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會不快樂。”
周簡珍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希望這個女人不要離開,也不知道在她說了這樣的話之後該怎麽繼續挽留,所以只是簡單的道了聲:“我會陪在他身邊,你…要保重。”
對話結束後,蘇若才松開了周簡珍,兩人淡淡的相視一笑。
總是有人說,世界上的人這麽多,可以遇見一個自己愛的人,太不容易了,可是在這大千世界之中,能愛上同一個人,也同樣真心的希望那個人可以幸福,又是多麽難得的事呢,只是太多人無法明白這樣的難得,好在周簡珍和蘇若都明白,既然無法留下,那就彼此祝福吧,他能幸福就夠了。
之後周簡珍跟着周簡淩上了飛機,最後一句話是給蘇若的,也是給陳梓慕的:“我會很快回來。”
此時天已經開始微微發亮了,黎明前的黑暗終于過去,在這片荒涼之中,也終于只剩下陳梓慕,蘇若,秦以霖和莫子傑四人了。
陳梓慕在一切平息之後,以慕哥哥的身份,朝蘇若一步一步的靠近着,直到站在蘇若面前,兩人靜靜的對視着,仿佛周身的一切都被自然的隔離開來,這個世界上,此刻只有彼此,陳梓慕心裏想着的是如何給蘇若彌補的未來,而蘇若則的離開陳梓慕之後的孤單。
而這時,秦以霖給了莫子傑一個眼神之後,他便不動聲色的走到了陳梓慕的身後,而莫子傑則走到了蘇若的身後。
陳梓慕突然能感覺到腰間一陣刺痛,眼前蘇若的眉眼漸漸模糊最後終于陷入黑暗,而蘇若也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看着慢慢靠在秦以霖身邊的陳梓慕,卻沒來的及反應,蘇若的頸間也是一陣刺痛,之後便失去了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請收藏~謝謝支持!
☆、千裏時空
空氣中有清淡的花香萦繞,周圍很安靜,卻又似乎有泉水潺潺流動的聲音,蘇若躺在一張大床之上,被紫色的床幔輕盈包圍着,窗外蜜色的陽光,穿過透亮的窗和浪漫的幔紗,溫柔的撫在蘇若有些蒼白的臉頰。
這是哪裏?蘇若前一刻還沉浸在陣陣花香和潺潺流水之中,可下一刻她就在潛意識中回想到自己失去意識的那個瞬間,她猛然睜開眼睛,有些茫然的透過浪漫的紫色床幔試圖搜尋着她熟悉的環境,可是她看到的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這個認知讓蘇若陷入了不安之中。
蘇若從床上坐起來,因為動作太大,牽扯到了正在輸液的手臂,這才讓蘇若注意到她的手臂裏還有一根冰冷的針頭。
蘇若吃痛皺起了眉頭,快速的拔掉了輸液管,掀開被子就從床上跳了下去,卻一不小心被床幔絆住了腳踝,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手臂結結實實的撞在了白色實木的床頭櫃上,将擺在上面的白瓷花瓶也一同撞在了地上,瞬間破碎了一地。
花瓶破碎的聲音驚動了守在門外的警衛們,蘇若因為身體還比較虛弱,而且跌倒的比較重,一時無法從地上爬起來,正當蘇若在冰冷的地板之上掙紮的時候,房間的們從外面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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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的視線只能看見一雙居家的男士拖鞋,而在她還沒來的及看清跟在他身後的人的時候,蘇若已經落入了一個寬大溫暖的懷抱,這個懷抱很溫柔,好像生怕碰壞了懷裏的人一般,等到将蘇若穩穩放回床上之後,蘇若才看清這個男人的面容。
是秦以霖,柔和卻透着英氣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散發出的溫文爾雅的氣場,眸光帶着不悅,卻又柔光滿溢,他好聽的聲音更是和很多年前還是少年他一樣:“好好的躺着,你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
蘇若看着秦以霖一時有些走神,卻在聽到他的聲音時,又想到了自己那時候莫名其妙的失去意識,便有些不悅地偏開頭去不再看他,聲音也刻意冷了幾分:“這裏是哪裏,那時候你做了什麽?”說到這裏,蘇若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再次開了口:“陳梓慕……他怎麽樣?”
