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０９＼
羅維諾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很暗，看來天已經黑了。他覺得肚子有些餓，并且口很幹，早上和中午都只吃了一點點食物，并且還吐光了。就算之前再沒有食欲，現在也到了不吃東西不行的地步。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八點多一些。
他下床，穿上外套，打開房間門。屋子很大，全是黑的，他拿出手機照明。聽見水聲，他沿着聲源方向走過去，看到浴室裏亮着燈，不過聽聲音裏面的人在洗澡。于是羅維諾摸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等費爾南德斯出來。他垂着頭，長時間的睡眠讓他有些頭疼。
過了一會兒，費爾南德斯出來了，他用毛巾擦着頭上的水珠。
“喂……”
他走到客廳，突然聽到羅維諾叫了他一聲，他打開燈，果然看到羅維諾坐在沙發上。突然亮起的燈光讓羅維諾眯了眯眼，當看到費爾南德斯的身體時，他臉一紅，費爾南德斯身上只系了塊毛巾，他立刻把目光轉向一邊。但是看見的東西卻停留在了他的腦海裏暫時揮之不去，費爾南德斯的身材很好，身體上勻稱的分布着緊實又具有協調美的肌肉。費爾南德斯沒意識到羅維諾的想法，他走過來，拿起毯子蓋在他的身上。
“你起來了？沒事嗎？”
“想喝水。”羅維諾的聲音很虛弱，十分無力。費爾南德斯給他倒了杯水，羅維諾一口氣喝完之後，又說道：“肚子餓了，你個混蛋。”
“想吃點什麽？”
“……意大利面。”
家裏并沒有這個，于是費爾南德斯拿起桌子上的手機叫了外賣，對羅維諾說道：“很快的，稍微等一下。”
“你他媽的先去把衣服給我穿好……別這個樣子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你個混蛋！”他小聲的說到，因為他實在沒力氣。幸好他發燒，所以臉一直很紅，所以現在他因此而臉紅并不明顯，但是害羞的表情一覽無遺。費爾南德斯笑笑，然後回房間裏穿衣服。
穿好之後，他從房間裏出來，坐在羅維諾身邊，用手探了探羅維諾的額頭，依舊是很燙。
羅維諾想起應該向酒吧裏請個假，自己這個樣子是不能去工作了。
“……你等下要去店裏嗎？”他問費爾南德斯。
“不去。”
“為什麽？你不是每晚都去那種地方嗎……”
Advertisement
“我得照顧你啊。”這個阿呆。
“不用！就睡覺而已，我自己可以搞定……”
你要是能讓人省心的睡覺的話，就不會受涼加重病情了。費爾南德斯看着他在心裏想。
“怎麽辦啊？我要向酒吧請假，但是我不想和那個色大叔通電話……”
“沒關系，我會和他說的。”
聽到費爾南德斯的話，羅維諾就放心了。過了一會兒，外賣到了，費爾南德斯給他叫了意大利面，但是才吃了三分之一他就放下了叉子。大概是因為生病所以味覺出現了問題的關系，醬汁讓他有種惡心想吐的感覺。他又回到了床上。
十一點的時候，費爾南德斯叫醒了他，給他喂了藥，然後又量了量體溫，依舊沒有降下來。羅維諾突然又想吐了，費爾南德斯拿過來垃圾桶，讓他吐在裏面，剛才吃的一點東西又全部吐了出來。沒東西可以吐又想吐的感覺十分難受，他不斷的嘔，只能吐出一些水出來。難受得他眼淚都流出來了，費爾南德斯一直輕輕的撫着他的背。
費爾南德斯把垃圾桶拿走，然後拿了一瓶水和盆進來，讓羅維諾漱口，又遞給他紙巾，讓他把嘴和眼淚擦幹淨。
他病得太糟糕了，費爾南德斯一直皺着眉頭。他扶着羅維諾躺平，給他拉好被子，然後端着盆出去了。過了一會兒，他又回來了，拿着一本書，将房間裏的燈關掉，拉開了桌子上的臺燈，然後坐在桌前。
“羅維諾，我就在這裏，不舒服的時候叫我。”
羅維諾微睜開眼，看着橘黃色燈光裏費爾南德斯的背影，突然覺得很溫暖，很安心，他又閉上了眼。
費爾南德斯看完一本書的時候，他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也該睡了。他來到床邊，羅維諾的臉色依舊不太好，還因為病痛微皺着眉頭。但是他的呼吸很均勻，睡的十分安詳。他脫掉衣服，然後去客廳裏抱來毯子，躺在了羅維諾的身邊。
