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放肆!一個小小的管事還敢教訓我?給我連他也一并打,往死裏打!”
兩名護衛聞言擡起手就要往馬貴的臉上招呼,馬貴沒想到柳嬷嬷的氣焰這麽嚣張,看着那拳頭就要落下,還是硬着頭皮張開雙手擋在芍藥的面前。
就在護衛的手快要落在馬貴臉上時,同時轟然倒地。
“你們誰敢碰他一下試試!”廳外,一道冰冷威嚴的聲音響起,伴随着印入衆人眼簾的,是一個緩步走來的清瘦少女,她身穿一件淺鴨青色襦裙,衣裙上甚至連朵繡花都沒有,素淡之極。臉色看着有些蠟黃,眼神卻十分的清澈冷冽,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渾身散發着攝人心魄的寒氣,讓人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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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教訓(二更)1p求收
萬俟竹音領着海棠和舒丹緩步走進前廳,那通身的氣勢,竟是比京都裏的那些大将軍還要滲人。
只見一個黑影迅速落在她的身旁,顯然剛剛出手的就是他。
他站定後,衆人才看清,那是一個容貌俊逸不凡的男人,背手而立站在萬俟竹音的右後方,眼神冰冷狠戾,讓廳裏的那些丫鬟看了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柳嬷嬷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瞳孔急劇收縮了一下,站起身來就抽出了腰間的長劍,眼神突然變得陰狠毒辣,“什麽人竟敢公然對國師府的護衛下手?”
沒人理會她。
院落裏的下人看見萬俟竹音進來,無一不是低垂着頭敬畏有加地給她見禮,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馬貴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與芍藥一道走到萬俟竹音跟前,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小姐。”
萬俟竹音微微颔首,掃視一眼前廳裏神色各異的衆人一眼,最後視線落在柳嬷嬷直指着自己的劍尖上,冷聲道:“馬管事,這一大早就大吵大鬧的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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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好一個王湘君,不就是派個人來接自己回京都麽,如今她都還沒回府呢,就讓人給她這麽一個下馬威,這樣的陣仗,若她還是原本的那個國師嫡女,只怕今日連身邊的兩個丫鬟都保不住。
只是可惜呀,現在的她既不是那個被人欺辱含恨而死的莫大小姐,也不是那個錯信渣男同歸于盡的萬俟竹音,現在的她,涅槃重生,無畏無懼!
什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對這種仗勢欺人的狗,直接一棍打死都是輕的!
馬貴先是愣了一下,擡眸看了看萬俟竹音莫測高深的臉色,很快想明白她的意圖,随即不偏不倚地将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萬俟竹音淡淡地看一眼馬貴,發現這人還真是個人才,原本以為他只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倒沒想到他不僅堅定地站在了自己這邊,還是個聰明的,她只那麽一問,他就能将自己的意思揣摩清楚,配合得天衣無縫。
這樣的人,若是用得好,倒也是一把利刃。
馬貴說完後轉向柳嬷嬷,高聲斥道:“柳嬷嬷,如今小姐來了,你不見禮便罷了,還拿劍指着小姐,敢問你這規矩又是從何處學來的?”
這小丫頭便是莫竹音?她不是被孫金榮夫婦折磨得死去活來的麽,怎麽這莊子裏的人見了她都像見了鬼似的,這般害怕?還有,方才這姓馬的說他是莊子裏的管事,那孫金榮夫婦到底死到哪裏去了?
