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次開始掙錢。

他心裏默念着,最後一次,做一筆大買賣之後就收山,從此就靠啃老本生活。

人總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一個奢靡了這麽久的人怎麽可能突然就收斂了本性?

這麽說吧,一個勤勞的人要是突然有一天變成了懶漢,你想要他再次勤勞起來那可就真是難了。

同樣的,一個大肆揮霍了這麽久的人,突然之間要他節約,是否也太過殘忍?

生命消逝的恐懼與□□的享樂交織,一方面,楊金懼怕自己突然有一天死去,另一方面,他又不願意放棄自己現在快樂的生活。

他甚至不敢再去看紙上的那條線,只能一遍遍的在一擲千金之後安慰自己:沒關系的,生命的價值很高的,我今天花的連一毫米都沒到,我的生命線還有很長。

心中的恐懼越大,就越是想要放縱自己。

楊金沉迷于酒色財氣之中,全然忘記了在家中等待着自己的妻兒。

妻子是破産時的擋箭牌,孩子是将來自己落魄的保護傘。人生中有這兩人,還有巨額的財富,真的太完滿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錯了,我的工作清閑,但是不能碼字,因為領導is watching you !

其實,存稿已卒,我已經十天沒有碼字了……

☆、命價(三)

偌大的房間內,獨坐着一個矮小的女人,穿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睡衣。裙子的材質很好,看着油光水亮的,要是是一個可愛的小女生穿着,絕對很是惹人憐愛。只可惜,穿衣服的女人是一個身材幹癟的婦女,乳=房微微下垂,看着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這是蘇喜妹。

兩年過去了,女兒也漸漸長大,孩子很漂亮,完美的繼承了他們兩夫妻五官上的優點,只可惜沒有見過爸爸幾次。

平心而論,蘇喜妹長得并不難看。

高挺的鼻子,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只是發黃的皮膚上星星點點的長滿了雀斑,加之她身材矮小看着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生生給這副好五官給拉低了三五分。

要是她高一點、白一點,真算得上是個大美人。

主要是她也不太愛收拾自己,要知道,愛美是每個女人的天性。可是當一個女人不知道美給誰看的時候,也許她就不再愛美了。

蘇喜妹愛的那個男人是她出門打工的時候碰上的,女人很傻,雖然那個男人那樣子對她,但是她還是對他念念不忘。初戀是最難忘記的,更何況求而不得而又轟轟烈烈的初戀。

初戀過後就是生活的一地雞毛,方更顯得初戀時節的美好。

可是若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再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她也不會願意。

失去的東西便是失去了,再尋回來必定布滿形狀可怖的裂紋,她的生活已經足夠痛苦,若是有機會,她更願意自己一個人生活,比起長久的痛苦,她更願意長久的孤獨。

楊金是個好高骛遠的男人,女人的直覺一直比男人要敏銳一點。

父親看上的是楊金父母的錢財,而她看到的,是一個被父母寵壞了的、毫無主見和能力還整天坐着夢的男人。

偏偏可怕的是,這個男人還要和她共度一生。

他已經三個月沒有回來了,月子裏的肥膩讓楊金對自己徹底厭煩,他連自己什麽時候瘦下來的都不知道。蘇喜妹自嘲的想着。

要是楊金那天突然睜眼看她了,發現她這麽瘦小,會不會突然吓一跳?

想到這裏蘇喜妹嘴角彎彎,覺得有點好笑。

其實不回來也挺好,所有的女人都對優秀帥氣的男人有好感,蘇喜妹有錢,當然是楊金給她的。

她愛的是帥氣的男人,不是楊金這個挺着大肚子的油膩男。

她一點都不介意楊金出門找女人,因為只要楊金給她錢就好了。這個世界上,除了錢,所有握在手裏的東西都是不真實的。

愛情是在危難之時将你狠狠抛棄,親情是為了虛幻的利益而犧牲你的幸福,她沒有友情。

時至今日,每每回到家中,父親都會狠狠誇贊一頓他自己。感慨他給他的女兒找了一個多麽好的姻緣。蘇喜妹只覺好笑。

因為父親只看見了錢。

蘇喜妹文化程度不高,她做不來那些彎彎繞繞的轉移財産的事情。同樣的,楊金的家裏人也做不來。她大概知道,楊金公司是挂在她名下的,要是出了事情,楊金一家人能撇的幹幹淨淨,所有的債務都是她的。