夜裏的時候，羅維諾開始踢被子，他身邊的費爾南德斯也被他踢了幾腳。費爾南德斯給他蓋好被子，但是過了一會兒，羅維諾又開始這樣了。費爾南德斯也被他弄得睡不安穩，不過他睡在旁邊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在夜裏照顧羅維諾，他耐心的一次又一次幫羅維諾蓋好被子。
後半夜又開始下雨，羅維諾大概是開始覺得冷了，他翻了個身，抓緊了被子，面朝費爾南德斯，頭靠在費爾南德斯的肩膀上，然後還無意識的拱了拱。感受到他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模樣，費爾南德斯想了想，還是輕輕掀開了他的被子，然後鑽了進去，輕輕的将羅維諾按進自己的懷裏。他的動作十分輕柔，因為他怕弄醒羅維諾之後，羅維諾看到這樣的姿勢肯定會揍他。
羅維諾其實在踢被子又被人蓋上被子的時候就醒了好幾次，只不過他的腦子十分昏沉和混亂，短暫的醒過來之後又睡了過去。幫他蓋被子的那個人應該是費爾南德斯，這點他還是知道。但是他并不知道時間，也不知道費爾南德斯睡在了自己的身邊。當他開始感覺到冷的時候，本能的向身邊的熱源移動過去，後來在夢裏，他感覺身體漸漸的變得暖和多了，他夢到有人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懷抱，令他舒适溫暖到想緊緊的和他相擁，但是他卻沒有抱住他。在這種遺憾的心情當中醒來，發覺天已經亮了，而他的身邊誰也沒有。
真是個奇怪的夢，他想。但是那種溫暖的感覺卻十分真實，緊接着那種遺憾的心情愈發的高漲起來。好想和那樣的溫暖相擁，好想和那樣的溫暖相擁。他的手撫上了自己的左胸膛，平複了一下情緒之後，他坐了起來。
床頭櫃上擺着一張字條，是費爾南德斯留的，告訴羅維諾肚子餓的話餐桌上有吃的，藥放在旁邊，一定要吃。學校裏他會幫他請假，好好休息，有問題立刻給他打電話。中午回家帶他去醫院。
他依言吃了些早餐，然後吃了藥。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還沒有退燒。他在房子裏轉了一圈，費爾南德斯家很大，牆壁上挂着一些壁畫。他有個書房，羅維諾走了進去，書架上整齊的放着各種書，不過羅維諾只是站在前面看一看，并沒有去觸碰，他對自己觸碰物體時有百分之三十的幾率使其倒下的體質還是很有自信的。
他走出書房，又去廚房看了看，廚房很大，幹淨整潔，用具齊全，但像是不常用的樣子，這簡直是暴殄天物，要是能在這樣的地方做菜，費裏西安諾一定會很開心。
費爾南德斯的卧室門沒關，羅維諾站在門口朝裏望了望，裏面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就是有一張大床，桌子，衣櫃，床頭櫃和一些普通的用具而已。不過羅維諾看到，牆邊放着一把吉他。
無聊透了。他回到客廳，躺倒在沙發上。現在費裏西安諾在幹嘛呢？
費裏西安諾正在德國學校旁打工的圖書館裏，他系着圍裙，在檢查書架，将籃子裏收來的書都擺放整齊。當他踮起腳尖将高層的一本硬皮書用手指挪動位置的時候，那本書卻快要掉落下來，他連忙用手抓住，但是卻沒辦法把它推回去，就算努力踮起腳尖伸直手臂也做不到。正當他想放棄的時候，有人走到他的身後，伸手幫他把書推了回去。
費裏西安諾轉過身，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個身材健壯的男人，淡金色的頭發一絲不茍的向腦後梳去，英俊的臉上表情有些嚴肅得可怕，沒有一絲褶皺的軍服讓他的身姿看上去十分挺拔。這樣站在他的身前，就感受到了一種壓迫感。但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藍色的眼睛裏帶着一絲絲淡淡的笑意。
“路德，你來了！”費裏西安諾小聲說道，笑着轉身抱住了他。
“恩。”
“一起去吃午飯吧。”
“好。”