“他很好,子傑留在他身邊照顧他,他這時候也應該醒了。”秦以霖看着蘇若別扭的側臉,幹脆坐在了床沿,替她蓋好被子:“還有…這裏是巴黎。”
這句話一說完,蘇若就馬上回過頭看着秦以霖,眼裏帶着不可思議的情緒,卻又在一瞬平靜了下來,再次轉過頭回避着他的視線,秦以霖沒有錯過蘇若眼中情緒的轉變,略帶試探的再次開口:“你……不生氣嗎?”
秦以霖原本以為蘇若會因為他的擅作主張而生氣,他都已經做好了蘇若會發飙甚至摔東西的準備,可是蘇若卻是出乎他意料的平靜,短暫的沉默後,蘇若的聲音輕輕的,帶着倦意,可還是那麽的洋洋盈耳:“我不能留在他身邊,我本來就該離開的,你正好幫了我一把呢。”
“我只想知道那時候你到底對我們做了什麽?”蘇若看着窗外靜谧溫暖的陽光,雖然剛才聽到秦以霖說她現在身在距離傾城千裏之外的巴黎,心裏有些震驚和生氣,可是仔細想來,她似乎沒有什麽生氣的資格。
因為是秦以霖幫了她,讓她可以如此簡單輕易的就離開陳梓慕,不需要親自去承受那份離別之時的不舍,而陳梓慕也無法挽留的那份無力,這樣大概對于自己和他都是最好的了。
“那是中和劑,是當年那次實驗的解藥,我花了10年的時間研制出來的,現在你不需要再被那次實驗的後果而折磨了,你變回從前了的你,你還是從前的你。”秦以霖的心疼,光是聽聲音便可以輕易感受到,可是蘇若卻只是苦苦一笑。
“以霖,我不可能變回以前的自己了,我…害死了謹誠,是我害死了他。”眼淚總是那麽猝不及防,讓人無能為力,卻又無法自拔。
秦以霖嘴唇微張,卻沒有發出聲音,因為蘇若仍然別開臉不看他,秦以霖到了嘴邊的安慰之言只能咽下,最終只是擡手幫她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就連想要落下在她唇角的輕吻,也沒有勇氣去付諸實踐。
“你好好休息吧,現在你既然醒了,說明藥劑已經起了作用,很快你就可以正常的活動了。晚上我再來陪你吃晚餐。”秦以霖說完便離開了房間,順便将為蘇若新置辦的手機,放在了她的床頭櫃上。
秦以霖一關上房門,蘇若便轉回了頭,整個人平躺在大床之上,思考着她今後的生活,如果,她是想如果,韓謹誠還在身邊,那麽這個時候他們大概應該在美國那間郊區的小房子裏,享受暖人的陽光,談論着去什麽地方旅行。
雖然蘇若深知她那時一定會非常思念陳梓慕,可是他有韓謹誠的陪伴,還有時間推着她向前,她會很快好起來,她會告訴自己不能再想他。可是如今,韓謹誠不在了,盡管秦以霖陪在她身邊,可是他永遠也無法替代韓謹誠和她那10年光陰的積攢下來情感,那是一種依賴,妹妹對哥哥最安心的依賴。
蘇若想着想着便覺得心裏出現了一個黑洞,無法填平,那麽空虛,讓她無法呼吸,痛苦不已,她的手不知不覺間就握緊了身側的柔被,然後下一秒,她翻身去拿剛才秦以霖放在床頭的手機。
手機是她以前慣用的型號,她迅速的按了開機鍵,可開機過程卻是前所未有的漫長,蘇若已經失去了時間的意識,只是呆呆的看着屏幕上的開機标志長久的亮着,然後突然跳入了手機的屏保界面。
那是蘇若原本的屏保照片,屏保照片中是另一張陳舊的紙質照片,裏面是兩個孩子,笑的無憂無慮,眉眼間未曾沾染片刻的世俗,那麽純潔,讓人心生憐愛。蘇若緊緊握着手機,越握越大力,好只有這樣她才能忍住不去撥通那個想念已久的人電話。
在蘇若努力壓抑自己的這個時刻,秦以霖也未曾離開房門之外,他靜靜的站在那裏,聽着裏面點點動靜,不想錯過一絲一毫,只是他無法站在她的身旁去感受她就在身邊的這些充實滿足的感覺,因為他缺席了太久,那10年的空白早就被別人填補,而他知道,現在的他不過是兒時一個給了她承諾卻沒有将承諾實現的人罷了。
