陳梓慕後,便徑直朝蘇若走去。
陳梓慕心裏還想着韓謹誠剛剛說的那些話,沒有注意到韓謹誠看向他的目光,神游一般的上樓回了書房,很久之後,韓謹誠抱着看起來已經睡着了的蘇若,敲開了書房的門。
韓謹誠将蘇若放在了陳梓慕的臂彎中,酷酷的甩手,苦苦的低笑:“好好聽聽她說的話,不然你會後悔一輩子。”然後轉身離開了。
陳梓慕看着懷裏的人,看起來像是睡着了,可是仔細一看才發現,蘇若竟然……醉了?!陳梓慕頓時覺得頭痛,韓謹誠原來就是把蘇若灌醉了然後交給他,看來是想讓他聽聽蘇若酒後的真言啊。
陳梓慕将蘇若抱回了卧室,輕輕放在床上,靜靜的守在床邊,這麽久以來,陳梓慕只是為着他不知道的那些原因被蘇若回避着,就連他說的那句‘我愛你’,也被她用‘別愛我’三個字徹底擋了回來。
韓謹誠說的話也一直在陳梓慕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他的心,還有她的心,這個問題他又何嘗沒有想過,可是他總是被困在那個他不知道的過去裏,想不出答案,而蘇若也一直回避着他們之間的感情,又或者說…是她對他的感情。
正在陳梓慕想的入神的時候,蘇若迷迷糊糊的開始哭泣,蘇若的潛意識裏知道自己在哭,可是她控制不了,她覺得奇怪,明明在這個人不在身邊的時候,她都不曾流過眼淚,可是如今這個人近在咫尺,她卻好像要将他不在的那些時光的未曾流出的眼淚都補償回來一樣。
“慕哥哥,你在哪兒?”蘇若在醉酒後的夢魇中輕聲說着,因為哭泣,她的聲音裏滿是委屈的嬌喏,眉頭也皺起。
陳梓慕看着蘇若,擡手為她擦着眼淚,當他的手觸到蘇若的臉頰時,蘇若将臉朝陳梓慕溫暖的手心輕輕靠了過去,貪戀着冰冷夢魇中突然出現的這一絲溫暖:“我在這,別怕,我在這。”
“我找了你好久,可是我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嗚嗚嗚……我找不到你了。”蘇若在夢裏回到了冰冷的實驗室,滿眼都是空曠的白色,她開始發抖,身體也突然冷了下來,陳梓慕見狀伸手摟過了蘇若圈在自己的懷裏,手輕柔的在她的背後拍着,低聲的哄她。
蘇若這時候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眼前的陳梓慕,眼裏閃着不真切的光,她突然笑了,小小的手放在了陳梓慕的臉旁,愛不釋手的輕輕摩挲着:“找到了,慕哥哥…是你嗎?”
說着又閉上了眼睛,她大概是以為自己還在夢裏吧,她放心的往陳梓慕的懷裏鑽了鑽,男人清冷又甘淡的氣味把她包圍了起來,将所有紛擾都隔絕在外。
“慕哥哥,好多年了,我以為我再也找不到了,你不在的時候都是謹誠陪着我,他會熬夜陪我發呆,下雨會陪我聽雨聲,他還會說他愛我,可是…他不是你。”蘇若聲音很輕,一出口就那些音節就飄散開了,可是卻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傳到陳梓慕的耳邊,真真切切打在陳梓慕的心上。
“這麽久了,我每天都在想念你,在心裏,在夢裏,在所有你在或不在的時光裏。那你呢?你有想過我嗎?”蘇若說着說着眼淚又開始無聲的放肆,似乎這一刻,她正在夢裏和她的慕哥哥說着她一個人時的故事。
陳梓慕聽着也是鼻頭一酸,心裏悶得厲害,疼的天翻地覆,但看着蘇若因為酒意暈紅的臉頰,委屈的淚水還在流着,可嘴角卻帶着安心的笑,輕聲的訴說着,又覺得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還一直夢想着,你在等我,等我走過這些年的時光,來到你的面前,而在我不斷向你走近的時候,你也正踏着四月的細雨紛紛,張開懷抱準備擁抱那時姍姍來遲的我,然後我們再一起看五月的桃花落盡。”說着蘇若身體在陳梓慕懷裏僵住了,放在胸口的手也顫抖了起來:“可是後來,後來我做不到了,我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了,我自己毀了我的夢想。”
陳梓慕看着懷中的人,微微皺眉,輕聲的問:“蘇若,為什麽,告訴我,為什麽不可以回到我身邊,為什麽讓我別愛你,告訴我。”
“因為我毀了自己,也毀了你心裏的那個我。”蘇若似乎是累了,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然後睡去了。
蘇若絲絲的呼吸帶着醉意打在陳梓慕的心口,他長嘆了一口氣,然後緊緊的将蘇若鎖在懷裏“睡吧,我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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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
