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于反省,知道這可能是小時候的陰影。

在孤兒院長大,被欺負習慣了,不敢反抗。因為沒有靠山。等到走到社會上,稍有不順,內心便會極度不滿,而後開始變着法子給人擺臉色,甚至在心裏稍稍帶了點反社會人格。只希望幸福的人家都死絕了才好。

外表上表現出來的,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冷漠。

她看到溫情的東西從來不會流眼淚,只會冷笑,覺得他們是作的不行。明明有家有口的,還要裝模作樣搞的自己多辛苦似的。

見到那些家裏條件好一點的同學,她甚至有點反感。

她反感別人出去玩之後回來分享,她反感別人秀家庭幸福。

因為她沒有家庭。

江姚冷冷的看了屋門一眼,仿佛能看到窗外似的。心裏帶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氣魄。

她好不容易才讓自己能在社會上獨立的,誰要是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會讓別人好過!

這麽一想,心下已經打定了主意。

身體酸痛,手上的鐐铐太重以至于手臂都有點發麻。但是江姚掙紮起來吃了飯。

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是要吃飽了才好做的。她不能虧待了自己。

**

葛老三走進門,發現中午的飯女人已經吃了。心頭有點怪異,但還是安定了些。

其他家裏買來的女人,一個個的都是哭天搶地的,他葛老三家的就是乖覺。心裏順帶還對自己有點佩服。

要不是自己能讓人家看得上,她哪能這麽安穩呢?

說來,這女人被賣到他葛老三家也是福氣了。他葛老三全胳膊全腿的,要是賣給了東頭那個斜嘴的拐子,那才是叫做慘呢。

想到這兒,葛老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走到江姚的面前,掃了眼空空的飯碗,“這不就成了嗎?算你識相,今晚我們就洞房,現在我先給你把繩子給解了。我告訴你,你可得老實點,等你給我生個娃之後,把你借給別人生娃去。買你可是花了大價錢的,你生了娃,就賣一賣自己也好養活我兩的娃啊,不是嗎?這村裏的男人打光棍的多了去了,你給人家生個娃,掙的肯定比我多,”

江姚安安靜靜的坐在地上,順從的讓葛老三給自己松綁,開鐐铐。心裏翻起了滔天巨浪,同時還有深深的恨意。

她看了眼葛老三一張一合的嘴,聽清楚了他說的每一個字。葛老三越說,她心裏就越是光火。他敢買賣人口就已經是罪大惡極了,還打着讓她出去賣的主意,真是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葛老三帶江姚到廚房,葛大媽在廚房吃飯,見兒子把人帶出來了,着急道:“诶,你怎麽回事啊?咋也不給人綁上啊?”

葛老三嘻嘻一笑,“這人乖着呢,不會逃跑的。再說了,我們這個村子,想跑也跑不了啊。還省得叫二嬸多跑一趟了,這人連勸都不用勸。”

江姚默默地低着頭吃飯,邊吃邊四下打量着廚房,找一找菜刀在哪裏。

葛大媽對她是沒好臉色,嘴上嘟嘟囔囔的,面色不好,“我們家賣了你來可不是吃白飯的,以後這洗衣做飯的事情可都是你的。還有院子裏的雞鴨啊,都是你管的。田裏的事情能做也得去做,要是偷了懶,可別怪我打起人來不留情面。”

葛老三一句話沒說,就一直嬉笑着看江姚,邊看還邊說,“媽,你說她是個黃花閨女不?聽說這願意來支教的,都幹淨的很。不像其他城裏人,到處亂搞,不要臉。”

葛大媽狠狠瞪了葛老三一眼,“我咋知道?管她是不是,反正給你生個娃,就是要借給別人生的。能生就行。”

“行行行,我知道了。”說話的時候筷子點了點桌子,把它擺齊,然後往嘴裏扒拉飯菜。

江姚聽他們說話越發的生氣,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殺人的沖動。就算是同歸于盡,也不要讓自己被這些人折辱。

