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畢業舞會之後,等待領取畢業證書的一個禮拜空檔,葛湘婗也沒讓自己閑着,她天天上網去人力銀行寄發履歷,其餘時間就無所事事的待在家裏,無聊得只差沒抓螞蟻來研究公母。

她會這麽拚命找工作,也是因為雲嘉向她炫耀——或許雲嘉沒有炫耀的意思——說諸星彥聘她到“諸星設計”上班,可聽在她耳裏就覺得刺耳,覺得自己也得趕緊找份象樣的工作,否則一定會被諸星彥譏為米蟲。

其實諸星彥也不曾譏諷過她什麽,是她自己心裏老認為他一定會笑她——莫名其妙的既定想法吧,無聊!

剛由一家小快遞公司走出來,從進去到面試結束離開的現下,她還搞不懂那間快遞為什麽要找會計。

他們的帳其實很簡單,錢進來、收起來,結賬,就這麽簡單而已,請什麽會計,害她還跑來面試,簡直是耍人嘛!

不過她之所以會跑來這裏面試,也是因為這家公司離“諸星設計”挺近,轉個巷子就到了;她原本還打算如果真到這間快遞公司上班,萬一自己又睡過頭,說不定還能耍賴叫諸星彥順道載她上班。

這真是無可挑剔的如意算盤,可惜,以這家公司的狀況根本不需聘用會計,頂多聘個收銀就很拽了。

她心裏嘀咕,轉出巷子到大馬路,想沿着路走到附近的捷運站搭捷運回家,誰知才轉出巷子,便看到隔街路口一整排停放的機車之間站着一道熟悉的颀長身影——

哇咧!世界原來這麽小,小到連走路都可以遇到認識的人?

“諸星彥!喂~~諸星彥!我啦,是我啦!我在這裏!”她想也沒想地出聲喊他,邊喊邊往他站的地方跑去。

諸星彥由外頭回來才要進公司,甫到公司樓下恰好手機響,他停下來在路口接聽電話,才剛要結束與對方的通話,倏地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叫喚他,他本能地循聲望去,見是葛湘婗。

他揚起嘴角準備響應,可驀然發現巷內一輛黑色轎車以不算慢的速度即将沖至街口,他錯愕地瞠大雙眼,心髒一陣凝縮,張開的嘴還來不及發出聲音,身體便已自作主張地飛快往她沖去——

“諸星……”

不是吧!這男人今天怎麽這麽熱情,她才喚他,他就迫不及待地朝她跑來?葛湘婗心頭莫名漾起一絲甜,腦袋還沒停止思索,卻讓快速朝她逼近的身影狠狠地撞飛出去。

“噢……”該死的!他在搞屁啊?

她心底低咒了聲,耳邊猛地響起一道刺耳的煞車聲;她全身泛起一陣雞皮疙瘩,定睛一瞧,驚恐地發現諸星彥被撞飛在距離她約莫十多步的距離,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她傻了,呆坐在馬路上,視線怎麽都離不開躺在眼前、一動也不動的諸星彥。

發生了什麽事?諸星彥怎麽會躺在地上?

他不是才要向自己跑來,怎麽才一轉眼的工夫他就躺在往自己跑來的相反方向,反而距離她更遠?

附近的人聽到聲音紛紛圍了過來,肇事的車主也連忙下車,拿手機直撥一一九叫救護車,現場立即陷入混亂——

“哎喲!怎麽撞成這樣?你是怎麽開車的?”

“叫救護車了沒啊?好可怕喔!”

“幹麽都圍在這裏,等等救護車來了怎麽救人?”