兩年前楊金公司要破産的時候,蘇喜妹知道了這個事情。

直到現在,楊金的公司都是記在她的名下。楊金很精明,她也聽說了,這個行業不是很景氣,随時都有破産的可能性,所以楊金才一直不敢把自己的名字給寫上。一直用着她這個替死鬼。

所以對于花楊金的錢,蘇喜妹一點愧疚都沒有。

甚至于,她不敢花錢。

楊金給她的每一分錢都被她好好的偷偷存進銀行裏。

誰知道會不會某一天楊金的公司就破産了,然後讨債的找上門來?

蘇喜妹要做的,只是那個時候盡可能保住自己,保住孩子未來安樂的生活,而不是下半輩子都在還債裏度過。

這張銀行卡沒人知道,她誰都沒說,只是機械的往裏面一筆一筆的存錢,而那個數字

蘇喜妹想到銀行卡上的數字,心裏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所幸楊金還知道拿錢回來。

“咔噠”一聲門響,蘇喜妹回過神來,同時心頭疑惑不解。

楊金竟然回來了?

**

楊金是在一個女人的身上突然倒下的。

每次想到蘇喜妹,想到她那個幹癟的身軀,他就想要狠狠的補償自己。

蘇喜妹一直覺得自己對她關注不夠,可是楊金決定自己對她關注太多了。

懷孕的時候,她整個人像是吹氣球似的胖了起來,身體就是方的。或者說,一個圓圓的葡萄酒桶的比喻更适合她。

之後,她倒是很快就瘦了下來。可是滿臉的麻子看了就讓人倒胃口,簡直讓他想喪失自己作為男人的能力。

何況她的皮膚早已不夠緊致光滑。一想到自己的老婆是那個樣子的。他就覺得自己在弄一具幹屍。

所以他從來不回家,回家也只是匆忙的停留一會兒,然後馬上離開。

二十幾歲的年紀,是如狼似虎的年紀,他要的是活潑可愛渾身散發着青春的朝氣的小姑娘,而不是家裏那個一派死氣沉沉的女人。明明蘇喜妹也才二十多歲,可是和同齡人一比,楊金覺得她老了十歲不止。

他身邊的女人也不是沒有和蘇喜妹一個年紀的,但是就偏偏蘇喜妹把一個人的二十歲活成了五十歲。走出去,楊金覺得她看着更像是家裏小囡囡的奶奶而不是媽媽。

楊金心裏對蘇喜妹存了一口怨氣,因為她嫁給自己的時候不是處-女,更因為她為了不和自己結婚竟然私奔。這讓他身為男人的尊嚴受到了打擊。

但是他又要留着蘇喜妹,因為他知道,蘇喜妹這種女人,嫁給你就會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哪怕你再混球,她也不會和你離婚。所以楊金一直留着她,他的公司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倒閉,他要留着蘇喜妹給自己背黑鍋。

就是這股怨氣讓他瘋狂的用性來放飛自我,直到今天,那個穿着空姐服的高挑女人用她那雙白皙高挑的腿讓他洩了血。

渾身仿佛突然脫力似的連從床上翻身都不能,那一處的疲軟就像是要掏空他所有的力氣。

陪着他的女人驚慌失措,趕緊打電話叫來秘書。電光火石之間,楊金想起了家裏的那張紙條,那張讓他一夜暴富的紙條。

掙紮着,他讓秘書把自己送回家。

回到家,見到的就是蘇喜妹那張死氣沉沉的臉,楊金見了心頭就冒火,但是他已經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有氣無力的叫蘇喜妹把自己攙回房間。

蘇喜妹一臉不可置信,秘書想要叫救護車,但楊金知道,想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他不用靠醫院。

他讓蘇喜妹把自己弄到了床上躺着,吩咐道:“你,去,把櫃子裏那張紙給我拿出來。”說話時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仿佛要掏空他的身體,讓他再也沒有睜開眼睛的力氣。

蘇喜妹順從的拉開了楊金的櫃子。楊金在家裏有一個專門的櫃子,蘇喜妹也從來不去開,只知道楊金整天寶貝那個櫃子得很。

一拉開,看到了一張白紙,就擺在最上頭,醒目得緊,問道:“是要這張白紙嗎?”

