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次緊閉了,蘇若看到他有些發白的唇色,還有她的肩頭傳來的陣陣微熱,這讓蘇若感覺很不好,等再仔細回想之後,她立刻轉頭發現了躺在她身邊的韓謹誠,便明白了過來。

陳梓慕在護住蘇若的瞬間,他的手也緊緊的攥住韓謹誠的衣服,連同韓謹誠也一起帶入了灌木從中,可是成年男人毫無意識的身體在此時卻成了一個巨大的負擔。為了護住兩個人,陳梓慕的手臂還是被子彈射穿了,鮮血正不斷的湧出,一滴一滴落在蘇若的肩頭。

“梓慕,梓慕,醒醒,你沒事吧,梓慕?”蘇若第一時間松開了抓住韓謹誠衣服的手,然後緊緊按住他血流不止的傷口,在他的耳邊急切的叫着他的名字,希望他不要睡過去。

其實陳梓慕的身體因為那杯酒中的藥劑的原因,一直處于有些虛弱的狀态,再加上此刻手臂上的傷,便短暫的失去了意識。

不一會兒,陳梓慕的身體微微動了動,随後睜開了眼睛,看見蘇若一臉驚慌的神色,強忍着疼痛擠出一個有些虛脫的笑容,柔聲說道:“我沒事,只是手臂而已,不礙事,別擔心,不要哭。”

原本蘇若只是害怕陳梓慕因為手臂上的傷會不會太過嚴重,可是在聽到陳梓慕如此低柔的安撫之後,反而讓她升起了一種快要失去他的絕望,在他說完那句‘不要哭’之後,她的眼淚更是抑制不住的一湧而出,雙手也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角。

還沒等兩個人從上一次的躲避中回過神來,紅色的圓點又迅速的追蹤了過來,在他們身處的灌木從中,再次搜尋着兩人的蹤影。

這時,周簡淩聲音不遠不近,卻在大風中異常清晰的朝兩人傳來:“陳梓慕,承認吧,最終還是你輸了,哈哈哈!”

如今情況同之前大不相同,市長,局長都深知警方已經無法插手其中,在這混亂之中,都憤憤的抽身撤退,連控制住周簡淩的幾名武裝警察見此狀況也快速的抽身撤退,因為有直升機的聲響掩蓋,以至于這上百人的集體武裝撤退,都并未造成太大的響動。

反而是那一連串步步緊逼的掃射,引起了不小的騷動,而半刻之後,一陣更大的響動将後花園再次包圍,是埋伏在附近的組織的殺手們,他們在外圍埋伏已久,等的就是這一刻。

不等正在撤離中的警方和政府官員,以及周簡淩,秦以霖等人反應過來,組織的殺手們就開始和那架大家夥交上了火,一個一個氣勢洶洶舉槍開始了反攻。

高速旋轉的子彈和金屬摩擦而産生的大大小小的火花,在直升機的機身邊散開,兩方進入到了緊張的對戰之中,來來回回快速交替的子彈在夜空中,它們擦破了秋夜微涼的空氣,劃開了肆意盤旋的夜風,讓此時此刻的一切都充滿劍拔弩張的氣息。

組織殺手們的加入,分散了直升機上原本一直搜尋着陳梓慕和蘇若的火力的注意力,這讓蘇若和陳梓慕有了片刻喘息的機會。

蘇若撕下了衣角一塊幹淨的布料,為陳梓慕手臂的傷口簡略的包紮了一下,幫助他的手臂止血,陳梓慕只是靜靜的坐着,目光不離正在專注的幫他包紮傷口的她,她的鼻尖也有細汗滲出,眉眼因為着急微微的皺成一團,薄嫩的唇也緊緊的抿着。

待将陳梓慕的手臂完全處理好之後,蘇若便埋頭去檢查陳梓慕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處,而陳梓慕就這樣放任她的擔心,面色含笑,眸光中的溫柔如水,幾乎要溢出來将蘇若整個包裹住一般。

