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入睡了。

但是今天上門的客人,卻徹底讓李言覺得自己當時就應該直接拒絕周簡淩,清淨的死了算了。

“你是?”李言看着站在自家門口西裝筆挺,長身玉立的男人,身後還跟着陳梓慕一手帶出來的莫子傑,頓時一臉大寫的問號看着不請自來的人。

“你好,李言先生,我是SQ集團的秦以霖,很高興見到你。”秦以霖不等李言開口邀請,就徑自走了進去,跟在他身後的莫子傑也毫不客氣的跟了進去。

李言看着兩個在自己家毫不見外的客人,整張臉挂着“這裏是你家還是我家”的表情,憤憤的關上了家門,回頭看着已經安逸的坐在沙發裏的兩個人:“不知道兩位來找我有什麽事?”

李言也是真的被周簡淩□□出來了,面對這種情況已經處變不驚了,只不過看着莫子傑仗着有人撐腰的樣子,還是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和周簡淩差不多,不知道李言先生有沒有興趣聽一聽。”秦以霖舒适的靠在沙發裏,懶洋洋的擡眼看着李言,俨然一副好像他是這個家的主人的樣子。

其實李言這一刻內心是崩潰的,明明是在他自己的家裏,竟然生出了一種手腳都沒處安放的感覺,尴尬的站在兩個客人面前:“你們先說說看吧。”

“首先聲明,我們和周簡淩是敵對關系。”莫子傑趁着秦以霖開口之前,先申明了立場,一是覺得有必要,二是提醒秦以霖別忘了他要救的是蘇若和陳梓慕兩個人。

“你也聽到他的話了,我就直說了,我保你性命,你幫我除掉周簡淩,據我所知,周簡淩已經來找過你了,我希望你不要驚動他,也按照他所說的去做,我們只需要你在五月之期那天做一件事就好了。”秦以霖全盤托出,不做保留。

至于最後李言如何選擇,如果他答應,那就皆大歡喜的好好合作,如果他不答應那就只能來硬的了,說白了,秦以霖根本沒想過給這個李言選擇的餘地。

“活了這30年,我真是沒想到我竟然這麽重要,連SQ集團總裁都能來我家裏做客。”李言無奈的笑了。

他知道,保全陳梓慕和抓住鬼魅事件的兇手并不沖突,而就大局而言,是陳梓慕帶來了現在組織當前的盛況,這個男人死了實在可惜,雖然他心下早已了然,但他必須慎重再慎重“我需要時間考慮。”

“好,我給你一天時間,周簡淩暫時還不知道我的參與,明天這個時候,你想好了,去SQ醫院找我。”秦以霖說着起身準備離開,莫子傑也跟着起身往門口走去。

與此同時的市警察廳中,偌大的會議室裏坐滿了人,局長坐在主位之上,還有一側的周簡淩,除此之外再不見熟悉的面孔,而暗色一片的室內,唯一發光的led屏幕上,赫然寫着:“五月之期,決戰計劃”八個大字。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請收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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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到槍聲了對不對?

時間如流水,匆匆而過,帶着寒意的深秋也已經将清晨的傾城打上了薄薄的霜花,離最後的五月之期也只剩下一周的時間,周簡淩那邊很安靜,陳梓慕和蘇若這裏也很安靜,秦以霖更是藏在暗處不動聲色。

這天難得陳梓慕和韓謹誠都待在家裏,蘇若解毒之後,為了瞞過周簡珍,也只能繼續待在陳梓慕的卧室裏,沒辦法太過自由的活動。

大家各忙各的,一天過得很快,等到寒氣滲人的深秋之夜終于完全籠罩了整個傾城之後,陳梓慕便披上風衣,一個人出了門。

這時,正好走出房間去喝水的周簡珍撞見了準備出門的陳梓慕,無意間看到了他別在腰間的槍,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于是在陳梓慕推開門的瞬間,上前抓住了他:“梓慕,你要去哪?”

陳梓慕有些不悅地回頭看她,接着又低頭看了看被她抓住的衣角,低沉溫潤的嗓音悠悠傳來:“放開,別碰我。”

周簡珍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看了看自己抓住的他的衣角,放了手,可是卻不願意輕易放過自己心裏的不安“你…去哪?”。

“不需要你管。”陳梓慕不再看周簡珍,轉身準備離開。

周簡珍看着他的背影,放在身側的小手握成拳,緊了緊,跟着陳梓慕走了出去,快步擋在了他面前:“你要去找我哥,是不是,你要去找他幹什麽?”