費裏西安諾抱起籃子，開心的向圖書館正廳走去。對對，忘記和哥哥說了，費裏西安諾拿出手機，得向哥哥發一封郵件才行。
哥哥，日安，你還好嗎？我一切都好，我交到了新朋友喔！是個有趣的人，我很喜歡他。德國真是個好地方，就是姐姐們的塊頭大了一點，有些吓了我一跳的說！——費裏西安諾。
白癡麽？從手機接到新郵件的羅維諾看完之後在心裏冒出這三個字。你哥我病得不得了，你他媽居然在那邊很開心！不過他沒有這樣回複。那個蠢弟弟好像在德國過得很好，這樣就好。
下午費爾南德斯陪羅維諾去醫院裏打了點滴，打完之後羅維諾的燒退了不少。城市裏依舊在下着雨，費爾南德斯載着羅維諾回到公寓樓下，然後打算把車停到地下停車場裏，羅維諾撐開傘下車。
費爾南德斯開着車走後，羅維諾走着走着，卻聽到了一聲貓叫。他回過頭，看到對面不遠處的牆檐下，一只黃棕色條紋的小貓躲在了一堆舊紙板的縫隙下，好像是只野貓。
羅維諾擡着傘走了過去，那只貓看見他過來，将頭縮回舊紙板裏，但是明顯裏面空間不夠，還有半個頭露在外面，雨水打濕了它的毛。羅維諾蹲下去，看了它一會兒，然後将自己的傘支在了它的身旁，為它遮住雨。
失去了傘的羅維諾站起來，連忙向公寓大樓跑去。
他跑到門口房檐下，等着費爾南德斯。過了一會兒，費爾南德斯來了，他看到羅維諾被打濕的衣服，問道：
“你的傘呢？衣服怎麽濕了？”
羅維諾沒說話，向他身後看去。費爾南德斯轉過身，看見了對面的那只貓。它從舊紙板裏出來，蹲在了紙板上，躲在羅維諾的傘下，它同樣看着他們這邊。
“羅維諾，你還在生病。”
“它太可憐了……”
“你可以等我過來，我把我的給它。”費爾南德斯揉了揉他的頭發，“好了，我們走吧。”
他們回到公寓裏，費爾南德斯督促羅維諾把濕衣服換掉，之後他來到廚房。他要為羅維諾準備晚餐，而羅維諾對食物的要求只有一個——意大利面。羅維諾說就算餓死他也絕對不吃難吃的東西，所以讓費爾南德斯如果不行的話就別勉強，不過費爾南德斯對自己的手藝還是有信心的。
費爾南德斯在廚房裏忙碌的時候，羅維諾翹着雙腿趴在沙發上和費裏西安諾發着郵件。費裏西安諾一直在講他在德國認識的那個德國佬路德維希的事，還給羅維諾發了他偷拍的照片，因為路德維希不讓他拍。他說待在路德維希身邊很有安全感，并且覺得一直和他待在一起的話就會碰見好事。這些讓羅維諾聽得很煩躁，他對只愛吃香腸和馬鈴薯的肌肉男沒有任何好感度，而且費裏西安諾居然想和這個肌肉男一直待在一起？于是他和費裏西安諾吵了起來——其實只是他在單方面教訓自己的弟弟。
他忽然想起來費爾南德斯的身體，他同樣擁有肌肉，但是那些肌肉看上去很舒服。而這個德國佬的肌肉簡直是到可怕的程度。
“羅維諾。”費爾南德斯在廚房喚了他一聲，他擡起頭看過去，費爾南德斯擡着右手手掌，有血流了下來，“能把衛生紙遞給我嗎？”
羅維諾連忙起來将桌上的衛生紙送過去給他，他捂住傷口然後去了洗手間，将傷口清洗幹淨，羅維諾将滴在櫥櫃上的血擦掉。費爾南德斯從洗手間出來，然後翻出了藥箱，開始找創口貼。
“不好意思，晚飯的事稍微等一下。”
“為什麽會切到手啊？你是笨蛋麽？”
“在想事情，沒注意。”
羅維諾看了看他手上的傷口，走過去，幫他用創口貼包好，他一只手不太方便。對于羅維諾對他這樣的溫柔，費爾南德斯有些意外。
接着羅維諾去廚房拿起了菜刀，去将菜刀洗幹淨。“算了，我來做吧。”他這樣說道。
“诶？”費爾南德斯不可思議的看他，“羅維諾來做晚餐？”
“有意見嗎你個混蛋？”羅維諾瞪了他一眼。
“沒有。”費爾南德斯笑着搖了搖頭，對于羅維諾這樣的關心，他很開心。“我很期待喲。”
羅維諾開始在廚房裏忙碌起來，他尚未從大病中完全痊愈，身體有些虛，做了一會兒頭上就布滿了汗，他時不時的得擦一擦。費爾南德斯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他提出想幫忙，但是羅維諾只讓他一邊去。于是他只是坐在餐桌前，靜靜的看着羅維諾，等待羅維諾做完。
羅維諾做好之後，端着兩份盤子來到餐桌前，将一份放到了費爾南德斯面前。費爾南德斯拿起叉子，卷起一份意大利面，放到嘴裏。
“……怎樣？”羅維諾問道。
