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開始,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3= (3)

多後晏桓之才回來,将包着紙的一個大肉包遞給她,道:“運氣好,最後一個。”

辛珏珩接過熱乎乎的包子,好奇地問:“可是我看你前面有些人也沒買到呢?”

晏桓之自然不會承認剛才是千方百計忽悠到插隊的,只道:“以為賣完了,後來又給找到一個,小夥計太粗心。”

“嗯,真粗心。”辛珏珩贊同點頭,狠狠咬了一大口。

包子皮薄餡大,肉汁鮮亮飽滿,她卻原地蹦起,趕緊用手給自己嘴巴扇風:“嘶!好燙燙燙!”

“珩兒!”晏桓之驚了下,見她無大礙,微微皺眉,“笨丫頭,又不小心了!這麽扇有什麽用?”

他嘆口氣,微微俯下身,朝她嘴角呼氣。

突如其來的動作使辛珏珩僵住了身子。

“吹吹涼。還疼嗎?”晏桓之問。

他給吹氣和她給自己扇風一樣并沒有什麽用,但辛珏珩卻奇跡般地覺得不疼了。

她含含糊糊道:“沒事沒事……包子好好吃呢!”

“好吃就行,別噎着,慢點兒吃。”晏桓之一只手拎着所有包裹,空出一只手揉揉她的腦袋,“走吧,回家了。”

辛珏珩還有點愣,“嗯。”

回家的路上,辛珏珩問晏桓之:“晏大哥餓不?”她看向自己手裏吃了幾口的肉包子,還帶着些餘溫,猶豫會兒遞到邊上,“吃嗎?”

“我不餓,你吃吧。”晏桓之不假思索道。

不吃啊……出門這麽久了,他明明該餓了才對。

難道是因為她咬過麽?辛珏珩胡思亂想。

話說,夫妻間,到底該不該吃對方吃剩下的東西呀?

晏桓之餘光瞥見身邊低着頭的小娘子,問:“珩兒吃不下了?”

“啊?嗯,回家還要吃飯的。”其實不是吃不下,而是在想事情,沒心思吃了。

晏桓之見狀,順手從她懷中拿過剩下大半個的肉包子,自然而然撕了一大口,還不忘給予評價:“果真好吃,以後再來買。”

辛珏珩呆得忘記合攏小嘴。

他他他他真的吃了!

男人三五下解決肉包子,走了幾步發現辛珏珩還在原地愣神,“怎麽又傻了?”

這丫頭,自己不跟着還真容易出事,成天走神。以後得看緊點兒才行。

辛珏珩擡手遮掉不住上揚的嘴角,喜滋滋地奔到晏桓之身邊,情緒高漲:“回家回家!做好吃的去!”

小丫頭的心情波動就是快,晏桓之有點不能理解,不過不打算糾結于這個問題。她開心就好。

大拇指擦去她唇邊油膩膩的肉漬,晏桓之鬼使神差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小花貓,剛還說吃不下了呢。”

唔,肉包子真挺香,吃了幾口反倒更餓了。

辛珏珩不敢置信:“你怎麽!”怎麽這麽自然地舔進去了!

她羞得跺腳,抛下他跑了。

他大步跟了上去:“珩兒慢點走!別摔着!”

辛珏珩紅着臉不理他。

小時候,她最羨慕爹娘之間的感情與相處之道,總希望自己能嫁個一心一意待自己,且平等親切的如意郎君。

晏桓之想和她并肩走,又怕她惱羞成怒,只得小心翼翼地在她斜後方跟着。

辛珏珩偷偷端詳身邊的男人。

這算是,找到了吧?

***

到家後,晏桓之将布料疊放好,辛珏珩則去廚房做甜湯。

桂圓銀耳蓮子湯,辛珏珩在家也常給爹娘兄嫂熬,喝了能安神補血,過程也特別方便。

辛珏珩分好食材的量,将蓮子入鍋,與少許冰糖一起倒水先熬。

銀耳撕成小瓣,辛珏珩一邊撕一邊哼着歌。

“何事如此高興?”晏桓之跨進廚房時只聽見她輕輕的歌聲,“唱起歌兒來了?”

