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開始,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3= (7)
住下,我們哪兒能……啊!”她猛地睜大眼睛,“劉大成!”
晏桓之點頭。
辛珏珩恍然大悟,随即滿心委屈又憤怒,帶着哭腔道:“可我們對付不過他啊,怎麽辦?找幹爹行嗎?他會為我們主持公道嗎?”
“靠鎮長出面的話,劉大成不會承認,硬搜則太麻煩。雖說西街惡霸也要服從管教,但管起來很棘手,咱們最好不要給鎮長惹禍上身。”
“那人怎的如此小心眼!明明是他惡言在先,反倒對付起我們來了!”辛珏珩跺腳道,“虧我還責怪你故意折斷了他的手!”
那種惡棍根本不值得他人的善意。
晏桓之當時的确只想給劉大成一個教訓,因此最後還是替他再接上了手臂,且答應不收診療費,算是平息了風波。
他略後悔道:“早知如此就不該讓步,讓他多疼一會兒,也是罪有應得。”
辛珏珩猶豫了一下,終究沒再說他,算是默認了。
所以啊,不能怪晏桓之在媳婦面前沒有醫德,畢竟媳婦在小狐貍面前也沒有醫德啊,真正是一物降一物。
“我親自去找他。”晏桓之吻了吻辛珏珩的額頭,“你放在心尖兒上疼的,我會替你找回來。”
***
晏桓之并不急着見劉大成。
偷走小狐貍,劉大成最後的目的肯定是要換錢的。但此人心胸狹窄,首先一定要折磨折磨開罪他的人,狐貍顯然很能派上用處。
他不放出消息,大概是想吊晏桓之夫婦幾天。
晏桓之雖說有把握,但也不敢拿小狐貍開玩笑,因此私底下偷偷雇人去西街查探了一番,發現的确不出所料,這才放下心來。
那幹脆就裝作不知道,二人吃好喝好,反過來吊劉大成幾天。
然而,哪怕辛珏珩相信晏桓之所說的,也再三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依舊免不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幾天時間,已是憔悴不少。
晏桓之心疼死了,不得不提前計劃。
離家前,還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辛珏珩後悔了,萬般不允許他犯險,抱着他的腰不松手,寧願不要小狐貍了。
實在是晏桓之難得産生如此狠戾的表情,辛珏珩被吓到了,懷疑他是打算不死不休。
她說,他一個人入虎穴狼窟兇多吉少,萬一受傷怎麽辦?受傷還是輕的,萬一回不來怎麽辦?
她說,小狐貍沒有了,她認命,唯獨他不能出事。大不了,她陪他一起去,死也必須要死在一起。
面對一臉決絕,說什麽也不肯留下的晏桓之,辛珏珩更為決絕,一下子說了好多平時不會說的話。
晏桓之被腦補過頭的辛珏珩萌得心肝亂顫,裝得更像那麽一回事了,完全不想糾正她。
晏桓之盡力表現得掙紮猶豫痛苦,最後一握拳一甩袖,擲地有聲道:“好!我不去了!”
辛珏珩還在苦口婆心地勸,特別煩惱。
突然愣住了。
等一下,桓之知道她在說什麽嗎?