“好棒啊這個！你真厲害羅維諾！”費爾南德斯想起羅維諾送給自己的生日蛋糕，羅維諾對于料理好像很有一手，真是美味極了。“好好吃啊，好想每天都能吃到這個。”
“怎麽可能，今天只是特例，讓你吃到那麽美味的東西好好感謝我你個混蛋。”
“恩，謝謝你。”費爾南德斯對他笑道，羅維諾臉一紅。
“別廢話了，趕緊給我吃光，混蛋。”
費爾南德斯對他的稱贊，讓他感到滿足，甚至心裏有些開心。當然這些他是不會表露出來的。
吃完晚餐之後，又吃了藥，接着羅維諾去洗了個澡，兩天沒洗澡讓他有些難受。他泡在浴缸內，太久沒泡過澡了，很舒服，他和費裏西安諾租住的房子裏并沒有浴缸。泡了很久，直到他覺得有些頭暈，他才從浴缸裏出來。他穿上衣服，衣服是費爾南德斯借給他換的，袖子和褲腳稍微有些長。他走出浴室，費爾南德斯在收拾廚房，他便走到客廳趴到沙發上休息。
“喂，羅維諾，把頭發擦幹，會感冒的。”費爾南德斯對他說道，但是羅維諾趴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他嘆了一口氣，這孩子真是，明明就在生病中卻還那麽不注意身體。他放下手中的活，去衛生間裏拿了毛巾，然後過去坐在沙發邊上，幫羅維諾輕輕擦拭着頭發。
羅維諾想起，晚飯前自己在和弟弟互發郵件，而最後一封自己還沒來得及看。是什麽來着？他拿出手機打開郵件，該死！費裏西安諾居然給他發了他和那個德國佬的合照。費裏西安諾抓着身旁的人的衣服，笑得一臉燦爛，而那個德國佬面無表情，甚至有些不太适應鏡頭。為什麽會覺得待在這種人身邊會遇到好事？費裏西安諾在郵件裏高興的說，路德終于同意和自己拍照了！羅維諾正要繼續教訓費裏西安諾，卻聽到身旁的費爾南德斯說：
“你弟弟？他好像很開心嘛。”
“恩。他無論何時都很開心，那個白癡。”羅維諾慢吞吞的回答。
“你該學學他。”
“什麽？”
“像他一樣，開心的時候就自然的笑出來。”他從來沒見羅維諾笑過，他想起網上看到的那張羅維諾的照片，他明明可以那樣燦爛的笑出來。
“才不要！笑成這副蠢樣很有趣嗎？”羅維諾看着費裏西安諾那張傻臉，鄙視的說。“而且，哪有那麽多開心的事，混蛋。”他小聲嘀咕道，這話還是被費爾南德斯聽清楚了。
“啊！”羅維諾突然叫道，打斷了費爾南德斯的思緒。
“啊抱歉，扯到你的頭發了嗎？”費爾南德斯停下了手，他正在擦羅維諾那一小撮翹起的頭發。
羅維諾坐起身來，帶着怪異的表情，搶過了毛巾，“我自己來。”
“好吧，一定要擦幹喔。”費爾南德斯起身，繼續去将廚房收拾幹淨。羅維諾低着頭，紅着臉擦着自己的頭發，自己頭上那撮呆毛被扯到的時候，總是會有奇怪的感覺。當然這是個秘密，不能對別人說。
晚上睡覺的時候，羅維諾躺在床上，夜晚有些冷，盡管他睡覺時穿了衣服。在別人家裏總不好意思裸睡。
費爾南德斯在床邊，他現在還不打算睡覺，只是來幫羅維諾拉好被子，因為羅維諾總是不好好蓋被子讓他很不放心。
今天一天窗外都烏雲重重，好像又要下雨。羅維諾突然想起了自家窗臺上的花，那盆被費裏西安諾拜托一定要照顧好的花，兩天沒管它了，沒問題吧？其實不管也沒事吧，死了也無所謂吧。但是一想到如果費裏西安諾回來迎接他的只是一個空蕩蕩的花盆，那家夥絕對會哭鼻子的。啧，真是的！該死的。
“怎麽了嗎？”費爾南德斯問道，羅維諾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勁。
“花……”
“花？”
“費裏西安諾的花，放在家裏沒人管啊！要是死了的話那個他回來肯定會哭的，可惡！”
後面那句話的聲音很小，就像羅維諾在小聲的自言自語，費爾南德斯看着他這副模樣，突然“噗”的笑了。
“笑什麽啊混蛋？”
“你真的很愛自己的弟弟。”
“诶！胡說什麽啊你個混蛋！”羅維諾紅着臉嚷道。
“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明天我陪你把它帶過來好不好？現在先睡覺。”他溫柔的看着羅維諾。羅維諾同意了，他閉上了眼。
看着他乖乖的睡過去，費爾南德斯不由得微微的笑了。“晚安，羅維諾。”他這樣輕輕的說道，然後離開了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