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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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重生之太子妃影後

作者:薄荷火鍋

文案

前世的蘇芙是武侯嫡女。

刀槍棍棒樣樣精通,琴棋書畫略有小成。

對身為皇後嫡子的楚元棠一見鐘情,費盡心思的成為了太子元妃。

幾人之下,萬人之上。

熟料到,朝堂詭谲,太子被陷謀反,大廈将傾。

一杯鸠酒,太子妃娘娘再睜眼時發現自己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

太子妃:大膽婢子!竟對本宮大呼小叫!

室友:蘇清之,醫生囑咐你要按時吃藥……

靈魂附身,蘇清之成為了一名普通的表演系大二學生。

什麽?!鐵塊會發光?!那個跑的比寶馬還快的鐵房子也叫"寶馬"?!

初到21世紀的太子妃表示很驚恐,更讓她驚恐的是太子殿下似乎也重生了,只是畫風有點奇怪.......

看重生而來的太子妃如何劍指影後,馳騁片場,躲過太子殿下的逼婚攻勢!

食用指南:

文內有蘇蘇蘇,甜甜甜,請小心食用

蠢作者堅持1VS1,雙重生,太子X太子妃

內容标簽:重生 穿越時空 娛樂圈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蘇清之楚元棠 ┃ 配角:阮榕葉澄方菲然秦禾 ┃ 其它:1V1甜寵正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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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作者有話要說: 蛤蛤蛤蛤,蠢作者又回來了<( ̄︶ ̄)>,在微博上激動了一天,決定開新文啦,感謝基友做得封面,麽麽噠~~~

最後加一句中國一點都不能少!

隆冬已至,寒風凜冽。

大雪紛紛揚揚的下着,将王朝的奢華宮宇覆蓋。朱牆明瓦間盈滿了潔白的積雪,好似覆蓋了什麽。

萬物凋零,百草枯黃,幾只麻雀炸着渾身絨毛在地上翻找。枝桠間呼過一陣寒風,更顯蕭索。

蘇芙看着面前陰沉堅固的牢門,神色淡淡,只是身側被捏的微皺的白衣素服顯示出她的緊張。

前面領路的大監見到蘇芙蒼白卻鎮定的臉色,心中暗嘆,可惜了……

倒是跟在大監身後的兩個小太監被這血腥冷煞的天牢吓得兩股戰戰,差點把手中的物件給打翻在地。

跟着前面引路的武将穿過幽暗的甬道,四周早已沒了各種犯人的慘叫,越發的幽冷。

“咣當——”一聲,武将打開最裏面的一間牢房的鐵鎖,轉身道:“太子妃,大監請。”

說完,那人便退了出去,安靜的守在門口。

蘇芙看着那個倚在牆角的人——她的相公、楚氏王朝的太子楚元棠。

那人消瘦了不少,甚至眼窩都有些凹陷,但眼神卻黝黑明亮,他的手心中躺着一片從牢窗外飄來的枯萎竹葉,襯着他青白的手,越發伶仃。

蘇芙輕輕喊了一聲:“殿下……”便忍不住紅了眼眶。

楚元棠看着自己一身素裝太子妃和她身後的大監,似乎明白了什麽,他眼中的希望慢慢的熄滅,像是燃盡的餘灰,最終只是長嘆一聲:“父皇……”

大監親手将小太監一直捧着的東西一一擺在牢房中唯一的舊案上,安靜的退了出去。

鸠酒、匕首、三尺白绫。

“父皇何其狠心……”楚元棠看着案上的東西,喃喃道:“孤對父皇是忠心的。”