看着殘缺的碗,起了毛邊的筷子,還有滿是油垢的桌子,簡直想要作嘔。

鄉村的夜是寧靜的,三三兩兩的伴随了犬吠聲,和男人女人們出去串門歸來的說話聲。

葛老三家的飯吃的晚了,吃飯的時候來了個男人。

江姚只掃了一眼,更是覺得惡心。只覺得這樣的人連活在世上的權力都沒有,平白的膈應別人。

那個男人倒是死死地盯着江姚看,葛老三一臉挑釁,拿筷子敲碗,“哎哎哎,該回神了啊。看什麽呢?這可是我買來的媳婦兒。”

男人讨好的笑着,“哪裏敢和三哥搶媳婦啊,就是聽說了您将來要做生意來着,所以我先來排個號。等你啊,不想要了,就告訴我,給我生個男娃,價錢好說的。三哥,你總不能讓我絕了後吧?就留個種,不要你媳婦的。”

葛老三呸了一聲,“就算你個狗東西想要也要不成啊!”

“那是那是。”男人還在和葛老三說笑,江姚卻是徹底聽不下去了。

她把筷子一甩,碗一扔,“哐啷”“咔啦”的聲音就傳出來。她打碎了碗,扔了筷子。

☆、尋鬼人(二)

葛老三還沒發作,葛大媽先跳了起來,“你個小-賤-人!老娘給你吃給你喝你還敢發作?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說着先是給了江姚一個大耳掴子,然後拿起掃把就狠狠的打。江姚吃痛,心裏有點懊惱。

早就知道不會是好事,應該再忍一忍的。

只是現在已經開打了,再忍只會讓他們覺得自己好欺負,而且過後想要在讓他們把繩子解開拿刀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一想到可能要一輩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住在這裏,還有可能要被葛老三這個惡心的男人壓在身下,江姚惡向膽邊生,心頭不斷的湧出一個念頭。

特麽的,全部都該死!

葛老三早在葛大媽開始動手的時候也解了皮帶往江姚臉上抽,身上的疼痛加劇了心頭的惱恨,江姚順勢往竈臺上躲,掃把和皮帶一下一下的打過來,那個男人還在看好戲的大喊,“三哥,女兒就是要打的,你還讓她上桌了,這可不是反了天了嗎?”

江姚被打的渾身火辣辣的疼,還被推搡到竈臺上。竈臺上的尖角重重的撞到了江姚的肚子,江姚覺得那竈臺鋒利的簡直要把她肚子戳出一個洞來。

眼見着菜刀就在手邊,江姚一刻都沒有猶豫,拿起菜刀就往葛老三脖子上揮。

也該是她幸運,葛老三壓根兒就沒有料到她會來這一手。菜刀正好劃過了葛老三的脖子,就像是殺雞切脖子那樣,血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一見到血,起哄的男人呆愣了一下。葛老三捂住脖子死盯着江姚,好像不敢相信似的。

而葛大媽悲憤的大喊:“啊!你這個賤-人!我跟你拼了!”

舉着掃帚就要過來。

葛老三已經解決了,一個老太婆有什麽好怕的。殺一個人也是殺,還不如多殺幾個把事情鬧大。

江姚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的冷血惡毒,她只知道,要是自己不動手,等待自己的會是更慘烈的懲罰。

她不想死,她從來都是想要好好活下去的。為了好好活下去,就算讓別人死也無所謂。

憑什麽!憑什麽善良就該受欺負嗎!那她這輩子都不要做個善良的人!

江姚手起刀落,砍殺了葛老太。

連殺兩人,菜刀就有些鈍了。江姚知道怎樣才能讓人害怕,于是陰恻恻的看着那個剩下的男人。

他早已被吓尿了褲子,站在原地一動都不動,渾身發抖。

江姚一下子追過去,給了他一刀。但是刀口實在是太鈍了,只能傷人,想再砍死人是不行的。

可是現今已經沒了退路,江姚完全沒有殺了人的害怕,有的只是她被無數個人踐踏的怒火,這怒火越燒越着,江姚大叫了一聲,猛地沖出了門外,抓住那個男人一刀一刀的往下砍,村子裏還有其他人路過,紛紛吓得大喊大叫。

見江姚好像瘋了似的在砍殺,大家一動不敢動。在外頭把江姚圍了一個圈,但是江姚咧着嘴獰笑着,舉着滿是人血的菜刀看着他們。

不知是誰說了句,“報警吧?”