時光靜置,時空卻越過了浪漫的巴黎,回到冷寂孤清的傾城之中……
陳梓慕此時也已經醒來,而他睜開眼睛時看到是他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卧室,可是不知道是他的錯覺又或者是太過想念,他似乎可以從這張蘇若躺過的床上,感受到蘇若微熱的體溫,聞到蘇若秀發上若有若無的清香。
陳梓慕和蘇若一樣,只享受了這片刻的寧靜,便馬上想起了自己昏睡之前的異常刺痛,從床上彈起,下一秒他看到了趴在自己床邊沉沉睡着的女人,女人的臉埋在手臂裏,應該是一直在床邊守着累到睡着了,他下意識的身出手想去撫摸她的頭發,可是在馬上就要碰到時,被一個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了。
“哥,你醒了!”這是莫子傑興奮不已的聲音,他手裏端着熬好的粥,他記得秦以霖說的,陳梓慕大概這幾天就會醒來,所以每天都熬好粥等,希望他醒來就有溫熱的粥可以喝。
而陳梓慕卻是馬上擡手放在唇邊示意他噤聲,然後又低頭去看睡在床邊的女人,他怕莫子傑吵醒了她,可是女人已經醒了,她擡起頭,陳梓慕看到了她疲憊卻依舊美好的面容,可不是她,不是他想見到的她。
“梓慕,你醒了?”周簡珍這段時間都很疲憊,她自從那天晚上和周簡淩一起搭直升機去了美國後,周簡淩就一直處于何周簡珍冷戰的狀态,周簡珍将他安置在了提前預約好的當地最好的療養院,并在那裏照顧了他一周的時間。
可是在這一周的時間裏兩個人的冷戰根本沒有緩和的跡象,反而讓周簡淩開始不配合治療,周簡珍實在沒有辦法了,為了周簡淩能好好的接受治療她最後決定先回國,讓兩個人都互相冷靜一段時間,在回國之前她拜托了約翰長官替她照顧周簡淩。
周簡珍記得和蘇若的約定,回國之後便直接到了傾城陳梓慕這裏,到了之後卻發現陳梓慕一直處于昏睡的狀态,聽了莫子傑說了前因後果之後,她便留在了這裏照顧他,到陳梓慕醒來的今天,周簡珍已經在這裏照顧他有3天時間了。
陳梓慕在看到周簡珍之後,失望的情緒湧上了心頭,可他注意到了她眉眼間濃重的疲憊之色,不忍心再傷她,所以只是平緩的開口對她說:“辛苦你了,你去休息休息吧。”
周簡珍微微一愣,放在床沿的手也微微緊了一緊,随後便起身看着陳梓慕淺淺的一笑,聲音溫柔:“嗯,你也好好休息,晚上我再來看你。”周簡珍不傻,陳梓慕那一瞬間的失望像一把利劍,狠狠紮進她的心裏,她痛的無法再待在他身邊多一秒,她怕自己痛死。
在看着周簡珍的背影慢慢走向門口時,陳梓慕再次輕輕的開口:“謝謝你。”
周簡珍知道自己的身體在顫抖,因為她哭了,她等了多久?她自己都忘了,她等這句‘謝謝你’等了太久太久了,這個男人還真是過分,明明剛剛才給了她一個巴掌,現在又喂給她一顆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最甜的糖果,最可恨的是,周簡珍覺得她已經很滿足了,那個巴掌帶來的痛,瞬間就消失了。
“嗯,知道了。”她用顫抖的嘴唇,小心翼翼的含着這顆糖果,然後走出了房間,留下莫子傑和陳梓慕兩人。
莫子傑跟在陳梓慕身邊已經5年了,不算短的時間,可是此時的兩人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長久的寂靜之後,莫子傑才挪動了腳步,将粥放在陳梓慕床頭,然後坐在床邊,開了口:“哥,對不起,我只是希望你和我姐都能好好的活着。”
莫子傑聲音越說越低,頭也垂着,一副乖乖認錯的樣子,讓陳梓慕有些失笑:“行了,我沒有怪你。”陳梓慕自然知道莫子傑說的‘我姐’指的是蘇若,複又開口:“她……蘇若呢?”