蘇芙聽着楚元棠喃喃自語,淚水從蒼白的臉頰流下,她低下頭抹了把眼淚,想起三年前自己第一次遇見楚元棠的景象。

那年宮中舉辦春日宴,她随着父親武侯進宮,宮中粉櫻似雪,那人穿着一身深紫親王冕服,肩上盡是落花,拂去落花,他的嘴角是一道溫和的弧度。

那一刻蘇芙終于明白了古人的“問世間情為何物”的意思。

兩年後,她嫁給了已是太子的楚元棠。

三年後,太子以謀逆罪身陷囹圄。

再聽到太子被陛下下令自裁的時候,擔驚受怕的蘇芙好似忽然放下了心中的恐懼,甚至露出了一點微笑。

終于,雖然做不到白首到老,但是她做到“生死相許”

楚元棠頗為激動的握住了蘇芙的手,道:“孤去求父皇,讓他饒你和府中人性命!”

蘇芙反握着他冰涼寬厚的手掌,搖搖頭:“殿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聽到這句話,楚元棠也是明白自己父皇的性子,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

蘇芙從懷中掏出一對玉盞,放在案上,仔細的斟了兩杯酒,擡起頭,清麗的臉上帶着點羞澀,“殿下還記得大婚那日嗎?”

楚元棠這時候反倒釋然了,他點點頭,道:“那日孤喝的大醉,委屈你了。”

“殿下,那日你酩酊大醉,都不曾與妾身喝一杯交杯酒。”

蘇芙輕輕的将一杯酒放在楚元棠面前。道:“如今,殿下補妾身一杯交杯酒罷……”

楚元棠發現自己成婚一年多從未好好的看過這位自己的嫡妻,原本的成婚是父皇的旨意,他抱着可有可無的意思成了婚,雖然給了蘇芙應有的尊重,但是也沒有什麽多餘的溫情。

時至今日,自己落得如此下場,楚元棠才發現自己嫡妻對自己的一片真心。

可惜,為時已晚。

溫潤無暇的小小玉杯相碰,發出一點清脆聲響。

杯中酒水被一飲而盡,玉杯委地,碎片四濺。

牢窗上飛來一只油光水滑的烏鴉,尖喙啄啄鏽跡斑斑的欄杆,它凄厲的鳴叫兩聲,振翅而飛,兩根烏黑的羽毛悠悠飄下,不一會兒就被紛飛的大雪掩蓋。

《楚國史》記:天和十三年,皇太子元棠,被指謀逆。上震怒,诏賜死,時年二十又三,其妻蘇氏殉葬。

☆、重生

蘇芙小的時候聽過自己祖父無數次的提起他年輕時候的戰場厮殺,金戈鐵馬,因為這事,祖母沒少唠叨祖父,說是少給女孩子講這些事。

祖父總是屢教不改,還是孜孜不倦的對着蘇家孫輩講着戰場的事情,最後總是拍着他們的小腦袋,低聲道,人,還是活着好。

蘇芙那時還小,并不是還很懂祖父的話,但是看着祖父蒼涼的神色,似乎懵懂的懂得一點。

死亡是什麽?

喝下毒酒得那一刻,蘇芙終于懂得了祖父那句話的意思。

她輕輕一笑,心道,希望殿下不要走得太快,還能和自己走過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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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一陣刺耳的鬧鐘帶着震動響起。

這是一間四人間的女生宿舍,由于是C市有名的電影學院,所以宿舍中少不了化妝用的瓶瓶罐罐和各式各色的禮服。

宿舍中米黃色窗簾半掩,遮住了窗外的爛漫春光,朦胧日光透過窗簾照在這一方不大的地方。

這間宿舍帶着獨立的衛浴,上面是床,下面就是書桌。條件在大學中還算是可以。

此時,不知是誰的鬧鐘仍在孜孜不倦的響着,靠窗的位子上,一雙細白修長的腿搭載床沿,腳上只剩一只的高跟鞋和挂在欄杆上的絲襪,證明着它們主人宿醉未醒的現狀。

蘇芙擡手按了按酸痛不已的額頭,因為熬夜醉酒而分外不适的身體,讓她沒有絲毫力氣。

大膽,這是哪個宮婢弄出的聲響,給本宮拖下去!蘇芙皺着眉,想要斥責,但卻只能發出細微的□□。

這時候,宿舍的門被人推開,走進來一位二十歲上下、眉眼英氣的高挑女孩,她走到自己的位子,放下手中提的東西。環視一周,杏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鬧鐘在這時又是不知死活的“叮鈴鈴——”大響,很是刺耳。

