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韓謹誠說的每一句,說愛她的那句,說為她去死的那句,她更清楚的聽到陳梓慕說的給他們一個交代的那句。之後便雙腿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
她幾乎是難以置信的看着陳梓慕舉着冰冷的□□,而那黑洞洞的槍口就正對着韓謹誠的心髒的這一幕。下一秒,她便無法冷靜的呼喊出聲。
“不要!梓慕,梓慕!你不可以殺他,那些人…那些人是我殺的,不關謹誠的事,他只是…他只是告訴應該怎麽做而已。人是我殺的…,求你,不要傷害他,我求你了…求你了…”蘇若幾乎是爬着朝韓謹誠和陳梓慕的方向靠近。
“哼,不要再說這些了,你和他都得死,既然這麽不舍得,一起死了,在地獄還可以做個伴,不是嗎?”周簡淩毫不猶豫的落井下石,現在他最後的希望就是陳梓慕下的了決心殺了韓謹誠,但是狠不下心去殺蘇若,而留下活着的蘇若,讓她去恨這個“不明事理”的陳梓慕,不管最後怎樣,他只要陳梓慕無法再繼續心安理得的坐在這個位置上。
“蘇若,別怕,我一直都在你身邊,等這件事結束,我們就回美國的那間小房子,我們還說好的去環游世界呢,相信我,好嗎?”韓謹誠語調溫柔無比,讓人沉迷。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讓人沉迷卻又意味不明的話語,讓蘇若徹底失去了力氣,他是在道別嗎?蘇若害怕的否認着。
韓謹誠和陳梓慕這兩個男人,大概就是注定要為了這個女人生不如死吧,如今這樣的結果很好,真的算很好了,對兩個人來說都是解脫,一個就此離開,一個餘生被憎恨。
韓謹誠笑看着陳梓慕,他的嘴角輕輕的動,而陳梓慕也回以了一個坦誠的笑:“謹誠,對不起,…謝謝你。”
秋夜微涼,月光之下,空曠其中,槍響之後,韓謹誠就像這個季節的落葉一般,無力的倒在了這片的殘破不堪的土地之上,月光織的朦胧薄被覆在韓謹誠漸漸失去起伏的胸膛上,風撫着他黑色的柔發,除了胸口不斷溢出的鮮血之外,他看起來,不過是一個睡去的靜好少年。
蘇若在韓謹誠應聲倒地之後,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看着這個睡着的男人,他陪伴自己的那些歲月一時間全部湧上心頭,那是蘇若過去那麽多年唯一溫暖,可供回憶的時光,如今,這一切都沒了,那些溫暖都跟着這個男人一起離開了。
蘇若艱難卻快速的挪動着膝蓋,爬到了韓謹誠身邊,長久的沉默之後,爆發出來的是劃破天際的哭喊:“謹誠!韓謹誠!你混蛋!不要,不要,不要睡,不要離開我,求你了,求你,我們不是說好一起回美國嗎?嗯?醒醒,我求你了韓謹誠!求你,求你……嗚嗚嗚…”
蘇若雙手顫抖,輕輕撫摸着韓謹誠的眉眼,哭得不能自己。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明明該死的人是她啊,明明是自己要去保護他們的,為什麽最後是自己害死了這些對她不離不棄的人,她好痛,此刻她終于明白了那句話。
“能夠加以抑制的悲傷,未必稱得上是真正的悲傷。”
她此刻抑制不了這樣的悲傷,更無法理解朝韓謹誠開槍的陳梓慕,蘇若眼睛通紅,擡頭怒視着陳梓慕:“為什麽要殺他,為什麽要殺他!你應該殺了我才對!你應該殺了我!!!”
今晚的陳梓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沉默,而這沉默很可怕。為什麽?是因為他想起了過去的一切,也知道了蘇若如今讓人讨厭的模樣,卻恨着自己放不下這樣不堪的她,所以這樣沉默的爆發?可惜,并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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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梓慕确實是在恨他自己,可是他恨的是他當時就那樣離開了她,他恨的是他讓蘇若背負了這樣沉重不堪的命運,更恨這個傻女人到如今還是義無反顧的為了這樣的他豁出性命。他陳梓慕憑什麽?現在,韓謹誠也離開了。他明明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人。
“梓慕!這個女人也不能活!”人群之中的老人再次開口,聲音裏帶着急切,卻讓陳梓慕心裏冒出一團無法澆滅的烈火。
之後,陳梓慕再次舉起槍時,那個漆黑無底的槍口對準的卻是周簡淩,他不去理會老人們說的話,只是狠戾的看着周簡淩這個可恨的人。
他的聲音也已經失去了表達出情緒的能力:“周簡淩,我現在就殺了你,這樣你永遠得不到組織掌管者的位子,而我也會馬上被警方逮捕,就此失去這個你最想要的位子。這個結局你滿意嗎?”