不,是桓之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晏桓之深情道:“珩兒,聽你的。我想通了,咱們好好過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辛珏珩:“……好。”
她的确不希望他憑借一時沖動,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辛珏珩認為,她家桓之,大概是打算獨自一人去到西街,面對虎視眈眈的小惡棍們,面不改色心不跳,指名見劉大成。
劉大成被激起了血性,同意光明正大地進行殊死搏鬥。
晏桓之穩如泰山,爆發出無比強悍的力量,風風光光贏回了小狐貍——
辛珏珩覺得晏桓之是這麽想自己的,所以她得攔住他。因為在她的設想中,前半段無誤,後半段可能得改成晏桓之單方面挨揍。
她怕他低估了劉大成,高估了自己,弄錯了勝算,最後得不償失。
結果,晏桓之在堅持了很久的視死如歸之後,忽然回心轉意,聽她的勸,不走了。
他看上去好糾結,好不想放棄小狐貍,好想找壞蛋拼命,但為了娘子又不得不放棄。
辛珏珩想,自己應該是欣慰更多一點吧?畢竟,小狐貍很重要,卻仍然不如夫君重要啊。
可總覺得還是哪裏不太對……
半夜,辛珏珩在熟睡。
晏桓之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換上之前藏好的深色衣裳,取出枕頭底下的幾只錦囊塞在懷裏。
揣着傍晚時買齊材料調配的藥粉。晏桓之在夜色中疾步趕路,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花了不少錢呢,效果可要對得起他的腰包。
偷狐貍也就算了,晏桓之還真不在乎那團毛茸茸的,搶走自己娘子寵愛的小東西。
但辛珏珩為此茶飯不思、日漸消瘦這筆賬,不得不算在劉大成頭上。
夜晚的西街一片荒涼,地上橫七豎八淌着幾個乞丐和酒鬼,喝得不省人事。
晏桓之摸黑摸到了劉大成位于小巷子裏的住處,除了他還有零星兩三名惡棍小弟,毫無防備地睡着。
嘿,今兒個莫非是為了迎接他嗎,這些臭名昭著的惡棍竟然毫無防備,連個守夜的都沒有。
萬一有人一刀子下去,啧,大家都玩兒完。
小狐貍被關在角落髒兮兮的籠子裏頭,毛發都打結了,一揉一手灰。
也是可憐。晏桓之想,果然還是救了吧,畢竟養了一段時間,多少有點感情的。
晏桓之摸了摸它的腦袋,“吃的苦挺多,回家給你和你娘好好補補。”
他掏出錦囊,轉身将粉末均勻地灑在那些惡棍的臉上。
拍拍身上的灰,晏桓之抄起小狐貍——撒腿就跑。
笑話,不趁夜深人靜偷襲,難不成大白天的沖到西街單挑?
到底是誰那麽傻,以為他有多正直啊。
不過若是珩兒想看他大顯身手,晏桓之不介意和劉大成打一場。
這種不入流的所謂惡霸,也配欺負到他和媳婦兒頭上?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問我朋友怎麽搶狐貍好,男主是不是要很威風。
她說,你以為晏桓之有多正直?
說得好有道理,我當時就傻了……
☆、奶香鲫魚湯(2)
辛珏珩是被蹭醒的。
鼻尖癢癢的,不知道有什麽奇怪的東西蒙在臉前。
她揮揮手,打了個噴嚏,勉強睜開眼。
入眼是白花花軟綿綿的毛發,還帶些濕漉氣息。香噴噴的小白狐剛洗幹淨,烏黑的瞳仁滴溜滾圓,水汪汪地瞅着她。
辛珏珩以為自己在做夢,迷糊道:“小、小狐貍?咦……”
白狐歪着腦袋打了個哈欠,粉色的舌頭伸出又縮回,乖乖端坐在辛珏珩枕頭上,舔自己的小爪子。
辛珏珩清醒了,激動地差點蹦起來。
“老天!真的是小狐貍!你回來了!”她抱着它又親又揉,沉溺在失而複得的驚喜中,“擔心死我了,想死我了!小狐貍小狐貍,你是怎麽回來的呀……”
晏桓之大清早就起了床給辛珏珩炖湯補身子,正在廚房忙活着。
小狐貍剛抱回來的時候又餓又髒,不是一般的萎靡,但動物生命力頑強,加之沒流血受傷,因此不一會兒就活蹦亂跳了。他放心地将它留在卧房裏,估計此刻已經竄上床了。
他方才出門去買了一條活鲫魚,攤主好心問要不要幫忙宰好,晏桓之淡定道:“那就有勞了。”
攤主熟練地殺魚,習慣了令人作嘔的血腥氣,臉色絲毫不變,用刀劃去魚鱗,摘掉內髒和腮,刮掉魚肚子裏的黑膜。
不知為何,魚血聞起來比人血惡心多了。晏桓之曾經在家族從醫時見過不少大大小小的風浪,此刻居然不能忍受一條魚。
也不知辛珏珩有沒有殺過魚,她平日裏連蟲子都不敢踩。
不着痕跡地往邊上退兩步,晏桓之問道:“攤主,你可知怎麽炖魚湯?”
“知道啊。可晏夫人不會做嗎?”攤主好奇道,“晏夫人廚藝可是我等比不上的,話說今兒個怎麽就晏大夫一人來買魚?”
