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１１＼

羅維諾身體已經沒問題的時候，他又可以去夜店裏上班，生病的這幾天沒少耽誤他賺錢，他自然是和費爾南德斯一起去的。費爾南德斯的公寓離店裏居然很近，走路的話幾分鐘左右就到了，開車更不用說，想起以前他天天接送自己，也夠辛苦的，羅維諾有些不好意思。在店內的時候，弗朗西斯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拽住他的手腕然後拉入自己懷中。

“好久不見了呢小羅維諾，哥哥我好想你……”

這個色大叔！正當他想掙紮的時候，費爾南德斯把他從弗朗西斯那裏拉了回來，一手環住他的腰護住了他，看向弗朗西斯的眼神是你再動他試試。弗朗西斯撇了撇嘴，“真小氣。”

表演結束之後，羅維諾坐在休息室裏，露絲給他送來了幹淨的毛巾和水，他用毛巾将汗擦幹淨。

“身體好些了嗎？”露絲關切的問道。

“恩，好了。”

“上帝保佑你。”

羅維諾看着露絲美麗的面龐，抓住了她的手，突然說道。“謝謝你關心我，可以讓我吻你一下嗎？”

露絲笑了，羅維諾從前也和她說過同樣的話，看在他帥氣的面龐的份上她同意了，不過羅維諾居然臉紅着說“還是算了吧我沒準備好”。

“好啊。”她再次答應道，不知道這次他會有什麽反應。她想不到的是，羅維諾這次來真的了。在這之前羅維諾還是頓了一頓，回憶着應該怎麽做，然後抱住她輕輕的吻了上去。他被費爾南德斯吻了那麽多次，他想試試自己是不是同樣可以吻別人了。畢竟以前他是一個只敢口頭說說不敢行動，連女孩子的面頰都不敢親吻的怪咖。

露絲回吻着他，他尴尬的發現女孩的技術比他好許多，也比他主動的多，這是當然的。總覺得不太對勁，但是不知道哪裏不對勁。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從感覺上來講就不太對勁。就算他閉上了眼睛，嘴裏的感覺就像在吃果凍，除此之外好像沒有其它特別的感受了。雖然感覺也不錯，但是費爾南德斯吻他的時候，他的感覺比現在激烈的多，甚至沒辦法像現在這樣思考這思考那，這是技巧的區別，還是性別的問題？

“啊！”露絲突然離開了他，驚叫了一聲，羅維諾睜開眼，順着露絲驚恐的目光看過去，他看到費爾南德斯站在門口，抱着手倚在門邊平靜的看着他們。露絲連忙推開了羅維諾，她突然想起了一個傳言，羅維諾之所以在這種地方除了跳舞之外什麽也不做就算得罪顧客也可以混得那麽好，那是因為有人在罩着他，他是費爾南德斯的人。她慌忙的跑了出去，經過費爾南德斯身邊的時候對他說了一句“對不起”。

被撞見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羅維諾撇開目光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你來幹什麽啊混蛋？”

“帶你回去。”費爾南德斯這樣說道。他們離開了夜店，當然是回費爾南德斯的家。在車上的時候，費爾南德斯問道：“你和誰接吻都可以嗎？”

這話由他來說出口還真是微妙，明明他的私生活更亂得多。而且，自己也只有和他，還有剛剛的露絲吻過而已，初吻是給了他。當然，這個年紀了居然還有初吻，這對于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來說實在是太羞恥了，意大利的男人基本都很會接吻。于是他便保持沉默。

到達家中，羅維諾先進去的，費爾南德斯關上門，然後突然拉住了羅維諾，扳過他的身子将他按在了牆上，一手抱住他的腰以防他被撞痛，然後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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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他選擇接吻的時機太奇怪啦！羅維諾垂着雙手，閉上眼睛接受着這個吻。果然和露絲接吻的感覺不太一樣，但是現在他的腦子裏早就七葷八素的根本沒空間去想太多，他很快沉浸在了其中。

過了很久，費爾南德斯的唇才離開他，但是依舊沒有放開他。羅維諾微微睜開眼，喘着粗氣，他的眼神此時很迷離。這個停歇只是為了讓他獲得喘息的空間，馬上，費爾南德斯再次吻上了他，不過這一次并沒有深入，他只是吮吸，輕咬着羅維諾的唇瓣。

即便是這樣也很享受。可是這個時候，費爾南德斯卻将手伸進了羅維諾的衣服裏，手指輕輕的撫摸着他的身體。就像觸電一樣，羅維諾突然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麽，他緊緊的抓住了那只手，驚慌的看着費爾南德斯。