不遠處的戰場之中,秦以霖避身在一棵大樹之後,飛快的思索着解決的辦法,他不時回頭,去看堂而皇之站在戰火連天的戰場中,抄着手,笑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的周簡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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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以霖自知此時不能輕舉妄動,雖然從直升機出現的時機和架勢看來,是早就安排好的,那麽這架直升機的任務,大概就是将當年僥幸逃脫剿滅活動的實驗幸存者陳梓慕和蘇若就地正法,應該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當年他的父母創立了QIN研究機構,犯下大錯,導致那樣凄慘的下場,而如今的他,成立了SQ集團,旗下也大部分都是醫學産業,也算是繼承了一部分父母的衣缽,這是他能為當年拼命保住他的那對男女做的唯一的事了。

雖然現在秦以霖還不是那個大家夥上的武裝力量的目标,可是那是因為周簡淩先前安排時并不知道秦以霖也參與在這次的計劃當中,而且還站在了他的對立面,好在周簡淩現在還沒有發覺秦以霖的身份,而除了蘇若和陳梓慕以外唯一知道他身份的莫子傑,此刻也因為要護送李言安全離開而不在戰局之中。

現在的局勢,只要周簡淩發覺他的身份,不過一句話的時間,秦以霖也會馬上成為那支冰冷武器搜尋的目标,這樣只會讓他陷入危險,也讓蘇若他們失去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所以秦以霖知道,他必須想一個辦法保住自己,也要讓蘇若安全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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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換江山

艱難撤退完畢的政府高層和警方人員,已然退身外圍觀戰,并保護着傾城之中普通居民的安全,避免這樣的大規模交火,傷及無辜。

而明暗交替的後花園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緊張感,那不間斷閃過的熾熱火花,來來回回猛烈的火力交戰,還有彌漫在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讓整個傾城都籠罩在了恐怖的氣氛之中。

此時,這片喧嚣了一個晚上的荒涼之地,也終于只剩下,在半空呼嘯的龐然大物,抄手而立的周簡淩,相對無言的蘇若和陳梓慕,退步避身的秦以霖,還有護送李言離開之後,回到戰場在夜色掩護之下正在交火的莫子傑和其他組織殺手。

莫子傑手持随聲攜帶的西格瑪,藏身于樹幹之後,瞄準着大家夥上拿槍的士兵,可惜每次射出的子彈卻總是因為飓風揚起的沙塵落葉影響了視線,而少了些準頭。

在灌木叢中稍事休整的陳梓慕,用風衣将蘇若再次裹牢,然後輕輕活動了一下已經包紮好的手臂,忍着劇痛,他擡手扶住蘇若的肩膀,輕聲的說:“待在這裏,不要出去,知道嗎?”

蘇若聽到陳梓慕話後,便緊緊攥住了陳梓慕袖子,不願意讓他再出去犯險,而陳梓慕見狀卻低頭笑了,伸手握住了蘇若攥住他袖子的小手,溫柔的捏着,然後在她頭頂的秀發上落下一吻,之後便毫不猶豫的起身朝戰場中央走去。

留下蘇若伸出手想要去抓住轉身離去的陳梓慕,卻只握住虛無的空氣,最後無力的垂在身側,他望着那個男人沉默堅定慢慢遠去的背影,在心底告訴自己,‘蘇若,要相信他’。

戰火仍然喧嚣着,可是陳梓慕挺拔的背影,卻像身在世外的寧靜之中,那麽的不可一世,那麽的平靜美好,如同那年他向蘇若徐徐走來的身影一般,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庇護之界,讓她從此不願離開其中,卻也從此再不得那唯一的溫暖。

陳梓慕走到了周簡淩的身邊,兩人離正在交火的的地界保持着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兩人并肩站着,一個清瘦傲氣,一個氣宇深致,像是舊時友人一般,靜靜的站立,兩人的臉上甚至都帶着點點笑意。

“如今,局勢變成這樣,你覺得誰會贏?”陳梓慕身穿着薄薄的灰色針織衫,看起來更顯的倜傥風逸,看着眼前的景象,波瀾不驚的開口。

不一會兒,便聽到周簡淩同樣不帶起伏的回答:“陳梓慕,難道你沒發現你已經輸了嗎?”

“我看也是,到時候我會死,蘇若也會,可是,你應該并不滿足這樣的結果吧。”陳梓慕眼裏的笑意更深了,卻又在瞬間布滿寒氣:“為了這個位置想要殺了我,只是個借口不是嗎?你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了報複,報複那個男人,我說的對不對?”

