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開始,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3= (6)

空出去支了第一次攤,不料回來後沒多久又是一場瓢潑大雨,下到今晨也未停。

還是別想上街了。

“做生意才第二日就沒得出門了,運氣實在不佳。”辛珏珩惆悵道,“真是天公不作美。”

“天公作美你也不許再去。”這方面沒得商量,晏桓之難得強硬。

辛珏珩嗓音較為細柔,說不過丈夫,便也不接這嘴。反正行動上堅決不從,雨停了照樣死皮賴臉跟去攤子,他能奈她如何?

晏桓之大抵了解她的性子,嘆口氣轉移話茬兒道:“行了,不提了。我做道豆腐吧,珩兒教教我。”

“唔,那便做小蔥拌豆腐吧,容易些。”辛珏珩道,“先切蔥,我看着。”

“要洗嗎?”

“……”辛珏珩沒說話,和他對視一眼,大概完全沒猜到他會問這種蠢問題。

晏桓之默默開始洗。

“要先除掉不太好的蔥葉子。”辛珏珩提醒他。

早知道先替他處理好,讓他直接上手做——不行不行,不能慣着。

晏桓之默默開始摘黃葉。

辛珏珩莫名預感,這道菜做起來會很困難。

反複洗淨,晏桓之手起刀落,咚咚咚切蔥段。

聽他切一刀,辛珏珩的表情就變一變,具體是個什麽心情實在難以形容。

這手法仿佛是在割豬肉……手臂擡那麽高作甚?刀子揮那麽用力作甚?

“桓之。”辛珏珩忍不住開口,“你切太長了,這還是蔥條。要細小的那種。”

晏桓之加快了切的頻率,減小了切的幅度。

虛心接受教誨,學習能力相當強,改正起來快準狠——過頭了。

“桓之。”辛珏珩又忍不住開口,“是要蔥花兒,不是要蔥末末。”

“哦。”晏桓之及時收手,“那接下來呢?”

“可以切豆腐了。”辛珏珩捂臉道:“小塊,別太大。也不能太小,不要剁成豆腐渣。均勻的最好,但不用勉強……”

晏桓之正待做,辛珏珩又補充道:“還有,那個……刀拿穩些。”她真怕他把刀甩出去誤傷了啥。

“好。”晏桓之相當有幹勁。

辛珏珩難以形容的表情又回來了,簡直一刻也放松不得。

“這樣嗎?”晏桓之問。

辛珏珩:“……嗯,比蔥段切得好。”也比她想象中切得好。

至少,沒有大塊的豆腐塊,也沒有碎碎的豆腐末。辛珏珩欣慰地想。

雖然那堆成小山的奇形怪狀豆腐塊還是醜到心坎兒裏了。

“放點鹽,上鍋蒸一會兒,去去豆腥氣。”

晏桓之少量加鹽,辛珏珩趕忙道:“差不多了。”

晏桓之在辛珏珩的監督下燒火,豆腐入鍋。

他松了口氣,辛珏珩也松了口氣。

“比我自己做還累。”辛珏珩道,“以後還是我來吧,桓之就不要動手了。”

晏桓之道:“珩兒嫌我笨拙了?可我是真心想做。”

“才沒有。”辛珏珩搖頭,“桓之只是不适合做這行。你呀,好好制藥好好看病,家裏一切有我,別的就不要操心了。我……明白你的心意的。”

晏桓之沉默了一會兒,鄭重道:“我會好好學做菜,相信我。”

辛珏珩一愣,“怎麽突然這麽想學?”

“因為不想辜負珩兒的心意啊。”晏桓之揉了揉她的腦袋,抛下豪言壯志:“我遲早要做一桌子好吃的給珩兒,這是我近來的目标。”

辛珏珩道:“鍋開了。”

“……”晏桓之急急忙忙轉身,撈出豆腐塊。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辛珏珩偷偷笑了起來。

“要過涼嗎?”晏桓之頭也不回地問。

“嗯,晾一會兒吧。”辛珏珩笑道,“大笨蛋。”

晏桓之勾起唇角。

不知為何,兩個人的心情都莫名其妙愉悅起來,辛珏珩一邊笑一邊用拳頭捶晏桓之。

“快點加調料啦。”

“加哪些啊?”