“不行嗎？”費爾南德斯低聲問道。

能接受或者不能接受？答案當然是不能！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的初夜，但對象絕對不是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即使他喜歡這個男人，但是對方呢？他從來沒對自己說過什麽，只是想搞一夜情或者沒有确定感情關系的話他難以接受。就算對方是個女孩子，他都無法做到這一步，何況是個男人。

他看着費爾南德斯的眼睛，對方也在看着他，但并不是用平時那種一貫溫柔的眼神，此時他橄榄綠的眼眸內一片深邃，就像未起風的深山老林那般深幽，看不懂他在想什麽。羅維諾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是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費爾南德斯沉下眼，然後放開了他。

晚上他們依舊睡在一起，羅維諾想起自己應該試着提議他病好了已經可以回家，但是立刻被費爾南德斯回絕了，他不讓他走。

“如果你回去了，就吃不到你做的菜了。”

“混蛋，為什麽我得為你準備晚餐？”

“因為你做的晚餐太美味了。”費爾南德斯擡起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好啦，睡覺。晚安，羅維諾。”

後來羅維諾回過幾次家，因為他該回去上課了，得拿課本。費爾南德斯将自家門的密碼告訴了他，這樣羅維諾上完課可以自己回到這裏。晚上下班的時候，費爾南德斯回到家中，然後沒事的話他會坐在餐桌前，看着羅維諾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總覺得看羅維諾做菜是一件享受的事。

有時如果羅維諾早上有課，費爾南德斯可以順便送他去學校。羅維諾總是帶着一盒牛奶，因為總是看到那只小貓在樓下玩耍，他會給它喂一些牛奶。漸漸的，那只小貓和他熟了起來，看到羅維諾，它會繞在他腳邊，蹭蹭他。盡管會弄髒他的褲腳，但是他還是會俯下身摸一摸它。

費爾南德斯注視着這一切，羅維諾不知道為什麽，當他和這只貓咪玩耍的時候，費爾南德斯也喜歡摸一摸自己的頭。

有時羅維諾想收養這只貓咪，它還那麽小，總是孤獨的游蕩在外面，多麽可憐。但是畢竟那是公寓裏，而且不是自己家。

中午下課的時候，他們可以一起去學校附近的餐館，或者在食堂裏用餐。

果然還是喜歡有人和自己一起生活，并且從照顧人的角度上來說，費爾南德斯比費裏西安諾做得好。他對自己那麽好，不知不覺中，羅維諾已經對他産生了依賴。

反正遇到麻煩事，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費爾南德斯，他總會幫他解決。

羅維諾總是做不好家務，于是費爾南德斯便幫他打掃房間，洗衣服，洗床單。還會幫他補習西班牙語。

羅維諾依賴着他，已經安心享受着他對自己的照顧。

不過就算是同居，他們也沒法發生點什麽。費爾南德斯依舊會吻他，有時還是會忍不住試探性的觸碰他，但是都被羅維諾制止了。

“為什麽不行？”他問過羅維諾。

但是羅維諾只是擺着一張很無謂的臉，冷淡的的說着“不要就是不要。”其實羅維諾的心裏是很緊張的。答案在心裏很清楚，因為你沒說過你喜歡我，我們現在沒有關系。在這個時候他甚至會突然想問出來，你喜歡我嗎？

羅維諾是個很缺乏安全感的人，暧昧的關系給不了他安全感。費爾南德斯一日不對他說明心意，他便一日沒辦法向他完全傾瀉自己的感情。他沒有向他表達愛意的勇氣。

但是費爾南德斯沒有，羅維諾看到他的眼神，他似乎在思考事情，但是羅維諾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是他察覺到羅維諾對他的抵制，漸漸的，他也就不再那麽做了。

他依舊和費裏西安諾保持郵件聯系，今天費裏西安諾開心的告訴他，他和路德接吻了，而且還是他主動要求的，路德沒有拒絕他。羅維諾差點沒将手機捏碎，費裏西安諾這才去了德國多久，就被一個德國佬誘拐了！這麽快就接吻了？或許再過兩天，費裏西安諾會開心的告訴自己，他和路德維希做＼愛了。

和一個渾身可怕的肌肉男做這種事，光想想就覺得火大，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情，羅維諾不确定自己是否立刻會趕到德國去，然後搞到一把槍殺到那個德國佬家裏。