圍觀者你一言來我一句,根本沒有人發現不遠處還坐在地上的葛湘婗。

“嗚一~~嗚一~~”救護車不到十分鐘就來到現場,救護人員跳下車,排開衆人,迅速将諸星彥擡上救護車。

“現場有沒有患者的家屬或認識的人?”救護人員在上車前問了句。

就在此時,葛湘婗霍地回神,趕緊由地上爬起,推開擋在她眼前的好事者,急急沖到救護車旁。

“我!我也要一起去!”她蒼白着臉拉着救護人員的手臂,大有不讓她去,她就不放手的氣勢。

“你是患者的……”救護人員狐疑地睐她一眼。

他們不能随便讓陌生人上救護車,萬一途中出現任何危害患者的行為,他們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我是……”怎麽辦?說鄰居好像關系不夠深,她腦子飛快的運轉,決定掰個比較強而有力的“關系”。“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們年底就要結婚了!”

“哎喲~~可憐喔!都撞成這樣了,年底還能結婚嗎?”

“就是說嘛!實在太可憐了。”

葛湘婗不管圍觀者說了什麽,只是抓着救護人員不放,堅持跟上救護車。

“先生,你讓她跟去吧!”車主不安極了,也忍不住想為她說句話。“我看她應該真的是這位先生的親屬,我煞車不及的時候,這個人突然沖過來推了這女孩一把,不然本來我的車應該是會撞上這女孩的。”

救護人員聽了後,沒再多說什麽,直接讓她上了救護車——

盯着那抹蒼白的身影,明明是很強壯、生龍活虎的人,此刻竟如此孱弱地躺在病床上,教葛湘婗見了鼻端忍不住泛酸。

都是為了她,為了救她,他才會貿貿然地沖過馬路,朝她直奔而來,他會被那輛白目的車撞到,完全都是為了她!

現在可好了,他的左手左腳都因輕微骨折而打上石膏,那還不打緊,連頭部都有血塊,雖然已經動手術清除了,但天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這個大笨蛋,他不會用喊的嗎?

用喊的告訴她有白目的車過來,叫她閃開不就好了?幹麽自己飛身過來撲倒她,導致他自己被撞飛?

真是笨到沒藥救了!

她越想越氣,其實是氣惱自己,竟粗心得沒注意那輛疾駛而來的轎車,激蕩的情緒教她忍不住掉下淚來。

“你……為什麽哭?”突地,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狠狠地吓她一跳。

“呃!你醒啦?!”

她驚喜地發現他已張開眼,臉上又是淚又是笑,她用手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水痕,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

“你下午才開完刀,傷口不舒服是一定的,除此之外你還需要什麽,我一定想辦法幫你準備。”

諸星彥定定地凝着她好一會兒,半晌,艱澀地開口問道:“你是誰?”

“蛤?!”

毀了!他竟然認不出她來,難不成腦子撞壞了?!她害怕地沖到床畔,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的眼。

“我是婗婗啊!你怎麽問我這麽奇怪的問題?”

“婗……”他蹙眉,腦袋突地産生劇烈疼痛。“啊!該死!我的頭好痛!”他痛苦地抱着頭在病床上掙紮。

該死?!當那從不曾由他口中出現的詞彙被他說出的瞬間,葛湘婗怔愣了下,但她卻不能再愣下去,他的狀态令她心驚;她忙不疊地按下牆上的緊急鈕,呼叫醫生護士趕緊前來。

醫生領着護士趕來,醫生拿出筆型手電筒,用燈光探照他的眼,檢查間邊聽她訴說他似乎失憶的情況,再觀察了一下情況,沒多久,收起手電筒,對葛湘婗搖了搖頭,将她領到病房外解說他的判斷。

“目前看起來可能是撞擊後的後遺症,雖然清除了腦中的血塊,但還是有可能形成暫時失憶的現象,恐怕得花點時間才能恢複。”

“……花點時間是多久,要多久他才能恢複記憶?”葛湘婗一聽,心都涼了。

“不知道,沒有任何人可以給你答案,得看他本身的恢複力而定;只能多住幾天觀察看看,你先不要擔心,我這邊有什麽最新進展,會馬上告訴你。”醫生說完之後,随即和護士離開。

回到病房,葛湘婗憂心地看着半卧在病床上,一臉無辜的諸星彥。

不要擔心?怎麽可能真的不擔心,他連她都忘了耶!