“這個這個這個這個——”

“珩兒真的不是在亂點?”

“秘方呀!加不加嘛。”

“加!要怎麽拌?”

“喏,再拿一個碗蓋着,上下來回晃,豆腐不會碎。”

“珩兒不愧是珩兒,我家的大廚。”

“別貧嘴。別忘了放蔥進去,要拌勻啦。”

……

辛珏珩盯完晏桓之全程,親自出馬輕輕松松做了幾道菜,一下子把辛辛苦苦的夫君比下去了。

下人先端出去給鎮長夫婦用餐,辛珏珩說自己解決完手頭的馬上就過去。

晏桓之見她依舊在忙活,疑惑道:“珩兒,你還要做什麽?”

“給小狐貍做炖肉。”辛珏珩近日都只用動物奶喂它,覺得似乎不太夠,“小狐貍在長牙齒,應該可以吃嫩些的肉末,補補營養。”

晏桓之巴巴道:“你對小狐貍真好。”

“我畢竟是它娘親呀,要養得肥肥的才行,那樣想想就高興。”

晏桓之無言以對,好半晌才道:“珩兒這是提前體驗做娘親的感覺?”

辛珏珩頓了頓,“……算,算是吧。”

晏桓之笑道:“珩兒以後定會是個好娘親的。”

紅暈漸漸爬上辛珏珩臉頰。

八字還沒一撇呢……

不過,感覺似乎不錯?

***

鎮長通知晏桓之,賣宅子的那戶人家正在急于出手,希望見一見他,當面談談價格。

晏桓之直接揣着銀票去見了。

他道,自己是帶着誠意來的,若是商量好,今天就能做決定。

那男主人大約也是被債務逼急了,滿口答應,說沒見過這麽爽快的人,定以誠意換誠意。

可憐了好好一家子,上有老下有小,陡然糟此變故。女主人哭得泣不成聲,怎麽也舍不得這房子,當場又和丈夫吵了一架。

男主人頗為尴尬,晏桓之只能假裝視而不見。

好在最終敲定了一個雙方都滿意的數,晏桓之搞定所有契約,在正式成為宅子主人後,才帶辛珏珩去看新屋。

辛珏珩久久沒有反應。

晏桓之什麽時候購置的?她只知道他在尋覓住房,怎麽動作這麽快?

這麽大的房子,是她和桓之的了?

最重要的是——

“桓之,你哪兒來那麽多錢?”辛珏珩驚道,“家裏的積蓄哪兒夠啊?你該不會,該不會……”

“……珩兒,想哪裏去了?”晏桓之無奈,“我總歸有些積蓄的,這宅子原主人急需用錢,因此價格上優惠了我許多。你且放寬心,以後咱們便住這兒了,絕沒有後顧之憂。”

辛珏珩:“真,真的?”

“千真萬确。”晏桓之又找來鎮長作證,辛珏珩這才信了。

桓之居然有錢買這麽大的房子吶,好颠覆。

——所以珩丫頭,你到底把夫君想得有多窮啊?

原來的主人家帶走了些值錢的,大多數家具都留着,還挺新,看得出當時下了不少功夫布置。人去樓空的事就發生在身邊,難免令人悵然。

辛珏珩将屋子裏貼身的用品全都換了,晏桓之去出診時她也不跟着了,就每天在鎮長宅院與新宅間來回跑。

宅子大,後院也大,還有一小片開墾過的地,土壤正合适。原主人許是打算自個兒種些什麽的,不知為何沒有實現。晏桓之每每回家都能聽到辛珏珩抱怨,買這麽大屋子做甚,家裏一共就兩口人加一頭狐貍,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像以前那樣普通的一棟小屋不就夠了?住得一樣踏實。