“我家夫人近來睡眠不太好。”晏桓之道,“我這方面比較笨拙,想回去炖給她喝,不知從何下手。這不,剛從集市買來加熱處理好的牛奶,想做道奶香鲫魚湯。”
“那是得熬魚湯補補,還能安神。”攤主明白道,“不過晏大夫啊,奶香鲫魚湯只是個名兒,加了開水用了豬油,顏色會呈奶白色,并不需要加牛奶。”
晏桓之:“……”
“這奶既然都煮熟了,幹脆直接給晏夫人喝了吧……”
“不用了。”晏桓之撫額道,“回去給我家小狐貍喝。攤主教與我如何炖湯吧。”
攤主将殺好的魚裝進袋子裏遞給晏桓之,道:“話說加些牛奶也未嘗不可,出鍋前倒入便好,晏大夫自己斟酌。且聽我說……”
晏桓之站在砧板前,腦海裏最後過一遍炖魚步驟,希望珩兒起床時他能搞定。
這可是第一道沒有媳婦兒看着也能獨立完成的佳肴。
先檢查一下材料是否齊全。
小蔥、姜、八角、少量菇與蘿蔔、小豆腐塊、各種調味料。
晏桓之将鲫魚洗淨,背上劃開幾刀。想了想,還是用作料腌了一會兒魚,又洗了一遍,瀝幹。
攤主說這樣可以更入味,但不腌也不妨礙魚鮮味。不殘留水分是為了避免濺油,一定要先煎再炖,鲫魚才會特別香。
照例先燒熱油鍋,剁碎蔥姜。倒油時姜片也入鍋爆香,晏桓之晃動鍋子使得四周內壁均勻沾上油後,取出姜片才放入魚,以防止魚身粘鍋。
攤主是個老實的好人,因知晏桓之是新手,說起步驟來尤為詳細,時不時強調下注意點。
晏桓之一邊腹诽炖魚講究真多,一邊又認認真真記下每句話,回家的路上不停在心裏回憶,唯恐出錯。
他繃緊神經,煎了一面後換另一面,不敢多翻動。
因為怕油膩,晏桓之一開始油倒得就不多,便不需要另起鍋加水。待鲫魚兩面都煎至恰到好處的金黃色,倒入料酒,放進小蔥蔥白,迅速澆熱水。
若不是攤主再三強調千萬不能嗆味兒,晏桓之差點買了大蔥段。
滾燙的開水下去,湯立刻呈現出白色來,晏桓之加了作料調味,用大火煮開,後改為中小火慢炖。
虧得他還買了牛奶……好吧,反正進小狐貍肚子裏了,也不算浪費。
晏桓之自始至終守着鍋子,撇去湯上的浮末,算算時間,将菇、蘿蔔放入,随着魚湯一起炖。
炖湯真是個技術活。
為了打發時間,晏桓之只能神游,思索着西街那邊現在是不是已經亂作一團了。
良久。
“桓之桓之!你猜發生了什麽!”辛珏珩人未到聲先到,老遠就喊,“小狐貍回來了!你快來看快來看吶!我一早醒來它就在我面前,一點都沒髒但是好像瘦了——”
她踏進了廚房。
晏桓之:“珩兒,是我給它洗的澡,喂了些牛奶。”
辛珏珩:“……”
兩人陷入謎一般的沉默。
晏桓之道:“珩兒去洗漱一下,馬上就好了。小懶豬,睡到日上三竿。”
“我洗漱過啦。哼,誰讓你不叫醒我。”加上和小狐貍玩了好久,辛珏珩自然起遲了。
她暫時将注意力從小狐貍身上挪開,嗅嗅空氣中的味道,訝道:“好香呀!桓之做了什麽?還順利嗎?”
“炖的奶白鲫魚湯。”晏桓之笑笑,“順利得很,珩兒今早只管吃,嘗嘗我的手藝。”
“好。”辛珏珩高興道,“桓之真厲害。”能不用她幫忙,獨自下廚了。
晏桓之聽她這麽一句話就無比滿足了。
辛珏珩抱着小狐貍,疑惑地問:“對了桓之,是你早晨去找它回來的嗎?”
晏桓之道:“它自己跑回來的,在家門口撓呢。狐貍很有靈性。”
“好聰明呀,小狐貍,這麽小就會認家了,真省心。”辛珏珩寵愛地揉捏狐貍耳朵,舒服得它眯起了眼,“你爹爹不用去找那惡棍了,真好。在劉大成那裏肯定沒好好吃飯吧,等會兒娘親給你炖肉,都給吃回來!”