……“我這裏還有一個結局,不知道在場的各位有沒有興趣?”
這句話說的輕描淡寫,卻牽起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他的聲音溫潤如玉,他的腳步踩碎了當下的所有,他正從暗處走來,他,并非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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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複生
這個氣宇軒昂的男人的登場,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除了他,還有跟在他身後的眉清目秀的少年,他們的出現成為了這場戰局未知的變數,而他口中的另一個結局,讓所有人不明所以,可是陳梓慕知道,這個男人是為了蘇若而來。
他們都滿心只願護一個女人周全。
當秦以霖的眉眼終于擺脫了黑夜的籠罩,出現在月光的撫弄之下時,蘇若一眼便認出了這個曾經的俊朗少年。
那時候,他的大手牽着她的小手,帶着她走進冰冷的實驗室,在她的肘窩裏輕柔的紮了一針,還答應她,帶她去找那個她心心念念的男孩,可是,最後秦以霖沒能履行承諾,蘇若也沒能如願以償。
顯然秦以霖的出現讓陳梓慕感到意外,而更加讓他意外的是,跟在秦以霖身後的莫子傑,陳梓慕輕輕挑眉,看着跟在秦以霖身後那個眉眼低垂的少年,等着一個解釋,可是莫子傑卻什麽話也沒說,只是随秦以霖入場之後,安靜的立身一旁。
“子傑,怎麽回事?”等不及莫子傑的解釋,陳梓慕便直接開口詢問。
莫子傑聽到陳梓慕不太愉快的聲音,心中有些忐忑,卻還是強裝鎮定的看向陳梓慕,微微低頭,聲音裏有隐有愧疚:“哥,對不起。”
陳梓慕聽到如此回答,并不十分意外,只是轉頭看向秦以霖悠閑自若的樣子,還有他不曾離開蘇若的眸子,他告訴自己現在只能安下心來,暫且相信這個男人。
周簡淩原本正面對着陳梓慕随時可能射出高速旋轉的子彈的槍口,心裏緊張的很,可是秦以霖的出現讓他一瞬間如釋大赦,心裏沒出息的感謝着這個男人的出現,雖然跟在秦以霖身後的莫子傑已經很明白的宣告了他的立場。
一時間沒有注意,周簡淩竟脫口而出:“另一個結局是什麽?”,可是話一出口,周簡淩就後悔了他的不淡定,亂了自己的陣腳。
秦以霖卻完全不去回應周簡淩的話,帶笑的雙眸,輕輕的在空氣中流連環視,最後落在了不久之前被警方的人确認已經身亡的李言身上。
李言還是最開始倒下的樣子,和韓謹誠一樣,這樣看來也不過像是在沉睡而已。
“子傑,開始吧。”秦以霖偏頭對莫子傑低聲說,莫子傑也只是微微點頭,便動身往倒在戰場的正中心的李言走去。
陳梓慕心下很多疑問,于是目光緊随,當然除了陳梓慕的暫且安心,在場的每個人都已是另一個态度,盯着莫子傑的動向,警惕着他的下一步動作。
莫子傑的腳步最後停在了李言的屍體旁,他慢慢蹲下,擡手放在了他的頸邊,像是在摸他的脈搏,可是先前的警方的人分明已經确認過,李言已經沒有了脈搏和呼吸。
所有人不解的看着他的這一舉動,随後莫子傑從外套內袋中拿出了一個精致的純黑盒子,他打開盒子,從中拿出了一支針劑,刺入了李言的脖頸處,待針劑中的液體全數注射進入了李言體內後,他拔出了針劑,起身,離開了李言的身旁,慢慢的朝陳梓慕的方向走去。