晏桓之道,青山鎮裏已經找不到現成的小平房了,總不好一直賴在鎮長夫婦家。況且屋子大些多好,買得值,多年後子孫滿堂,想想都幸福。

辛珏珩糾結幾天便不再想了,買都買了,晏桓之也說自己存的錢足夠,她現下就好好考慮打理的事宜,盡早搬進去。

除了屋子內部,院子裏種些什麽也是大事。辛珏珩買了當季該播種的菜籽先種下試試,至于果樹,她在集市問了一圈,得知現在可以定植枇杷樹苗,就心血來潮買了幾棵。

她請了賣樹苗的大伯來幫忙,看着煥然一新的院子,突然有些想念以前的家。

“可惜了那片田,依山傍水的,環境比這兒好多了。”她道,“當初還說要好好開地的,結果什麽都沒來得及做……”

晏桓之安慰道:“到底不夠安全,你看前些日子發大水,青山鎮一點兒沒受影響。若是以前的家,種了果蔬也是被淹死的。”

“唉,也是。”

“對了,珩兒怎麽想吃枇杷了?”晏桓之問她,“不是說更喜歡別的果子?并不是只能種這個啊。”

辛珏珩道:“種什麽吃什麽吧,能順利開花結果就夠好了。”

嗯,倒也想得開。

于是乎,搬家,采購,打理,種植……

夫妻倆又開始忙碌起來了。

☆、面拖大閘蟹(1)

“打聽到了?”

“打聽到了,大哥。那晏桓之前不久才到青山鎮來,那漂亮女人就是他婆娘,借住在鎮長家,但剛購置了宅子,看樣子近日會搬進去。”

“莫不是東街那負債的李家?前些日子四處借錢,還借到老子這兒來了。他那宅子可不便宜吧。”

“正是。”

“哼,來頭倒不小。”

“依我看只是有點小錢而已,不足為懼。敢招惹大哥,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

“他娘的,這小子走了什麽狗屎運,五大三粗的居然能娶到那麽水靈的妞。”

“莫非大哥看上那女的了?”

“啧。你不覺得,搶他女人這事兒聽上去更有樂趣?”

“何不直接堵他人,套個麻袋往死裏揍,看他還敢不敢嚣張。”

“不。老子就喜歡玩兒陰的,慢慢弄死他。對了,那女人抱着的是不是白狐?”

“好像是,像值錢玩意兒。哎,大哥,要不咱們先……”

小弟耳語片刻。

劉大成陰陰地笑了。

“就喜歡你這機靈勁兒,不枉費我疼你。很好!哈哈哈哈,事成有賞!”

“嘿嘿,大哥過獎了。”

……

忙活了好些日子,夫妻倆終于搬進了新家。

鎮長夫婦要來作客,正好到了大閘蟹上市的季節,辛珏珩決定做一頓螃蟹大餐犒勞同樣辛苦的幹爹幹娘。

水産攤老板看見辛珏珩就親切,因為這位夫人買東西越來越闊綽了。

辛珏珩最近的确不再像以前一樣精打細算,雖然還是很節儉。

起因是,晏桓之在錢莊以辛珏珩的名義開了個戶頭,取錢暗號是她的生辰,信物證明則藏在卧房裏托人打造的暗格中。

這回,他是真真正正,把自己全部的身家交給她了。

不求她舍得揮霍,只求她先能正确認識丈夫所擁有的財産……晏桓之略心酸地想。

辛珏珩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她終于意識到,夫君還是有那麽點錢的,就算她吃得穿得用得好點,家裏依然是能揭開鍋的。

于是,她就買了好多好多的——

食材。

辛珏珩前些日子不小心磕到了手腕上的玉镯子,是晏桓之洞房花燭那晚給她戴上的。

那玉镯也不知怎麽的,沒摔沒砸,輕輕一碰居然裂了道紋路。

晏桓之第一反應是被人騙了,這玉镯子質量肯定有問題。但他沒空思考回去讨說法的事,因為辛珏珩很難過。

晚上睡覺,她背對着他,一個人默默靠着牆壁摩挲镯子,不吭聲。

“壞了就壞了,咱們再買一個,嗯?”晏桓之柔聲道。

辛珏珩搖頭。

她似乎真的不想要,但晏桓之隔日還是起了個大早,匆匆趕去首飾店買玉镯子。

辛珏珩起床時,晏桓之已經回來好一會兒了。

晏桓之将新的玉镯子遞給她,想幫她把裂了的那只取下,一邊老生常談道:“珩兒,不要替我省着,該花就花。”