MYGOD!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失憶症?

怎麽可能,它怎能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發生在諸星彥的身上?!

更可怕的是,失憶也會讓人性格改變的嗎?

他剛才說的那句“該死”,到現在還令她相當震撼,彷佛還在耳邊像地震餘震般回蕩。

那應該是性格莽撞的她才會不經意脫口而出的話,氣質優雅的他一點都不适合,怎麽會這樣,他以往的氣質難不成都跑去躲起來了,竟然變得同她一樣粗魯?!

還有,他真的把她忘了,把他們十幾年來共同的記憶都忘記了嗎?這個可能性教她完全無法接受,更可怕的是,他還是為了救她才變成這樣!

完了完了,她該怎麽跟諸星伯伯解釋,她把他的兒子給毀了?!

“湘婗!”

林雲嘉此時提着大包小包沖進病房,她因為在公司裏找不到諸星彥才撥打他的手機,結果接電話的竟是她的好同學葛湘婗,她這才知道學長出了意外。

一個多小時前她來過醫院探望,為了給諸星彥買住院用品才又跑出去,留葛湘婗在病房裏看顧。

“他醒了……學長!你終于醒了!”

林雲嘉興奮地露出笑臉,差點沒因太過激動而甩開手上的袋子。

諸星彥瞪大雙眼看着她,眼中滿是問號,再次艱澀地問:“……你又是誰?”

啊咧!這下子林雲嘉手上的袋子全落了地,不是因為激動,是因為傻眼,跟不久前葛湘婗的反應一樣。

“學長~~你怎麽了?腦袋啪企啊喔?奈?!忘了偶?!”雲嘉緊張得國臺語混聲,雜在一起“雙聲帶”演出;她撲向病床邊,“熱情”的程度和葛湘婗的舉動不相上下。“頭殼啪企啊逆?奈A安捏?!”

諸星彥別扭地睐了葛湘婗一眼,發現她的表情很古怪,好像想笑又笑不出來,反而令他忍不住笑了。

“天啊學長,你都失去記憶了,怎麽還笑得出來?!”林雲嘉簡直要呼天搶地了。

“你一向這麽搞笑嗎?”諸星彥忍不住問了句。

“哪裏搞笑?我很認真好嗎?”林雲嘉差點要哭出來了,她一臉正色地強調自己的認真。

“好好好。”諸星彥連應了三聲好,可嘴角還是保持上揚的弧度笑着。

“你根本就不好,都失去記憶了哪好得起來?!”林雲嘉認為他說的是鬼話,如果換成她,早就哭得不成人形了,根本不可能還笑得出來。

“呃,除了剛才頭痛之外,我現在并沒有感覺哪裏不好。”他自我評估一番,老實說出自己的感覺。

林雲嘉茫然地以視線詢問葛湘婗,注意到她微點了下頭。

“醫生說得再觀察。”葛湘婗一臉愁苦地說道。

“喔!”林雲嘉總算了解大致的情形,一顆心也不再那麽慌了。“好險我剛去買了住院用品,這會兒還真用得上了。”