電話一撥通,江姚冷靜下來了。

刀刃上的血跡一滴滴往下落,看得人心頭發麻。

在警察沒有到之前,江姚一刻都沒有放松警惕。直到警笛聲響起,江姚才咧開嘴,露出了解脫的微笑。

有的人,一輩子都暗無天日的在大山裏,而她,就算是劍走偏鋒,也走出了大山。

警察來的時候,看到這幅慘狀一開始還不敢行動,還是江姚把刀扔了之後,他們才敢不由分說的把江姚帶走。

臨走前,江姚冷笑着掃了一眼村子裏的人們,嚣張的坐上了警車。

**

審訊室裏,說起江姚每個人都是面有土色,想來滿地的血腥還是給他們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一些陪過去的小警員還在和那些沒去的人擺龍門陣。

“你是不知道啊,滿地都是血,黏黏糊糊的,頭都不知道被砍了幾刀,腦花子都出來了。”邊說邊啧啧的,表情誇張,好像在說這麽吓人你們沒見到真是幸運。

旁邊的警員配合着發出,“啊?這麽恐怖啊?”的聲音,着實滿足了說話人的心。

于是更起勁,“那個女人頭發亂七八糟的,身上都是血你們也看到了。聽說是扒拉着人一直砍個不停,刀口都卷了。砍人砍的,就跟殺豬一樣,一下一下的。”說話的時候拿手往下做出砍東西的姿勢,更是惹人側目。

老警員沒好氣的看着他擺譜,也知道這些小年輕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事,也沒有太多阻攔。畢竟這個事情實在太駭人聽聞。

**

門“哐啷”一聲打開。

來人坐定,公事公辦的問話。

“姓名。”

“江姚。”

審問室裏的人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沒見過殺了這麽多人還這麽冷漠的。真是人心不古,現在這世道養出來的人怎麽都是這樣的?

警察小賀問:“為什麽殺人?”

江姚看着問詢的警官 ,自顧自的笑起來,狀若癫狂,笑道最後都直不起腰,對面的小賀十分惱火。

他這是第一次辦案,要是就遇上個辦不成的案子,豈不是出師不利了?

現在有的人會借着家裏的勢力裝作神經病,這樣子就能逃脫罪責,想到這個女人也可能想這樣幹,于是一拍桌子大喊道:“安靜!老實回話!”

江姚這時候不笑了,就像是笑夠了似的,神色瞬間變冷,小賀看了,覺得就好像一條陰冷的蛇在凝視着自己,嘴裏絲絲的吐着杏子。他搓了搓手指,不敢露怯。

這可是自己第一次辦案。

江姚像是看出了他的膽小,冷笑一聲,死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說着話。

明明已經到了六月,聽完她的話,小賀只覺得自己仿佛是裸露着身子倒在冰天雪地裏,那些話就像是一個個木樁,将他死死的釘在霜雪之中。直至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寒而栗。

她一字一句聲嘶力竭的大吼:“這世上,誰活的更惡毒誰就活的更好!我有錯嗎!我殺人錯了嗎!我沒錯!我只想離開那個惡心又肮髒的地方!”

“是他們先賣了我的,我不想在那裏呆着了,我有錯嗎!”

“看,我殺了人,剁的碎碎的,你們不就把我接出來了嗎?”

這話聽了叫人全身冰涼,又令人悲傷。說話時江姚幾度想要站立,好幾個人一起摁住才把她摁回去,就在那時候,江姚手上的傷也露出來了。

有一個陪着的女警一下子就跑出去,沒忍住哭起來。

本來以為是農村的家庭紛争,沒想到竟然是拐賣人口的。

這個姑娘也是夠狠,估計也是被折磨的狠了,不然怎麽能說出這麽喪心病狂的話?