夜風冷冷的吹着,最近僅剩的老臣之子李言的家裏客人格外的多,他本是過慣了無憂無慮日子的人,可自從周簡淩找上他之後,李言就整天整夜的提心吊膽,需要考慮的事情也陡然增多了。
一周前……
周簡淩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李言的家門前,李言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這個本應該在巴黎療養的男人:“簡淩,你…你怎麽回來了。”
“李言,這麽久不見你也不請我進去坐坐?”周簡淩笑得溫柔,卻看的李言直冒冷汗。
李言的父親是周泰清在任時的得力助手,周泰清還是組織管理者的時候,李言和他的父親經常會去周宅做客,可是從他第一次看見周簡淩的時候,他就不喜歡這個看起來病态蒼白的男孩子,他總是笑,卻笑得讓人渾身不舒服。
雖然兩人在過去常常見面,可李言卻很少和周簡淩說話,後來在陳梓慕被定為組織的後繼人之後,周家的兩兄妹就被周泰清送去了法國,周泰清也在他們離開之後不久去世了。
李言一時陷入了小時候的回憶中,回過神來才匆匆邀請周簡淩進屋:“哦,簡淩,進來坐,我去給你泡茶。”然後轉身去給他泡茶。
“你最近怎麽樣?聽說最近陳梓慕忙的很,都沒時間管你們了。”周簡淩語氣平淡的試探他。
李言雖然和陳梓慕并不是很熟悉,可是小時候也見過很多次,他覺得陳梓慕和周簡淩很不同,自從陳梓慕接管組織後,将組織管理的也很好,甚至比周泰清的在位時的組織更加出色。
而對于周簡淩的野心,李言也是知道一二的,他聽到這個問題之後,馬上警惕起來,含糊帶過:“我最近挺好的啊,Z剛接任的時候就整頓的很好,所以現在有些事忙對我們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你應該知道鬼魅事件吧。”周簡淩再次開口,語氣輕佻,擺出一副“這次就不是那麽好糊弄”的表情,看着李言漸漸變差的臉色。
“周簡淩,直接說你來找我什麽事吧。”李言也不願意再繼續拐彎抹角。
“你是最後一個,還有一個月就是你的死期了。”周簡淩說的輕巧,吹了吹手中剛泡好的熱茶,安靜品着。
這回李言徹底沉默了,臉色用難看兩個字根本無法形容,李言當然知道周簡淩說的不假,他是最後一個周泰清身邊的老人留下的孩子,就算周簡淩今天不出現,不特意來提醒他,李言也已經做好避難的準備了。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這是我自己的問題,如果你今天來就是為了提醒我這件事情的話,你可以離開了。”
“我今天來是為了救你來的”
李言自然沒有蠢到相信周簡淩的話,可是又覺得聽一聽倒也無妨,便沉默的等着他的後話。
“我救你性命,你幫我抓住兇手,如何?”
李言聽明白了,周簡淩是想利用他來引出兇手,“可是你要抓住兇手幹什麽?周老爺去世之前就嚴令說過你不可以幹涉組織的任何事情。”
“就像你說的,我父親已經去世了,所以現在我不僅要幹涉組織的事情,我還要篡位…”周簡淩覺得沒有必要瞞着他,就直接說,可是‘篡位’兩個字一出口,李言的臉色就開始巨變,手裏的茶杯直接摔在了價格不菲的地毯上,但是周簡淩只是淡淡了撇了一眼支離破碎的杯子,便繼續說到:“我要殺了陳梓慕,拿回本來就屬于我的位子。”
“你瘋了,你怎麽可能贏得了陳梓慕,你也不可能坐上組織管理者的位置,而且也沒有人會支持你坐上這個位置的,你簡直就是在做夢!”
“我既然來找你,就說明我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有十足的把握,你只需要聽我的,你可以活命,我的目的也可以達到,這是雙贏,有什麽不好嗎?”周簡淩放下了茶杯,說的肯定,看着李言有些動搖的臉,笑了:“你知道我說的話是可行的,不是嗎?要不要幫我,你一句話,聽到回答我就走。”
李言低下了頭,在心裏默默很權衡着周簡淩說的話,陳梓慕待他很好,也确實是管理組織的不二人選,可是他自己的命也不能就這樣放棄,李言不是這麽偉大的人,最後他只能艱難的開口:“你說吧,你要我做什麽?”
“不要急嘛,過幾天我會在來找你的,你只需要等就好了,那麽今天我就先告辭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周簡淩再次擺出那副讓人身心不爽的笑容,然後直接離去,留下李言在客廳裏呆站了不知多久。
……
這一周裏,周簡淩不定時的上門做客,和他交代五月之期時需要做的事,他心裏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