“晏大哥!”辛珏珩喚道,“我在等水煮開呢,無聊便随便哼哼。”

晏桓之一笑,“旋律很好聽,以前不曾聽過,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是娘親那兒學來的,年幼時總聽娘親唱,唱着唱着自己便會了,很簡單的調子。”辛珏珩将撕好的銀耳放到一邊,随口道:“我唱給你聽?”

“好。”晏桓之找了塊幹柴火堆坐下,辛珏珩便從頭唱起來。

婉約的歌謠,以少女明媚柔和的嗓音緩緩道來。

晏桓之凝神望着她,望出了神。

唱畢,辛珏珩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起身查看水是否煮沸。

晏桓之回過神,鼓掌道:“珩兒唱得真好聽。”

“晏大哥不要取笑我。”辛珏珩微微紅了臉,将銀耳與剩下的冰糖加入鍋中。

“半分取笑也無,我是認真的。”晏桓之起身,将她垂下的發絲撫至耳後,“珩兒再多唱唱給我聽吧?”

“哎?”

晏桓之提醒道:“鍋子就這樣開着嗎?”

辛珏珩趕緊将鍋蓋蓋上,“過會兒再加桂圓進去。唔,晏大哥想聽的話——”

她搬來個小板凳坐在上頭,倒也不怯場,就這樣唱了起來。

歌詞統共不過幾句話,晏桓之聽着,竟七七八八記住了。

詞曲雖易記,但那其中積澱許久的情感,卻不容易唱出來。

辛珏珩或許并無察覺,但晏桓之這個旁聽者能清楚從她的歌聲中,聽出融合到骨子裏的,深沉的念想。

哪怕曲調再輕快,也仍是帶些苦的。這丫頭,約莫是日日夜夜都會憶起爹娘的。

唱到一半,辛珏珩突然猛地拍手:“加桂圓加桂圓!”她趕緊起身,将剝好的桂圓倒進鍋中,“還要熬片刻,我趁這會兒再做幾道小菜,晏大哥要不要先去等着?我過會兒端來。”

“無事,我陪你一起等。”晏桓之頓了頓,道,“為何一定要做甜湯?”

“成親第二天吃甜湯,讨好兆頭呀!晏大哥不也買了桂圓蓮子麽?我看還有銀耳就一起放了。”

“……”他以為買了放家裏就行。

辛珏珩一邊準備做別的熱菜,一邊問:“晏大哥不吃甜?”

晏桓之愣了愣,不料竟被這丫頭發覺了。

“不喜吃甜,然既是你做的,自然是要吃一碗。”晏桓之道,“不過我倒是未聽說過成親第二日要吃甜的習俗。”

辛珏珩忽想起什麽,支吾着道:“娘親跟我說的。當、當初,爹成親第二日做了給娘喝的,然後……”

“然後?”

“……娘不出一月便懷上了我大哥。”辛珏珩低着腦袋,小女兒家說起這些總有些害臊,“爹娘都說是那甜湯的好兆頭靈驗了呢。”

晏桓之沉默。

辛珏珩先是各種複雜情緒交織在心頭,想過各種回答,卻久久聽不見他的回應,頓時既意外又失落。

兩人一時無言,辛珏珩覺得臉頰火燒火燎,只得靠做別的菜分些心緒。

熱菜炒完,晏桓之幫忙端去裏間,回廚房時甜湯終于煮得差不多了。

意識到晏桓之始終在一旁陪着她,辛珏珩又想起方才的對話,越想越不知所措,急急忙忙揭開鍋蓋,想将甜湯盛入碗中。

倒得急了,湯水濺在手上,辛珏珩被燙疼了,不小心松了手。

碗“砰”地一聲砸在地上,應聲而碎,碎片飛出去老遠,小半碗桂圓蓮子銀耳湯也灑了一地。

晏桓之被吓了一跳,立刻捏住她的手指,已經紅了,“怎麽這麽不小心?”