江姚很快就被關起來,還是單人單間,足見警局對這事的重視。

而且江姚的情節算是特別惡劣的,将來就算是上了法庭,不管有再多的理由也讨不了好。

**

江姚躺在地上,看着監獄的天花板,這座四四方方的小房間其實并沒有那麽難熬。只要一想到要是自己沒有逃出來,還在那個村子裏以後的生活,江姚覺得就算是監獄,那也是天堂一樣的存在。

迷迷糊糊的,她就睡着了。

迷霧散去,她走到了一座高高的臺階下,臺階上是一座古樸的小屋,最高的地方挂着一塊匾額,上面龍飛鳳舞的寫了三個大字“緣來館”。

門前兩盞黃色的紙燈籠裏發出幽幽的光,像是潛伏的巨獸的眼睛,注視着即将到手的獵物。

江姚想起了曾經有個穿旗袍的女人對她說的話。

“你生來就是惡毒的人,我需要你。你的自私,你的狠毒,你的冷漠,你所有一切讓人厭惡的品格,都是我所喜歡的。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如你一般吸引我。”

“跟着我,我給你自由的生活,給你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女人低聲對她說話,宛若情人之間的呢喃。

江姚最後看了一眼在監獄裏呆着的自己,堅定的走上了緣來館的臺階。

**

寧自泊早上起來買了兩個人的早飯,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屋子裏還有另一個女孩,不由得就有些無措,“那個,這麽早生意就上門了啊,要不要吃點早飯啊?”

說完悻悻的,因為手裏只有兩份,沒法分配。

李道淺笑了下,妩媚風流,心情頗好,“這是姚江,緣來館的新人。以後緣來館外頭的生意就靠她幫忙拉了。”

寧自泊好奇的看了眼姚江,覺得她長得有點像前兩天死在監獄裏的女殺人犯。

還沒來得及細細打量,姚江就往大門走去,邊走邊說:“我出門了,找生意去。”

寧自泊只覺得她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但是李道倒是心情頗好,不忘囑咐,“要是沒事不用回來也行,到處去玩玩也是可以的。”

姚江走出緣來館的大門,深深的回看了一眼。

她不知道李道是怎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把她救出來的,她只知道,她現在叫做姚江,是緣來館的尋鬼人。

她的任務,就是走遍全國每個地方,将還有生命剩下的枉死的鬼魂帶回緣來館,交給李道。

寧自泊擺碗筷的時候細細思索了下,猛地想起,前兩天在法制頻道裏看到的新聞。

有個女殺人犯在監獄裏暴死,她好像叫做

江姚!

作者有話要說: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護體……

☆、命價(一)

又虧了。

楊金心裏嘆了一口氣,他家裏傾家蕩産的讓他做生意,結果全部都虧了。

他看了眼正在給女兒喂-奶-的妻子,心頭一松。

還好當時所有的法律文件都寫的是老婆的名字啊。

他老婆沒什麽文化,什麽都不懂,讓她簽字就簽字了,她家裏人也是一群鄉巴佬,哪裏懂得什麽法律的東西。

說實在話,讓他老婆擔責任,楊金心裏毫無一絲愧疚。

說起這個老婆,楊金心裏是一萬分的不滿意。

兩人是相親結婚的,其實沒什麽感情基礎。他老婆娘家是個村子裏的地頭蛇。別小看村裏人,有的村裏人比城裏人有錢多了。

就是為了金錢上的門當戶對,楊金娶了他老婆蘇喜妹。

說起來楊金長得也還算得上是能見得了人,高高瘦瘦,白白淨淨的,要是戴上一副眼鏡,很是有點斯文敗類的感覺。

可是他老婆就不同了。

他老婆長得不好看。矮個子,黃皮膚,臉上還有雀斑,五官倒是還挺清秀的,就是不愛收拾自己。最重要的是,她連自己的頭發都不會打理,整天都是用一個大夾子把頭發胡亂的夾在腦後,活脫脫就是一個村婦的模樣。

也不知道當初他老爹到底是抽了什麽瘋,愣是要讓自己娶這麽一個女人回來。

想到這裏,怒氣起來了一點。但是一想到将來只要離婚就能讓自己幹幹淨淨的脫身不帶一毛錢的債務,楊金又有點感謝起老爹來。

果然還是老一輩人眼光毒辣,要是自己找老婆,那可真是要還上一輩子的債了。

胡思亂想着,正想着蘇喜妹的好,一下子又想到了她的壞。

蘇喜妹這個女人,按老人家的話來說是有點不檢點的。

她老爹是個貪圖富貴的,要不是自己家有錢,蘇喜妹是絕對不可能嫁給自己。要知道,在嫁給楊金之前,蘇喜妹逃過一次婚。

當時和一個山窩窩裏的男人躲到了山裏,愣是叫她爹帶着一群人把那人打的哭爹喊娘的将蘇喜妹給帶出來了。

當時蘇喜妹是怎麽喊的?