辛珏珩生硬地抽回手,“……我不是在省錢。”

之後整整一天都沒理晏桓之。

晏桓之想了很久,好像有點明白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明白。

辛珏珩還是戴着舊的那個,新的被她好好保管在箱子裏,看不出喜惡。

晏桓之被冷落了一天,郁悶道:“珩兒,是不是我做了什麽讓你生氣了?”

辛珏珩還是搖頭,“我生自己的氣。”

“為何?因為不小心磕到了镯子?”

“這是你送我的新婚禮物……第一件禮物。”辛珏珩聲音悶悶的,“不是新的或者貴的能替代的。”

晏桓之怔愣了很久。

他說:“珩兒,抱歉。”

辛珏珩看他,他只是親親她的唇角,道:“戴着吧。以後小心點兒,別再碰了。”

是我太過執着于別的,以至于忽略了你心底最本真的光亮。

後來,晏桓之再也沒試圖告訴辛珏珩,家裏有多少積蓄,她應該怎麽花。

她也沒再刻意省着。

再後來,辛珏珩将那有裂痕的玉镯子戴了許多年,晏桓之每每都在她生辰時送些首飾,獨獨不送手镯。

有次,鎮長夫人瞥見了她手腕上有瑕疵的玉镯,開玩笑道,是不是晏大夫苛待我的女兒了?怎的連镯子都不給你換。

辛珏珩趕緊道:“不是的,幹娘,你看我的耳環,項鏈……不是經常在換着戴麽?都是桓之給我買的,買了好多好多呢。胭脂也是,都來不及用。”

晏桓之特別喜歡看她打扮得美美的,一個大男人比女人買起來還勤快,見她戴了新首飾,滿足勁兒全部寫在臉上。

鎮長夫人點頭道:“那倒是,可怎麽不見你換镯子?都裂了呀。”雖說還能戴,但稍稍有些不入眼了。

“因為呀,”辛珏珩笑得特別燦爛,帶着些傻裏傻氣的可愛,“我最喜歡這個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現在的辛珏珩,已經逐步學會了買買買——

食材。

***

水産攤主老遠就對着辛珏珩打招呼:“晏夫人,今兒個來買什麽呀?”

“聽說你這兒大閘蟹出來了?”辛珏珩同晏桓之走到攤前,道,“都好大只呀。”

“哎喲,那可不嘛,晏大夫和夫人可有口福了,這些日子的螃蟹正肥着呢,您挑挑就知道咯。”

辛珏珩道:“桓之來,我教你挑大閘蟹。”

晏桓之端正态度,擺好學習姿勢,洗耳恭聽。

“要看肚臍,蟹殼,蟹腳。”辛珏珩絲毫不畏螃蟹可怖的大鉗子,熟練地抓起一只,翻過身來,“蟹殼不會是純白的,但一定要亮,若是灰不溜秋還帶些黃色,就不夠好。看這只就很健康,很壯實。還有肚臍,凸出來的蟹膏會比較肥。”

嗯,蟹膏好吃,是得肥才行。晏桓之道:“蟹腳呢?”

“還沒說呢。鳌足上要絨毛豐滿且軟才行,毛色也得清爽些。”辛珏珩繼續道,“大閘蟹比普通螃蟹飽滿,可以輕輕捏蟹腳,靠肉質來判斷,感覺一下空洞不空洞。”

她将螃蟹往晏桓之那兒遞了遞,道:“捏捏。”

晏桓之捏了捏,回答:“不空洞。”

辛珏珩将螃蟹倒放,見它十分有活力地一下便彈轉回身,滿意道:“這只是好的。”

“用來教學的自然該是好的,咱們運氣不錯。”晏桓之笑道,“我記住了。”

“真正挑起來也沒那麽多講究啦,我是為了教你呢。其實稍微選選就差不多了。”辛珏珩道,“桓之,你來挑吧,多挑幾只,咱們回家做面拖蟹。”

“面拖蟹?”