陳梓慕平靜的眸子裏看不出任何情緒,他都藏起來了,周簡珍看不到,卻在他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繼續開口:“不要去好不好,求你了。我哥他……周簡淩他……”

“他怎麽了?他要殺我,所以不要去自投羅網?”陳梓慕輕輕挑眉看着眼前這個着急得小臉通紅的女人,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你放心,他傷不了我。還是說,你想讓我放過你親愛的哥哥?”

周簡珍聽言後,表情瞬間變得複雜難言,一個是自己愛的男人,一個是自己的親哥哥,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取舍,或者是說,她能怎麽取舍?可是他知道自己是攔不住陳梓慕的。

陳梓慕就在她分神的這瞬間,繞開了她擋在前路的單薄身影,頭也不回的,徑直走向了周簡淩的別墅。

待周簡珍回過神來時,陳梓慕的背影已經和夜色融為一體了,而這個無能為力的女人,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陳梓慕背影消失的方向,秋夜冷冽的風狠狠的刮着,可是這個女人,卻似乎沒有了任何知覺的只是傻傻的站着。

而此時還毫不知情的蘇若和韓謹誠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裏,想着各自的心事。

……

夜裏的周宅漆黑一片,沒有開燈,本該溫暖人心的室內卻和室外一樣的寒冷,陳梓慕夜視能力極好,在黑暗中的客廳沒有發現周簡淩的身影後,便直接上了樓。

二樓的書房門縫中透出了點點微弱的光,還夾雜着淡淡的煙草味道在清冷的空氣中彌漫開來,陳梓慕走到書房門口,也不敲門,開門就直接走了進去:“久等了?”

周簡淩安坐在書桌之後的軟皮椅子裏,左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夾着一支燃燒着的蘇煙,眼裏溢出滲人的笑意,在看到陳梓慕之後,也沒有起身的意思,直接懶懶的開口:“嗯,是有點久。”

空蕩的別墅裏唯一亮着淡黃燈光的書房裏,兩個男人短暫的招呼之後,陷入了讓人窒息的沉默。

雖然是寂靜無聲,但兩個人眼裏的光卻閃着濃濃的戰火,可是卻沒有辦法輕易的分出最終的勝負,陳梓慕也終于厭倦了這樣的沉默,先開了口:“我今天只是來找你談談的,怎麽樣,有沒有興趣?”

“有沒有興趣,要看你想我和談什麽?”周簡淩看着陳梓慕戲谑的笑,掐滅了手裏的煙,起身繞道了書桌前,雙手抄在褲子口袋裏,和陳梓慕面對面的站着。

“我的過去,這個話題怎麽樣?”陳梓慕的眸子像夜裏平靜的湖面一般,沒有半點漣漪,甚至還撒了點點的星光,那麽明亮和清澈,仿佛站在對面的人是自己多年以來的摯友。

陳梓慕眼裏的平靜是發自內心的,他花了很長時間讓自己去接受即将到來未知的風波,也讓莫子傑去調查了很多,可是莫子傑的回複始終是:查不到,毫無頭緒。所以他才下定決心在五月之期的決戰之前,來找周簡淩這一趟。

但是很顯然,這樣的平靜卻讓周簡淩狠狠的失望了一把,可是他也不急在一時就擊潰這個男人,因為要打破這些平靜不過是時間問題。

“你的過去?你的過去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嗎?”周簡淩故意挑釁,輕輕的往後靠在書桌的邊沿,口袋裏的雙手也拿了出來,一只手放在身側耍着打火機,一開一關。而另一只手慢慢的放在身後,準備伺機拿出藏在書桌機關裏的袖珍□□。

可他的動作一個不落的被陳梓慕看在眼裏,對于陳梓慕來說,這樣的小聰明根本于事無補,近距離的對抗,周簡淩根本毫無勝算。

“那時候你既然和我說那樣的話,不就是想讓我知道那些我不知道的過去嗎?怎麽,後悔了?”