陳梓慕在睜開眼沒有看到蘇若的時候就猜到了,蘇若多半已經離開這裏不在傾城了,可是那時候他和她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就莫名其妙的暈倒了,這讓他很不安,而莫子傑那時候就在兩人身邊,他肯定知道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哥,姐她……”莫子傑也只有在蘇若聽不見的時候,才會毫無顧忌的叫她‘姐姐’,而陳梓慕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心裏的不安也是越來越重,可是他得聽到确切的答案,他現在急切的想要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在哪裏。
所以他裝作不在意的拿起了床頭溫度還有些燙手的清粥,用小勺輕輕的攪拌着,等着莫子傑的坦白,莫子傑糾結了一會還是閉眼咬着牙說:“姐她現在在巴黎,和秦以霖在一起!”莫子傑說的很快,因為他生怕自己說不完這句話,就會被陳梓慕當即了結了。
可是陳梓慕并沒有對莫子傑怎麽樣,只是手裏的粥一個不穩,全數倒在了被單之上,而陳梓慕的手也被粥燙的失去了知覺,他想到了蘇若會離開,想到了秦以霖會在她身邊照顧她,可是他沒有想到,她竟然去到了離他這麽遠,遠在了千裏之外,讓他伸手不及。
“她……自己走的?”陳梓慕說的很艱難,等問出口了,他才發覺這個問題有多麽的無力,如果蘇若不是自己走的又怎樣,那樣就真的可以去把她帶回來嗎?而假如她是自己走的,他除了想念她,又能做些什麽呢?是他親手開槍殺了韓謹誠,她不可能原諒的。
莫子傑看着陳梓慕瞬間失神的模樣,心裏很不是滋味,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情景……
那天,在陳梓慕和蘇若先後暈倒之後,莫子傑和秦以霖就将兩人輕輕的放在相對平坦的地面之上,他靜靜的守着蘇若,而莫子傑則守在陳梓慕的身邊。
秦以霖靜靜的看着蘇若的睡顏,口中還不忘囑咐莫子傑:“子傑,等等我的私人直升機來了之後,我會帶蘇若離開這裏,你知道的,蘇若她…暫時應該不會想要待在陳梓慕身邊的。”莫子傑待在秦以霖身邊已經知道了關于陳梓慕和蘇若的大部分的過去。
莫子傑是舍不得的,他心裏希望蘇若可以待在陳梓慕的身邊,他知道,如果陳梓慕醒了,最想看見的人一定是蘇若,可是他無法否定秦以霖的話,如今兩人之間生生橫着一道看不見卻又無法忽視更加無法逾越的高牆,這道牆讓他們無法坦誠的相對,至少眼下應該只會相互折磨吧。
“他們應該會昏睡10天左右,我會和你保持聯系,如果陳梓慕有什麽情況你馬上和我聯系,我會讓我的人去處理,還有…蘇若醒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你……”秦以霖話音還未落,卻被一陣突然響起的清脆聲響打斷了。
兩人第一時間将暈倒的陳梓慕和蘇若護在中間,警惕的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那裏是一個女人漸漸從黑暗中走出的身影,莫子傑見過她可當是卻想不起那個女人到底是誰,所以一時不能确定來人到底是善是惡。
女人并沒有朝他們走近的想法,只是停在了蘇若之前待着的灌木叢中,那裏有韓謹誠,那個女人眼裏閃着心疼的光,靜靜的看了韓謹誠一會兒,之後,便叫來了藏在暗中的另外兩人,準備将韓謹誠帶走。
莫子傑看着不遠處那一行人的一舉一動,想着蘇若之前拼死也要護着韓謹誠的模樣,便準備上前阻止,可是身體剛一動,就被秦以霖攔住了。
莫子傑回頭看着秦以霖,只見秦以霖微微皺眉,然後輕輕的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于是兩個人就只是這樣看着那個女人帶走了韓謹誠。
“為什麽不讓我去阻止他們,蘇若不會希望這樣的。”莫子傑有些生氣秦以霖剛才的阻攔。
“我們有兩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需要保護,不可以冒這樣的險,再說,剛才那個女人看韓謹誠的眼神……她會好好保護韓謹誠的屍體的。”