問完話時回頭看了楊金一眼,吓了蘇喜妹一跳。

楊金眼睛睜得死大的瞪着天花板,嘴唇在嗫喏這,似乎想要說些什麽,臉色蠟黃,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活人的生氣。這副肥膩的身軀像是一攤肥肉攤開放在床上,等待着人的宰割。

見到楊金這個樣子,蘇喜妹心頭驀地一動,壓抑下差點奔騰而出的狂喜。楊金怕是要不行了,雖然她沒什麽文化,但是也知道,要是楊金公司那些重大文件上寫的都是自己的名字,那是不是意味着楊金死後所有的錢都是自己的?

蘇喜妹拿着那張白紙走到楊金的身邊,示意給他看,“是這張白紙嗎?”

她不知道這張白紙到底有什麽玄機,但是要是能直接把楊金給刺激死,那也是挺好的。所以她直接拿到了楊金眼前,好叫他看清楚。

果然,楊金一見這張白紙整個人都在顫抖,就像是發作了癫痫似的,蘇喜妹都不知道他這副身體竟然還能有這麽大的力氣。

蘇喜妹見到楊金的眼珠暴起,雙手向上延伸,胡亂地想要抓住什麽。蘇喜妹知道他想要抓住這張白紙,但是遠遠地拿開了,就是不讓他碰到。

楊金死死的盯着蘇喜妹,蘇喜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終于等到了楊金咽氣。

她看着手裏的這張白紙,還是不知道究竟有什麽玄機。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楊金死在女人肚皮上的事情給說出去,到時候就算是分財産,也會因着楊家的理虧而多分一份。

蘇喜妹沒有再看楊金,冷漠的走出了門,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一個個的通知過去。

等到所有電話結束的那一刻,她在家裏等待楊金父母和她父母親的到來,指尖一直在微微顫抖。

那是激動的。

幸福來的太突然,她眼裏甚至湧出了淚水,于是急忙掲去。

但又突然想起來,自己想哭也沒關系,就讓別人誤以為是為死了丈夫而哭吧。

想到這裏,蘇喜妹再也沒有壓制情感,撕心裂肺的哭喊出聲,不為別的,只為自己今後的自由。

**

緣來館內,李道正在把玩一個罐子,罐子裏有一條長長的細線,散發着幽幽的金色光芒,光芒時不時地收斂一下自己,就像是捉摸不着的螢火蟲,一閃一閃的,美的晃花人眼。

李道鄭重其事的把罐子收好,這是她收到的最長的命線了。

要知道,要是楊金按照他本來的命路走,那該是還債還到六十歲,然後又被妻女抛棄幾十年,最後在一百多歲的時候死在大街上的。

李道也算是幫他了,短暫而富貴的一輩子,總好過他貧窮痛苦的一輩子吧。

而且這也算是一舉兩得,楊金幸福了,他的老婆孩子也能幸福。用他的命換了那麽多的錢,足夠他一大家子好好活上一輩子了。

李道幾乎是一個仰倒,倒在了搖椅上,搖椅吱吱呀呀的,突如其來的重量讓它有點經受不住。她嘴角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身前櫃臺上的流光不時閃射到她旗袍的金線上,一亮一亮的,映襯着身後的博古架,時光定格,宛若上個世紀報紙上畫出來的美人圖。

☆、夢記(一)

一座很陡的山崖,寧自泊順着石壁攀岩上去。一條越來越窄的小路,幾乎只能堪堪容納下半個腳,寧自泊就這麽蹑着腳一步一步扶着石壁往山上走去。

山崖下是滾滾的江水,一個個巨大的浪花狠狠的拍打在石壁上,帶來陣陣水霧,陽光一過,便是一道靓麗的彩虹。

雪白的浪花在山崖下翻湧呼嘯,有幾個掀得高的,還會打濕寧自泊的衣角。寧自泊死死地緊握住山崖上凸起的石塊,努力維持平衡不讓自己掉下去。

海水發出憤怒的咆哮聲,想要将一切通通吞噬殆盡,帶着崔古拉朽的力量一下下的撲将過來,仿佛想要席卷一切,給人帶來巨大的壓力。

寧自泊不敢停留,努力往上走。明明看不到盡頭,看不到前路,可就是一直往前走。冥冥之中不知是什麽在指引他,他只知道,自己要一步步往上走。走到最上面,才能看到他想要看到的東西。