周簡淩看向遠方的目光微有一怔,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你看出來了啊”,然後他偏頭看向陳梓慕英氣逼人的側臉繼續說到:“沒錯,我就是為了報複他,因為他害死了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他毀了我本應該無憂無慮的歲月,他讓我從那之後再無法敞開心扉,都是因為那個人!”

“其實你隐藏的很好,我并沒有看出來,我只是查到了一些東西,才發現了你真正的目的。”苦笑之後,陳梓慕的聲音愈發的有力:“你還能活多久?”

“我也不清楚,但是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周簡淩此刻異常的冷靜,心裏卻無法平靜,因為他滿腦子都是那個女人死去時的模樣。

她從來都那麽美,對周簡淩來說,那是世界上唯一的太陽,可是那個太陽死掉了,從那之後他的世界便失去了白晝,只餘無盡黑夜。

“現在這樣的狀況,一時半會兒也分不出勝負,說吧,到底是什麽讓你做出了這一切,不管最後結局如何,至少讓我們都能明白彼此守護的是什麽?”

“好,我可以說,可是在此之前,我有一個問題。”

“說。”

“你是怎麽想起來的,想起過去的那一切,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恨她。”

聽到周簡淩如此提問,陳梓慕忍不住笑了,他看着周簡淩的眼裏沒有了敵意,只有那些過去的時光在眼中靜靜的流淌着:“一杯酒,一個夢,就想起來了。”

“只是這樣?”周簡淩心下已然明白那杯酒就是讓他想起來一切的關鍵,卻仍然忍不住繼續發問。

“就這麽簡單。”

周簡淩其實并不完全明白,可是卻覺得似乎已經不那麽重要,便不再糾結于這個問題,可是他真正想知道的卻是接下來的問題:“為什麽不恨她?”

“為什麽要恨她?她什麽都沒有做錯啊,錯的人是我。”周簡淩看到陳梓慕眼裏有一種釋然的光,卻有摻雜着難以言說的自責和愧疚,然後他的聲音便繼續響起:“如果那時候我沒有被帶走,如果那時候我有力量反抗你的父親,如果我可以早點想起她……”

“又或者如果當時,我沒有出現在她的生命裏,她大概就不會經受這樣的苦難了,不是嗎?”陳梓慕回頭,看向身後黑暗中朦胧可見的人影,還有從那裏傳來的熾熱的目光。

陳梓慕将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這讓周簡淩不能理解,卻也無法反駁,因為在他周簡淩的那場仇恨中,他将所有的一切都怪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黑暗中的蘇若,在嘈雜的槍聲中,清清楚楚的聽見了他們如同舊時光一般綿長卻沉重的對話,而陳梓慕說的一切,恰恰就是她最害怕的一切,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害怕過陳梓慕會恨她,如果他想起來他是她的慕哥哥,他怎麽會舍得去恨她。

蘇若之所以不願意陳梓慕想起這一切,就是怕陳梓慕像如今這樣自責,将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在他自己身上,這才是真正讓蘇若害怕的事,她只是害怕她的慕哥哥會痛苦。

這一點,陳梓慕不會知曉,而周簡淩更不會。

陳梓慕回答完了周簡淩的問題,就不再開口,只是安靜的等着周簡淩說出他的故事。

“在我心裏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她在她最美好的年華,嫁做人婦,生下了一對她視做珍寶的兒女,她那時候應該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吧,所以就算她最後死在自己最愛的人手中的時候,她都不曾流淚。”

周簡淩不知不覺就握緊了身側的手,聲音也開始哽咽,他沒辦法控制這一刻心中的波瀾,所以只好暫時停了下來,平息了片刻後才繼續開口。

“她竟然原諒那個殺了她的男人,而她死前最後一句話是:‘我從來沒有後悔嫁給你。’”

周簡淩徹底說不出話了,眼裏的淚光也再也無法忍住,陳梓慕知道這個男人的驕傲,此時也不曾開口,他知道這個時候的安慰只是徒勞。

後來,陳梓慕是在周簡珍那裏聽到了這個完整的故事。

周簡淩最愛的那個女人叫劉穎,是周簡淩和周簡珍的母親,陳梓慕只在照片中見過這個女人,她真的很美,她在照片中總是穿着精致合身的旗袍,黑色的長發時而披散在肩頭,時而溫婉的盤起,笑得如春水一般,叫人覺得溫暖。