從那之後的30分鐘,後花園再無人來過,直到一架直升機出現在四個人所在位置的上空,那是秦以霖的私人直升機。
莫子傑看一眼頭頂的飛機,再看了一眼蘇若,他知道分別的時間到了,秦以霖前後一陣忙活,才将蘇若安全的送上直升機,緊接着,秦以霖也塔上了從直升機上丢下的軟梯,随着直升機的上升,漸漸的遠了。
莫子傑看着那架飛機慢慢升空,突然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的朝飛機遠去的方向吼:“秦以霖,照顧好我姐!”這是莫子傑第一次叫蘇若‘姐’,之前蘇若總是要他這樣叫她,他卻總是在她的面前表現出不願意,可是其實在莫子傑心中,蘇若早就已經是他的姐姐,無異。
只是可惜,蘇若沒有能聽見這聲‘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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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之裏
陳梓慕靜靜的聽着莫子傑講述那天晚上他暈倒之後發生的事,他在心裏慢慢的思忖着,那個莫子傑沒有認出的女人他當然知道是誰,可是他并不希望莫子傑知道,所以只能緘口不言。
除了陳梓慕的暈倒,以及蘇若被帶走到千裏之外的巴黎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沒有出太大的差錯,而最讓陳梓慕安心的是,好在蘇若并沒有離開他所能控制的範圍,而當下只要她安全,陳梓慕已經別無他求了。
雖然剛開始對于蘇若的離開陳梓慕有些無法接受,可是冷靜下來,他知道現在這是最好的安排,他護了所有人的安全,不管每個人現在的狀态如何,他只要他在乎的人都活着就好了,以後的歲月還很長。
不管是深埋于心的仇恨,還是愛而不得的命運,又或者是渴望不及的原諒,這一切也許終究會随着時光的流淌最終圓滿,得償所願,他堅信。
“我睡了多久?”陳梓慕看了一眼窗外陰沉的天空,問莫子傑。
“今天是第十一天。”
“準備一下,我要去一趟市裏。”陳梓慕說完就動身起了床,朝浴室走去,他準備洗漱一番,然後出門,還有太多事等着他去處理了,他現在沒有時間悲傷,組織的殺手們在等着他,市政大樓的各位高層也在等着他。
花灑噴流而出的水流将陳梓慕從頭到腳淋透,這些令人窒息的透明讓他清醒了不少,他覺得這樣很好,他這樣的忙碌應該就不會有時間去想那個千裏之外的女人了吧,他得過好自己的生活,這樣才不枉她費盡心思的擔心他,他得照顧好自己,不然她回來看到他過的不好,她應該又會不開心,會哭鼻子吧。
他告訴自己,他得一個人好好生活,不管用什麽方法,因為這都是為了她……
莫子傑原本是想阻攔的,可是看着陳梓慕這副失魂落魄死撐的模樣,他還是不忍心。
在莫子傑的印象中,從他第一次見到陳梓慕的時候開始,這個男人就是那麽的不可一世,他在混亂中救下他,将他抱在懷裏的時候,他仿佛可以看見這個男人身周無法隐藏的耀眼光芒,在這個男人身邊的5年時間裏,他一直都是如此,平平淡淡,卻又可以輕而易舉的掌握整個世界之最的殺手組織。
即使在這一刻,這個男人依舊是耀眼的,可是也少了些什麽,那是他最讓人無法企及的東西,莫子傑說不清那是什麽,可他就是感覺這個男人不一樣了,他失去的東西,讓他看起來太過悲傷,太過遙遠。
莫子傑看不懂,可陳梓慕自己知道,他少了那顆堅定的心,少了那個讓他關心則亂的人,但是他也得到了些什麽,那是一層無堅不摧的保護層,自此他不再需要保護自己,因為讓他不堪一擊的理由已經離開了他。
……
莫子傑再次回到房間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他将準備好的西服平整的放在床上,回頭看了看亮着燈的浴室,裏面淅淅瀝瀝的水聲在這一個小時之間從未斷過,而陳梓慕也只是安安靜靜的待在裏面,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莫子傑輕嘆了一口氣,然後走到浴室門外,敲了敲門,可等了一會兒卻沒有聽到回應,這讓他心裏升起一絲緊張不安,他有些慌張的再次擡手敲門,還大聲叫着陳梓慕:“哥?哥!”。