臉上滿是煩躁,高挑女孩走到靠窗的位子,一只手在雜亂不堪的位子上翻找一圈,終于找到了聲音的來源——一部當下時興的水果手機。

阮榕狠狠地戳下關閉鍵,将手中的手機放回到滿是化妝品的桌上,仰頭沉聲說:“蘇清之,今天老師點名,你被記了。”

蘇芙似乎聽見有人語氣不佳的喊着自己的小字,心中甚是惱怒,她終于掙開眼,但視線模糊,低弱道:“大膽……”

阮榕聽見床上人的話語,一挑眉,眼中滿是諷刺,還是屢教不改,她以為陪着自稱是大劇組場務的人喝酒就能得到一個角色嗎?!真是……

蘇芙坐起來,揉着仍然脹痛不已的太陽穴,下意識的囑咐道:“去,讓廚房備些醒酒湯來……”

“蘇清之……”阮榕諷刺一笑,坐回自己的位子換起衣服,“你喝酒喝傻了嗎?!”

還醒酒湯?!怎麽不稱自己為本宮?!

蘇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死了,死在了冰冷的天牢中,她低聲喃喃道:“本宮……”

阮榕:“…………”

蘇芙坐起來,撐着額頭,茫然的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奇怪的鬥室,看樣子還住了不少人。

難道說連陰間的人口都已經到了如此擁擠的地步?!曾經的太子妃有點驚詫的想到。只是不知道殿下身在何處……

“蘇清之,你到底在搞什麽?”

一道甚是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蘇芙順着聲音看去,只見一位只身着裏衣(睡衣)的長發女孩略帶惱怒的看着自己,似乎對自己的有些不滿。

蘇芙連忙避開目光,想來這位女子身着清涼,言行奔放,真是……

“這位姑娘,光天化日之下,你這裝着也太過……随意了吧。”

阮榕聞言,低頭看了自己身上寬大的T恤和長褲,有點搞不懂蘇清之的意思,心中更是不耐,沉聲說:“你什麽意思?!”語氣中滿是冷然。

蘇芙搖搖頭,眼神責怪,輕聲道:“姑娘,你這太過有傷風化……”

雖說是在室內,但身着裏衣還是十分失禮的。

“蘇清之!”阮榕眼中滿是怒火,原本就有些煩躁的心更像是被點燃一樣,她一開始只是看不慣蘇清之的做作和虛榮,沒想到這人骨子裏這麽無恥。

她冷聲嘲諷,“你這是想演那部劇想瘋了吧?!什麽亂起八糟的?!你先看看自己再說?!”

蘇芙有點不明白阮榕話,但還是低頭看了眼自己——

緊身的露背抹胸豹紋小禮服下堪堪遮住白皙的大腿,隐形胸貼不知道已經歪到哪裏,一道雪色的鴻溝低眼可見,圓潤肩頭上的細細吊帶早已滑落……

一向以嚴謹端莊諸城的楚國太子妃看到如此情景不由一愣,好半天才瞠目結舌的拉過身邊被子,胡亂的遮掩。

被子上抖落開一方化妝鏡,這是連楚國皇後都不曾擁有的清晰鏡面,蘇芙看着鏡中一張茫然錯愕的陌生面容,微微顫抖。

這時,她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

阮榕看見窩在床上的女孩忽然蒼白了臉,聲音顫抖着低聲詢問:“這位姑娘,請問現在是何年號?這是何處?”