而他要看的是什麽,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心裏有一股強烈的沖動,他要走上去,上面有他熟悉的一切,好像他本來就屬于那裏,就像是名為“家”一樣的親近感。

布衣青衫,頭上綁着一根麻布做的帶子牢牢束住頭發,大大的袖口。寧自泊打量自己的時候,不由得有些奇怪,自己不是在現代嗎?怎麽會穿着這樣子?難道是穿越了?還是他報了個劇組的兼職,現在在做群演?

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他搖搖腦袋,繼續奮力往上攀爬。

山頂是一片廣闊的綠地,青蔥的顏色被身後是不是打來的潔白的浪花映襯着,就像是一副唯美的山水畫。處處都是低矮的灌木,只有兩顆高聳的大樹直挺挺地立在懸崖邊,一枝獨秀。

離得太遠,寧自泊看不清樹木,只好像看到樹枝上挂了什麽東西,挂了一排的樣子。

他走進過去,正想要看個究竟。突然身後傳來了沙沙的聲響,同時地面在劇烈的震動。寧自泊吓了一跳,趕緊躲到了灌木叢裏去,順着縫隙偷偷往外頭瞄。

一看,只覺得心髒幾乎驟停,渾身汗毛直立,臉上血色盡失,一種他能夠想象的疼痛在臉上蔓延開來,讓他頭皮發麻。

他一動不動。

他看到一個巨人手上拎着幾個“人”,掰下了枝條把折斷了尖銳的那一段對着人臉,從嘴角兩側穿過去,好幾個人串成一串,然後兩端相-交,像是綁繩子一樣的把樹枝給綁起來,弄成了一個圓。

枝條上的幾個人還在兀自掙紮着,但是巨人沒有理他們。

這場景,就像是一個人拎着一大把鑰匙悠然的走過,只不過鑰匙是人。

巨人把這一串人給挂到了樹上,好像是想要把他們風幹的樣子,旋即離開了。

這一串人在樹上飄飄蕩蕩,壓得枝頭不時地在抖動,樹枝頂端的小葉子被壓得一跳一跳的,可愛極了。

……

寧自泊戰栗不已,随即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伸手一摸額頭,發現不過是一個夢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短小君開始了,每天只能更一點點……

☆、斷更

今天,只是單純的不想打開電腦而已。存稿放在電腦了,因為不想開電腦所以沒更新。不好意思了,因為每天工作都很忙,回到家磨蹭完已經十一點多了,再開電腦實在太累,所以,…就攢着,明天一起發了吧~

☆、夢記(二)