辛珏珩想想便期待,“可好吃了。我爹教我的調料尤其搭,不外傳的哦。”

“好的,珩兒大廚,我一定努力挑好螃蟹。”

說着,晏桓之仔仔細細地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點事,字數少了,明天補上~

☆、面拖大閘蟹(2)

辛珏珩又買了些毛豆與年糕,打算做三種花式大閘蟹。每種少做一些,四個人什麽口味都能吃到。

匆匆踏進家門,辛珏珩直往廚房走,“幹爹幹娘什麽時候來呀?”

晏桓之道:“不用着急,珩兒做珩兒的。”鎮長夫婦聽說辛珏珩要做佳肴招待他們,特地派了人負責跑腿,快好時再過來,讓她安心充分地準備。

辛珏珩定了定心,讓晏桓之先開始剝毛豆,自個兒則用自制刷子刷洗螃蟹。

毛豆不多,剝起來很快。晏桓之做完後,四處找了找,發現廚房裏只有一把刷子。

“珩兒,沒有別的刷子了嗎?”

“只做了一把呀。”

“那我還能幫珩兒做什麽?”

晏桓之現在已經養成了辛珏珩下廚時在一旁打下手的習慣,不做點事兒都不舒服。

“唔。”辛珏珩卻沒空回答他,用熱水将螃蟹燙了燙,将鉗子與腿擺好,左手捏緊,右手用刷子對着蟹肚與不能動彈的蟹鉗清洗泥沙。

晏桓之虛心求教:“不需要用白酒先醉暈嗎?”

“白酒可以用來去腥,但不是必需的。”辛珏珩一邊刷一邊道,“像這樣握住也不會掙紮的,爹爹和我一般都不用酒。”

她左手三指并用,使勁穩住螃蟹,右手翻開肚臍擠出髒污,又迅速趕在肚子蓋閉合前刷幹淨縫隙處。

“這時候最容易被鉗了,桓之以後若是洗螃蟹一定要小心。你先看着,等會兒幫我剪就好。第一次洗容易被夾痛的。”

晏桓之歡喜地承了媳婦兒的好意,接過她遞來的剛洗完的幾只螃蟹,對半切開。

在辛珏珩的指導下,晏桓之略粗暴地給大閘蟹去腮去胃,雖然動作不雅觀,但好歹順利搞定了。

夫妻倆一個熟悉一個生疏,配合竟出奇得默契。

辛珏珩用面粉和雞蛋加水調好面糊糊,半只半只地裹螃蟹,收進碗裏。

她低着頭,手上一刻不停地忙,嘴上道:“桓之,過會兒還要做蛋黃焗蟹,那個蟹需要再切切,一分為四比較好,去掉尖角。之後拍幾樣作料,腌片刻。”說着,她抽空指了指架子上的幾樣瓶瓶罐罐,“都差不多一些便好,再加幾片姜,腌一盞茶的功夫吧。這段時間可以加熱鹹蛋黃,壓碎備用。”

晏桓之應了一聲,有模有樣地照做。

給大閘蟹裹完面粉,辛珏珩燒熱油鍋,加入姜絲炒熱出香,再放入剝好的毛豆翻炒。稍稍煎黃切好塊的蟹後,用蒜、糖、鹽、料酒、鮮抽等調味。

晏桓之也忙着,掃一眼她在做的事,随口問道:“珩兒那裏可以了嗎?”

辛珏珩道:“還要煮到湯汁收濃,最後撒蔥花煸勻。趁着這會兒我做下一道,焗蟹的材料你弄好了嗎?”