冷笑一聲,阮榕扯扯嘴角,滿帶諷刺的回答說:“年號我不知道,但現在是公元2015年,你現在是在C市的電影學院!”

聽着她說的從未聽說過的年號和地點,蘇芙原本蒼白的臉上更是血色褪盡,顯得十分虛弱。

蘇芙還未出閣的時候很喜歡看坊間話本,才子佳人,山精野怪,借屍還魂。她一直以為只是話本上胡編的故事,沒想到真的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那殿下呢?殿下會不會也……

阮榕見蘇清之一副恐懼顫抖的樣子,很是奇怪,她想到也許是蘇清之後怕昨晚宿醉酒吧的事,心中的怒火漸消,冷着臉嘟哝着“什麽事”轉身回了自己的位子。

蘇芙定了定神,明白自己這是不知道還魂到了誰的身上,不過聽那位姑娘的稱呼,這具身體好像是叫“蘇清之”?

清之……倒是自己的小字,蘇芙慢慢壓下心中的恐慌,思索着自己的未來。

現在,似乎也就那個姑娘知道點什麽了,可是她好像不太喜歡自己……蘇芙皺眉,看着被褥上的奇怪圖案,思索着什麽。

無論如何,既然還魂成了“蘇清之”,前塵往事皆已了,自己會作為蘇清之,好好的活下去!

……………………………………………………………………

阮榕有點煩躁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原本手中擦拭心愛薩克斯的動作也變得心不在焉起來。

大學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阮榕想到,尤其是C城電影學院。

想到自己的室友,她皺皺眉,電影學院這種地方本身就是一個小社會,形形□□的人彙集于此,拜金的、清高的、不擇手段的、兩面三刀的。他們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厮殺。

女生寝室更像是這小社會的各種縮影,阮榕的寝室帶着她一共四個人,蘇清之的家庭條件也算是小康之家,阮榕一般,剩下的兩個人算是小富。

也許是繁亂的世界遮住了蘇清之的眼,阮榕記得進校時那個安靜的女孩不知道何時變得世故虛榮。

想起蘇清之跟着那兩個嫌貧愛富的“富家女”對自己的冷嘲熱諷,阮榕冷笑一聲,心道,人,總是易變的。

抛開這些雜亂的念頭,阮榕小心翼翼地将手中打理好的薩克斯放進有些舊的琴盒中,她看了眼時間,有點耐不住寝室的氣氛。

阮榕背上琴盒,打算推門出去,這時,她聽見蘇清之小聲的詢問——

“請問,哪裏有清水?”

阮榕扭頭,見到原本坐在床上的女孩別扭的披着被子站在床下,有些窘迫的看着她。

“寝室裏有衛浴……你忘了嗎?”

昨天她喝的是酒嗎?怎麽什麽都不知道了……阮榕抿着嘴看着蘇清之。

蘇清之看到阮榕有點懷疑的眼神,低下頭來,低聲說:“抱歉,昨天本……我喝的有點多,給你添麻煩了……”

阮榕見她這個樣子,扒了下頭發,放下琴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什麽好氣說:“你也知道喝的多?!”

看着蘇清之有點無措的神情,心中一軟,“你……你也別老這樣子了,一個配角那是這麽好得的?萬一被人騙了……”

蘇清之眼中閃過詫異,她原本只是以為這個人十分讨厭自己,沒想到這人是面冷心熱。

她微微一笑,滿是感激,“多謝,我會注意的。”

阮榕以為蘇清之會嘲諷反駁,但是沒想到她會感激,自己的心中怒氣算是煙消雲散了。

蘇清之:“你能幫我找件能穿的衣服嗎!我這……”她拉了拉雙手捏緊的被子有點不好意思看着阮榕。

阮榕走過去,拉開蘇清之的櫃門,一大堆衣服傾瀉而出。

蘇清之:“………………”

阮榕:“…………………………”

蘇清之忍着快要崩潰的情緒,吸了一口氣解釋:“……最近,本……我有點忙。”

阮榕環顧了蘇清之的位置一周後,無聲的看着臉頰微紅的女孩。

蘇清之順着她的目光也是羞憤,堂堂楚國太子妃何時淪落成這般境地?!