那是在陳梓慕被接到周家之前,周泰清和劉穎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他們兩人的故事很老套,卻還是帶上了別樣的溫柔和殘忍。

年少時的兩人私定了終生,那時候周泰清還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而劉穎卻是書香門第家的乖女兒,兩人第一次見面,便再也無法忘記對方的眉眼。

可是這樣的一見鐘情,自然不會有好的結局,年少輕狂的周泰清,選擇了加入組織,成為殺手,起初他只是覺得這樣可以賺很多錢,那樣他就可以給劉穎好的生活,可是他卻忽略了他自己的野心。

周泰清沒有過人的天分,卻憑着自己的努力,成為了一等一的高級殺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漸漸開始不再滿足的這樣的位置,他想要走上那個最高的位置,可那時候組織接任人的位置已經确定是那時候組織的主人的兒子。

那時候周泰清将自己的野心也當作是為了他和劉穎美好未來的借口,他殺了組織的主人和他的兒子,他成為了真正的繼位者,也站上了最高的位置,劉穎也如同兩人約定的那樣,為了他離開了家和他在一起,後來她成為了周夫人,為他生下了可愛的一兒一女。

那時候,劉穎總是一只手抱一個,溫柔的哄着兩個小可愛,至少在周簡淩的記憶中,他的母親,就如太陽一般,總是用溫暖将他和妹妹包圍起來,猶如稀世珍寶一般的呵護着。

而周泰清身為組織的主人,最愛的女人在身邊,還有一雙兒女膝下玩耍,他終于別無他求,可劉穎那時候大概也是愛的盲目吧,她只是看到這個男人便覺得她就是那個最幸福的人。可是這樣的幸福并未長久,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更何況是人命。

周泰清當上組織的掌控者後的第5年,舊時跟随上任組織的主人的殺手們,找上門來複仇,當時場面無比混亂,情急之下劉穎将兒女藏在衣櫃之中,她自己卻因為來不及藏身而被舊時的殺手抓住,用來威脅周泰清現身,投降…贖命。

這時候周泰清的野心再次露出了隐藏已久的爪牙,他沒有如那些人所願,他寧願舍棄深愛着他的妻子,也要毀滅這些觊觎他江山的人,他用自己心愛的人,去換了接下去的至高榮耀和半生的孤獨,還有親眼看見母親之死的兒子對他的一生憎恨。

劉穎最後倒在周泰清的懷裏,一身紅色的旗袍,唇紅齒白,眉目靈秀,她漸漸朦胧的雙眸,看着這個她最愛的男人,她不恨,她全都原諒了,她最後只說了一句話:“周泰清,我從來沒後悔嫁給你,可是…答應我,不要讓淩和珍和你一樣,我…想…我想他們一生平安幸福,還…有,下…下…輩子,好好守着我吧,好…嗎?答應我……”

……

等一切都順利解決之後,周簡淩從母親的身上找到了那把袖珍的□□,那是周泰清親手做的,多可笑啊,劉穎那時候明明伸手便可拿到這把□□,可是她沒有,也許從一開始她就只是想看看,這個她最愛的男人,到底是要自己這個妻子,還是要那片江山。

她等到了答案,盡管這個答案如此殘忍,她卻還是不恨這個她愛了半生的男人,只是這樣的原諒讓周簡淩更加恨他的父親。

所以周簡淩發誓要毀掉這片江山,這片他的父親用他最愛的女人換來的江山,這片用周簡淩此生所有的溫暖換來的冷血江山。

他曾經只是想着要繼承鸩,然後順理成章的毀掉這個可惡的組織,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了一個陳梓慕,而他也被父親以各種理由送出了國,不過還好,他回來了,也有了新的計劃,他終于可以為他的母親報仇,即使付出所剩無幾的生命也無所謂。

……

局勢發展到此刻,最後的成功就在眼前,周簡淩不會允許再出任何差錯。

陳梓慕看着身邊的周簡淩,微不可聞的輕嘆了一口氣,此時的陳梓慕,竟然覺得這片江山似乎并不重要,他的生命也沒有什麽重要的。

這片江山從來就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大概就只是那個女人,還有同她一起安穩的生活,只是這些都不可能了,他帶給了那個女人太多的痛苦,他早已不配再陪在那個女人身邊,所以這條命,沒了就沒了吧,不過…蘇若的命他是一定要救。