辛珏珩呆呆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她誠懇地認錯,咬着唇等待批評。

晏桓之哭笑不得,“哪兒有人會故意燙傷自己的?珩兒道什麽歉啊。別動這碎片,我來收拾。我去給你拿藥膏,都紅了,會起泡的。”

他繞過地上狼藉,往外走了兩步,又不放心地回頭:“乖乖等着,不許動啊。”

辛珏珩點頭,老實巴交地發呆。

晏桓之迅速拿了藥膏回廚房,給她細細抹上,又溫柔地呼呼氣,“還疼不?”

“涼涼的,不疼。”辛珏珩乖乖道。

晏桓之這才道:“鍋裏還有不少呢,還可以吃,我來盛吧。”說着便另取了兩只碗,熟練地盛好。

幸好備了不少餐具,不然今天的午飯可就只能用勺就着大鍋喝了。

辛珏珩犯了一次錯不敢再做事,眼睜睜看着晏桓之一手捧一只甜湯碗,自己則兩手空空。

她可憐兮兮地問:“碗……怎麽辦?”

“一只碗而已。先去用午飯吧,這裏吃完了我來處理。”晏桓之走得穩穩當當,道,“走吧。小心點,別踩着。”

辛珏珩嘆了口氣,正打算跨出去,就聽得他調侃似地問道:“對了。珩兒想要寶寶嗎?”

她頓時驚呆了,猛地擡頭,入眼是夫君笑意盈盈的臉。

本以為晏桓之不想提這話題了,她試圖忘記,他卻在此刻複又說起。

簡直猝不及防。

他見她滿臉的不敢置信,輕咳一聲,也不求回答,轉身正待離去。

衣角突然被輕輕扯住了。

辛珏珩下意識扯得有點急,扯住後又不知道說什麽,于是沉默在原地。

晏桓之也不說話。

許久,身後才傳來低若蚊吟的小小聲音:“想。”

晏桓之笑了。

“那咱們得好好努力——先多喝點甜湯再說。”

辛珏珩紅着臉,小步小步地跟着晏桓之去裏屋吃飯了。

兩人就着小菜和湯吃得心滿意足,飯後,辛珏珩收拾碗筷,晏桓之突然道:“明日是歸寧的日子。”

他這話題起得突兀,辛珏珩驀地一怔,之後難受道:“可我能回哪兒……”

晏桓之定定道:“你爹娘在哪兒,我便陪你回哪兒。”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蓁澄的地雷~mua~

☆、鹹蛋黃焗蝦(1)

那日清早,晏桓之理了些該帶的,與辛珏珩徒步上山。

“依山傍水,是個好地方。”晏桓之道。

“嗯。”辛珏珩低聲道,“爹娘素來喜愛清淨,我家人丁稀薄,也沒有祖墳,就選在了這兒。他們是合葬,算是了卻生前心願。”

山頂風景正好,辛珏珩跪坐在小小的墳前,抹了抹墓碑上的灰塵。

“爹、娘,三朝回門,女兒和夫君來看你們了。”

周圍是新長出來的小花小草,在微風中懶懶地顫着。

晏桓之将祭拜用的吃食一一擺好,跪道:“岳丈岳母,成親之日匆忙,請容婿今日補上。”說着便磕了三個頭,“請放心将珩兒交給我。”

辛珏珩鼻頭一酸,使勁彎了彎嘴角,撒上些昨日未用完的幹蓮子,道:“昨日我們吃了甜湯呢,晏大哥他不愛吃甜,吃得直皺眉。”

晏桓之心有餘悸道:“我可是吃了滿當當一碗。不過……以後記得少放些糖。”

辛珏珩忍不住笑。

她有很多話想傾訴給爹娘,晏桓之便在一旁靜靜坐着聽。

“爹娘,哥哥嫂嫂不要珩兒了。”辛珏珩撫着墓碑上刻的字,委屈道,“嫂子不喜歡我,所以我就走了。”

“不過你們不用擔心,我現在過得很好,晏大哥心善,當時收留了迷路的我,給我療傷用藥,還給我做吃的呢。他人特別好,經常幫助附近的村民,還不求回報……”