挑了兩件衣服,阮榕有點無奈的遞給她,說:"你先去洗洗澡,去去一身的酒氣。"

蘇清之接過襯衫長褲,又從一堆衣服中拿了件風衣,有點不好意思地看着阮榕,"能回避一下嗎?"

阮榕撇撇嘴,坐回到自己的座位,背對着蘇清之,說:"這樣可以了吧?"

"多謝。"

蘇清之快速的換下了身上小禮服,嫌棄地将它扔在地上,展了一下手中的寬大襯衫很快的就明白穿法,最後将風衣當作外袍緊緊地裹在身上。

輕推開衛浴的門後,她迷茫的看着略小的淨房——

一面琉璃(玻璃)方鏡将蘇清之的面容照的纖毫畢現,一方白瓷淨面盆,一支奇怪鐵器(淋浴蓮蓬頭)。

蘇清之暗自心驚,沒料到此地甚是古怪,有如此多的寶器,這般純度的琉璃水晶鏡在楚國可是聞所未聞!但在此處好似平常之物。

只是,淨池在哪?太子妃娘娘環視一周,蹙眉想到。

阮榕仔細的看着今天晚上演出用的琴譜,只聽見浴室的門吱呀一聲輕響。

她看見從今天早上就不太對勁的人,從門縫中探出呆毛亂翹的腦袋問道:"那個,淨池在哪?"

阮榕深深的皺眉,仔細打量了蘇清之一番,确定她不是在作假之後,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她沉聲質問:"蘇清之,昨天晚上你到底幹嘛了?"

蘇清之看着神情嚴肅的阮榕,瞬間明白過來自己被懷疑了,她眼神微動,低下頭,輕聲說:"昨天晚上。"

她擡起頭,黝黑的眼瞳深處滿是複雜神色,"我看到了一些事情,他們遞過來一杯酒,然後我就一個人回來了,醒來後,我的腦子很亂。"

阮榕聽着蘇清之語無倫次的敘述後,暗嘆一聲,拍拍她的肩,柔聲安慰:"沒事了,都過去了。"

蘇清之聽到這話,才送了一口氣,看着阮榕眼中的關切,心中一熱,嘆道,還真是個面冷心熱的人。

☆、電話

在阮榕的熱心指導下,蘇清之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場熱水澡,并且終于将臉上五顏六色的粘膩東西洗掉。

不大的一方浴室,仍舊萦繞着濕潤的水汽,細小的水珠凝結在冰冷的鏡面,無力的滑下一道道水痕。

蘇芙,不,現在她已經成為蘇清之——一個鮮活的人。

她透過泛着白霧的模糊鏡面,打量着這副陌生的軀體,屬于少女的肌膚泛着珠光的溫潤顏色,洗盡鉛華的容貌意外的清雅隽永,卷翹的睫毛微顫,遮住眼底複雜的思緒。

喜悅嗎?不。

迷茫嗎?不。

蘇清之細嫩的手指在鏡面上畫出一道水線,她的眼中是沉沉淵黑,帶着點點光芒。

上天既然給了她蘇芙一次機會,那她就要緊緊抓住。

她要好好的活下,無論是作為蘇芙還是蘇清之。

都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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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心情後,蘇清之仍裹着大大的風衣,擦着濕潤的長發走了出去。

阮榕仔細看了一下蘇清之的神情,發現她還算輕松,才送了一口氣,想了下問道:"蘇清之,你明天去上課嗎?"你的出勤率簡直危險。

蘇清之有點不适應的縮縮穿着涼拖的腳丫,皺着眉看着據說是自己的位子——不知名的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傾瀉的衣服已經被阮榕整理在了椅子上,但仍是杯水車薪,整個桌面簡直是慘不忍睹。