莫子傑走到陳梓慕身後,像從前跟随在他左右的時候那般,在不到兩步遠的地方站定下來,之後便沒有說話或有什麽動作。
陳梓慕此時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麽情緒,但他其實心下非常明白當前的局勢情況,也暗中掌握着一切失态,可李言的死卻是他沒有意料到的意外,也是現在最棘手的事,他想要護好蘇若這件事就必須要有一個好的解決方式,現在秦以霖的出現讓這件事出了新的轉機。
之後,整個後花園靜的像是定格了的畫面一樣,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走動,此時所有人都在等待……
除了蘇若,因為她此時并沒心思去管秦以霖口中的另一個結局,因為韓謹誠已經因她而死了,她現在無法從這其中脫離出來。
直到……
最後的結果,沒有辜負所有人的等待,因為李言醒了,那個被警方判定已經死亡的李言醒過來了,李言有些吃力的睜開眼睛,腦袋裏一時還是渾渾噩噩的狀态,可是他的神情很是冷靜,似乎并不出乎自己的“死而複生”。
當其他人都睜大眼睛,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時,卻有兩個人只是微笑,那兩個人便是秦以霖和莫子傑,而還有一個人是徹底的松了一口氣,這個人自然便是陳梓慕,因為蘇若沒有殺人,李言還活着。
這樣周簡淩就再也沒有了威脅可以他和傷害蘇若的理由了,這場戰役終于迎來了陳梓慕戰線的主動權,而不再是被動應戰了。
陳梓慕這樣可以只手遮天的組織最高領導人,唯一的弱點也就是這個女人,如今沒有什麽可以再傷害他心上的人兒,他便可以無所顧忌的翻雲覆雨了。
但陳梓慕當下并不言語,仍然只是靜觀其變,靜觀着市長,局長還有幾位政府高層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還有三位老人啞口無言的不甘心。
李言靠着先前的樹幹勉強坐起,先是環顧了四周密不透風的人群還有立在不遠處大勢已去驚訝不已的周簡淩,然後是倒在不遠處韓謹誠和癱坐在他身側的呆若木雞地蘇若,最後是氣定神閑的秦以霖和陳梓慕,還有他們身後的莫子傑。
這一刻的蘇若也終于明白過來,那時候自己被李言死死的按在樹幹之上,失去了反抗的意識,也沒有了反抗的力氣,可是卻突然被李言一個側身将她帶到他的外側,原本垂在身側的雙手,也被李言帶起按在了他自己的咽喉之處。
雖然在旁人看來,是蘇若逆轉了戰局,控制住了李言,可是真正知曉其中真相的只有蘇若和李言兩個人。
而真實的情況卻是,蘇若抵在李言咽喉處的手不過是被李言刻意固定在那裏的而已,而兩人在正面相對時,李言是一臉得逞的笑,而蘇若只是一臉的無措和不解。
最後李言趁衆人不注意,咬碎了早就藏在牙中可以造成假死的藥劑,之後便慢慢的倒地,而他的假死,徹底讓在場的人相信了蘇若是真的殺死了李言,更是将所有人徹底帶入了周簡淩的陰謀之中,可現在看來,這竟是一個局中局,騙過了所有人,現在真相揭曉,周簡淩也徹底失去了所有可以翻身的籌碼。
李言此時已然明了了當下的局勢,等自己緩過氣來,才嗓音低啞的開口:“秦總裁,我錯過了什麽?”
他沒有看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嗓音淺淺,回蕩其中,秦以霖沉默之後才慢慢開口:“沒什麽,接下來才是重點,怎麽樣,身體還撐得住?”