她寧願去死,都不願意回家嫁人!

可憐男方的母親還在四處炫耀自家媳婦不要錢,轉眼全家就被打的連他娘都不認識了。

楊金搖搖頭,思緒收回,轉眼看向他的妻。

女兒嘴巴小小的,在賣力的吸着,嘴巴一動一動的,煞是可愛。真是可憐的小姑娘,很快就要和媽媽分別了。

楊金忍不住走過去,伸出兩只手指夾了夾女兒飽滿的紅臉蛋。心裏生出一股愛意。

突然,他就不想讓蘇喜妹承擔債務了。就算是有人把欠的債包了,他的本錢還是回不來了啊。

要是自己能做生意掙錢就好了啊。楊金心裏默念。

楊金扶額,揉揉太陽穴,拿出手機開始刷機。

現在這日子,除了能玩玩手機,還能幹什麽?

現代人的一大娛樂活動就是看小說,而大部分人,都是上盜版網站看的盜版小說。

盜版小說的網頁上往往充斥着各式各樣的小廣告,楊金刷到了緣來館那段詭異的廣告,為了找靈感的寧自泊也刷到了。

寧自泊在緣來館的時候暗自吐槽過李道,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給人家盜版網站付過廣告費,就這麽大刺刺的往上面放廣告真的好嗎?要是哪天網管嚴查了,那她是不是也會被揪出去啊?罰款啊、坐牢啊

要是李道知道寧自泊這麽想她,可能會直接讓寧自泊先體會一下罰款和囚-禁的樂趣。

年輕人,沒有經歷過風雨,還不知道要在絕對的惡勢力面前低頭。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不能做的。楊金決定劍走偏鋒。

哪怕是騙人的,也給自己一個念想不是?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一早就往上頭的地址趕過去。

剛走到門口,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心裏打起了退堂鼓,他倒是願意為了讓生意好起來花上點錢,但是這家店的裝修,看起來不太像是花一點錢就能擺平的啊。

看着威武的石獅子,看着拉着一副晚娘臉的臺階,還有上頭那看起來就很貴的屏風。楊金心想,要不,還是回去?

心念方起,緣來館就來人了。

來人是一位清秀的少年,笑嘻嘻的對他說:“是來做生意的吧?來來來,快點進來。老板叫我出來接你了。”

邊說邊做出以前小二哥迎接客人的姿勢,一鞠躬,手一伸,就要把人往裏頭迎。

楊金吞了一口唾沫,還是走了進去。

反正,也不能強買強賣啊。要是自己付不起錢,直接走出門呗。誰還比誰更能耍無賴?

進去之後,看到的是一個穿着紫色旗袍的女人,頭發整整齊齊的挽起來,上頭插了兩根簪子,一根像是白玉的,一根是藍綠色的。看着挺老古董的,反正楊金也不識貨,大概的知道很貴就是了。

那女人自我介紹,說是叫做李道。方才接他進來的男人叫寧自泊。

李道介紹寧自泊的時候,寧自泊還給楊金打了個招呼,笑了一下。

楊金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裝作一副高冷的樣子,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有多麽緊張,生怕自己付不起錢就被人給扔出去。

這店裏古董這麽多,随便一件都是他一輩子都買不起的貨。真不知道要是自己不小心磕了碰了,會不會被抓起來賣身抵債啊。

聽說開這種偏門的店面的,要不然就是有真本事的,要不然就是上頭有人的。

楊金再次打量了下這家店的裝修,确定自己惹不起之後,陪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希望能早點被趕出門外。

但是李道好像是看出了她的緊張,撲哧一笑,笑容璀璨,楊金險些晃花了眼。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

平生第一次這麽恨自己沒錢,要是有錢的話,是不是也能找這種女人,而不是和家裏那個黃臉婆過一輩子?