并肩而站的兩個人,各懷心事,各自沉默,暗下決心,等着最後的結果,而不遠處的秦以霖卻不同于陳梓慕,他要救蘇若,也要救自己,不然誰來給蘇若幸福和溫暖。

這也是陳梓慕和秦以霖的不同,可是蘇若卻只愛這個用盡一切辦法只想讓她活下去的男人,就算讓她痛苦,就算讓她再次失去他,也要讓他擁有完整安穩的下半生的男人。可是這個男人卻不知道,對蘇若來說,沒有了他,根本就沒有完整和安穩這一說。

秦以霖時刻保持着警惕和清醒的大腦,而這也終于讓他等到了最後一絲生機,他聽到了在嘈雜之中微乎其微的手機鈴聲,那是他自己的手機在響。

他如獲至寶,盡管來電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盡管手機裏傳來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的聲音,可是這已經足夠了,因為他知道,他們可以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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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他

“現在情況如何,陳梓慕…怎麽樣?”清麗的女聲從手機的聽筒裏傳來,沒有自我介紹,卻簡單明了。

秦以霖聽不出這個女生是誰,卻聽出了她在叫陳梓慕的名字是的一瞬的遲疑和急切,便回答了她:“情況不是很好,他還活着”,他回答的也很簡短明了。

電話在聽到‘活’這個字時便直接挂斷了,秦以霖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手機,也就不再多想,繼續關注着眼前的情況,這個女人,應該很快會出現的,他心下這麽想着。

而就在秦以霖接通這個電話的同時,陳梓慕的目光準确的捕捉到了這一幕,他的嘴角終于帶上了久違的笑意。

直升機上的3個武裝士兵已經陪着後花園中不少于30位的殺手,抗衡了接近40分鐘了,兩方都已經筋疲力盡了,雖然沒有什麽大的人員傷亡,可是每個人多多少少還是帶上了一點傷。

秦以霖挂了電話之後就馬上撥通了另一個電話,等到第二通電話結束之後他才安下心來,繼續在暗處觀望着局勢,準備好下一步的安排。

就在兩方僵持不下接近一個小時的時候,直升機上的的火力突然停止了,沒了對手的組織的殺手們,也沒有了再繼續開火的理由,兩方的交戰的陡然暫停,讓後花園瞬間安靜的落針可聞,仿佛連月光和風都靜止了。

立在一旁的周簡淩幾乎是在戰火停下的同時就深深皺起了眉頭,而他身邊的陳梓慕卻是帶着輕笑,掌控一切的模樣,周簡淩心裏開始有些不安,可是他實在想不出來陳梓慕還有什麽後招,就在周簡淩疑惑的時候,陳梓慕卻輕輕擡手,示意分布在周圍的殺手暫時撤退。

秦以霖回頭看了一眼動身準備撤退的莫子傑,他的臉頰有淺淺的擦傷,眼中也帶上了淡淡的倦意,在和秦以霖對視之後,才想起還有未完之事,便待在了原地,靜待着。

直升機上一個健壯的白人長官,在停止交火之後,順着從直升機上丢下的軟梯,身手矯健的落地,但是那人也只是在落地之後安靜的站立着,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好像在等待着什麽人。

戰場重新恢複安靜之後,時間又開始變得煎熬,對于黑暗中的蘇若和莫子傑是如此,對于遠遠觀望的秦以霖是如此,對于和陳梓慕并肩而立的周簡淩更是如此,直到一個聲音的響起,靜止的月光和秋夜涼風才被打破。

那個聲音用流利的英語說着:“對不起,傑克長官,讓你久等了。”

先聞其聲,才見其人,穿着一身被汗水打濕的休閑套裝的女人拖着半人高的行李箱,稍有淩亂的馬尾讓她看起來仍然俏麗,她的另一只手拿着一個黑色的公文包,腳步急促的朝花園中心,那個白人長官站立的地方走去。

看見這個女人時,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情緒,秦以霖只是看着這個陌生的女人,有些疑惑和不懂,蘇若是苦澀的欣喜,周簡淩則是驚訝裏帶着強烈的不安,只有一個人,他安靜的站立,沒有去看走入戰場的女人,他就是陳梓慕。