辛珏珩說起晏桓之的好來,眸子裏亮晶晶的,恨不得數上個三天三夜,死心塌地表示他是好人。

晏桓之挑了挑眉,自認為她所言與事實越來越偏,卻無法糾正,也不願糾正。

人人都可知他真面目,晏桓之向來不在乎。

然而,唯獨她,他好像愈發在乎了。

哪怕蒙在鼓裏一世——大抵也是好的。

“……嗯,後來,晏大哥便娶了我。”辛珏珩說了許久才說完兩人相識的過程,擡了擡手,露出袖子下纖細的手腕。“你們看,晏大哥給我的嫁妝。”

是那晚他給她戴上的玉镯子。

辛珏珩俯下身,用只有她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悄悄道:“你們總說,希望珩兒找到愛她寵她,待她如玉般呵護的男子。”

“——她找到了哦。”

晏桓之道:“珩兒在偷偷說什麽呢?”

辛珏珩俏皮一笑,做了個鬼臉:“不告訴夫君。”

聽到她撒嬌般的稱呼與語氣,他略怔了怔。

辛珏珩注視着墓碑,猶豫半晌,終于嗫嚅道:“對了,娘親,你說喝了甜湯就懷上我大哥的,那,那……”

晏桓之方才走了個神,還在回味她的話,聽見這句突然一個激靈。

笨娘子啊!寶寶不是這麽懷的!

他撫額,“珩兒……”

辛珏珩這時卻靠到他懷裏來。

晏桓之揉揉她的頭發,“怎麽了?”

她蹭了蹭他的胸膛,“以前有很多很多想對爹娘說的,今日卻忘了大半。”

“我們以後還來看爹娘,留着些話到時再說,嗯?”

辛珏珩問:“爹娘真的能聽到嗎?我好想他們吶……”

“能的。”

她窩在他懷裏,看澄澈的天空雲卷雲舒,風拂過臉頰,帶來新鮮的青草氣息,一派安寧。

眼皮困得睜不開,辛珏珩昏昏欲睡,頭頂忽然響起沉穩厚實的歌聲。

“思念化作天上的星辰,夜晚回以月光——”

……是昨日她給他唱的歌謠。

他什麽時候學會的呀。

辛珏珩仿佛清醒着,又仿佛在夢裏。

一雙手溫柔地輕拍她,像幼時哄她睡覺的娘親,伴随着熟悉入骨的歌謠,撫平她心中一切皺褶。

手很大,很暖,有些粗糙。

但十分令人心安。

晏桓之低低地唱着。

“最親愛的人吶,在注視着你呢,在保佑着你呢——”

辛珏珩睡着了。

睡着前,她腦海裏就盤旋着兩句話。

晏大哥唱歌真好聽,還催眠。

以及——

這大白天的,哪兒來的星星和月光呀。

***

自那日歸寧回家,辛珏珩雖不多作言語,行為上卻越發依賴晏桓之,死心塌地撲在夫君身上。

小夫妻倆成親已兩月有餘,過得和和美美,順風順水。

晏桓之近來不再成天守在家裏等人上門,時而接一些近距離外出看病的活計,清早扛着大包膏藥出門,有時傍晚才能踏着夕陽回來,手中膏藥所剩無幾。

原因無他,以前他過得随意,三天兩頭不出門是常事。但現在多了個人,總要多奔波奔波,多賺錢養家。

對晏桓之而言,賺錢并不是難事。要麽懶得賣,只要一開口,一般沒有賣不完的時候。

某天,辛珏珩突然想起什麽,問他:“你當初說家裏大部分藥膏都是祖傳且不外洩的,怎麽現在每天賣這麽多呀?”

她還看到了極為眼熟的“一貼靈”呢,不就是她用過的那種?

晏桓之以前随口一謅的,哪兒能想到時至今日還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将包裹往上提了提,嚴肅道:“放着也是放着,若是擱置久了浪費了,祖傳不祖傳又有何區別?你嫁進了門,這些怎能再藏着掖着,不若賣了賺錢。錢不愁多不是?珩兒還要天天做好吃的呢,咱們還要購置許多果蔬牲畜呢,對嗎?”