“怎麽會,我還期待着,當你知道那些真相之後,痛不欲生的樣子呢”周簡淩似乎已經看到了知道真相之後陳梓慕失魂落魄的樣子一樣,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哎~不過就是可憐了我們可愛的蘇小姐,那個時候又會是怎樣一副模樣呢?”

陳梓慕一聽到蘇若的名字,眼裏的平靜就已經不複存在了,眉頭深鎖着,身側的拳頭用力握緊,阻止着自己想要沖上去殺了這個男人的沖動。

“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不要把蘇若扯進來,更不要再試圖傷害她,否則,我一定親手殺了你。”陳梓慕說的狠,周簡淩卻聽的格外輕松。

“不要傷害她?呵,等你知道真相之後是誰傷害誰還不知道呢?那時候別說親手殺了我,你連恨我的力氣估計都沒有了。”周簡淩一直保持着輕松的語調,而黑色的袖珍□□卻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緊緊的握在了手裏。

終于,陳梓慕忍不住了,也不想再忍了,擡手一拳揮去,将周簡淩狠狠的打倒在地,而周簡淩也在倒地的瞬間,也舉槍對準了陳梓慕的眉心。

“開槍啊,你這個時候不開槍的話你就沒有機會了。”陳梓慕毫不畏懼,甚至擡步走上前去,抓住了周簡淩握槍的手,将冰冷的槍口正正的抵在了他自己的眉心處,嘴角是折膠堕指的笑。

周簡淩似乎也被激怒了,握着槍的手,開始氣憤的顫抖:“陳梓慕!你以為我不敢嗎!”

“開槍!”

“砰!——”

突然一聲沉悶的槍響劃破了這個冷冽的秋夜,高速旋轉的子彈散發出的灼人的溫度還留在陳梓慕的耳邊,剛才那一槍劃破了他的臉頰,連帶着耳朵也一起被劃出了一個鮮紅可怕的小缺口。

周簡淩眼裏的恨厲之色還未完全散去,看着眼前笑的有些陰冷的陳梓慕,雖然槍握在周簡淩的手裏,可是他心裏仍然有些後怕,他差點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毀了自己的計劃。

還好這個男人是陳梓慕,就在周簡淩錯手開槍千鈞一發的瞬間,陳梓慕及時偏開了頭,可是高溫的子彈還是在他硬朗的顴骨處以及耳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那把黑色的袖珍□□,是周簡淩的父親周泰清親手制作送給周簡淩的母親的生日禮物。這把□□是自帶消音功能的,可是因為歲月的侵蝕,讓消音的效果減退了不少,所以開槍時,還是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而這一聲沉悶的槍響,不止劃破了陳梓慕的臉頰,還有秋夜的寂靜。

不懂槍的人,聽起來不過就是一個石子打在了一塊木板上發出的聲響而已,可是一直站在陳宅門口的周簡珍聽到了,韓謹誠聽到了,蘇若當然也聽到了,自然也都聽懂了。

槍聲一響,周簡珍就知道一定出事了,她在腦海裏迅速的思考着,出事的是誰?不是周簡淩,陳梓慕要對付周簡淩根本不需要用槍,兩只手對付天生體弱的周簡淩就足夠了,那出事的就是陳梓慕了?他中槍了?傷到了哪裏?嚴不嚴重?

周簡珍越想越害怕,可是他不能直接過去,那樣只會讓情況更加惡化,怎麽辦?周簡珍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可是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那個她恨死了的女人,蘇若。

周簡珍因為長時間的待在秋夜寒冷的空氣裏,所以手腳都已經沒了知覺,可是她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跌跌撞撞的跑向了蘇若所在的房間,周簡珍幾乎凍僵冰冷的手緊緊的抓住了蘇若的手:“蘇若,你聽到槍聲了對不對?對不對!”

“嗯,聽到了,怎麽了?”蘇若确實聽到了那聲沉悶的槍響,她也奇怪這個時候在這個住着普通市民的小區裏,怎麽會傳出槍響,她心裏其實很不安,非常的不安。

“是梓慕,梓慕他剛剛一個人去找我哥了,肯定是他出事了,你不是說我哥要殺梓慕嗎?快去救他,快去。”周簡珍急得眼眶都泛紅了。

“什麽?他一個人?”蘇若瞬間就慌了神了,身體開始不由自主顫抖,腦子裏也在飛速的搜索思考,她該怎麽辦,立刻去找他?