費裏西安諾對于終于送出了自己的初吻而感到開心，一向喜歡女孩子的他并沒有因為接吻對象是一個男人而感到不甘。而他在郵件末尾卻說，哥哥也要加油。

加油什麽？難道要他告訴費裏西安諾，他的初吻也送人了，而且也同樣送給了一個男人？

這種事情當然他絕對不會說。

費裏西安諾和那個德國男人的進展十分快速并且很好，因為費裏西安諾是那麽的坦率，他會那樣強烈的将自己的感情毫無保留的表現出來。

有時候羅維諾真的很羨慕這樣的費裏西安諾，為什麽費裏西安諾做這種事情是那麽容易，但是自己做起來卻那麽的困難，難以啓齒。有時他甚至都不會坦誠的露出一個表情。

如果他也坦誠一點的話，或許……

他垂下了眼，想起了費爾南德斯的臉。

啊！好煩。好煩。

“羅維諾。”費爾南德斯在他房間門口叫他，“能不能幫我……”

“閉嘴！”羅維諾叫道，把頭埋在枕頭裏，“煩着呢。”然後他稍微擡起頭，看見費爾南德斯有些無奈的臉，之後費爾南德斯便走開了。

羅維諾有時很痛恨自己的性格，別人對他那麽好，但是他永遠不會給對方好臉色。他總是很高傲的擺着架子，其實有時他心裏想的不是這樣。

一天晚上，費爾南德斯在和弗朗西斯喝酒。而弗朗西斯覺得，自己的朋友似乎有心事。盡管弗朗西斯平時看上去是個毫無節操的老酒鬼加色鬼，但其實他也十分的溫柔和善解人意。這或許是和那只可愛的小貓咪有關？他猜想到，于是他開口問道：

“怎麽了安東尼奧？你好像有心事？和小羅維諾關系不好了嗎？”

“我們有關系好過的時候嗎？你覺得。”

“怎麽，你還沒得手嗎？”弗朗西斯還是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他不讓我碰他。”安東尼奧回答。

“你有那麽差勁嗎。”弗朗西斯笑道，“你們發展到哪個地步？”

“只接過吻。而且只是我吻他而已，他從不會回吻我，甚至都不肯抱我一下。”安東尼奧說道，“我已經快沒耐心了。”

“你這就像是熱戀之後，冷淡期到了？”弗朗西斯說道。

“我沒打算和他戀愛。”安東尼奧回答。

第一次見到舞臺上的羅維諾的時候，相信不僅是費爾南德斯，夜店裏一半男人都想把他按在身下看他哭着求饒的模樣，他是那麽的誘惑，氣質出衆，真的是一副欠調教的模樣，絕對的極品。但是在臺下，他只是一個任性，性格別扭，愛亂發脾氣的人。即使是這樣，費爾南德斯還是覺得他很可愛。

想要得到他，他一直是這樣想的。

但是他一直在拒絕自己，考慮到他那別扭的性格，如果是欲拒還迎的話，一次兩次就該夠了。但是這樣持續冷淡下去，只會讓人對他失望。寵物的話要多少有多少，多種多樣，或許暫時找不到像他那樣好的，但也不代表其他的并不可愛。盡管還沒決定該不該放棄，但他是真的快被折磨的沒耐心了。

不過聽到安東尼奧說自己已經快沒耐心了，弗朗西斯倒是十分開心，他時刻準備着替補上位。“那，把小羅維諾給我吧，哥哥我用愛來[消音]……”

安東尼奧沒有說話，只是喝着酒，他的眼神很平靜。弗朗西斯還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護着羅維諾，弗朗西斯突然笑了，“看來你一開始真的只是打算玩玩而已。”

安東尼奧并沒有否認，他确實一開始就是這樣想的，只是想得到他而已，單純的看到好東西而産生的占有欲。他是一個典型的西班牙人，花心，喜歡玩，多情。他從少年起時就玩了那麽多年，不論是男的還是女的，如果是女人，他願意和她們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甚至同居，是男人，頂多會發生關系，但不會和他們談。他只想玩夠了，這起碼得到三十歲之後，然後找一個可以過日子的女人結婚。

羅維諾喜歡自己，他知道，盡管羅維諾從來不願意說。那個孩子的眼光太單純，盡管羅維諾總是很別扭的想隐藏自己的心情，可是那張澄澈的眼睛，騙不了人。

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想過要對羅維諾改變過想法。只是一只貓，一只他想馴服的貓。