辛珏珩恍然大悟。晏桓之為了養家糊口,為了讓她過得充實,連這麽珍貴的東西都拿出去賣了……

她又陷入一個新的泥沼:家裏難道已經拮據成這樣了?好心疼好苦惱嘤。

辛珏珩決定,要努力假裝不知道真實情況,努力不去戳晏桓之的痛處,努力做個好妻子。

晏桓之出了門,辛珏珩便在家盡心盡力地收拾屋子,洗衣做飯,澆花澆草。閑暇時做女紅,用買來的上好布料給晏桓之縫制新衣裳。

幸虧娘親在世時教了她許多本事,不然,一個游手好閑的妻子,怎麽想都難以為丈夫分擔持家。

晏桓之大概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把媳婦兒引到了一條一去不複返的誤會之路上。

他今天回來早了,才不過午時,辛珏珩剛用完飯。因為晏桓之總是要忙到近晚上,便叮囑她不需要為他準備午餐。

辛珏珩意外道:“桓之,怎麽已經回來了?”

說到辛珏珩對晏桓之的稱呼轉變,那真是一件辛酸史。

她從認識晏桓之以來便一直喚他“晏大哥”,晏桓之起初是不在意,等成了親在意了,又不知道怎麽讓她改。

咳,尤其是在床上——

雙雙動情時,辛珏珩情不自禁露出嬌态,唇畔流出的卻是一口一個“晏、晏大哥”,總會帶給晏桓之一種老牛吃嫩草的尴尬,還是吃窩邊嫩草的尴尬。

晏桓之每每都聽得眼角一抽,仿佛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所有熱情都凝固了一瞬,又難以在這種關頭停下談別的話題。

白天,他幾次三番糾正,辛珏珩紅着臉,憋在喉嚨口喚幾聲“桓之”,後來又變回去了。

晏桓之忍無可忍,終于決定換個方式。

時間段換成了晚上,地點當然離不開床。

事件?

辛珏珩一叫錯,晏桓之就狠狠頂一下,之後任由她扭動身子難耐呢喃,他自巍然不動。

晏桓之不緊不慢,最後必須在緊要關頭停下,強忍着待辛珏珩喊對,汗一滴一滴挂下,雙方都痛苦。

辛珏珩好幾次在昏睡前想,晏桓之好像不如表面上那麽憨厚老實。

他像一只如狼似虎的狡猾狐貍,伺機尋覓大口饕餮她的盛宴。

那是辛珏珩一輩子唯有的幾次,意識到晏桓之本性的機會,然而她很快因為體力不支睡去了,就此次次錯過。

白天醒來,面對的又是她心裏比天高的可靠夫君,那面相怎麽看怎麽不會說謊呀。

唔,就這樣誤打誤撞,傾心仰慕了一輩子。

也不知是好是壞呢。

☆、鹹蛋黃焗蝦(2)

總之,具體的過程不提也罷。數日後,辛珏珩被教怕了,稱呼再也沒錯過,某夫君非常滿意地結束了床上課程。

“今天就看了一戶。”晏桓之放下肩上的袋子,将藥膏擺好,打算明日繼續。“消消食,過會兒帶你去集市買蝦。”

辛珏珩一愣,沒想到她昨日無意間一句話,他竟上了心,記住了。

這些水産不是普通百姓頓頓吃得起的,辛珏珩的爹作為酒樓大廚自然樣樣都會,辛珏珩雖很少吃卻一直念念不忘。

“今天晚上吃,吃蝦?”辛珏珩不确定地問道。

晏桓之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你不是說,鹹鴨蛋做好了,就着白粥吃,不如做鹹蛋黃焗蝦?”