可是下一瞬間,蘇若卻冷靜了下來,好像剛才那個慌亂的人根本不是她,她的身體仍然在顫抖,可是被握緊的拳頭極力的壓抑着,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阻止自己想要沖出去找陳梓慕的沖動,可是最後她只說了一句話:“他…不會的有事的。”

蘇若告訴自己,不可以去找他,如果她出現在了周簡淩和陳梓慕之間,那麽事情很有可能會變得失去控制,可是那聲槍響還是讓她的心頓時兵荒馬亂。

她太害怕了,他怕陳梓慕受傷,但是她忍住了,她自己都嘲笑自己在這一刻的自制和壓抑,可是她知道自己沒有可以任性沖動的資格。

而她的這些情緒并沒有被已經失控的周簡珍接收到,周簡珍看着眼前這個女人讓人不可置信的冷靜的臉:“蘇若,是陳梓慕,你不是愛他嗎!他現在可能很危險,可是你說什麽?他不會有事?”

蘇若沉默了,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哭出來,就會崩潰,所以她只能用近乎決絕的表情回應着周簡珍的質問,她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她可以撐過去,她必須撐過去。

“啪!——”

周簡珍可能全身的力氣都用在打蘇若臉頰的這一巴掌上了,巴掌一落,周簡珍便踉跄地往後跌坐在了地上,哭了出來,反而是蘇若被這一巴掌打了之後卻只是腳步不穩的向後退了一小步。

蘇若被打的臉頰好像骨肉被撕裂一般的痛着,耳朵裏也只剩下一片嗡嗡聲,甚至連嘴角都滲出了鮮血,可是她卻笑了,看着癱坐在地上痛哭着的周簡珍。

蘇若心想:這個女人可真狠啊,不過也是,自己都這麽絕情了,她對自己狠一點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可是蘇若這抹帶着血腥的笑,卻像刀刃一般紮的周簡珍眼睛生疼,哭着喊出:“呵,蘇若,你還是人嗎?你對你愛的人都可以不管不顧嗎?那就讓周簡淩殺了他就好了,為什麽還要和我交易?啊!”

“為什麽呢?可能我根本就是為了讓他痛不欲生才和你交易的呢?”蘇若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而被打傷的口腔卻生生的被這個笑扯得猙獰不堪。

而這一刻周簡珍只覺得心驚,她有些害怕這個女人,可是又似乎可以感覺到了這個女人這一刻所有的疼痛,真是奇怪。

蘇若,你這個女人身上到底帶着怎樣的傷痛,怎樣的故事?為什麽你明明那麽痛,痛到連我都被你傳染了,可是你卻安然無恙的笑,那笑看得我眼裏全是恨,心裏卻無論如何都恨不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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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慕!蘇若慕!

“蘇若,你到底是為什麽這樣!他愛你啊!你怎麽能對他這麽狠心呢?!”周簡珍仍然在哭,對蘇若的質問也還在繼續。

蘇若嘴角的血沒有一點要止住的跡象,可她還是任傷口繼續撕裂的笑着,看着周簡珍愛恨不明的臉:“你想知道?你要是去問你父親的話應該就知道為什麽了,可惜你父親已經去世了。”

周簡珍不解的看着蘇若變得有些陰狠的眸光,而蘇若那些關于她父親的話語更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陳梓慕和蘇若之間還會和父親有關,她正全神貫注的思考着,這時蘇若卻再次開口了:“你問我怎麽了?為什麽要這樣?我現在告訴你啊,今天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父親!”

“呵!其實你應該也恨你父親才對啊。”蘇若走到周簡珍的跟前,慢慢蹲下,眼裏閃過一瞬血紅的光亮,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讓周簡珍微微顫栗,渾身散發着一觸即發的緊張感:“如果你父親不把梓慕從我身邊搶走,如果你沒有遇見他你也不會這麽痛苦了,不是嗎?”

周簡珍聽着聽着愣住了,沒錯,她真的恨過他父親,為什麽要帶這個男人回家,讓自己遇見他,愛上他,而這個男人卻又一直離她好遠,也總是忽視自己對他的感情,可是那個人畢竟是她的父親,她自己可以這麽想,可是別人不可以:“你閉嘴!”