“馬上。”說馬上就馬上,晏桓之很快收了尾。

辛珏珩檢查完畢,笑着誇他:“桓之好厲害。”

晏桓之老實巴交地撓撓頭,憨憨笑道:“是珩兒教得好。”

辛珏珩最愛看他這幅無辜純良的傻樣子,捏捏他的耳朵,轉身炸蟹塊。

“看到呈現出這樣的顏色,撈出瀝油,不斷翻炒蛋黃至起泡粘稠,最後倒進炸好的蟹塊,充分混入碾碎的蛋黃泥中翻炒……”辛珏珩生動地作解釋。

“和上回珩兒做的鹹蛋黃焗蝦有些類似?”晏桓之道,“名字上也能聽出一二。”

“對呀。”辛珏珩贊他聰明,“把蝦換成蟹而已,這兩道的做法大同小異。”

晏桓之自覺道:“那我現在幫珩兒準備第三道的材料吧?”

“好啊。”辛珏珩道:“和方才同樣的步驟,腌漬剩下的幾只蟹。對半切或者切成四份都可以,然後切青椒紅椒蔥姜蒜,桓之已經很會做了吧?”

晏桓之厚臉皮道:“我的刀工在飛速進步呢,珩兒且放心。”

“……”

最後一道螃蟹大餐,是辣年糕炒蟹。

“光有刀工可不行呀。”辛珏珩道,“桓之試試掌勺吧。”

晏桓之深刻體會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珩兒長大了,學壞了,唉。

晏桓之站在鍋子前,“先爆香蔥姜蒜嗎?”

看辛珏珩做了那麽多次,晏桓之到底是學會了些本事的。

“嗯。另起鍋煎炸蟹塊到半熟即可,随後倒入之前的油鍋裏煸炒。”

晏桓之小心翼翼,好在辛珏珩每次都會及時提醒他,因此雖然動作僵硬,一路也并未出錯。

“加白酒,适量便好——停停停!”

“少許老抽煸炒。”

“加一碗水,喏。”辛珏珩将碗遞過去,晏桓之謹慎倒入。

“用大火煮開等粘稠,加年糕,煮軟——年糕在這兒啦桓之!”

“再加點兒糖和鹽調味。”

“放青椒紅椒,煸炒均勻。”

“唔,再來一小勺香油吧,最後翻炒一下……”

晏桓之終于得空說話:“可以出鍋了?”

“好了。”辛珏珩見他緊張的樣子,笑道:“恭喜晏大廚完成人生中的,嗯,第二道菜。”

說着她便鼓起掌來。

上次那道小蔥拌豆腐過程相當簡單,算不上失敗,然而也算不上多成功。

這次的年糕炒蟹難度可不止上升了一層,晏桓之正一步一個腳印,在學做菜的道路上愈行愈遠呢。

“統共做了三種啊。”晏桓之道,“燒螃蟹的方法倒挺多。”

“大閘蟹蒸熟以後是紅色的,先開殼吃幹淨蟹膏蟹黃,往空殼裏倒些調料,蟹腳蟹鉗的肉剝好了蘸着吃,才是最好的。”辛珏珩回憶道,“兒時我很懶,也不喜歡吃螃蟹,嫌腥嫌煩。爹娘就會争着給我剝好蟹肉,裝滿滿一盆放我面前,嫩嫩軟軟的,大哥總為此吃醋呢。爹自己研究出的調料秘方,說是說和別人用一樣的東西,糖啊,生抽啊,姜末啊……可味道就是不一樣。特別特別好吃,我就是從那時候愛上吃蟹的。”

辛珏珩不好意思地笑笑,“當然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只吃蟹腳蟹鉗裏的肉,還撒嬌要爹娘幫我剝。即便過了螃蟹的季節啊,也天天念叨着。”

晏桓之道:“珩兒就向爹學了如何配那調料?”

“嗯,我纏着爹爹教的。每種作料該加多少,最後的味道怎樣,早都記在心裏了。”她嘻嘻笑道,“可我後來更喜歡面拖蟹了……雖然用大閘蟹來做浪費了些。有個大廚爹爹真的很吃香啊,什麽美味都能蹭到。雖然以我家的條件不能常吃,但已經相當知足了。”

晏桓之若有所思,卻并不多言語,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寵溺道:“是啊,珩兒從小吃得比我好多了,怪不得胃養那麽刁。”

“哎呀!桓之!你沒洗手啦!”