柳嬷嬷心下疑惑,将手裏的劍收回腰間,直視萬俟竹音,眼底的鄙夷不加掩飾,倨傲地高仰着下巴,不陰不陽地開口:“原來是大姑娘,奴婢真是失禮了。”
“呵,”萬俟竹音輕笑一聲,冷冷道,“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失禮了呀,區吳,過去教教她什麽叫做規矩。”
柳嬷嬷一驚,還來不及反應,一道黑影已經如閃電般沖到了她的面前,她眼前一花,只聽“啪啪啪——”一陣聲響,二十個耳光已經如暴風驟雨般落在了她的臉上。
不一會功夫,區吳甩完耳光往後一躍,又回到萬俟竹音的右後方。
前廳裏頓時鴉雀無聲,衆人被萬俟竹音的氣勢震懾,一時間無人敢亂動。
柳嬷嬷臉腫的像豬頭般,嘴角滲出血絲,天旋地轉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頭腦發懵,半天沒反應過來。
“你……”好一會,柳嬷嬷回過神來,指着萬俟竹音就要破口大罵,誰知剛一張嘴,滿口的牙齒竟全都掉落了下來,和着鮮血散落一地。
馬貴看得那叫一個爽呀,現在萬俟竹音左後方,笑眯眯地看着滿口鮮血、狼狽不堪的柳嬷嬷。
狗仗人勢的東西!現在牙都沒了,看你以後還怎麽亂咬人!
“你……莫竹音!夫人不會饒了你的!”柳嬷嬷一手捂着嘴,有些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縱然是臉頰高高腫起,牙齒都掉沒了,她仍然不怕死,怒不可遏地擡起一手指着萬俟竹音的鼻子口齒不清地罵道。
“我這人吧,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威脅。”萬俟竹音輕笑出聲,仿佛聽到了笑話一般,字字含諷,笑聲低低冷冷,“馬管事,你告訴她,上一個這麽威脅我的人現在怎麽樣了?”
“是,小姐。”馬貴恭敬應道,上前一步冷眼看着柳嬷嬷,一字一頓地慢慢說:“上一個對小姐不敬,出言威脅的李國芳已經被知縣大人帶走,擇日送往大荒。”
大荒!?
柳嬷嬷以及國師府來的一衆人驚駭地看着萬俟竹音,她怎麽敢?
李國芳可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是夫人最得力的左臂右膀之一,這莫竹音竟然敢讓知縣将她抓走,還要送到那妖怪橫行的大荒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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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陌念,向死而生,是冥界之王!
執掌生死令,看透人世繁華,手持生死簿,十指纖纖,勾魂引魄!
他是帝都的王,如天神般尊貴不可侵犯的王,帶着神話色彩,神秘莫測!
身份尊貴,卻對她一見傾心,二見傾情,再見便領證!
當塵封的記憶蘇醒,她是妖界之王。
桃花樹下,一襲紅衣,衣訣翩飛,散發着魅惑人心,攝人心魄的美麗。
一雙桃花眸,明眸如水,絲絲妖氣,美如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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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神,身份尊貴,高高在上,不可亵渎。
她是妖,身份尊貴,妖界之王,明知不可,偏生亵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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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馬貴(三更)1p求收
曾經在國師府裏除了主子們,權勢最盛的李國芳,就這麽被送入了大牢,還要擇日被送到大荒去!?
整個前廳瞬間靜得連衆人深淺不一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衆人有些不敢置信。
只是看看柳嬷嬷的慘狀,又覺得傳聞中過得比下人還不如的大小姐做得出來那樣的事,畢竟,她連國師夫人的奶娘都敢打了不是麽?連柳嬷嬷都受到如此待遇,那他們……
瞬間安靜下來的前廳一聲聲咽唾沫之聲此起彼伏,從國師府裏來的所有人驚恐無比,狂跳的心恐懼得幾乎蹦到嗓子眼,連忙低下頭去不敢看萬俟竹音。
便是柳嬷嬷,此刻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萬俟竹音,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個少女,即便是還在國師府的時候,也比府裏最下等的丫鬟都不如,在來了這莊子後,更是被李國芳日夜折磨,看她此刻的臉色身形便知道,這是長期吃不飽飯營養不良才會有的模樣,只是,這莫竹音是什麽時候翻了身的,怎麽一點征兆都沒有?