看到楊金癡迷的臉,李道的臉色漸漸陰了下來。楊金心頭陡的一涼,只覺得這個女人莫名的透着一絲詭異。

好歹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人的臉能變得這麽快,這麽吓人的。

楊金只覺得如坐針氈,方才他的失禮成功的打亂了現場的氛圍,于是現在的景狀十分尴尬,整個屋子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是輕飄飄的,他連大聲的吸氣都不敢了。

好在叫寧自泊的那個率先打破了死寂的沉默,“李道,你不是要和人家做生意的嗎?擺這麽一張臭臉的給誰看呢?不想見人就快點做完了生意快點結束嘛。”

李道擡頭懶懶的看了寧自泊一眼,然後對着楊金說,“你的願望?”

說話聲像是一片羽毛,輕輕的拂過心上,想要它多逗留一會兒,卻又來不及抓住。

楊金咳嗽了一聲,想要證明什麽似的說道:“我想要我的生意變好。”

李道頭都沒擡一下,問道:“想變多好?”

楊金不太理解她的意思,“那當然是越好越好了。”

什麽越好越好的,說的還怪繞口的。

但是李道還是明白了意思,瞬間抹開了笑臉。這是一筆大生意,沒準他剩下的命都會是自己的。

得到的利益多,李道不介意多給人點好臉色。

“我們這裏是拿命換東西的,你真的想好了。”

李道說的認真,楊金聽了不免有點躊躇,“那,要是整條命都給出去能掙到多少錢啊?”

李道朗聲大笑,“你放心,命在我這裏是最值錢的東西。你要是拿整條命來掙錢,倒還是有點虧了。”

“這樣吧,我給你一個計量的東西,你看你的錢掙的差不多了,你就停手,你的命在紙上計量着,要是覺得命不夠使了,也停手。你覺得怎麽樣?”

楊金想了沒兩分鐘,對李道說,“行!”

李道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了,從櫃臺下拿出紙筆,豪邁的往紙上畫了一條直線。

寧自泊随意瞄了一眼,嘆為觀止。

這條直線畫的,真是不要太直!要是小學生能學會這一手,數學考試畫圖形指不定得多輕松。

李道把紙張交給楊金,交代道:“用生命來換錢是我最提倡的,生命的價值很高,一點點的生命就能換大大的錢財。你只管去掙錢,只要你還在用命掙錢,你就不會虧的。等到你掙夠了,就再來我緣來館一次,我把這次的交易結算一下,生意就算是做完了。”

楊金一把扯過那張紙,半信半疑的走出門。

緣來館的門前長着眼睛,李道看到了他逃也似的離開了。就像是後頭有誰在追着搶錢似的。

李道滿足的倒在了躺椅上,躺椅搖搖晃晃的,就着暖暖灑下來的陽光,溫柔蜷蜷的歲月在身邊環繞。

寧自泊好奇的看了眼李道,這女人狡詐非常,要是一點點的生命就能解決問題,他才不相信李道會是這樣一副滿足的樣子。

她只會眉頭緊鎖的躺在椅子上,憋着壞心眼想着要怎麽禍禍下一個人。

寧自泊剛要撇撇嘴,嘟囔着李道沒準騙人家簽的是假契約,說不定是那種長長的生命才能換一點點錢的契約的時候,就聽見李道閉着眼睛在說話,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在說給他聽。

“這世上的人,沒有一個會嫌錢多的。不管掙到了多少錢,他們都永遠只會覺得自己的錢不夠花。就這樣一路的花下去,花的越多越好。等到花光了生命的時候,就是生意做成的時候。”

李道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寧自泊,寧自泊被這雙魅惑的眼睛看了,心跳險些漏了半拍。

“我才不會騙人呢。要是沒有給他足夠的甜頭,他早早的就把契約還回來了怎麽辦?我要的,是他全部的生命,可不只是十幾二十年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悲傷的一天,是疲勞的一天,是寫不出字的一天···

以及,我終于找到工作了,工作清閑,能夠碼字,除了沒錢這一點以外,剩下的都很好……

☆、命價(二)

這兩年鋼材産量過剩,很多鋼鐵廠都倒閉了。早幾年的時候,做鋼材生意那還是很掙錢的。可能也是看到前兩年人家怎麽做都賺錢,所以大家都眼紅,都去做鋼材生意,才會一下子讓這個行業變得岌岌可危。

畢竟不是生活必需品,哪裏需要這麽多的鋼材?