“你這話怪怪的喔,好像你原本認為我不一定住院,那你為何還去買住院用品呢?”諸星彥怎麽聽怎麽怪,忍不住指出其中的盲點。

“啊?對啊,凡事都要有所預備,怎知就真用上了。”她無厘頭道。

諸星彥跟着笑了。

雖然他現在對眼前這兩個女人沒有半點印象,但神奇的,他并沒感覺到任何不安全感,或許真如她們所說,她們和他有某種程度的關系存在,對他沒有任何的威脅性。

看情形只要有她們兩個在,他就能暫時安心地住在醫院裏,否則他什麽都不記得,連自己的名字也沒了記憶,哪兒都去不得。

暫時、暫時,也只能依賴她們的庇護,只能這樣了……

确定諸星彥得住院觀察,原先不想讓家人擔心,隐匿不報的葛湘婗這才不得不和家裏聯絡,當然,也聯絡了諸星彥的父親諸星雲。

諸星雲和葛家爸媽在不到一個小時之內,全都趕到醫院來了解現況,可面對的是對他們幾個長輩全然沒有印象的諸星彥。

“怎麽會這麽嚴重?好好的一個人,撞傷就算了,怎麽連記憶都撞沒了?”一夥人走到病房外講話,葛媽媽心疼極了,從小到大,她疼惜諸星彥的程度可不曾比婗婗少一丁點。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葛慶章拍了拍妻子的肩安撫。“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該想辦法來解決才是。”

“對不起,諸星伯伯,都是因為我,諸星彥才會變成這樣……”葛湘婗又想飙淚了,她內疚不已地不斷對一進醫院就沒開過口的諸星雲道歉。

“小婗,這不是你的錯,你別放在心上。”諸星雲沒有女兒,疼她就像疼自己的孩子一樣,所以即便現下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唯一的獨生子,他也不忍将過錯推到葛湘婗身上。“現在要緊的是趕快找一個負責任的全日看護……”

“不用了諸星伯伯,我來照顧他。”她立即抓住諸星雲的手,主動表明願承接這個任務。

“你又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麽照顧阿彥?”這女兒是貼心,可粗線條又粗手粗腳,加上沒有照料患者的經驗,萬一害阿彥更嚴重那可怎麽好。

“可以的,至少我比不知道哪裏找來的看護多了解他一點。”而且禍是她闖的,怎能再讓諸星伯伯擔心?她絕對會盡自己的能力,把諸星彥照料好。

“這麽說也有道理。”手心手背都是肉,縱使葛慶章不是諸星彥的父親,卻也不容自己的女兒推诿卸責。“反正你還沒找到工作,你跟阿彥一起長大,兩個人也有一定的認識和感情,無論如何要把他顧到好。”他認真地交代女兒。

“欸~~老葛,這怎麽好意思?”諸星雲可掙紮了,明知好友說的是事實,但看顧人可是一件挺吃重的工作,怎好讓打小被好友捧在手心裏疼的小婗來做這工作?

不妥,不妥啊!

“一人做事一人當,阿彥要不是為了救婗婗,也不會搞成現在這樣子。”葛慶章舉起手,阻擋諸星雲企圖轉園他的決定。“這事就這樣決定了,你別再說了。”

葛慶章平日脾氣雖好,可一旦堅持起來就像牛一樣,拉都拉不動;諸星雲和葛媽媽都了解他的脾氣,沒人敢再多說一個NO字。

“那我回家去拿床被子,跟你和阿彥的換洗衣服來吧。”葛媽媽暗嘆一□,能做的也就這事了。“還有,明天開始我會煮些鲈魚湯什麽的來給阿彥補一補,他剛開過刀,得好好補補才行。”

“麻煩你了嫂子,謝謝你。”諸星雲不好意思地直道謝。

“神經喔,我們什麽交情了還謝。”葛慶章白了好友一眼,擡起腳準備離開。

“婗婗,阿彥就交給你了,知道嗎?”

“喔!我會的。”她用力點頭,朝長輩們揮手道別。

諸星雲還想說些什麽,甫張口就驀然被葛慶章拉着走,腳步還挺快的呢!

以他對葛慶章的了解,這老朋友顯然有話要說,但,要對他說什麽呢?