但是羅維諾那個任性的家夥，真是對自己冷淡過了頭。他快膩了。

費爾南德斯絕對不會猜到羅維諾是個處男，所以不會随便做這種事。羅維諾不會回吻自己，僅僅是因為他不會。因為在意大利，作為一個那麽大年紀的帥氣男孩——而且這個男孩總是喜歡女孩子，卻連親吻都不會！這些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如果別人知道羅維諾是處男，第一反應肯定是他是不是身體有疾病。

“那太好了，你這副失戀的模樣哥哥還想着要怎麽安慰你。”弗朗西斯這樣說道，後來他突然轉換了話題，沒有再提起羅維諾。

有個女人和費爾南德斯搭讪，他并沒有拒絕她，他已經夠久沒有碰過女人了。羅維諾工作結束之後，他載着羅維諾，還有那個女人一起離開，到了自家公寓樓下，他對羅維諾說道：“自己回去，乖乖睡覺，我今晚不回去了。”

羅維諾頓了一頓，費爾南德斯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所以他就不知道他的話會在自己的心裏劃一下。但羅維諾下了車，自己回去了。

費爾南德斯的車走後，羅維諾的腦子裏一片混亂。這算什麽？他當着自己的面找女人？

但是仔細想想的話，這也沒什麽，就算結婚的人都會有自己的情人，何況他們什麽關系也沒有。費爾南德斯身邊的女人就沒斷過。別人總有需求，自己不讓他上，也沒權利阻止他去做什麽，畢竟他們什麽關系也沒有。費爾南德斯沒當着他的面把那個女人直接帶回家，已經很不錯了。

當他回到費爾南德斯的家裏，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床上，才意識到自己又是一個人，不知奧費爾南德斯介不介意他将房間裏所有的燈都點亮燒一晚的電費。不過這樣的話，如果費爾南德斯明早回來看見，說不定會發現他怕黑。這太丢臉了，絕對不可以。于是他只是點亮了卧室裏的燈。

費爾南德斯現在在做什麽呢，不用想也知道。他擡起手按住了自己的胸膛，有些痛。此時他才發覺，自己對費爾南德斯的喜歡，早就泛濫到了很猛烈的程度。

羅維諾坐了起來，拿出手機，撥通了費爾南德斯的電話，只說了句自己不舒服，堅決的讓對方回來。在對方想詢問什麽的時候挂掉了電話，不給他拒絕的空間。

但是當費爾南德斯馬上趕回來的時候，卻發現羅維諾好端端的坐在床上，一點事也沒有。

“你怎麽了？”他問道。

“一個人，睡不着。”羅維諾垂下頭，說道。

“讓我陪你一起睡嗎？”

“……”羅維諾有些臉紅，不說話。

“我可以和你睡嗎？”

他們不是一直一起睡的嗎？羅維諾有些奇怪，回味了一下這句話，才發覺費爾南德斯另有所指。他漲紅了臉，擡起頭說道：“不可以，去死吧，混蛋！”

費爾南德斯皺着眉看着他，嘆了一口氣。

後來費爾南德斯再吻自己的時候，他會試着逃避，因為他覺得這樣不公平。他是真的喜歡他，所以願意跟他接吻，但是對方也許并不是這樣。

費爾南德斯看出了他的逃避，他也就不再吻他。從前他只是拒絕和自己上＼床，現在連接吻也要拒絕。已經夠了，對羅維諾的反應，他差不多真的已經沒耐心了。

依舊會有女孩子對費爾南德斯發出邀請，或者費爾南德斯對她們有意。但是羅維諾總是會阻撓他。他之所以敢這樣是因為費爾南德斯一直嬌慣着他。但是一次又一次的，費爾南德斯明顯已經有些生氣了，他問羅維諾：“你究竟想怎樣？”

羅維諾不說話，是啊，他究竟要怎樣。他究竟想幹什麽。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僅僅是這樣一句話而已，卻說不出口。

一天晚上，羅維諾工作結束沒有看到費爾南德斯，被弗朗西斯告知他提前走了，讓羅維諾自己回去。反正公寓離這裏并不遠，自己回去也沒什麽。當他跨進門，他聽到了客廳裏有聲音。他走過去，看見沙發上，費爾南德斯抱着一個女人在吻她。費爾南德斯聽到了動靜，睜開眼看了看羅維諾，但是他并沒有停下正在做的事。