秦以霖嘴角似笑非笑,他的聲音如十裏春風,滋潤人心,在今夜這秋夜的寒冷之中顯得格格不入,卻也足以震懾人心。
“今晚的傾城還真是蓬荜生輝啊,連SQ的秦總裁都放下身段大駕光臨。”陳梓慕話語中帶着些許不易察覺的醋意,可是卻也慶幸,除了自己,蘇若身邊還有這個可靠的黑騎士。
陳梓慕知道在現在的局勢中,他不能明面上的偏向蘇若,但秦以霖可以,雖然他不甘心,可現在沒有什麽比蘇若的安全更重要了。
秦以霖自然察覺到了陳梓慕的醋意,卻不在意,只是回以一個心照不宣的堅定眼神和禮貌的微笑,然後目光便迅速鎖定了癱坐在地的蘇若。
蘇若不是完全忽略了現在的局勢,相反,她其實很認真的思考着這一切,他雖然仍然埋頭安靜的流淚,可是那淚除了為韓謹誠的悲傷,也是為了自己的釋然,因為她終于可以不再讓陳梓慕因為她而騎虎難下,為難其中。
從秦以霖出現時,蘇若一眼便認出了他,可蘇若眼裏閃過錯雜的神色之後,便沒有再回頭去看過他,她只是看着韓謹誠漸漸蒼白冰冷的臉,她那時的心神已然不在這戰局之中了,可如今局勢已變,她也得見機行事了。
秦以霖看着蘇若這讓人心疼的模樣,忍不住微微皺眉,卻很快又平複,再次看向臉色漸好的李言:“李言,你應該有些話要說吧。”
李言笑了笑,而他的這個笑,讓在場的警方和政府高層更加警惕起來,周簡淩似乎已經絕望,可是看着向原本應該是站在自己戰線的李言,眼睛裏閃着類似于茍延殘喘卻又不同的難懂的光。
李言沒有在意那一絲難懂的光,看着周簡淩的眼裏閃過無情的冷笑:“周簡淩,你答應我的事你并沒有做到,所以我現在并不算是背叛你,我只是選擇了更有利的一邊而已,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周簡淩聽言後反而笑了,他料到了蘇若的孤身赴死,他也料到了陳梓慕的無情決斷,可是他卻怎麽都料不到秦以霖會為了蘇若踏進這紛亂的戰局,是他疏忽了秦以霖這個人物,可他怎麽也想不通,秦以霖是為了什麽才攪入這混亂的戰局之中。
他一心篤定着蘇若和陳梓慕兩人之間的羁絆,卻忽略了這個當年在研究所裏為了保護蘇若,在政府的剿滅活動中藏起了整個實驗者名單的男人,雖然周簡淩并不知道秦以霖和蘇若的關系。
可周簡淩沒有料到的還有一件事……
“陳梓慕,你知道嗎?蘇若會做這些都是因為你,你才是罪魁禍首,是因為你才讓她變成這樣的衆矢之的,你該替她贖罪的!”在所有人聽來,這是周簡淩最後的自尊心,殺不了陳梓慕,也要讓他痛不欲生。
陳梓慕眸光泛冷,嗓音淡漠,可是心裏卻是風雨飄搖的殘垣斷壁,他慢慢開口:“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一切應該都是因為你的父親才對,可是他已經将組織交到了我的手上,就算是他的贖罪吧,至于我和蘇若的事,已經不是你可以插手左右的事了,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死心?”。
周簡淩字字句句都正戳在他的痛處,就算不用周簡淩提醒,陳梓慕也知道這一切是因為自己,是自己毀了蘇若。
而陳梓慕的字字句句卻也都紮在秦以霖心裏,因為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父母,和那個可恨的實驗,才讓蘇若變成現在這樣,他很自責,卻并不表現出來。
但是說這句話的陳梓慕,卻是一字一句的認真,自從他想起了從前之後,雖然怨恨過秦以霖,畢竟是因為他的父母,自己和蘇若才會像現在這般和常人不同,可是那時候秦以霖答應了蘇若會帶她去找他,對于這一點,陳梓慕是心懷感謝的。
秦以霖曾經在蘇若孤身一人的時候默默的守護過她,而真正讓他們兩人分離的,說到底還是周泰清的錯,所以他最恨的還是周泰清。
周簡淩聽到了這樣回答,瞬間如同當頭一棒,他當下便明白了,陳梓慕已經想起了一切,可是始終不明白陳梓慕是怎麽想起來的,因為他給周簡珍的那支藥劑從一開始就是假的,他只是利用了蘇若對陳梓慕的關心則亂罷了。
他從一開始就将這一段過去的時光作為他自己最強有力的殺手锏,所以過去的那一切,他想要自己親口告訴陳梓慕,他想要親自一字一句的擊垮陳梓慕。