夢醒時分,身周一切如常,唯有額間的冷汗不止,在平靜的告訴他方才令人恐懼的夢境。

桌子被收拾得整整齊齊,椅子也被好好地塞進了桌子下面,每一個抽屜都是關得嚴嚴實實的,就連桌子上的小擺件都碼的井然有序,各自在它們的位置上呆着。

這裏還是緣來館,還是寧自泊的房間。

寧自泊長長呼出一口氣,重重地倒下去,感受被子的柔軟和床的彈性,身上抖了幾抖,像是在搖籃裏似的,舒服惬意。

終于明白了為什麽李道總是願意躺在她那把躺椅上不想起來了。

想再次睡去,可是到底還是睡不着。

一閉眼,全都是巨人拎着那一串人往樹上挂的場景,委實是駭人了些。

既然睡不着,還有點害怕,索性打開了燈,一夜無眠。

寧自泊骨子裏一直有一股文藝的氣息,枯燈獨坐到天明,也別有一番風味。

及至天微微亮起,寧自泊利索的起來收拾出門。

緣來館的一日三餐一直就是他負責的,他是一個合格的保姆,更是一個令人省心的租客,對于李道方便的事情,寧自泊總是會早早做好。

等到李道起來,滿屋子裏飄散的都是皮蛋瘦肉粥的香味。

濃濃的生活氣息。

李道皺皺眉,她有點不喜歡這樣子。

她是個仙女,應該吐露仙氣。比起滿屋子瘦肉粥這種令人胃口大開的香氣,她更喜歡的,是滿室的茶香、書香,又或是粉墨胭脂香。

她知道寧自泊把她寫成什麽樣子,又懶又饞,滿嘴大蔥味,活脫脫的一個市井婦女。

一本書在最開始的時候給人留下的印象是最深刻的,李道也不想去改。因為她活的是什麽樣子,見過她的人都知道。沒見過她的,就是這輩子和她都沒有交集的,不知道她是什麽樣子她也無所謂。

雖然寧自泊一直包攬了緣來館的所有家務,但是這麽精心地準備還是挺少見的。一般而言,他更喜歡到大街上去買現成的,而不是自己做。

自己動手了,說明只有一個可能,寧自泊有求于她。或者說,他可能想和她談心。

果然,坐下之後,嘴裏剛塞進去一口粥,迎來的就是寧自泊的喋喋不休,就像是倒豆子一樣,噼裏啪啦個沒完沒了。

一開始的時候李道沒在意,反正寧自泊的心思多得很,多聽幾句少聽幾句沒什麽關系,聽到沒聽懂的,再問就是了 。反正寧自泊閑着也沒事,和別人講他的人生經歷也是他的一大樂事。

越聽到後來,李道的臉色越凝重,直到放下了手裏白玉做的湯勺,靠在椅子上仔細聽寧自泊說他的夢境,臉上若有所思。

末了,寧自泊問了句,“你說,這是為什麽啊?”

“啊?”李道有點反應不過來,方才一直在想自己的事情,也沒太注意。但是好在腦子好使,瞬間就明白了,深深的看了寧自泊一眼,而後迅速的收斂了打量的眼神,含糊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寧自泊有點懵逼,他最讨厭別人敷衍了。再說了,這麽殘忍的事情,他怎麽還會日有所思呢?

這是羞辱!

□□裸的羞辱!

于是寧自泊理直氣壯的反駁道:“我不同意什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覺得這是前世今生!”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李道微微顫抖了下身體,神色有些異樣,但是寧自泊沒有注意到,繼續發表他的看法。

“我一直深信人是有輪回轉世的,我這個一定是我上輩子做的事情,可能是孟婆湯的效力不夠強大,所以才讓我時不時地想起這麽一星半點的。你說,人上輩子和這輩子隔的時間是很久的,如此看來,我在夢裏的打扮不就正好是我上輩子的時間嗎?”

越說有越激動的架勢,“我要是能記起上輩子的事情,是不是就能推動科學發展了……”

這個時候李道直接粗魯的打斷了他說話,語氣裏甚至帶着點惱火和不耐煩,“這只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一天天做白日夢寫小說能不做噩夢嗎?你夢到自己上天了我都不覺得奇怪!整天腦子裏都在胡亂的想東想西,有這個研究前世今生的功夫,還不如把你這個梗給記下來。沒準還能寫進你的書裏,省得有事沒事就卡文。本來就兩三個讀者,卡個文,連最後唯二的兩個都要走了!”

說完還給了寧自泊一個白眼,這怒氣來的莫名其妙的,寧自泊有點摸不着頭腦。

但是随即就被唯二的兩個讀者給氣到了,悲憤的說,“那唯二的兩個讀者是盜文網站的!”

可到底還是把李道的話給聽進去了點,人的夢境,是多麽好的寫作素材啊。他每天記錄一點點,等到一個月清零一次,到時候他一個月就能寫一部長篇小說了。

想到就美滋滋。

越想越覺得人家說的有理有據。

可能就是自己平日裏用腦過度才會這樣子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叫做撒潑耍賴式不斷更手法……

☆、寧自泊的夢與夢想

用腦過度就會有荒誕不經的夢境,而且李道一天天的,緣來館的事情那麽多,說不定是哪天他聽到過這個故事,結果自己又給忘了的。

弗洛伊德在《夢的解析》裏說過這麽一段話:“不管夢到什麽,夢從現實生活中提取材料,從圍繞現實生活的理性生活中提取材料。……夢內容來源于我們通過外部或內在所感受到的材料。”

就是這樣的!