她那心馳神往的表情,他再看不出來就枉為人夫了。

起因是一個月前,隔壁村受過晏桓之幫助的大媽送來許多新鮮鴨蛋。

辛珏珩心血來潮地腌起了鹹鴨蛋。

鴨蛋送來的當晚辛珏珩便開始準備了,用煮開的水将鹽浸泡,确保底部有一層無法再溶解的鹽後,隔夜放涼。

第二天清早,晏桓之睡眼朦胧地爬起來,就發現自家喜歡睡懶覺的小娘子竟已經摩拳擦掌地進了廚房。

辛珏珩用白酒把鴨蛋擦幹淨,放入飽和的鹽水中,再倒入适量的白酒。

這樣能除腥,且能确保腌制好的鹹鴨蛋多油。

辛珏珩還學着父親以前的做法,放了一些別的作料,都是按自家秘方準備的。

她動作相當快,晏桓之走過來時,腌鴨蛋的壇子已經準備密封了。

辛珏珩擡起袖子抹了一把汗,“桓之,你醒啦。”

“還需要幫忙嗎?”晏桓之道,“今兒起這麽早,迫不及待想吃鹹鴨蛋了吧?饞嘴的丫頭。”

辛珏珩嘿嘿一笑,道:“幫我壓住,不要讓鴨蛋浮出水面就好。醒得早就來了,過程也不繁瑣,這不已經好了?”

晏桓之幫她找來東西壓住,大功告成。

泡了大半個月,辛珏珩終于取出了腌好的鹹鴨蛋。敲碎兩個,同晏桓之就着白粥,倒也吃得津津有味,唇齒間滿口留香。

鹹淡正好,金燦燦肥得流油,美味極了。

于是,辛珏珩自然而然說了句:“雖然光喝粥也不錯,還管飽……”她長嘆一聲,悶悶地自言自語,“但好想吃蛋黃焗蝦呀。”

晏桓之問:“珩兒喜歡吃?”

“喜歡,不過很少吃。”辛珏珩回答,“貴。”

對于焗蝦,辛珏珩不過随口一提,沒怎麽在意,之後也沒再說起。

家裏開銷現在都由她記賬,但辛珏珩只管現錢,知道晏桓之還存了些款,究竟有多少,她從未主動問過。

晏桓之只告訴她,銀票埋在院子地底下的某處箱子裏,她想買什麽大件的便自己去取。

他願意把家當全部分享與她,她卻不願多作探究。

畢竟,晏桓之根本不好意思說有多少,他一個江湖上行醫賣藥的,又能有多少家底呢。

唉,吃什麽蝦呀,罷了罷了,夫君辛苦掙錢還掙不多,怎能揮霍無度?辛珏珩表示很不舍得。

結果晏桓之竟默默記住了,還早早趕回家帶她去買蝦。

辛珏珩高興壞了,高興之餘又擔憂道:“算了吧,家裏不寬裕。”

“……”晏桓之心下有點郁悶,“你夫君看起來很窮?”

難道不是嗎?

辛珏珩管賬前,晏桓之一臉老實地交代,在院子裏隐蔽地藏着銀票,具體的他沒數過,珩兒若是需要,自己去看吧,直接拿。

過會兒,他又補充道:“不過家裏現錢足夠了,珩兒不需要記埋着的那筆。”那些銀票面值有點大,一般用不着……

辛珏珩明白了,這根本就是沒多少錢啊,大男人的面子沒處擺,才旁敲側擊讓她記賬時排除那些。

作為善解人意的娘子,怎好意思揭夫君的傷心疤!于是辛珏珩真的就沒去翻過那箱子,假裝不知道他的窘迫。

晏桓之若是聽到她心裏的聲音,一定會噴出一口茶來——媳婦兒,他是真的忘了有多少,不是不好意思說啊。

見她還在猶豫,他連忙道:“珩兒,蝦,我們還是吃得起的。”

辛珏珩歪了歪腦袋,沉思。

雖然晏桓之花錢是有點大手大腳,但都被她歸結于缺乏自理能力了。畢竟在她嫁進來之前,他的生活質量着實糟糕了些。

應該不是真的有錢,只是在安慰她。

瞅見娘子不信任中夾雜着心疼的眼神,晏桓之沉默。

好說歹說,辛珏珩終于抵擋不住蝦的誘惑,同意去買了。

她一到集市就像換了個人,前不久還在考慮錢,沒多久已經買了好大一袋子活蝦,興奮地嚷嚷着回家就要大展身手。

瞧她那歡樂樣。晏桓之失笑搖頭。

“對了桓之,我想自己養雞鴨牛羊,種果蔬。”辛珏珩道,“來都來了,幹脆買些菜籽樹苗,再帶幾頭小崽子回去?”

