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紛亂歲月自古來
希望を迎えない、死を抱く
ぼくたちが化け物なのだ。
(既然無法迎接希望,就去擁抱死亡,我們是妖。)
——赤鳴
【序幕·史】
這個世界所能達到的歷史,遠比人類想象的還長久。
自太古起,最初的妖獸伴随天地動蕩而生,青龍化海,鳳凰浴火,虎族林嘯。
那是自然環境最為混亂的一個時期,板塊漂移碰撞,火山地震叢生,随後是漫長的冰川世紀,終年北風呼嘯。
此時初代的妖獸們出世,鳳凰以生命之火燎原,融去寒冰,随後青龍族以大雨滋潤殘存的土地,雨連下七七四十九天,洪水卷遍世界每一個角落,古代海洋被淹沒重組,近現代海洋由此成型。
此四十九天中,水族魚躍鱗游,無所畏懼,百鳥振翅高飛,獲得蒼穹之首鳳凰的庇護,為救走獸,初代玄武散盡妖力,以生命化出連綿山脈,于無盡的洪水中巋然屹立,初代白虎引領人類帶着其餘生靈來到山頂,彼時剛剛進化出靈智的人類對這些妖獸充滿敬畏,由此往後的祭祀神靈融入血脈,刻進文化,再難分離。
鳳凰派出信鴿充當使者,雨季的最後,信鴿為人類的領袖銜來橄榄枝,預示大地新生。
人類帶着各大生靈重新走出山脈,刀耕火種,重建家園,而洪水也被記載入了最初創世紀的神話,由于此後文化多次斷層,曾經洪水的具體時間再難确定,只餘殘存的文字去琢磨。
據後世人類考證,在留存的史料中,有《聖經創世紀》記載了40天40夜大雨和漂流的諾亞方舟,有瑪雅聖書雲:這是毀滅性的大破壞……人們都淹死在從天而降的黏糊糊的大雨中。
包括往後出土的公元前3500年前的蘇美爾泥版文書,印第安基奇埃族的《波波爾烏夫》古文書,任何一個有足夠時間跨度的民族,或多或少皆記錄了“大洪水”的傳說,且傳說的時間、地點、人物、內容都驚人相似,這是一個難以理解的神話傳說的交彙點。
各種傳說中的巧合令後世學者啧啧稱奇,然而遺憾的是,大洪水時期的文化斷層導致了往事的難以考證。
由此,上古時期的天地巨變成了亘古之謎,一并掩去了那個古老種族的歲月滄桑,只餘殘存的妖獸後裔,從長輩的只言片語中反思兩族。
根據東方奇書記載:天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滿東南,故水潦塵埃歸焉。
此書後被普遍認為該東方古國最早的奇書,名為《山海經》。
回歸遠古妖獸時期,洪水退去後,初代的各大妖獸主動劃出異空間,領妖族遷徙,給人類及其餘生物留下發展空間,同時留下了兩界出入的通道,卻也為日後埋下隐患。
【後史起】
為改變天地,初代的神級妖獸皆于雨期後實力大減,白虎沉睡,鳳凰前往火山休養,青龍潛入深海,不再過問世事。其餘妖獸則各自劃分領地,繁衍種族。
人類便在這百年間快速進化,靠着智慧與協作的力量,硬是在能使用奇異能力的妖獸中開辟出生存的空間。
又是數百年,由雌雄配對所帶來次代妖獸出生,自身的繁衍意外着妖獸從此真正被世界承認,然而噩夢随之來臨。
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妖獸間因力量逐漸劃分出等級,高貴的妖獸可以獨占一片山林,弱小的妖獸只有被吞噬的命運,比普通妖獸更弱小的人類,更無法逃避被捕食的命運。
為了尋求出路,弱小的妖獸和人類走到了一起,人類依靠妖獸的能力獲得基礎的保護,妖獸依靠人類的智慧躲避捕殺,那是一段最奇怪的時期,即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壞,後世回望時也只能定義為大勢所趨,真相迷霧覆蓋。
此時,由深海青龍的後裔所繁衍出的龍族探索陸地,同時出入人類世界,來源血脈的強大力量很快讓龍族确立了妖族中的至尊地位,被稱水族之王,只是因此,天性不安的龍族反而倍感無趣。
龍族的強大同樣讓人類敬畏,然而不同的部落間終不複太古的和睦,東方的人種将龍定義為圖騰,愈發敬仰,西方的人種卻認為龍是罪惡的根源,壁畫上張牙舞爪的巨龍肆意而無畏。
文化的差距已經可以清楚地顯示人類所進化的高度,思維更加複雜的人類除了與妖獸鬥争,還與自身同族鬥争,為土地,為食物,為一切他們所想要的東西。冷兵器的交錯戰火漸漸蔓延,亂世的種子由此埋下。
人類間的自相殘殺加速了這個種族的衰落,當自己的家園毀于一旦,唯一幸存的白發少年于血海中哭盡淚水。
——這樣的日子為什麽沒有結局?