“為什麽?我說對了不是嗎?我這麽多年來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的父親,都是因為這個組織!”蘇若眼角有淚無聲的滑落,臉頰的腫脹,和嘴角的鮮血讓她看起來格外的陌生冰冷。

“蘇若,有些事情是你可以選擇的,雖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是有些事是你自己把自己困在了裏面,就像我一樣,被困在自己對陳梓慕的愛裏一樣,我們都一樣呢,一樣可悲。”

蘇若不置可否,她當然知道這些道理了,可是她那時候錯過了陳梓慕那雙那她這輩子第一次想要握住的手之後,她就只剩下面目全非的歲月了,她恨不了那個男人,所以她恨自己,恨将他和她分開的所有人。

“你閉嘴!我又不是聖人,我走不出來,也不想走出來,我這麽多年的暗無天日,你又怎麽會懂,你怎麽會懂!”

此時周簡珍的手腕已經被蘇若緊緊握在手裏,周簡珍看着蘇若茶色泛着冷光的眸子,突然覺得身周被一種無形的氣流壓迫着,蘇若抓着她的手力道越大,她身周的氣流就越咄咄逼人的壓迫着她。

漸漸的周簡珍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蘇若的眼睛變得有些失神的散着眸光,似乎已經失去意識一般,可是她握着自己的手的力度卻仍然在逐漸加大,而自己身周的壓迫也越來越厲害。

周簡珍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那壓力将自己肺部的空氣都擠壓了出來,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頭都也被這股無形的壓力擠壓的幾乎變了形。周簡珍開始害怕,這股壓力是什麽?

直覺告訴她這是蘇若造成的,可是這不可能,蘇若就在自己眼前,她明明什麽都沒做,而且她看起來已經沒有意識了,可周簡珍已經被壓迫的開不了口了,身體也幾乎趴在了地上,艱難的呼吸着。

“若慕!醒一醒!若慕!蘇若慕!”

周簡珍艱難的擡頭看着闖入房間的男人,是韓謹誠,他正抓着蘇若的肩膀,用力的搖着她,想要把已經失去意識的蘇若搖醒,可是剛剛他在叫的名字是若慕?蘇若…慕?

可周簡珍還沒來的及細思,身周的壓力突然一瞬間消失了,是蘇若醒來了,眼裏的光回來了,她目光中帶着慌亂,看向臉色已經有些發白,正在大口喘着氣的周簡珍。

“對…對…對不…起。”蘇若的手抖得厲害,幾乎是醒來的瞬間就觸電般的松開了周簡珍的手腕。

“剛剛是怎麽回事?”周簡珍還有些虛弱的癱坐在地上,說這話的時候發白的嘴唇還在發抖。

可是蘇若似乎還未從剛才的慌亂中回過神來,一時之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由韓謹誠抱着離開了房間,只留下滿心疑問和有些後怕的周簡珍。

……

與此同時,周簡淩的書房裏,陳梓慕已經奪下了那把黑色的袖珍□□,周簡淩正揉着自己因為陳梓慕奪槍而受傷的手腕:“陳梓慕,你為什麽不殺了我?”

“我沒那麽傻,現在殺了你接下去的事情還是一樣會發生,比起組織管理者的位子,你更想我痛苦,想我死不是嗎?”陳梓慕低着頭把玩着奪過來的袖珍槍。

“周簡淩,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別把蘇若牽扯其中,之後随便你怎麽對付我,我都奉陪到底。”陳梓慕擡起頭,一臉正色地看着周簡淩。

可是周簡淩又笑了,不過卻因為上揚的嘴角扯到了剛才被陳梓慕打到的傷口,輕輕的皺了皺眉:“這可不行,沒有那個女人,我拿什麽贏你呢?沒有了那個女人,這個游戲可就不公平了!”