這個女人正是那個多日前不辭而別的周簡珍……

周簡珍在走到周簡淩身邊時,停下來了腳步,将行李箱立在了他的身邊,低聲說了一句:“哥,好久不見。”便不動聲色的面帶微笑,再次動身走向了那個白人長官。

見此場面的秦以霖和莫子傑也從暗處現身,莫子傑如同一開始出現那樣,走到了秦以霖身後,而秦以霖則是和周簡珍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雖然不确定這個女人對蘇若是什麽态度,可是就此刻看來,她是站在陳梓慕那邊的,而只要陳梓慕安好便自然會護好蘇若,秦以霖也就安心下來。

“東西帶來了嗎?”傑克用地道的美式英語問道。

“東西在這裏,這裏還有一份是約翰長官親自簽字的撤回命令。”周簡珍将帶來的公文包,交給了傑克,然後從其中先拿出一張紙,遞給了他,而周簡珍口中的約翰長官便是這位傑克長官的直屬上司。

傑克接過公文包,一一查看了裏面的資料,之後便沉默的擡手,緊接着直升機上另外兩位長官,也順着先前丢下的軟梯穩穩落地,走到傑克身後,站定。

傑克轉頭對身後的兩人低聲說了什麽,那兩人微微欠身,之後便朝陳梓慕和周簡淩的方向走去,見此狀況,還待在原地的蘇若心裏生生的懸了起來,雖然想着周簡珍不會對陳梓慕怎麽樣,可是她還是怕,怕這個男人又再次在自己眼前被帶走。

蘇若幾乎在傑克身後的兩個動身的瞬間,也強撐着已經有些麻木的雙腳,朝陳梓慕沖過去,可是雙腳實在沒有支持她向前奔跑的力量,在擡腳的同時,便摔倒在地,蘇若吃痛的輕叫出聲。

聽到動靜的陳梓慕第一時間朝蘇若所在的方向看去,看到蘇若跌倒在地,他大大風衣松散的蓋在她瘦小的身體之上,讓她看起來那麽的柔弱讓人心疼,陳梓慕腳下生風朝蘇若跑去,卻生生的被周簡淩攔住了。

陳梓慕眼中幾帶着輕怒的火焰,回頭去看周簡淩,再低頭看着他抓住自己的手,他不由分說地掙脫了周簡淩的手再次朝蘇若看去,可是這時她身邊已經有了一個秦以霖。

秦以霖溫柔的将蘇若打橫抱起,目光中盛着的水,柔波四溢,讓陳梓慕覺得礙眼的很,可是卻無法再向蘇若的方向前進一步,而蘇若看着陳梓慕漸漸冷下來的目光,心中也是溫度驟降,只是任由着秦以霖抱着自己慢慢遠離陳梓慕,走回到莫子傑身邊。

陳梓慕看到蘇若安全無事後,才轉身繼續和周簡淩并肩站立,傑克的人漸漸逼近,目标卻并不明确,到底是誰?周簡淩,還是陳梓慕?

答案揭曉,那兩個人的目标是……

陳梓慕勾着還看的唇,看着眼前的兩個人,秦以霖和蘇若還有莫子傑都微微皺起了眉,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只有周簡珍身處其中,冷靜的可怕。

周簡淩不可置信的看着鉗制住自己的兩個強壯的外國男人,自知無法掙脫反抗,便沒有做徒勞的動作,只是望向自己的妹妹,朝着她大聲的撕吼:“周簡珍!怎麽回事!你是我妹妹,你怎麽可以這樣做!啊!”

周簡珍看着周簡淩因為青筋暴起而變得猙獰的面容,眼神卻愈發的溫柔,她先是看向陳梓慕,待陳梓慕對她輕輕點頭後,才轉頭凝望着周簡淩,片刻之後才開口:“哥,我這就是為了你,清醒吧,父親已經死了,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吧!”周簡珍話還未完,眼淚就先落了下來。

周簡珍強壓下鼻尖傳來的酸楚,清了清嗓子,繼續說:“哥,如果你要恨就恨我把,我知道你給我的那只藥劑是假的,也是我從你的書房裏偷走了那支真的藥劑,然後用真的藥劑和蘇若做了交易。”