——如果沒有鬥争,世界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如果生命懂得愛,是不是就不用忍受分離了?
一夜風涼,次日的太陽升起之時,白發少年才從地面上站起,晃動着身形走向遠方。
直到他遇到那個逃家出來玩耍的、青龍族當代族長的獨生女,面對小公主精靈古怪的性格,少年才露出了,失去家人後的第一次微笑。
“人類小鬼,你挺有意思的,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何熙。”
“喲,名字倒不錯。”
彼時只是普通人類的少年,帶着年幼的青龍,以及日後加入的少女槿和緣、燭龍熾一起游歷四方。
白駒過隙,清流之旁,田園之上,運用槿所授予的木枷技術,屬于人類的第一個大型水利工程構造完成。
河流被人工改道,劃開人類技術時代的序幕,迎來的卻是異象叢生、水族之主大怒,為護同伴,青龍青懿自願被捉回受罰。
清澈的淚水再次流落,少年眼底的澄澈終于在那一刻消亡殆盡。
龍族離開後,少年緩緩起身,回身對身旁唯一的妖獸伸出手。
“熾,幫我,我想要改變世界的力量。”
高傲的燭龍無言良久,最後也只是嘆出一口氣。
沒有否認便是默認,依靠燭龍提供的妖力,木枷開始獲得突破性發展,随後一行人來到妖界,從禹西鎮改行北上,在燭龍的帶領下來到傳說中的上古昆侖山,找到白虎。
白發少年于被人為喚醒的上古巨獸面前下跪,懇求聖獸借他改變人類的力量。
曾經洪水時救助人類的場景仿佛只是昨日之事,白虎對着以頭磕地的少年默默嘆息,最終決定消散自身,從而創造出第一代的虎煞族妖獸,讓他們協助少年,平複天下。
以昆侖山為根據地,少年聯合虎煞族人建立天行教,率領人類對抗以強權青龍族為首的妖獸,打着和平的名義卻點燃了最初的戰火,亂世起,不論人類或妖獸,凡是老弱病殘都難逃厄運。
烽火連綿,殺氣暴虐,亡靈的怨氣哭號着生命的哀歌,天地間的異變終于觸動了遺留的最後一只上古妖獸,聖鳥自火海中睜開雙瞳,眼見的卻是全然陌生的世界。
嘆息的銀鈴下,蒼穹之王再次展翅飛入天空,用岩漿凝固出大地,又以生命之火促發植被,百鳥彙聚,受到號召的鳥妖紛紛臣服,新的浮空島建立,名曰扶桑。
木枷所帶來的污染被鳳凰的妖力引導向扶桑,又由生命之火加以淨化,不再受摧殘的大地得以緩慢複蘇,然根源的戰火卻難以消除,直至動蕩的天地中,命運之子尋着鳳凰的指引來到鳥族秘境。
“人類,汝說汝發誓會忠于初心?”