“嬷嬷,”萬俟竹音清清淡淡地開口,“在這個莊子裏,我是主子,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身份,若是你忘了下人該有的規矩,我也不妨替夫人好好管教管教你。”
“你……你敢!?”柳嬷嬷色厲荏苒地開口,
萬俟竹音微彎嘴角笑了,她笑的時候,衆人才發現,那一笑時閃過的風華,簡直炫目,但是也只是一瞬,她回複了方才的冰冷,道:“我現在的身份可是紀王未過門的妻子,便是夫人在我面前也得恭敬幾分,你算什麽東西,教訓你還需要選日子麽?”
說着,她往前走了幾步,蹲在柳嬷嬷的邊上,湊近她的耳邊低聲說:“別說是你,還有你所依仗的夫人,你覺得,本小姐回到國師府後,她還會有好日子過麽?”
“你!不知天高地厚!”柳嬷嬷頓時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這個女人竟然想要對付夫人!?
且不說夫人是堂堂的國師夫人,身後更是有丞相府撐腰,身份尊貴無比,單是夫人那突破五層的內力,也能将這瘦弱的丫頭一掌拍死!
一個無所依仗,被虐待了八年的棄女也敢妄想要對付夫人!簡直可笑!
萬俟竹音站起身來,後退兩步微笑道:“哦,我忘了,還有我們尊貴的國師大人,若是想要我乖乖嫁給紀王,他就得領着他的妻子兒女親自到城門口接我,給我擡轎,一直擡回到國師府為止。”
“你……”柳嬷嬷氣得手都抖了起來。
竟然還有如此嚣張之人!
衆人再次驚得合不攏嘴,就連馬貴都有些震驚得像一口吞了個雞蛋一樣看着眼前的少女,她說的這些話,便是當朝的皇子公主也說不出。誰不知道國師勢力更在丞相之上,是當朝的文官之首,學子遍布滿朝,更是當今的表弟,可說是權傾朝野,但是這少女居然讓國師領着妻子兒女為她擡轎?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呀!
柳嬷嬷看着神情傲然張揚的少女,擡起捂嘴的手就朝她撲了過去,“我先替國師和夫人撕爛你這張臭嘴!”
紀王未過門的妻子又怎麽樣,她嫁過去也不知道能活幾個月呢!
她氣怒攻心,早已忘了她來之前,王湘君吩咐她必須将莫竹音完好帶回國師府的命令,手底的暗氣提起來,一心只想殺了這個口出狂言的少女。
但是就在她快要觸碰到萬俟竹音的衣服時,一直站在後方不發一言的區吳一陣風般上前揮了一下手,僅僅是揮了一下而已,連柳嬷嬷的身體都沒有觸碰到。
“砰!”柳嬷嬷直直飛了出去,撞在她身後的一衆護衛身上,幾人撞到一塊兒,齊齊摔倒在地,哀嚎聲四起。
國師府裏來的衆人不可思議地看着區吳。
發生了什麽?在京都身手算是不錯的柳嬷嬷竟然會對這男子毫無還擊能力?
且這人的動作太快了,他們根本就沒有看清他是怎麽做到的。
看來這個傳言爹不親娘早亡的廢棄小姐并不如傳聞那麽簡單,她的身邊竟有如此高手!
馬貴在一邊也是看得心驚肉跳,小姐竟是一點情面不給國師留,打罵柳嬷嬷不說,還當着國師府的一衆下人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來,這小姐是要幹什麽?報複國師府那些人這些年來的虐待?