周簡淩知曉了心下關于陳梓慕為什麽會想起過去的疑問,只是心中掀起猛烈的怒火,狠狠的盯着周簡珍仍然異常平靜的臉。

陳梓慕卻只是将注意力放在周簡珍所說的交易上,他回頭看向蘇若,而秦以霖也以同樣探究的目光看着只是垂目聆聽着一切的蘇若,接着便聽到周簡珍繼續說道。

“後來,梓慕去找你的那天,我發現了一些東西。”周簡珍并未明說,也只有蘇若知道,周簡珍說的是那天她失控差點讓周簡珍丢了性命的事,“所以我去了一趟美國,我查到了所有我想知道的事,可也無意間知道了一些我并不想知道的事。”

說到這裏,周簡珍終于露出了悲傷的神色,聲音也終于平穩不在:“你猜,我遇見了誰?”她低頭苦笑:“我遇見了你在巴黎療養時的主治醫生。”

周簡淩突然覺得自己腦袋裏只剩下嗡聲一片,無法思考,因為周簡淩知道他自己最怕面對的事,也是他最不願意讓周簡珍知道的事,終于還是讓她知道了,“哥,他和我說你的身體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你剩下的時間不到1年時間,我當時根本不信!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你讓我怎麽去相信…?”

“可是有什麽比你自己簽了字的生死狀更有說服力!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周簡珍這句話是吼出來的,吼完之後便跌坐在了地上,而周簡淩此時也只是愣住,看着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妹妹。

在場的其他人早已沒有了剛開始的震驚,反而越往下聽越是冷靜,這對他們來說似乎并無影響,可是這确實是一件悲傷的事,他們似乎也沒有理由因為戰局的結束,而感到慶幸,因為這場戰局也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人明知結局的殘忍鬧劇。

“我給傑克是‘陳梓慕’和‘蘇若’在多年前就已經死亡的證明。”周簡珍說的決絕,而在場的人自然清楚這個死亡證明是假的,也是拯救陳梓慕和蘇若唯一的稻草。

“他們只是要帶你去美國,不會為難你,我不能看着你死,所以只是求約翰幫我帶走你,等我們到了美國,我們就去治療身體好不好,哥,你不能再離開我了…求你,不要離開我…”周簡珍說明了全部的前因後果,周簡淩卻并不願就此認命。

“約翰?哈,我盡然忘了,那個男人是願意為了你放下一切跑去法國的男人。找他幫忙這真是我最致命的錯誤。”周簡淩煥然大悟着卻也執迷不悔着:“我就快成功了,我只是要毀了那片害死母親的江山,為什麽你不能成全我!難道你不恨他嗎?”

“我恨他,可是他已經死了,而我最親的哥哥和我最愛的男人都還活着。”周簡珍說着,如水的眼眸看向了陳梓慕:“如果你讓我成全你,那我和用最愛的人換來這片江山的父親有什麽區別呢?哥,我愛他,我想他活着,好好的活着。”

周簡珍好像是對着周簡淩說,又好像是對着陳梓慕說,卻讓兩個人都心神顫動。

周簡淩終于不再反駁,垂下眼簾安靜的站立,鉗制住他的兩個男人,見他終于放棄,便準備帶他上直升機。

在周簡淩擡步的瞬間,他開了口:“陳梓慕,你贏了,可是我并沒輸給你,你好好活着吧。”周簡淩沒有回頭看向陳梓慕,所以自然沒有看到陳梓慕帶着釋然的目光,和帶着柔光看向他背影的眸子。

周簡珍沒有停留,也沒有再和陳梓慕說一句話,而是走到蘇若的身邊,也許是兩個人愛着同一個男人的原因,此刻的兩人竟生出了一種心心相惜的感覺,蘇若目光像今夜的月光那樣明亮,卻比這月光溫暖的多,她擡手,輕輕抱住了周簡珍。

周簡珍被一個比自己年紀小,甚至還沒有自己高的女人抱着,讓她覺得好笑,可她卻前所未有的輕松,“周簡珍,記得我們的交易,好好陪在他身邊,我得離開,我必須離開。”蘇若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

“你可以不用離開。”

“我留下該怎麽面對他?他會忘了我,他會好的,事到如今,不過是我自己太過執着,我不可以再讓他為難了?他只要看見我,就會內疚,自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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