他每天在日思夜想,想着用什麽梗來寫作,天天又聽到李道緣來館裏的事情,所以夢到這麽可怕的東西是偶然中的必然!

這就是即為內部又為外部的現實材料!

不要想太多自己吓自己,他寧自泊怎麽可能是內心這麽陰郁的人呢?他可是一個小太陽,每天散發着滿滿的正能量。他可是男版的薛姍姍啊!

哎,這麽說自己也不對,這樣不就成傻白甜了?

不行不行,這年頭,傻白甜的女人都惹人厭了,更何況傻白甜的男人?還是不要自己惡心自己的好。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寧自泊終于把自己給勸好了。沒錯,他的心理自我調節能力就是這麽的強大。而且還進行了舉例。

他認為,他會做這個夢完全是因為自己寫的是神鬼小說,加之李道緣來館的事情對他的負面影響,這才惹出了這麽陰暗的故事場景。

每個人的內心都有黑暗的一面,可能最近生活有些不受控制,所以才會有這麽可怕的夢境的。但是還是不要自己吓自己,這是最重要的!

你看看那天,緣來館撞進來個被自己給吓死的鬼。

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麽事兒呢?哭天喊地的,嚎的寧自泊差點就沒認為他是有什麽曠世奇冤,拿好了小本本就準備做記錄,等待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着他悲苦而又心酸的一生。

誰曾想,這麽氣勢恢宏的開頭帶來的是一個操蛋的結局。

這家夥竟然是被自己做夢給活活吓死的!

真是卧了個大槽!虧得他還準備好了情緒,就要陪那個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烘托氣氛好讓李道能不要那麽慘無人道的剝削人。

結果來了個這!

真是氣死個人!

所以最後寧自泊一句話都沒說,平靜的看着李道毫不留情的把那人剩下的生命給收走之後,趕着人家去投胎。

寧自泊自诩見過無數種死法,淹死的、害死的、燒死的幾乎什麽死法都見過了,但這被自己做夢給活活吓死的還是第一次。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他可不能自己吓自己啊。

他要是把自己給吓死了,李道絕對會毫不留情的把他剩下的命給收走然後匆忙的趕他去投胎的。

畢竟她就是這麽一個沒人性的女人啊。

但是如此優秀的素材實在不得多見,總歸他不是每天都能夢見這麽有梗的事情的。

作家分為天賦型和勤奮型,從前的寧自泊一直覺得自己屬于天賦型選手,但是經過李道的多番打擊之後,寧自泊總算是認清了現實。

他是一個勤奮努力型作者。

所以他要勤于寫作,把生活裏的點點滴滴都記錄下來。他這個沒有人生經驗的人想要寫出千古好文就是這麽的艱難啊。

一想,寧自泊只覺得任重道遠,未來的路實在太長,為自己默默鞠了一把心酸的淚水。

但是只要能為中華文壇做出貢獻,就算是自己付出一生又何妨呢?

……

眼見着寧自泊的神色越發的激動,李道抽抽嘴角,知道估計這個家夥又迷失在了為自己編織的美好夢境裏了。

他這樣的居然還在做夢諾貝爾獎,他真當諾貝爾是大白菜,出門右轉街角幾毛錢一棵嗎?

她作為一個有道義的神仙,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教會人們認清現實。只有人人都認清了現實,才能減少因生活不如意而帶來的抱怨和不滿。

這種時候就是要她這個老江湖來岔開話題,打碎夢境!

于是李道冷不防的插了一句嘴,“寧自泊,你追星嗎?”

寧自泊是混日娛圈的,對于當代年輕人,最好聊的話題就是追星,保管能夠滔滔不絕的講很久很久。而且寧自泊作為一個資深阿宅,問他追星的話題不會錯的。

果然,寧自泊神色極為激動,想來是問到了一個他想回答的問題了。

就聽寧自泊大聲答應,“追!我當然追星啦!”

李道挑眉,漫不經心,“哦?誰啊?”

“巴爾紮克!”

要知道,這個時候李道正在喝水,這一句巴爾紮克真是差點就沒把她給嗆死。

她早就該知道的,和寧自泊這種人交流不能以常理論之。他永遠會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天曉得李道可是在心裏打好了腹稿,準備了他會說出的種種人名,然後接話下去的。

說石原裏美,說新垣結衣,說48系列,火影忍者海賊王……哪怕你一個男人,追日本組合岚她都能給你找話題!