心底雖然震驚,但不知為何,他絲毫不覺小姐這是以卵擊石的做法,看着萬俟竹音,他莫名地就覺得這個少女能做到,莫名地就覺得熱血沸騰。
躲藏了這麽多年,也許他終于遇到了一位明主也說不定。
似是沒有察覺到馬貴隐藏在眼底的熾熱,萬俟竹音轉身走出前廳,聲音淡淡地說:“馬管事,去備些新鮮的食材拿到東園去。”
“是,小姐。”馬貴對着她的背影拱手作揖,恭敬地回道。
送食材哪裏需要他這個管事親自去送,這是小姐有事要和他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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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做飯(一更)1p求收
東園,小廚房裏。
馬貴将懷裏抱着的一大籮筐的食材放到長木桌上,後退一步,“小姐,您需要的食材都備好了。”
萬俟竹音将袖子挽起來,上前去查看都有些什麽。
區吳看一眼她露出來的又細又黃的手臂,迅速移開視線,挪動一步擋在馬貴的面前,眼角直抽抽。
這女人真是豪邁得不像個女人,殿下要是知道她膽敢在別的男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手臂,還不知道得氣成什麽樣子,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以後還是多盡點心吧。
随侍在後的海棠三人見狀也是趕緊上前,一人拉下萬俟竹音的袖子,一人拿過竹筐,舒丹則說:“小姐,做飯這些粗重活就交給奴婢們好了,您回屋歇着吧。”
萬俟竹音掃視一眼衆人,撇撇嘴道:“海棠和芍藥不會做飯,你做的我不一定合口味,今兒個高興,我就小露一手,讓你們知道知道什麽叫做人間美味,走走走,除了舒丹和馬管事,其他人都給我到外面等着去,別在這礙事。”
在前世,她從小就有一個習慣,高興的時候就會親自下廚,做一桌子的美味給家裏人分享,只可惜呀,那些她以為最親近的人,都是些狼心狗肺之人,倒是浪費她的廚藝了。這一世,她來到這裏,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就遇到了值得信任,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在征戰之前,當然要親手做一桌菜好好地慰勞慰勞他們。
海棠和芍藥疑惑地看着萬俟竹音,她們從來沒有見過小姐做飯啊,什麽時候她有了這樣的廚藝,能做出人間美味了?
區吳瞥一眼海棠和芍藥懷疑的臉色,問道:“你做的東西能吃嗎?”
萬俟竹音白他一眼,淡淡地說:“那等會你別吃。”
竟敢懷疑她的廚藝?簡直不可原諒!
區吳一臉無所謂地轉身走出廚房,好不好吃還是其次的,要是讓殿下知道自己吃了她做的菜,那下場才叫一個悲催呢。
海棠和芍藥見區吳走出去,對視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她們知道區吳答應了教白昭武藝,在前院見識過他的實力之後,兩人都下定了決心,為了保護好小姐,她們也要努力學武,就算不能幫上什麽忙,起碼也要做到保護好自己,不拖後腿才行。
人都出去以後,萬俟竹音一邊分配食材,一邊說:“馬貴,你的內力起碼突破第六層了吧,而且靈力還不弱,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麽才會來到這個莊子,隐藏自己的實力做一個二管事,我不想問你原因,只想問你一句,你真的甘心就這樣在這裏當一輩子的管事?”
舒丹洗菜的手頓了頓,随即當做什麽都沒聽到,繼續手裏的動作。
馬貴的身體顫動一下,低垂的眼簾瞬間擡起,定定地看着萬俟竹音,後者沒有看他,只是專心地摘着菜。
這十年來,還從沒有人看出來過他身懷內力和靈力,這個小姑娘居然看出來了?難道早在之前她就看出來了,所以才指派他為管事的?不,不對,以前的莫竹音沒有這樣的能力,以前的她,雖然很堅韌,但無論是氣質還是實力,都沒有昨天她表現出來的那麽強,若說他是刻意隐藏,那麽,她的靈力則是昨天才開始爆發出來的。
他不知道她靈力的爆發是因為體內萬俟蓮華的血脈覺醒,還是因為什麽契機觸動,總歸,她以前确實是沒有半點靈力的。
還有方才教訓柳嬷嬷的那個年輕男子,絕不是普通人,如果他沒有看錯,那個年輕人的能力還要在他之上。這樣的人是什麽時候跟在這個小姑娘身邊的?他敢肯定,東臨縣以前并沒有這號人,那麽就是在昨晚才出現在這裏的。
昨晚小姐下令不許任何人靠近東園,他試着偷偷靠近過,卻發現整個圓子都被強力的結界包圍,普通人根本就無法進入。
他不敢催動體內的靈力和內力,只是躲在了院牆外觀察着。
在後半夜的時候,果然看見大批的黑衣殺手沖進了園子,只是再沒看見他們出來過。園子裏沒有半點動靜傳出來,只是那清淺的血腥味還是被他嗅了出來。能做出這麽強大的結界,闖進去的那些人只怕兇多吉少。
自己縱橫半生,眼光多少還是有點的,小姐絕不是如那些權貴般草菅人命的殘暴之人,他原本還想再觀察一段時日,只是經過了方才的那一幕,他就決定了要投靠小姐,也許,也許在他的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個扭曲的世道的改變。
馬貴單膝跪在地上,這一動作做起來沒有以前的那種谄媚,而是帶着種傲然的恭敬,“屬下蕭星寒願為小姐差遣!”