晏桓之道:“珩兒先把自己瘦下去的吃回來吧。”
辛珏珩吐吐舌頭,陪炖湯的晏桓之聊天:“桓之,我想了想,咱們還是不要養雞鴨鵝了。那頭小驢子放在後院就夠了,咱們家院子也沒有很大,牛羊豬就更別提了……”
那些大只的牲口晏桓之本就沒打算養,家裏又不是農場,也不需要靠這些掙錢。辛珏珩養養小動物便罷了,權當是消遣。
然而他不忍心打擊娘子的美好構想,便一直沒說。現下她自己懂了,是好事。
“但養雞鴨鵝的地兒還是有的啊。”晏桓之道。
“不行啊,小狐貍萬一被傷着怎麽辦?”辛珏珩擔憂道,“驢崽成天待在院子裏,挺乖的,應該沒事。但萬一雞把小狐貍啄傷怎麽辦?而且我聽說鵝很兇的。說什麽也不行!”
小狐貍剛吃過一回苦,辛珏珩現在寵愛得很。
晏桓之:“……嗯,是不該養。”因為我覺得這頭狐貍把雞鴨咬死的可能性更大。
辛珏珩:“唔,鴨子倒是可以考慮,我可以腌鹹鴨蛋拿去賣錢……”
“還是算了罷。”
辛珏珩點頭道:“對,算了。咱們有小狐貍和小驢子就夠了。”
晏桓之也不知該不該欣慰,至少結果是他想看到的,即便辛珏珩腦子裏又繞了彎路。
鲫魚湯臨出鍋,奶白奶白的,香氣四溢。
加入豆腐和少許鹽入味,這是最後一步了。
“哇。”辛珏珩贊嘆道,“桓之現在好懂呀,都可以出師啦。”
“珩兒自豪不?”
“嗯嗯,可自豪了。”辛珏珩肚子餓得咕咕叫,率先往飯廳走去,“桓之,你說,小狐貍回來了,那劉大成會不會又找我們麻煩呀?”
“不會的,惡棍也很忙,沒空總來搭理我們。”
晏桓之噙着笑容,撒上蔥花,将鲫魚湯盛出來,跟着辛珏珩離開廚房。
“咱們得先填飽肚子,不想別的。”
***
劉大成的确很忙,沒空搭理他的仇家。
他快要瘋了。
狐貍不見了是小事,大事是他娘的從昨晚半夜開始他的臉上就奇癢難忍,癢醒以後發現不止他一人是這樣。
西街好多跟着他混的人都得了這倒黴毛病,又不見臉上有疹子紅斑,皮膚如常卻偏偏抓心撓肺得癢。
更痛苦的是,癢的不是外面那層皮,而是裏面那層抓不到的地方,撓來撓去完全不得用。
一群刀尖上舔過血的,殺人放火什麽都不在乎的惡棍,寧願斷手斷腳鞭打火烤也不想這麽被折磨,恨不得死了算了。
有人無法忍受,率先割破了臉,拼命摳臉上的傷口,直摳得血肉模糊,仍不感解脫。
癢沒撓好,一下子還加了味火辣辣的痛,兩種知覺居然見鬼般地分了開來,感受起來格外鮮明,堪比傳說中最可怕的酷刑。
誰都沒功夫追究問題根源,究竟是意外的傳播,還是人為的報複,以及是否與狐貍失蹤有關。
西街的噩夢來臨,且将一直持續到未知的某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至少保證兩天一更,昨天胃疼就沒寫完,早上起床補的。如果哪次沒及時更新就是隔日更,一般是日更啦,我最近可勤快了。
☆、奶香鲫魚湯(3)
這兩個月天氣十分炎熱。
搬家前恰逢難得一遇的大暴雨,全國許多地方發了大水,青山鎮幸免于難。
但這場雨季後的酷暑高溫,就得一起遭殃了。
突如其來的幹旱,使得莊稼牲口接連不斷地死去,前些日子的水災也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收成。居民們自身難保,來不及叫苦,能不出門盡量不出門,然而在家待着也是出一身的汗。
辛珏珩站在院子裏,臉頰通紅,熱浪撲面而來,仿佛能看見樹下燙到扭曲的空氣。
小狐貍也耷拉着耳朵,同主人一起,熱得無比萎靡。
晏桓之最近連續早出晚歸,忙着賣緩和中暑狀況的藥膏,比去藥材店抓藥熬制便宜且有效。青山鎮越來越多的人熱出病來,晏桓之忙忙碌碌,生意極好,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同情。