雖然他在陳梓慕出現時對蘇若異于平常的态度中察覺到了隐約的異常,他和蘇若也沒有任何語言上的交流,而在當下的混亂之中那些細微的眼神也已經讓人無暇顧及了,所以周簡淩失去了先機,也失去了這個最強有力的殺手锏。
“看來周先生已無後招可用了,那麽就安安靜靜的接受審判如何?”秦以霖見周簡淩一時之間已經無法做出回應,有些不耐煩的開口整理了情況。
在場的警察局局長也同樣有些按耐不住了:“我們是公事公辦,現在出現這樣不可思議的狀況,自然是要由我們警方來經手調查的,你們怎麽能胡亂插手其中?”說完話,局長正準備回頭讓手下的武裝警察上前,控制現場。
陳梓慕卻及時打斷了局長的動作,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局長別忘了,這裏是誰的地界,現在整個傾城已經在我的控制之下,局長還是安心聽完他的話,在做決定也不遲。”
聽到這話,局長馬上想起,此時自己正身在敵人的老巢之中,便馬上警惕的環顧四周,他很快便發現,之前一直鎖定蘇若等人的紅外線光斑已經消失,這就意味着他之前安排的遠程狙擊手已經被控制或者……已經全軍覆沒了。
這就是陳梓慕讓傾城內的殺手提前撤離的用意,出其不意,埋伏其中,對于這座城,怎麽會有人比設計建築了這座城的他們更清楚,每一條小道,每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
提前撤離,讓警方的人毫無阻攔的進入自己的腹地,再從外部突破,包圍,就這樣逆轉了整個戰局,雖然陳梓慕并未真的打算和警方的人正面對抗,可是這樣的威懾還是不可缺少的。
現在,警方已經完全處于被動的狀态,不占一點上風,不說此時他們根本不知大暗處有多少組織的殺手埋伏,光是現場的警力想要和世界之最的殺手組織培養出來的殺手正面對戰,也是吃力不讨好的,如此看來,眼下只有繼續聽下去這一條路了。
李言默默注視着局長微妙的表情變化,靜靜的等待,見局長依舊保持着沉默,眼裏卻已經傳遞出了無能為力的信息後,李言才再次開口。
“那麽我這個受害者就和大家說一說真相吧。”李言說的又穩又慢,其實他深知如今警方和政府已經亂了方寸,一面是承諾好了幫助破案的周簡淩,一面是隐藏的天平中的另一端——全球最大的殺手組織,他們急需一個看似嚴謹的後路全身而退。
李言從周簡淩第一次找上門開始,慢慢的将周簡淩和他的交易,周簡淩自私的計劃,以及最後的出爾反爾,全部慢慢道出,可是他也只說着這些。
而關于秦以霖和李言的交易,李言選擇繼續保密,秦以霖告訴他在真正的時機到來之前必須要和蘇若保持距離,因為蘇若接受的那個殘忍的實驗,讓她可以在小範圍內控制周身的微氣場,造成不同程度的氣壓,壓迫人體,所以他們可以在一定的距離之內,造成沒有外傷痕跡的內部傷害。所以只有和蘇若保持距離,才能真正的保證李言的生命安全。
等所有的過程都被娓娓道來之後,所有人也已經想好自己到底該站在何種立場,去面對接下來将要發生的事。
“現在警方需要的鬼魅案件的真兇已經伏法了,至于其他的政府高層,我想應該是為了給警方施壓并且監督這次行動才出現在此的吧?”李言的這句話已經給了警方和政府高層最好的退路,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事實并非如此,可是他們此時此刻已經別無選擇。
李言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雖然身上還有和蘇若戰鬥過後的傷痛,可是已無大礙,他慢慢起身,站了起來,繼續說到:“你們也看到了,我沒事,活的好好的,所以蘇若沒有犯死罪,至于今天的這一切都是周簡淩的手段,而我們都是他這個圈套中的看客又或者是原本計劃中的犧牲品,所以希望在場的所有人認清自己的立場,選擇最好的解決方式。”
“周簡淩先是找到我企圖聯合我對付陳梓慕,之後間接的‘殺死’了我,然後是欺騙警方和政府,提供假的關于鬼魅事件的線索,差點讓警方錯抓好人,這些都是大家明顯可見了,種種罪狀,我想市長大人和局長應該很清楚應該逮捕的人是誰了吧。”
李言為他們提供了最好的後路,明眼人自然不會冥頑不靈,雖然市長和局長的面色凝重,卻還是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開了口:“來人,抓住周簡淩!将鬼魅的真兇帶回警局!”