“既然你不願意放過蘇若,那就告訴我,我和她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陳梓慕眼裏閃着憤怒和急切的光。

“你還真是執着啊,你會知道的,不要急嘛。”周簡淩直接忽略了陳梓慕眼裏的急切和憤怒,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是這天晚上他們之間說的最後一句話,周簡淩離開了亮着燈光的書房,消失在了黑暗裏,而陳梓慕站在這個房子裏唯一有光亮的地方,心裏卻暗黑一片,他要怎樣才能保護她?他得想出來……

……

蘇若被韓謹誠送回了卧室,蘇若想起剛才周簡珍那張慘白缺氧的臉,還有點後怕,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失控的殺了周簡珍……

韓謹誠輕聲哄着蘇若入眠,可是蘇若怎麽可能睡得着,周簡珍的臉和陳梓慕的安危一直堵在她的心裏,讓她連呼吸都顫抖着,可是她不想讓韓謹誠擔心,她想一個人待着,所以只能裝做已經睡着。

韓謹誠看到蘇若的呼吸漸漸平穩,便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一轉身就看到了等在門口應該已經許久的周簡珍。

周簡珍臉色還是不太好,韓謹誠在心裏仍然有些緊張的打鼓,還好當時聽到動靜及時趕到。

“什麽事?”韓謹誠大概猜到了周簡珍會問的問題了,所以只是用平靜如水的眸子看着她。

“剛剛那是怎麽回事,還有,你為什麽叫她蘇若慕?”周簡珍見他沒有回避,就直接問出了所有的疑問。

“你會知道的,五月之期就快要到了不是嗎?到時候再知道也不遲。”韓謹誠說這話的時候笑得近乎溫柔,這讓周簡珍更加的不解:“她說她和你有交易,不管她用什麽和你交易,她都會做到,可是那時知道真相的你,大概不會再有勇氣去完成你們的交易了。”

韓謹誠說完便提步準備回自己房間,卻在和周簡珍擦身的瞬間停下了腳步:“我過幾天會去美國,不能陪在她和梓慕身邊了,她有自己的打算,但是我相信你會幫她保護梓慕的對不對?不然你和她的交易不就沒有意義了,不是嗎?”

“你要去美國?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周簡珍偏頭看着這個男人被黑暗掩住的清俊面容,還有眼裏某種堅定閃爍的光芒。

“我總不能看着他們兩個一起赴險吧,更別說兩個人中還有可能死一個了,不是嗎?”

韓謹誠說完之後,房子裏就靜的針落有聲,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最後的寧靜,包圍着身處其中的每個人,好讓他們彼此互道珍重,然後正式開始最後的戰争……

這天之後,周簡珍便不辭而別了,可大家都忙于自己的事,并無人在意她看似無足輕重的消失離開,更沒有人去深究她到底去了哪裏,去幹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請收藏~謝謝支持!

☆、所以不要哭,好不好?

對于這天晚上的事,每個人都閉口不提,陳梓慕帶着臉上的傷回來,韓謹誠幫他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上了藥,也未和他說起蘇若和周簡珍剛才發生的事。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所有身處其中的人都默契的等待着五月之期的到來,自然而然那天也就變成了所有人默認的最後決定勝負,決出生死的最終戰場。

時間逼近,倒計時3天,每個人心裏的緊張和忐忑都不言而喻,而此時此刻的韓謹誠,正和蘇若一起坐在機場的等候區,等待着飛往美國的班機。

離登機時間還有1個小時,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坐着,這也是他們這麽多年來習慣的相處方式了,只是最簡單的陪伴,兩個人就已經很滿足了。

“三天後你有什麽打算。”韓謹誠看着坐在身旁的女人,她微微低着頭,延頸秀項,紅色的淚滴在耳邊微卷如瀑的秀發之中若隐若現。

“你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的,我還要去美國找你呢,不是嗎?”蘇若擡頭,朱唇皓齒,嘴角是雲淡風輕的淺笑:“等我回去了,我們就回到那個小房子裏去,我喜歡那裏的空氣,滿滿的都是陽光的味道。”

“為什麽不留下,也許他不會怪你,那裏的陽光再暖,也不及他的身邊,不是嗎?”韓謹誠不再看她,握在手裏的機票也被微微捏起了褶皺。

韓謹誠眼角的餘光分明看到蘇若輕輕一僵的身體,蘇若也不再回答,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在這樣的沉默之中,韓謹誠想起了過去兩個人度過的那段漫長時光。

……

時光匆匆,那些深種于腦海的片段,如今想來也不過回憶二字,而對于韓謹誠,那也許是這一生最美好難忘的歲月,卻也是最痛不欲生的漫長等待。那時年少,他也曾經為一個人那樣不顧一切,一眼便此生不換……