“啊,我忘了。”晏桓之一臉坦蕩蕩,淡淡笑她:“小花貓,腥腥的。”

“讨厭。”辛珏珩哼哼着鼓起腮幫子,也用沾上面粉和油漬的手去捏他的臉。

夫妻倆臉上不一會兒便都花花白白兩三團了。

***

鎮長夫婦今日大飽口福。

在宅院服侍多年,知曉主子口味的廚師,甚至都比不上辛珏珩的手藝。

辛珏珩的親爹不愧是酒樓招牌大廚,她懂事後才隐約知道他在哪裏上工,據說那家酒樓名聲絲毫不比醉仙居弱。

“夫人要倒些茶嗎?”鎮長問道。

鎮長夫人剛想點頭說好,辛珏珩急忙道:“幹爹幹娘,吃蟹不能喝茶,容易脹氣的。”

“哎?真的啊?”鎮長夫人驚奇道,“怪不得從前吃蟹又喝茶的,偶爾會肚子不舒服呢。原來如此啊。”

“那我怎麽一向無事?”鎮長疑惑道。

“個人體質不同,或許幹爹更能适應罷。”辛珏珩回答,“還是少喝為妙,幹娘不是容易不舒服麽?”

“嗯嗯,不喝了不喝了。”鎮長夫人道,“原是這裏的問題啊。那注意點兒,以後老爺就不會總讓我少吃蟹了。”

鎮長無奈:“你啊你……”

晏桓之在一旁不插話,光顧着剝蟹腳,又用筷子把蟹鉗裏的肉完整地刮下。

辛珏珩與鎮長夫婦聊得正歡,三個人邊吃邊說,都沒注意到晏桓之在做什麽。

“珩兒,那頭小白狐貍呢?”鎮長夫人探了探腦袋,沒瞅見。

“在廳外呢,我放了給它做的肉在盆子裏。它每天都乖乖吃,吃完了也不亂跑的。”

“真是可愛的小東西。”

辛珏珩正想點頭,面前緩緩挪來一個小碗。

裏面裝了滿滿的蟹肉,嫩嫩軟軟的,底部倒了層特制調料。

辛珏珩盯了一會兒,擡起腦袋看身邊的男人。

他正面帶笑意看着他,目光中像是有縱容,有期盼。

更像是做了好事等待摸摸頭獎勵的孩子。

晏桓之抿了抿唇,笨拙道:“珩兒喜歡吃的,多吃點。”

坐在對面的幹爹幹娘面面相觑。

“笨蛋桓之呀。”辛珏珩笑了聲,幾不可察地顫着嗓音道,“都說了我喜歡吃面拖蟹了。”

“……”

辛珏珩夾了只較大的面拖蟹放在晏桓之碗裏,裹着厚厚一層面粉,綴着綠色的小毛豆。

“好吧,作為交換,把我最喜歡的給桓之了。謝謝你把蟹肉給我。”她笑彎了眼睛,故作大方道,“既然你剝了這麽多,我也就不客氣全吃了哦。”

晏桓之果斷咬了一大口,滿嘴香糯,蟹殼嚼得嘎嘣脆,“嗯嗯,珩兒快吃。”

鎮長夫婦彼此對視一眼,交換了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換着吃才香呢,是吧老爺?”

“夫人說得是。”

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四人在飄滿愉悅空氣的氛圍下用完了午餐。

“好了好了。”鎮長夫人掩嘴笑道,“你倆天天這樣膩膩歪歪的,也不考慮考慮咱們老夫老妻的感受。回房自個兒甜蜜去吧,幹爹幹娘回去了,散散步消消食。老爺下午還要出門呢。”