莫子傑還是沒有等到回應,正當他已經準備破門而入的時候,門終于從裏面打開了,陳梓慕眉眼之間帶着深深的疲憊,眼裏夾雜着血絲,應該是在悶人的空間裏待得太久了造成的,他沒有穿衣服,只圍着一塊白色的浴巾,結實的胸膛線條依舊起伏分明,可是比起從前的他還是瘦了很多。
“叫什麽?你還怕我在裏面做什麽傻事?”陳梓慕故意逗他,其實他只是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想一些事情,可是一想就出了神,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小時,等回過神來,就聽到莫子傑在門外焦急的叫着他,讓他覺得有些好笑。
莫子傑被看出了心思,覺得自己實在是有點窘,便別過臉,不讓陳梓慕看他羞窘的樣子,有些別扭的開口:“衣服準備好了,我先去取車了。”然後匆匆出了門。
莫子傑離開之後,陳梓慕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好像剛才和莫子傑開着玩笑的人不是他,這樣的他…一點也不像他,可是他不知不覺之間就變成了這樣,都怪那個女人!
陳梓慕穿好質地優良的白色襯衫,站在鏡子前,沉默的為自己系上領帶,領帶的結不多,不過幾分鐘的事,可是他卻再次在這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分了心神。
他手上的動作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停了下來,因為他恍惚之間仿佛看見了蘇若,她穿着寬松的居家服,露出精巧可愛的鎖骨,她就站在他面前,頭頂剛及他的下巴,眉眼安靜,長發散在肩頭,白皙纖細的小手正在幫他系着領帶,一如那天,他,韓謹誠還有蘇若三人一同去是警察廳的那晚一樣。
陳梓慕心裏清楚的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從中清醒過來,他只想着,再晚一些,再晚一些就好,等她幫他系好領帶他就醒過來,多麽簡單卻又無力的願望啊。
可惜還是被莫子傑催促的鈴聲打斷了,鈴聲想起,蘇若便離開了,陳梓慕呆呆的站在鏡子前,鏡子中的自己,領帶還是以最初的樣子搭在他的衣領旁,他心裏的失落和難過頓時如同千軍萬馬一般踩踏着他的心,用疼痛提醒他,這殘酷的現實,她已經不在這了,這裏已經沒有她熟悉的氣息了。
他接通電話,讓莫子傑再等等,然後他擡手為自己系好領帶,為自己穿好外套,他自己提醒自己不要忘記要帶的東西,然後他一個人出了門。
車已經停在了別墅門口,陳梓慕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卻又突然想到從前這個位子都是蘇若坐的,他的動作微微停頓之後,關上了車門,坐在了後座。
車子行駛在去往市中心的公路之上,平穩的,安靜的,莫子傑原本是在播放一個音樂電臺的,可是陳梓慕說覺得太吵,他就關了,可是真的是因為吵嗎?其實不吵,只不過是電臺裏播放的歌曲剛好是蘇若曾經哼起過的,他聽着會想她,他難受。
每次坐在車上看這條路邊的風景的時候,她在想什麽?心情是開心?還是難過?夜裏的那些霓虹燈那麽美好奪人心目,她看着喜歡?還是不喜歡?那時候總是他在開車,是不是開得太快,讓她看不清這些風景?又或者開的太慢,讓她心生悲傷。
不算短的路程,卻因為都用來想着蘇若了,讓陳梓慕覺得只是一瞬間便走完了,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明明已經離開他了,卻仍然讓他在每一個地方都感覺着她的存在。
這深秋之中,傾城之裏,她無處不在,而他無處可躲,就連思念也如同空氣中的陽光,如同賴以生存的氧氣,讓他迷戀不已,卻又像鋒利無比的刃,不費絲毫力氣便将他無堅不摧的保護毀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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