屋子裏比外頭還悶,夫妻倆每每入夜後根本睡不着,翻來覆去,越動越熱。
連小狐貍都不願意呆在床上了,而是找個角落,趴在地上盡力汲取一絲涼意。
晏桓之忍住自個兒的不适,躺在辛珏珩身邊,拿了蒲扇替她扇風。時而講講故事,時而哼哼歌,哄到後半夜才能哄睡幾乎熱崩潰了的娘子。
他蹑手蹑腳地去院子裏沖了個涼水澡,可惜不過舒服一時罷了。常年陰涼的井水遇到這樣的夏天也沒轍,剛撈出來就變溫了。
當溫度高到一定程度時,所謂的“心靜自然涼”——都是胡扯。
晏桓之忍無可忍,終于破了離家闖蕩以來,第一次例。
青山鎮隔壁還有個小城鎮,名為黃雲鎮。快馬加鞭趕路的話,來回路途加起來不過一個時辰。
黃雲鎮非常小,但五髒俱全。
幾乎無人知曉,那是朝廷在邊陲的核心,各類運輸物品及消息的傳遞中樞。不僅資源儲備豐富,還具有不少如皇城一般的特權。
若是朝廷要員來訪,調查民情或與邊陲官員會見等,一定會選擇在黃雲鎮住下。這裏的條件從外面看來不如何,實則內部別有洞天,樣樣都是頂級的。
比如,盛夏誰才有資格用冰?
自然是頂端最有金錢權勢的人們。
在哪裏才能搞到冰?
放眼全國疆土,可以弄到冰的地方不多,黃雲鎮算一個。
家裏沒有馬匹,晏桓之便在青山鎮雇了個車夫,趁着夜裏天涼,連夜趕往此地。
直奔以碎冰點心聞名的黃雲酒樓。
大堂裏只亮着一盞小燈,守夜的夥計正兢兢業業地打着算盤。
聽見腳步聲,他擡頭,只看見一個打扮樸素的男人。“這位客官,路途辛苦。要吃食還是住店?”
晏桓之其實并沒有來過,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好不好使。
他走到櫃臺前,從懷中取出手掌大小的令牌,道:“可認得這個?”
小夥計定睛看了看,驀地肅然道:“認得。”
晏桓之暗暗松了口氣。
第一次拿出這塊壓箱底的令牌,晏桓之多少有些不自在。之所以從來不用,一是怕被有心人盯上,二是心裏總梗着一股子倔。
往門外張望幾下,小夥計低聲道:“恕本店有失遠迎。敢問貴客有何吩咐?”
“不要對任何人透露我來過,這是其一。”晏桓之道,“其二,你這兒可有大的冰塊?”
“有的。”小夥計道,“您是要用冰消暑?要多少?無需打碎麽?”
“打碎易化。最好有這麽大,完整的一塊。”晏桓之比劃了一下大小,“我要運走,路上約半個時辰。你可有辦法令冰塊保持形狀?”能夠完整地撐回家最好。
“完整的約有一尺高。可以用特質容器完好無損地運走,您放心。”
“那便好,替我拿來吧。”
小夥計速度很快,去後頭搬來了冰與容器。挺重一個大箱子,他走得很小心。
晏桓之付了押金,雙手輕松接過抱好,“待這冰用完我會把容器帶來再裝,或許要經常來往了。”
若只是冰塊,小夥計也不敢收錢,但容器貴重,上頭關照過不能馬虎。
“無妨,夏天過了再歸還便可,您盡管用,這箱子好着呢,咱們都是用這個運的冰塊兒。每日用剩下的放在裏頭,可儲存三日之久。”小夥計點清了錢,笑着送晏桓之出門:“随時歡迎再來。”
晏桓之上了馬車,回頭問道:“以後再來,也是一樣找你?”
“出示令牌,自會有人接待,酒樓裏的人都認得。”小夥計恭敬道:“您慢走。”
回家時天還沒亮,辛珏珩和小狐貍蜷縮着睡覺,衣衫毫無防備地敞開些許。
屋子裏悶熱,開窗通風後勉強能睡,但依然睡得不安穩。
晏桓之替她合攏衣襟,拿過手帕輕擦她汗濕的額頭,又去廚房裏打碎了冰塊,大多數保存入容器中,取出一小半,用大碗裝好,放在卧室床頭。
他将辛珏珩抱出來些,睡在外側。靠近冰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