但是偏偏就是巴爾紮克!

一個已經故去很久的大作家。

你知道巴爾紮克的法文名怎麽寫嗎你就喜歡巴爾紮克!巴爾紮克同意你喜歡他了嗎!

這是不是稍微有點裝呢?是不是只是想顯示一下自己的逼格所以才這麽說的呢?

但是相處了這麽久,何必呢?

李道斜眼睨他,突然就有點看不上寧自泊了。但寧自泊好像是認真的。

這下子李道郁悶了。

她活着的時間很長,閑來無事也愛看看書打發打發時間,巴爾紮克她也是知道的。

那個做生意一定會失敗的作家,那個長的很結實的作家,那個寫了很多部小說的作家……總的來說,确實是一位令人敬佩的作家,确實是一位值得人喜歡的作家。

但是……

她真的沒見過人回答追星這個問題的時候會回答巴爾紮克啊?

除了那種想要裝的自己很有學問的、急于表現自己的初中生孩子們之外,這麽說話的人真的很少啊!

突然間,李道有點想結束這個話題。

明顯的是,寧自泊并不想結束這個話題。

寧自泊此人最是不會看人臉色,這一點從他過往極為不順的工作經歷裏就能看出來。

據他所言,他當年去的公司都是傳言裏氣氛融洽,沒有很明顯的上下級關系的,管理寬松的公司。但就在這樣的公司裏,寧自泊被自己逼到自閉了。

然後不到三個月試用期直接辭職。

後來聊到這件過往的時候,李道簡直就要用匪夷所思來形容寧自泊這個人。

要知道,成年人交朋友是很難的。而大家一般又都帶着一點點的高冷,所以很難開第一次口。

這就需要有一個人來開始,然後下一個人就會接話,一來二去的,互相之間就熟起來了。

但是寧自泊偏不。

據說當年,在公司第一次下午茶的時候,人事部的小姐姐問他要不要吃點梨子,寧自泊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人家。

“不用,我從不吃梨!”

這氣氛,光是想想就覺得尴尬到令人窒息。

在微信群裏聊天,大家一起點外賣的時候,寧自泊開始發表長篇大論:《論當今中國的孩子為何會被奶茶毀害》、《論一個女生為什麽永遠減不了肥》、《論炸雞有多不健康》……諸如此類一系列的長篇大論,成功的擊退了大家下次再和他團建的心。

……

OK,fine!

你也是很棒棒的了。

而且進公司的數十天裏,寧自泊根本沒有認清除HR和大主管之外的一個人!所有的同事有一個統一的稱呼:“喂”。

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李道簡直嘆為觀止,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不解人情到如此清新脫俗的人!

當時她就沒有忍住的笑出了聲。

但是當自己今天遇到的時候,李道有點笑不出來。

李道實在是想不出來,寧自泊到底喜歡人家什麽?

現實主義題材的寫作內容?還是一輩子著述頗豐的能耐?

很快,寧自泊就給了她答案。

“巴爾紮克一輩子孜孜不倦的寫作,直到寫了五十部書才因為《驢皮記》而為人所知。你難道不覺得他這種迎難而上的精神特別值得人敬佩嗎?”

“人家寫了五十部書才開始出名,我才哪到哪啊?就是巴爾紮克才讓我有了前進的無限動力啊!”

哦,懂了,是看上了人家的大器晚成。

理解理解,畢竟寧自泊這個水平,短時間內怕是正常人不能接受的範圍。

他寫的書,看了之後人的眼睛有可能會瞎掉。

這還是一個很中肯而又帶着點誇贊的回答。

寧自泊越說越激動,還拉扯了李道一下,亢奮的說道:“我的QQ簽名你知道是什麽嗎?”

呵呵,我不知道,我沒有□□.

“就叫做:戀上巴爾紮克!”

好的,你贏了。

恭喜你成功的愛上了一個大文豪。

李道真的忍不住就要起壞心眼去打擊他,羞辱他的愛豆。

就聽李道鄙夷道:“咦,那不是一個大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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