反正錢嘛,該花的還是得花!

女人在買東西時尤其想得開,可惜回家後就不一定了。

他們的屋子建在山腳下,周圍的确有一大片可供使用的空地,還有河流供給,土壤肥沃,自然環境十分良好。

晏桓之沉吟道:“那我們得先準備準備,在屋後圈出幾塊養牲畜,屋前的田地也需開墾後才能種植。”

“也對。”辛珏珩點頭,思索,“唔,現下适合種黃瓜白菜吧,反正我也不愛吃,不種也罷……那種什麽果樹好呢?梨子?桃子?我家以前種過,又大又甜!還有枇杷!”

晏桓之道:“入夏時分或許已不适合移栽樹苗,不如來年開春再說。在此之前,咱們先把該準備的準備了。另外六月适合種瓜,改天買些西瓜甜瓜的苗兒先試試,珩兒愛吃嗎?”

“愛吃!”辛珏珩開心道,“最愛吃冰鎮西瓜了!”

說着她又皺起了眉頭,“要弄些冰真是太難了,唉,希望今年夏天不要太熱……”若非爹爹在酒樓裏有些地位,辛珏珩兒時是決計無法偷偷享受到冰鎮的待遇的。

晏桓之似是在自言自語:“冰啊,倒也不是弄不到……”

“嗯?桓之,你說什麽?”

“沒什麽。”晏桓之聲音柔和,“在想怎麽處置屋子附近屬于我們的田。”

辛珏珩笑得十分燦爛:“咱們過段時間再來吧,回去就先開工,夫君不能偷懶哦。”

“這是自然——”晏桓之拖長話語,湊近她,在耳畔低聲笑道,“娘子一聲令下,為夫在所不辭——無論哪方面的要求,都定當竭盡全力。”

辛珏珩可恥地聽懂了,眨眨眼,忍不住紅了小臉。

晏桓之表情無辜且正直,嘴上卻戲谑道:“珩兒怎的臉紅了?可是理解錯了為夫的意思?”

“你怎麽這麽壞呀。”辛珏珩鼓起腮幫子,快步走在前頭,不想搭理身後的某人。

出了集市,晏桓之快步跟上,三兩下便走到她身邊,死皮賴臉地肩并肩。

她速度上比不過他,遂掩飾般地問:“桓之會剝蝦麽?去蝦腳和蝦須,還要開背去蝦線!一點也馬虎不得!”

“……”晏桓之不得不承認,在此種問題上,他一向是認輸的。

辛珏珩扳回一局,哼哼道:“這方面要在所不辭地學。”

“是是是,娘子。”小丫頭片子已經學壞了,晏桓之哭笑不得:“為夫一定虛心受教。”

☆、鹹蛋黃焗蝦(3)

回家後,辛珏珩果然拉着晏桓之清理蝦了。

“像這樣。”辛珏珩掐了蝦頭,再去掉須腳,拿起剪刀:“剪開蝦背再去泥線會方便點,看。”去了泥線後又摘了尾巴上的刺,将剝好的一只蝦丢入碗裏。

晏桓之表示懂了,便取過活蝦開始整理。

他從前只是懶得做,并不是笨拙,因而一學就會,動作還很迅速,很快就做得有模有樣了。

辛珏珩将鹹鴨蛋中的蛋黃裝進碗裏,上鍋蒸熟。

她噙着一抹淺笑,看晏桓之專注的側臉。

“在家的時候,爹給我們做好吃的,娘不肯閑着,就在一旁打下手。”辛珏珩特別喜歡夫妻倆一起忙碌的時候,就像爹娘那會兒,還有現在和晏桓之這樣。“娘的廚藝也很好,但爹不讓她做,非要自己來。他們總在廚房裏鬥嘴呢。”

那畫面呀,特別和睦。

“爹有時候還偷親娘。”辛珏珩憶起那會兒躲在廚房門外偷看時,總禁不住又羞又好笑。

晏桓之聞言,飛速地在她臉頰上啄了一小口:“就像我們這樣?”