那一年韓謹誠16歲…

出落的挺拔俊秀的少年,穿着父親已有些陳舊的襯衫,顯得身形愈發的單薄青澀,在一個沒有月光的夜裏,他獨自一人離開了早已支離破碎的家,義無反顧的加入了周泰清在任的組織,雖然年少,可是韓謹誠很有天分,再加上努力的練習,加入不過兩年就已經成為了組織的高級殺手。

在高級殺手的授章儀式上,他身着精致合身的西服,整個人高大修長,再也不是當初離家時的那個單薄青澀的少年,他已經可以将自己照顧的很好了。

儀式結束後,他在所有人或祝賀或豔羨的目光中沉默堅定的退場,然後孤身一人,來到了大洋彼岸的美國,去尋找年幼時被父親送走的妹妹。

那年他18歲,年幼的妹妹才不過12歲。

他在繁華忙碌的都市中盲目的尋找着,僅憑一張妹妹兒時的黑白照片,花了一個月才好不容易打聽到了妹妹可能所在的福利院——陽光福利院。

當他站在福利院門口時,就已經被孩子們清脆綿軟的笑聲和無邪純真的笑臉圍繞其中,而此刻的陽光就如同他此時的心情一樣,溫暖到不行,溫柔到不行。

福利院的院長是一位金發碧眼的中年女人,坐在待客廳的沙發裏,仔細看着韓謹誠帶來的黑白照片,最後只說了一句話:“韓先生,不好意思,這個女孩子已經不在我們福利院了,之前一直負責給孩子們身體檢查的研究院的人把她和十幾個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帶走了,說是生了病,去那邊治療,到現在大概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

等他拿到那家研究所的地址,已是一天之後的事情,他來不及休息,便馬不停蹄的開車找到了那間坐落在偏遠郊區的研究機構,在前往的那間研究所的路上,他的腳步不斷加快,一想到妹妹可能生了很嚴重的病,他的心裏就緊緊的揪着。

韓謹誠知道很多年後,仍然清楚的記得那天的天空,藍的像是被水洗過的畫布,幹淨透亮,陽光很暖,可是他的心裏卻只剩冰天雪地的一片,腦子裏不停的回蕩着那位亞裔的研究所所長說的話:“對不起,你找的人病的很嚴重,不久前已經去世了。”

那是他這18年的人生之中最痛苦,最難過的時刻,他眼裏有淚,可卻被他硬生生的忍在了眼眶中,不敢滴落,他手裏握着妹妹僅有的一張照片,一個人走在冰冷沒有盡頭的長廊裏。

長廊的兩側布滿了面積不大的房間,一間連着一間,房間的門朝向走廊,門上留出了可以觀察房間內部情況的帶着欄杆的小窗口,像牢房一般。

他腦子裏空白一片,這一條長廊,他像是走了一個世紀一般,可是在這條長廊盡頭的轉角處,他無意間看見了一個小女孩,于是這一刻,就變成後來他這漫長世紀中的另一個永遠無法忘卻。

小女孩看起來和他的妹妹差不多大,亞洲人的面孔,帶着嬰兒肥的臉頰,粉嫩的嘴唇,小小的身體卷縮在白色的床角,黑色的長發乖巧的垂在身側,雙瞳剪水,睫毛微微顫抖,投下了一小片淡淡的陰影,眼睛裏閃着熠熠的光彩,卻又看起來讓人絕望。

那是韓謹誠第一次見到蘇若,那一年,韓謹誠18歲,蘇若12歲。

他看的入了神,而門內小小的蘇若似乎也感覺到了他帶着溫度的目光,擡起頭來,和他隔着冰冷的鐵門,透過小小的窗口對望着,蘇若的嘴唇動了動,好像在說着什麽,可是這一刻的他腦子裏仍然充滿了妹妹去世的消息,耳邊也只剩下一片嗡嗡的聲響,他聽不到。

等他離開研究所,渾渾噩噩的開車回到住處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房間沒有開燈,他就這樣的呆呆的站在這片黑暗中。

從前漫長無邊的黑夜,這次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就迎來了黎明,他就這樣站了一個晚上,他在想:妹妹死了,為什麽?那個研究所長說妹妹生病,真的嗎?那昨天他看到的那個女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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