楊金本來也是衆多傾家蕩産、一拍腦門做生意的商人之一。

可是所有的一切,自他邁進緣來館的那一刻起,就發生了改變。

楊金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日子。他的日子,充滿了焦頭爛額,充滿了苦惱和焦躁。第一次,他體會到了日進鬥金是什麽感覺,知道了什麽叫做不管做什麽都掙錢的感覺。

楊金生意的發展速度,說的通俗點,就算是坐火箭都不如他快。

他蓋起了大別墅,買了大跑車,還養了三個小老婆。

過去那個即将破産,還想要老婆背黑鍋的楊金已經不複存在了。

許是對曾經算計過老婆懷有愧疚,楊金有了錢之後雖然變壞,但是從來沒有考慮過離婚的問題。

哪怕是外頭的女人再怎麽給他吹枕頭風,他都沒有考慮過離婚。

其實他心裏門兒清,這些女人都是看上他的錢的。和他老婆一樣。不過他老婆能和他一起吃苦,這些女人不行。

人就是要生于憂患的,哪能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

夜裏,楊金睡在蘇喜妹身邊。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蘇喜妹睡在一起了,但是今天不一樣,他有事情要做。

看着蘇喜妹寬厚的背影,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轟鳴聲,蘇喜妹睡着了。

楊金翻身下床,從那個上了鎖的抽屜裏拿出一張不太顯眼的白紙。白紙上有一條筆直的橫線,像是人胡亂的塗鴉上去的,又像是人端端正正的畫上去的。簡而言之,無論如何那都是一張廢紙。

楊金拿出直尺開始量白紙上的那條橫線。

一拿到這張白紙的時候楊金就測量過了,連一毫米都沒有放過的測量它。現今再量,發現,只縮短了不到兩厘米的距離。

他心頭大定。果然如那女人所言,生命的價值是很高的,想現在楊金都掙了多少錢了,可是生命只縮短了這麽一點點。世上的人要是知道只要付出這麽一丁點的命就能得到如此多的錢財,不知道大家會不會争先恐後。

不過這個秘密楊金不會告訴別人的,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生命的秘密,他掙錢還有個什麽用?

要是全世界都成了有錢人,那自己不是又變成了普通人了?

他只希望他一個人成為有錢人,并不希望所有人都成為有錢人。

**

酒桌上觥籌交錯,楊金端着酒杯,懷裏摟着最近剛找的女人和別人碰杯。

這幾年來楊金的生意越做越大,應酬越來越多,玩過的女人一個接一個數不清,什麽樣的都有。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不超過兩個月。

一個女人而已,不管是什麽樣的,楊金分分鐘都能找到一個更優秀的,所以楊金也就是圖個新鮮,根本沒有任何留戀。退一萬步來說,這些女人,那個不是從他這裏拿到了莫大的好處了。

別的不說,光說錢這一項。他給她們付的分手費都是一個普通人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

楊金眯着眼,這一次懷裏的女人走的是可愛風的。果然,男人年紀大了,就是喜歡這些青春年少的姑娘們。

尤其是當□□絲的時候,對片子裏穿着水手服的女生特別喜歡。現在,他總算是左擁右抱,同時擁有了好幾個。

楊金嘴角扯開一抹笑。

他下腹一陣火熱,湧起了一股沖動。

目光下移,第一眼瞧見的是他的啤酒肚。

恍惚間回憶起了幾年前的自己,那個時候,他還是沒有啤酒肚的。

當時剛從一個小城市裏出來,開一家小建材公司,掙三瓜兩棗的,天天為了生活奔忙。那個時候的他小腹平平,渾身精瘦,處處透露着一股男子漢的氣息。

不像現在,肚子鼓的老大的,處處透着一股油膩商人的味道。隐約間還有點銅臭氣息。

楊金撇撇嘴,長得醜又怎樣?他這樣的成功人士,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過?

一個有壓力的男人要靠女人和煙酒來釋放自己的壓力,一個沒有壓力的男人也同樣需要這些東西。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楊金早就适應了紙醉金迷的生活,但是距離他到緣來館也不過不到一年時間。

再次拿出那張紙的時候,楊金猛地發現,上面的線條好像突然短了很多。

他掰着手指細細數着自己的花銷,驚恐的發現,他給那些女人們花的錢都是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

于是他開始收斂自己。

但是收斂的日子沒過幾日,楊金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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