聞言,蘇清之有點疑惑的看着阮榕,上課?此地的女子學堂已經如此發達了?看來這副身體這麽大了還是一個學生啊。

"之前我的事情太多了,從明天開始我會去學堂的。"

阮榕聽了她的話,點點頭,沒有說話。

蘇清之此時最苦惱的不是未知的學堂生活,而是面前的這堆"自己的東西"。

因為出身世家,所以她從小到大身邊從沒有缺過侍女,很多事情都不用自己動手,還好有一個出身清寒的祖父,也許是憶苦思甜,他總是鍛煉蘇氏子孫的獨立自強的精神,無論男女。也多虧了祖父,讓蘇清之現在還不至于傻眼。

認命的拿起一個材質很奇怪(塑料)的盒子,蘇清之看清楚那些奇形怪狀瓶罐上的字體,什麽粉底、面霜、睫毛膏?!統統按大小整在了盒中。

然後又将衣櫃裏的衣服全部攤開,蘇清之面紅耳赤的把其中"有傷風化"、"坦胸露乳"的裏衣,毫不留情的把它們塞在角落深處。

等整理完了一切,蘇清之心滿意足的看着幹淨整潔的桌面和床鋪,本來驚慌不适的心情也慢慢愉快了起來。

這時候,門外傳來幾聲笑聲,宿舍的門被兩個打扮時尚妖嬈的女生推開,兩人一進門仿佛沒有看見阮榕一般,帶着滿臉倦容攤在剩下的兩個位子上,看着蘇清之,上下打量一番,其中一個畫着煙熏妝的女生戲谑說:"蘇清之,昨天和高哥談的怎麽樣啊?有沒有成功?"

還故意加重了"談"的字音,眼神甚是不屑。

阮榕聽到煙熏女的話,不耐的皺皺眉,合上了手中的琴譜。

蘇清之并不知道這兩名女子姓名身份,只是那兩人身上的脂粉味混合着酒臭令人格外厭惡,加之看似關心實則暗含鄙薄的話語,她只是冷淡的應了一聲,并未回答。

另外一個塗着紅唇的女生見蘇清之不似往常讨好的湊過來,恐怕是不知道怎麽談成了角色,現在端起架子來了。

紅唇女冷哼一聲,語氣中滿是陰陽怪氣,嬌聲對蘇清之說,"以後清之成了大明星,可不能忘了我們呀。"

蘇清之聽着她嘲諷的語氣,皺着眉,這樣的人讓她想起東宮中那些邀寵的侍妾,仗着零星的一點寵愛,一副小人嘴臉,甚是讓人心生厭煩。

紅唇女見蘇清之沒有答話,心中羞惱,轉頭又對煙熏女笑道:"你看,現在蘇大明星已經看不起我們這些小人物了,還不趕緊抱大腿?!"

煙熏女接着話,怪聲說:"喲,蘇大明星哪能看上我們啊?"

蘇清之聽着這兩個人一唱一和,深深蹙眉,壓住內心的怒氣,自顧自地收拾着手中的東西,畢竟她已經不是身份尊貴的楚國太子妃,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在不了解此地的事情前,逞一時之快,可以說是愚蠢。

阮榕聽着她們暗含諷刺刻薄的話語,"啪"的一聲将手中的琴譜放在桌上,她語氣平靜地對蘇清之說:"蘇清之,你要不要一起去學校餐廳吃飯?"

蘇清之摸了摸自己差不多晾幹的頭發,拿出一個從剛才就發現的類似于頭繩的黑皮筋,擡手将自己長發束成簡單馬尾,在琉璃鏡中看着自己容止無誤後,跟着阮榕走出了寝室。

紅唇女和煙熏女看着被大力關緊的房門,冷哼一聲,"什麽東西!"