話畢,武裝警察們一湧而上,不過片刻就控制住了周簡淩,之後便向蘇若和韓謹誠靠近,準備帶走韓謹誠的屍體。
蘇若聽着漸漸靠近的腳步聲,已經繃起了神經,做好了反抗的準備,無論如何,她也絕不會讓這些人碰韓謹誠一下,可下一秒,便有人先開了口。
“慢着!”秦以霖看見蘇若的狀态,自知如果真的有人要動韓謹誠,必然少不了一陣反抗,于是便先開口替她欠了這個人情:“局長大人,既然韓謹誠已死,希望局長可以不要帶走他的屍體,就讓我們自行處理吧,算是給本人一個薄面吧。”。
局長清楚這個要求并不過分,而且秦以霖也算是一手掌握了當下整個局勢的人,而局長和他手下的人也多虧了秦以霖的手下留情,才不至于因為錯抓兇手又或者是助周簡淩為虐這樣見不得光的事,讓更上層的人插手,把局面弄得更加難堪,所以他這個面子他自然是要給的。
可是有一個人卻并不樂于這樣的安排:“各位是不是聽一聽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陳梓慕此刻的臉色是今天晚上前所未有的陰沉和篤定,出口的話也并非是聽起來的征詢,而是不容拒絕的命令,讓所有人心中不禁膽寒。
而在此時的月光之下,冷風之中,周簡淩也在不為人所關注的時刻,低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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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又起
在這個秋夜之中,比月光還冷的是剛才陳梓慕說話的語氣,還有周簡淩那個不為人知的陰森低笑。
陳梓慕說完話之後,便雙手抄在口袋中不動聲色的朝蘇若和韓謹誠的方向走去,站定在兩人身邊之後,其他人才發現,陳梓慕已經不知不覺的将蘇若和韓謹誠護在了身後,而他自己一人擋在了朝蘇若和韓謹誠靠近的所有武裝警察的面前。
其實從剛才,陳梓慕就聽到了一些不尋常的聲響,而他一直等的消息又遲遲沒有收到,所以他心下有些不安,只想快點結束現在的狀況。
陳梓慕壓下心中的一絲不安,不去理會其他人疑惑又或者警惕的目光,繼續開口:“周簡淩留給我,沒得商量。”他語氣沒有铿锵的停頓,只是溫柔的連續道來。
這句話,換來的是秦以霖的皺眉,和局長的沉默,陳梓慕的話是肯定句,其他人自然無法給予回答,而看樣子,陳梓慕也并沒有在等待任何人的回答,如果不給,他就硬搶。
被控制住雙手的周簡淩,此刻看起來也處在只能任人擺布的處境,卻不料一聲冷笑,周簡淩擡起了頭,眼裏閃過陰森的光,嘴角勾起讓人不舒服的弧度,開口:“既然如此,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是不是也得有人照顧一下?”
周簡淩的話音還未落下,花園上空便傳來了陣陣轟鳴聲漸漸由遠及近,和轟鳴聲一起傳來的,還有被飓風吹動的大樹搖曳出的沙沙聲。
而随着這一陣轟鳴聲,陳梓慕閉上了雙眼,他緊了緊身側的拳,他知道,真正的戰場現在才開始……
到了此時,周簡淩笑得更是得意狡黠,看着上空漸漸靠近的武裝直升機,還有被直升機造成的飓風猛然吹散的月光和東倒西歪的挺拔大樹。
這個夜晚注定不會就這樣結束,一波未平,另一波卻已經來臨,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陳梓慕和秦以霖在看到這樣讓人震驚的一幕時,還算是冷靜。
直升機在飛到後花園中心的正上空時就平穩的保持着不再移動,秦以霖眼中帶着疑惑,他看着就在頭頂的龐然大物,又轉頭去看周簡淩和陳梓慕,周簡淩在笑,而陳梓慕卻是冷靜的沉默,他看不懂這兩個人的表情,便移開目光去看在場的其他人,希望可以從他們的臉上看到關于這架直升機的任何線索,可是其他人的臉色卻只有震驚和茫然之色。
陳梓慕知道這是周簡淩的後招,也是陳梓慕一心想要避免的,而秦以霖卻是後知後覺,只是兩個人都沒有想到,周簡淩手裏還有這麽狠,這麽強的底牌,突然出現,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蘇若艱難的擡頭,看向半空中的武裝直升機,這個大家夥像是蟄伏已久的洪水猛獸一般,在黑暗的夜裏張牙舞爪的叫嚣着,這…大概就是今晚最後的□□吧。