照顧病患不是件簡單的事,對不曾照料過病人的葛湘婗來說更是一大考驗,尤其人有三急,光是上廁所這種生理需求,恐怕就會讓她相當頭大。

但由于諸星彥的手腳都打上石膏,且才動過腦部手術,因此醫生為他裝配尿袋,暫時解決了這教人尴尬的問題。

除了生理需求,洗澡也是個大問題,由于她是未出嫁的女孩,也怕自己不夠細心反而傷了他,因此她請托醫院的男性志工幫忙,所幸志工們都很熱心,這方面的問題才順利獲得解決。

諸星彥才動過手術不久,需要大量休息來恢複體力,大部分的時間都昏昏沉沉地睡着,一天二十四小時,醒着的時間不超過三分之一,葛湘婗也因此有很多空閑的時間。

凝着諸星彥沉沉的睡顏,看着看着連她的眼皮都莫名沉重起來,但她沒敢讓自己被他的睡顏催眠,利用智能型手機上網查詢關于失憶症信息——

失憶症(Amnesia來自希臘語)是一種記憶混亂的疾病,簡單來說,就是喪失記憶。

這包括喪失部分記憶或全部記憶,失憶症的原因有器官性原因y功能性原因。

器官性原因包括大腦因創傷或疾病遭受損害,或使用某些(通)是鎮靜類)的藥物而造成。

失憶分為暫時失憶和永久失憶,亦可依遺忘類型分成兩種形式:f行性失憶症(AnterogradeAmnesia)和逆行性失憶症(RetrogradeAmnesia)。即是人類的記憶遺失、損失,有如計算器內存數據消失,找不回來……

諸星彥的狀況屬器官性的失憶,他的大腦因創傷或疾病遭受損害,目前無法推斷是暫時失憶或永久失憶。一神色複雜地由手機屏幕上擡起頭,葛湘婗完全無法說明現下自己複雜的心緒。

打從她六歲到現在二十三歲,她認識諸星彥近二十個年頭,雖然他不是愛管她,叫她不可以太晚回家、衣服不準穿得太暴露、言行要有大家閨秀的氣質等等,繁瑣得幾乎令她抓狂的命令,但其實他對她也算相當不錯。

她有委屈,他跳出來為她抱不平,被爸媽責罵,他總是第一個說情的那個,功課上有問題,也是他費盡心思教會她,一切的困難和^他幫自己撐着,其實有他在,她就很有安全感。

本來嘛,人和人相處不可能意見完全一樣,難免會争執,但她現在認真地回想,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一直以來和諸星彥意見相左,雖吵吵鬧鬧吵得她臉紅脖子粗,可到最後都是他先行退讓,沒有一次例外!

媽啊!他是怎麽做到的?

怎麽可能每回都不加解釋地退讓于她?

這……未免太有風度了吧?至少她就做不到!

不要啦!她不要他就這樣一直失憶下去,長年的交情令她無法不為他感到憂心。

他們之間縱使不全是美好的回憶,但近二十年耶!

一輩子沒幾次二十年,要再重新算起、培養太麻煩了!還是他能恢複記,完全想起他們之間共同的回憶,那才是最棒的!

對了,電視上不是演過,讓意外重新發生一次,就能把失憶症治好。

像跌到頭的啦,就帶到出事的地方再跌一次;被K到腦子的,就再被用同樣的東西K一次;那,他是被車撞的,她只要再讓諸星彥被車撞一次不就好了?

想到這裏,她突然興奮了起來,正沖動地站起來想立即“起而行”,卻又想到什麽似地頹然坐下。

拜托~~哪有那麽準的啦?

上次撞到手跟腳還有頭,萬一下回撞到他肚子、屁股,就是沒撞到他的頭怎麽辦?那再撞幾次都不會恢複的啦!

買大樂透都不中,哪有可能“青菜”再撞一次就正好撞到和上次一模一樣的部位?電視劇果然都是騙人的!

她皺眉、嘆氣兼自言自語,沒發現病床上的男人已然睜開眼注意她好一會兒——

“你有什麽煩惱嗎?看起來很困擾的樣子,需要我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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