不過是普通家庭出來的女孩,真以為自己上了電影學院就能成為大明星?!娛樂圈裏豈是只是長得好就能成名的?!白日做夢。

蘇清之穿着剛換的牛仔褲和襯衫,不好意思的跟在阮榕身後,十分不适的裹緊了身上的寬大風衣。

畢竟在楚國,穿着如此緊身的裏衣,走在大街上和裸奔沒什麽兩樣。

阮榕扭頭,看着蘇清之低着頭,一副傷心(?)的樣子,心中不忍,安慰他說:"她們就是那個樣子,你不要放在心上。"

蘇清之正沉浸在滿街"有傷風化"的震驚當中,聽着阮榕的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阮榕看着清瘦女孩有些蒼白的臉色,以為是那兩個人的話傷到了蘇清之,也不敢多勸,只有悶頭走路。

蘇清之愣了一下,看着阮榕高挑的背影,明白這個人是在安慰自己,她嘴角微笑,心中有股暖流湧過。

到了食堂,阮榕刷了兩份飯端到蘇清之面前,蘇清之有些好奇的看着阮榕放在桌上的奇怪卡片(飯卡),甚是驚奇地發現它能買來不錯的飯食。

想了想,蘇清之想起皇帝賞賜給大臣們的令牌,與這奇怪卡片倒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可以行使一些特權。

蘇清之頗有大家風範的嘗了一口面前的西紅柿雞蛋蓋澆飯,西紅柿酸甜的口感瞬間散開,她瞬間喜歡上了這種"透紅之物",嘴角揚起了一絲愉快的弧度。

阮榕奇怪的看着對面驀然變的開心的女孩,低頭嘗了一口自己的飯,還是原來熟悉的味道啊?難道她的那份阿姨放了特殊調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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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吃完飯後,阮榕有些事情就先走了,蘇清之點頭道:"一路順風。"

阮榕腳步一頓,半轉身,神色猶豫一下,有點擔心的對蘇清之說:"她們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做你自己就好。"

蘇清之看着她關切地神色,微微一笑,淡色的唇勾起一點弧度,輕聲回答:"多謝你。"

過了很多年,已經成為國際歌手的阮榕仍記得那日蘇清之的笑容——

清瘦的女孩逆光而站,春風拂起一角,她身後是繁花初綻的青蔥校園,那一刻,似乎一切都不敵她唇角凹陷的弧度。

告別過阮榕,蘇清之按照記憶,慢吞吞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思索着自己在這個奇怪之地的未來。

此地的男女皆可去學堂,說明女子地位不低且束縛較少。然無論男女着裝奔放,說明此地民風開放。這樣看來,倒是自己要好好适應一番了。

輕嘆一聲,蘇清之又想起了房間裏兩個女子的話語,什麽是角色?出演?難不成?!思及此,她蹙眉,不會是舞伎?

蘇清之停下腳步,雖說她從小接受琴藝舞技,但是這是作為世家貴女修身養性之舉,可從未賣弄與人……

蘇清之想到這兒,秀眉更是糾結,從她的觀察看來此地有名的舞伎不亞于楚國的歌舞大家,但是自己終歸是……

貝齒在唇上咬出一道淺痕,蘇清之看着身邊全然陌生的環境,暗自嘆息,她揉了揉鼻梁,眼中滿是矛盾。

不知不覺,蘇清之走回了宿舍,正打算推開門,隐約中房間裏出來說話聲——

"你說這蘇清之怎麽一夜像是變了一個樣子?"聽聲音像是紅唇女。

蘇清之松開扶着門的手,半倚着牆,安靜的聽着煙熏女和紅唇女的對話。

煙熏女抽出一支女士香煙,掏出打火機"啪"的一聲點燃,袅袅白煙升騰,傳來她十分嘲諷的聲音:"哼,估計不知道怎麽從高哥那裏拿到了一個小角色,倒是耀武揚威起來了。"

紅唇女冷笑一聲,附和道:"切,拿了一個角色,還真以為自己成明星了?!笑話!還有那個阮榕,一副清高的樣子,不是連飯都快吃不飽了嗎?!真是醉了。"

"明星那個不是拿錢和潛規則砸出來的?!我看蘇清之她能傲到什麽時候?!到頭來不是還得巴結我們?!"