羅維諾停下腳步，看着他們，過了幾秒鐘，他轉頭向屋門走了去，打開門離開了這座房子。他沒辦法繼續待在裏面。

但是他沒想到，費爾南德斯馬上就追了出來，他拉住了羅維諾。

“你要去哪？”

“你管我？畜生。”羅維諾說道，但是緊緊抓住自己的手依舊不放開，顯然，跟他硬比力氣的話沒什麽好結果。羅維諾覺得有些心酸，他應該繼續在裏面做自己的事，繼續無視自己，何必在這個時候出來管自己。

“別鬧。”對方這樣說道。

羅維諾低下了頭，咬着牙，“在你心裏，我算什麽啊？”他問道，他現在的心情一定低到了低點，才會不管不顧的說出了一直藏在心裏沒辦法問出口的問。過了一會兒，在他心裏仿佛過了很久，他聽到費爾南德斯這樣說道：

“你覺得，你算我的什麽？”

羅維諾捏緊了拳頭，他覺得他的心髒就像是變成一塊鐵，又沉重，卻咚咚的猛烈的撞擊着快要沖出胸腔。過了一會兒，他擡起頭，直視着費爾南德斯的眼睛，說道：“我喜歡你。”

對方看着他，“我知道。”他平靜的回答。綠眸裏的目光就像裝着一片背光的古樹林，淡淡的，很沉靜。羅維諾咬住了下唇，只是回答“我知道”是什麽意思啊？他在心裏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勇氣，和向對方傾吐自己心意的強烈願望，而心底就像被錐子紮了一個孔，熱烈的東西全部流出，只剩下涼涼的冷空氣。

羅維諾再次掙紮起來，他掙開了他，但是馬上又被抓住了。

“你差不多适可而止一點，別總是這麽任性。”費爾南德斯說道。羅維諾覺得心一痛，原來在他心裏，他就是這麽副模樣？但是這是正确的，他在誰心裏，都應該是這個印象。

“跟我回去。”費爾南德斯想拉他回去，但是羅維諾很堅決不走。

“別鬧了。”費爾南德斯看着他，淡淡的說道，“我不是會一直由着你的性子，我快沒耐心了。”

羅維諾覺得現在就像是被他插了一把刀他還他媽的握着刀柄轉了轉。他用惱怒的眼光，和對方對視。“沒耐心的話就放開我啊。我從來沒求你管我，你他媽的總愛多管閑事。”

費爾南德斯用頭疼的眼光看着他，皺了皺眉頭。然後他放開了羅維諾，“好吧，随便你。”

羅維諾轉身就走，他聽見了後面把門砸上的聲音。

可惡！該死的！畜生！

他哭着跑下了樓，沒有選擇電梯，費爾南德斯的公寓住的比較高，梯子好像永遠也下不完。深夜裏，只有一個人的樓道陰森森的，要是在從前他可能會害怕，但是現在他完全沒有心思去管這些。

他走下了樓，離開了公寓，他走上了回家的路。他一邊哭一邊走，不知走了多久，他一直走走停停。最後他覺得好累，不想回去，然後他走到路邊的長椅坐了下來。夜那麽黑，空氣那麽涼，他一個人在這兒那麽傷心，許久沒體會過的，深深的孤獨感。一個人傷心的時候孤獨感總會加劇，總是會期望有人來發現他，安慰他，羅維諾好想念費裏西安諾。他拿出手機，想給費裏西安諾打電話，但是想想還是放棄了。現在這麽晚了，費裏西安諾跟自己一樣，一旦睡着便很難再叫醒。

回想起剛才的事，淚腺崩塌，眼淚再次止不住的湧了下來。是誰說過的，“那麽晚了，我不會扔下你不管，你應該相信我。”。羅維諾索性将腳放上長椅，屈起膝蓋，将頭手伏在自己的膝蓋上。在哭的時候大聲哭出來會很暢快，但是在深夜的街上大哭說不定會被附近的居民報警。于是他只是發出了哽咽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羅維諾依舊伏在自己的膝蓋上，他抱緊了雙臂。好冷，深夜真的冷得要命，明明有穿厚一點的外套。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差不多該回去了吧。但是不想動，眼淚還沒流幹，眨眨眼還能繼續擠出來。好冷好冷。

費爾南德斯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他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現在怎樣了，他是真的打算不管自己了。或者說他沒空管自己，他家裏還有個女人。

他被抛棄了，現在才想明白他不可能依靠費爾南德斯一輩子，之前他為什麽要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

家還是要回的，不可能在這裏過夜。他起身，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