“是的,所以請您幫我,百鳥之王。”
“汝要知道,汝身為人類,又要如何讓吾與妖族為敵。”
“但您既然已經默許了我的來到,不正表明您已經做出了決定麽。”金橙發色的少年聲音清淡,“你其實已經看到那個盡頭的結局,才找到我,對吧,鳳凰殿下。”
“這樣的世界——需要用人類的智慧改寫。”
“那麽,如你所願。”
交托的契約從此訂立,關于初代鳳凰的最後蹤跡被銘刻進了彭格列厚厚的家族史中,幾日後初代的幾個彭格列少年得到燭龍雨送來,以世界基石為原材料,由燭龍族所熔鑄的幾枚指環。
初代的彭格列及其幾個身為同伴的少年獲得鳳凰的賜福,涅槃之火将蒼穹的力量封入指環,大空的火焰從此燃燒。
Giotto與西蒙聯手,在反抗的聯軍中豎起屬于自己的旗幟,兩個少年初步開始建立自己的家族。
自扶桑島建立以來,鳳凰便賜予兩大鳥妖自身血脈的力量,讓其共同協助打理鳥妖族,一紅一青,紅者朱雀,青者少鵹。
朱雀與少鵹鳥受鳳凰之令,時任左右護法,由此成了扶桑的利劍,戰火之中,兩大鳥妖受鳳凰之托,幾度直面妖獸大軍而毫不退縮,随彭格列的初代守護者們一同跨過生死。
然而天有不測,昆煞湖一役,反抗聯軍不幸受衆多妖獸圍困,無數忠心的鳥妖以生命鋪出血路犧牲,才換得朱雀及少鵹的帶傷返回。
回到營地的當晚,少鵹鳥因重傷昏迷,面對同族的死亡,好友的傷勢,唯一狀态較好的朱雀悲憤不已,化出本體徹夜對天長鳴,只是鳳凰恰好又于此時前往虎煞族談判合約,無人敢直面朱雀的傷痛之下,卻還是那個少年站了出來。
“嗯~我都說不行了你還去。”毫不意外談判的結果,攔下Giotto的斯佩多直接的表示了自己的嘲諷,“嗯~——被趕出來的感覺怎麽樣?”
“不,我覺得我想告訴他的話已經傳到到了。”似乎并不在意友人的鄙視,真名為Giotto的少年面容溫和,“我相信朱雀不會就這樣被擊跨。”
“嗯,明明對方是妖獸呢,卻說得你很了解一樣。”
“感情的事情,無論妖獸還是人類都一樣吧。”Giotto這麽說着,把目光移向了更遠的天際,那裏蒼穹染上夜色,是黎明之前的寧靜。
“我只希望他明白,他的朋友可不是為了讓他這樣才犧牲,否則死去的生命會非常不值。”
也許從那時起,甚至早在相識之前,Giotto和斯佩多的價值分歧就已經無可避免,只是此後再紛雜的動蕩也無法抹消過往的并肩而行,當連綿戰火最終平息,迎來的卻是彭格列分裂的交叉口,往日的好友相對而立,陰影的錯綜複雜中描摹延續百年的嘆息。
最後不過指環裏的時光兜兜轉轉,一夢醒來看盡朝代落幕的餘光。
大概人類的複雜就在于人類自身也無法參透血脈的兩面性,卻是徒留妖獸挽歌往日,初步進化的人猿還沒有此後的澄澈或複雜,有序或無序。
作者有話要說: 開頭的日文來源自己造句,歡迎高手指點糾錯~
非日更,但估計很快完結。
《山海經·大荒西經》:“三青鳥,赤首黑目,一名曰大鹙,一名小鹙,一名曰青鳥。”
也有的文獻裏寫成大鵹和少鵹,鹙讀qiū,鵹讀lí,有幾個不認識的~
聖經原文的翻譯:洪水泛濫在地上四十天,水往上長,把方舟從地上浮起……水勢浩大,在地上共一百五十天。過了一百五十天,水就漸消,七月十七日,方舟停在亞拉臘山上,水又漸消,到十月初一日,山頂都顯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