晏桓之與辛珏珩跟着起身,送他們到宅子外頭。本想陪他們走回家,卻被硬推了回去,連聲說不用。

“那幹爹幹娘慢點兒走,下次再來玩。”辛珏珩不住揮手,直到看不見鎮長夫婦的背影才進門。

立刻去抱同樣該吃飽了的小狐貍,準備回房休憩。

飯廳外是吃剩下一大半的肉盆子。附近空空如也。

辛珏珩喚了幾聲,久久不見那白絨絨的毛團團竄出來。

頓時大驚失色。

“狐貍呢?”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要到大閘蟹上市季了呀~

☆、奶香鲫魚湯(1)

小狐貍不見了。

晏桓之猜想它可能趁着開門溜出去了,立刻出門去找。抓緊時間的話應該還沒跑遠,就算被人抱走也來得及找回。

在大街上問了一圈,周圍的人都沒見着有這麽一只小白狐。

白色的狐貍還算顯眼,若是在青山鎮出現,不一定引起大騷動,但至少也該吸引些輿論的。更何況狐貍消失不久,附近總能有晃悠的居民看到。

然而并沒有。

知道無果,他沒再往遠處去打聽,停下腳步,皺着眉頭沉思起來。

辛珏珩留在家裏找,院外屋內裏裏外外找了一圈,犄角旮旯都沒放過,喊了許久依然沒見小狐貍蹤影。

她知道事情壞了,只能寄希望于外出尋找的晏桓之。

晏桓之是一個人回來的,朝她搖搖頭。

辛珏珩急壞了,幾乎要哭出來。

狐貍認主不如貓狗,辛珏珩養它才沒多久,它既然跑了,多半是回不來的。

辛珏珩将想法說與晏桓之聽,失落極了。

“小狐貍明明最近都很乖,怎麽突然說逃就逃了呢?”辛珏珩低聲道,“送幹爹幹娘離開時不過開了一會兒的大門,怎麽誰都沒發現呢?”

晏桓之沒說話。

逃走……嗎?

“若不是從大門走的,莫非是從後院?我沒看到刨土的痕跡啊,小狐貍也不會挖洞……難不成,翻牆嗎?”辛珏珩自顧自呢喃,越想越傷心,“後院圍牆不低的呀,小狐貍會摔斷腿的。桓之你看後院外頭了嗎?不行,我自己去找一遍……”

“等會兒。”晏桓之安撫道:“珩兒,先別急。小狐貍不一定是自己走的。”

辛珏珩怔道:“什麽?”

“狐貍還很小,我們給它吃喝睡,天天照顧着,因此從抱回家就一直很服帖,不該說逃就逃的。況且家裏那麽大,挖土翻牆又太難了,它為什麽還要想方設法離開房子?即便真是貪玩跑了出去,也該有人發現才是。”晏桓之分析道,“我方才問了附近的人,都沒見過它。所以我覺得,或許是被人故意偷走了。”

“那不就更要着急了?誰知道那小偷抱走小狐貍是要做什麽,賣給富貴人家當寵物博個樂兒也就罷了,萬一居心叵測,要它的皮毛血肉……”辛珏珩壓根不敢多想,害怕得差點咬到舌頭,“還、還有,如果真是被人偷了,說明早就有人打起了小狐貍的主意,甚至是咱家的主意。這麽容易就進來抱走它,于我們而言,哪方面都太危險了!桓之!嗚……”

且不提她語氣中的顫抖,事到如今還能捋清思路、頭頭是道,晏桓之真該不合時宜地佩服起她來。

但事實上,辛珏珩只是用脫口而出連珠炮似的言語,來下意識掩飾心中的着急、擔憂與驚恐。

晏桓之聽得很分明。

他放緩語氣,道:“珩兒莫慌,我已經有頭緒了。那人若如我所料是針對我的,則另有目的,暫時不會拿小狐貍開刀。”

“那人?”

“光注意到我們有小白狐不夠,還得起了心打聽跟蹤住處,又要找準時機迅速偷走狐貍。一系列的謀劃都不是普通百姓會去做的,小偷還嫌麻煩呢。青山鎮許多人認識我,鎮長夫婦更是與我關系良好,偷我們的沒好處,除非已經結了梁子。”

“桓之的意思是……我們得罪了人?”辛珏珩總算冷靜了些,苦着臉蹙眉道,“明明才在青山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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