辛珏珩“哎呀”一聲,抱怨道:“你趁機占人便宜!”

“夫君占娘子的便宜不是天經地義?”晏桓之振振有詞。

辛珏珩嘟着嘴,幫晏桓之一起清理完蝦,待蛋黃蒸熟後取出,用勺子壓碎,又把蔥段遞給晏桓之,哼哼道:“切蔥花!然後倒油!”

晏桓之道:“珩兒,差遣夫君愈發得心應手了?”手上卻乖乖照做。

辛珏珩光明正大承認:“嗯哼,我有別的事要做呢。”說着便用鹽、料酒等調料腌蝦,再裹上粉待入鍋。

晏桓之經她監督,油炒熱得剛剛好,辛珏珩滿意地将蝦放入,小火翻炒至起泡,炸到蝦脆後瀝油。

油香四溢,辛珏珩吸了吸鼻子,肚子都餓了。

晏桓之在一旁盯着她娴熟的動作,不忘提醒:“小心濺到。”

辛珏珩一邊撈出蝦一邊道:“我以前經常燙到自己,尤其是爹娘走了以後沒人看着……不過現在不會啦。”

不知為何,晏桓之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年幼的小女孩,獨自一人在廚房,踮起腳練習炒菜,額頭覆着一層薄汗,手受了傷也只是一人忍着。

心裏一陣揪緊。

辛珏珩在鍋中留了少許蝦油,下鹹蛋黃拌炒至起沙,才把剛炸好的蝦又倒回去。

“怎的還要炸蝦?”晏桓之随口找了個話茬便問。

“要裹上蛋黃呀,笨蛋夫君。”辛珏珩取笑道。

晏桓之輕咳一聲,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只得伸手,用袖口替她擦擦汗。

“熱嗎?”他問。

蛋黃均勻裹滿蝦後,辛珏珩撈起裝盤,“夏天對着油鍋是挺熱的。”

晏桓之接過盛好的鹹蛋黃焗蝦,道:“改天給你弄些冰來。”

辛珏珩正滿意地關注自己那盤色香味俱全的蝦呢,敷衍地點點頭,權當是夫君安慰自己的話。

冰啊,對于平民百姓而言實在是很難求到的。桓之為了讨她歡喜也是煞費苦心,不要戳穿才好。

辛珏珩又炒了兩個小素,端去裏間與夫君一同用餐。

晏桓之不斷夾蝦給辛珏珩,辛珏珩回着夾給他,專挑大只的塞進他碗裏,“你也多吃點。”

兩人一來二去也不嫌煩,你吃我的我吃你的,倒是覺得很有趣。

辛珏珩的嘴角沾上了一小塊鹹蛋黃,唇瓣看上去油膩膩的,煞是讨喜。

晏桓之不着痕跡地盯着那粉嫩的唇。

“好久沒吃蝦了。”辛珏珩無意間數落起以前的苦日子:“哥哥嫂子總苛着吃穿用度……”

晏桓之心底的男人氣概作祟,頓時豪情四起,決定要給娘子過上頓頓有蝦吃的日子:“以後想吃便吃,我們不缺那點錢。”

辛珏珩苦口婆心道:“還是算了吧,桓之你老是不知道要節儉持家。總說不缺錢不缺錢,等到真正缺錢就晚了。”

晏桓之:“……”我到底做了什麽才會給你一種咱家很窮的錯覺?

她嘴角邊的蛋黃随着她說話一起一伏,真是可愛瘋了。

他不提醒她,一直到用完午餐,那小蛋黃還殘留着。

晏桓之忍不住走到她身邊,一手撐着桌子,俯身注視着她漆黑澄澈的瞳。

辛珏珩往後仰了仰,疑惑地歪着腦袋,“……桓之?”

純良的小表情實在令人想犯案。

他低頭,湊近她。

深沉好聞的氣息呼在她的鼻翼上。

辛珏珩僵住,瞪大眼睛,從脖子紅到了臉頰,顫顫睫毛,猶豫是該順從還是該阻止。

男人眼底浮現出一層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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