蘇若第一時間身體前傾,想要護住韓謹誠沉眠的身體,而陳梓慕立在她的身前,他本想轉頭去确認蘇若是否安然無恙,可看到蘇若護住韓謹誠的這一幕,他的心中閃過鈍痛,猶豫片刻之後沉默的脫掉了他駝色的風衣,彎下腰将其披在了蘇若的肩上,也将韓謹誠擋在了風衣的陰影之下。
此時秦以霖似乎發現了一絲異常,他心中陡然升起了不安的情緒,細細打量那架呼嘯着的大家夥,他有些意外的發現這個大家夥竟然是美國的UH-1Y直升機。
在這場不過涉及了一個市的警方武裝力量和全球之最殺手組織中九牛一毛的殺手的對抗中,為什麽會出現來自美國的武裝力量?秦以霖立馬在心中将這架美國武裝直升機出現在這裏的所有原因仔細想過了一遍之後,最後得出的結果讓他心頭猛的一驚。
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仍然在笑的周簡淩,而周簡淩此時的目光卻是陰沉的望向不遠處的陳梓慕和被他護在身後的蘇若。
秦以霖可以肯定,這架直升機出現在這裏的理由,是陳梓慕和蘇若!
秦以霖站在原地,一瞬間的心神淩亂讓他差點被直升機造成飓風掀翻在地,他想到了多年前,那場撼天動地的剿滅活動。
曾經一身榮光的家族,一夜之間變得臭名昭着,苦心經營的研究事業也在一瞬之間不複存在,秦以霖是在父母的拼死保護之下才得以從那場剿滅中僥幸存活,可是他那時候并不因為那對名義上的血緣父母的死去而痛苦,他滿心牽挂的還是那個已經被安全帶走的女孩。
只是美國政府又怎麽會就這樣放過那些實驗中的幸存者,秦以霖知道,蘇若被政府的人找到只是時間問題,而當他被找到,不是當場被處死,也會被再次關進相關研究機構,重新進入那無休無盡,痛不欲生的實驗之中,他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所以他将參與實驗者的名單和實驗幸存者的名單全部都藏了起來。
但是以現在的情況看來,周簡淩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陳梓慕和蘇若是當年實驗中的幸存者,并且将這件事告知了美國政府,除此之外秦以霖真的想不到別的理由可以讓美國如此大動幹戈,降臨至此。
秦以霖心中的寒意一層一層,像水波一般蕩漾開來,直至将他的心完全淹沒,他知道這樣下去,陳梓慕和蘇若一定會直接死在這個荒涼的花園之中。
就在這時,大家夥的機艙門被緩緩打開,一個強壯的士兵持槍出現在了門邊,他的衣襟也被飓風狠狠的揚起,可是握槍保持射擊的姿勢卻是穩穩當當,刺眼的遠程紅外線圓點正在人群之中尋找着目标。
情形已經刻不容緩,秦以霖無暇思考,只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陳梓慕吼到:“陳梓慕,小心,保護蘇若!!”
陳梓慕聽到秦以霖的警示仍然是一副冷靜的模樣,其實陳梓慕的目光一直在那架直升機和蘇若之間來回,就在士兵扣下扳機的瞬間,他迅速轉身,長臂一覽将蘇若收在懷中,朝花園外圍的灌木從中滾去,而就在陳梓慕俯身去抱蘇若然後兩人一同離開原本所在的位置不到一秒的時間,一連串的掃射不由分說地便在他的腳邊開了花,濺起大片破碎的腐木碎渣。
而蘇若在還沒有完全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的時候,眼前一黑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身處在一片灌木叢之中,身上是死死護住了她的陳梓慕,他雙眼緊閉,纖長的睫毛如同展翅的蝴蝶,顫抖着,額間也滲出了大片細汗。
陳梓慕一直等到第一輪掃射的聲音停下之後,才松開蘇若,擡頭去看她是否沒事,只是陳梓慕的眼睛還沒有來得及看到蘇若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