聽到這兒,蘇清之原本煩躁的心情,更像是火上澆油,她伸手推開門,微挑的鳳眼中流露出一絲冷冽。

蘇清之垂着眼環視那兩個呆愣的女子,嘴角緊抿,原本清雅的面容上是說不出的肅殺。

煙熏女看着蘇清之眼中冰冷的神色,心底生出恐懼,記憶中那個逆來順受、谄媚軟弱的女孩似乎像是變了一個人,那渾身的威壓迫使她不敢一動。

蘇清之并沒有說什麽話,只是看了她們一眼,就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翻看起來。

兩個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出未消的驚恐,她們也未換衣服就匆匆拿着包跑了出去。

蘇清之摩擦着手中嶄新的書頁,眼中閃過郁色,真是醜惡,看來自己真的要換一換這個謀生的方式了。

*****************************

夕陽半下,橘色餘晖蔓延,室內微昏,滿是春花氣息。

蘇清之捏捏有點酸澀的眼角,放下手中格式奇怪,但是還能讀懂的書籍,走到陽臺上看着天際的玫瑰色的落雲,一直緊繃地神經總算是放松了一點。

阮榕從外面推門進來,手中提了點盒飯,招呼蘇清之說:"你要來點嗎?"

蘇清之想起那兩個人的話,看起來阮榕真的有幾分拮據,她不動聲色地搖搖頭,表示拒絕。

阮榕沒有多勸,只是從口袋裏掏出一小塊巧克力,遞給蘇清之,"吃這個心情會好一點。"

蘇清之皺着眉看着阮榕手中的包裹奇怪的東西。

看着她的神色,阮榕以為她還是心情不好,一下撕開,往前遞了遞。

蘇清之接過巧克力,試探般的咬了一口,一股苦澀絲滑在舌尖流轉,苦盡甘來後,醇厚的滋味蔓延。

那一瞬間,蘇清之原本焦躁的心沉靜了下來。

阮榕吃着盒飯,蘇清之含着那一小塊"褐色糖塊",一時間兩人默默無語。

"嗡嗡嗡——"一陣響動從蘇清之的桌上傳來。

蘇清之手足無措地看着那個被收到盒子的鐵塊,不知道裏面有什麽機巧機關。

正埋頭吃飯的阮榕,聽見聲音走過去,看着蘇清之的神色,伸頭一看,"你媽媽,怎麽不接?"

"我……"蘇清之皺着眉看着不斷震動的鐵塊,不知道該怎麽擺弄。

阮榕看着她萬分糾結的樣子,手指一劃,接通了,她遞給蘇清之,做了一個耳朵的手勢。

蘇清之小心翼翼的把鐵塊放在耳邊,裏面傳來了一道柔和的女聲——

"清清嗎?這幾天怎麽都不和媽媽打電話啊?"

聽見聲音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的蘇清之心虛地看了一眼阮榕,發現她正在吃飯,才應聲,"……母親。"

電話那邊很清晰的傳來一振笑聲,"哎呦,清清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嚴肅啦?"

"母親,學堂我想要……"

蘇母好像沒有聽到蘇清之的話,很開心的笑了一會兒,說:"你一直都想考上C城電影學院,這回考上了,你爸和我都特別高興。"

"怎麽樣?在學校還适應嗎?同學都還好嗎?"

蘇清之有點無奈,本身還想和原身的父母商量一下退學的事情,看來……雖說被蘇母打斷,但是她聽着那邊絮絮叨叨的關切詢問,心中柔軟,"母親,學堂很好,同學……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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