萬俟竹音垂眸看他一眼,唇角微勾,“起來吧,這裏沒你什麽事了,你去前院通知國師府的那些人,本小姐還有要事處理,兩天後方啓程回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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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稱呼(二更)1p求收
“是,小姐。”蕭星寒起身,轉身就要往外走,萬俟竹音喊住他。
他回身看向萬俟竹音,“小姐還有什麽吩咐?”
“莊子裏的事你找個人接手,這兩天你就看看海棠、芍藥和舒丹适不适合習武,若是能,以後你就抽些時間教教她們,不用太高深的武功,讓她們能自保就行。”
蕭星寒和舒丹都怔愣了一下,看向萬俟竹音的眼神都有些詫異。
萬俟竹音将切好的肉裝盤,慢慢說:“往後的路只會越來越艱險,我不希望我身邊的人有任何的危險,你們多一分自保的能力,我做起事情來才會越發的順心順手,知道嗎?”
兩人心底都湧上一股暖流,雖然萬俟竹音臉色淡淡,但她話裏的意思還是透出了對他們的關心,他們同時應道:“屬下(奴婢)知道。”
“都下去吧。”萬俟竹音揮揮手,走向竈頭。
蕭星寒退了出去,舒丹跟在她後面,淺笑道:“我幫小姐燒火。”
萬俟竹音看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麽,卻是将燒火的位置讓了出來,利落地将食材和調料擺好,等火将大鍋燒熱後,動作娴熟地炒着一道又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
院子裏,一早被召喚過來帶孩子的窮奇正和白昭大眼瞪小眼,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他堂堂一個神獸,那個死女人竟然召喚他過來照看一個小屁孩!?還有沒有比這更過分的?
“奇叔,小姐說讓你教我控制妖力,我已經做好準備了,你什麽時候開始教我?”白昭一臉興奮地看着窮奇,稚嫩的聲音裏飽含期待。
奇……奇叔?
他看起來有那麽老嗎?
好吧,雖然他已經好幾千歲了,可他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個翩翩公子好麽,這小鬼什麽眼神,竟然喊他叔?
就在窮奇嘔個半死時,區吳領着海棠和芍藥走了過來。
“海棠姐姐,芍藥姐姐!”白昭看見他們,高興地跑了過去,在區吳面前停下,仰起小臉笑着喊道,“區吳哥哥!”
窮奇腳下一個打滑,差點摔了一跤
他叫區吳什麽?
哥哥?
為什麽他是叔叔,區吳卻是哥哥?
他們兩個看起來年齡相當好不好!這死小鬼一定是故意的!
區吳瞥了一眼滿臉憤然的窮奇,低頭對白昭說:“待會兒吃過飯,區吳哥哥教你怎麽運用體內的妖力。”
窮奇沒有和主子訂下血契所以不知道,他卻很清楚主子對這半妖另眼相看的原因,都是半妖,一樣的命運多舛,不難想象主子會對他如此憐惜。再者,這孩子雖為半妖,潛力倒是不錯,還不怕吃苦,他費點心思教他也并無不可。
白昭聽了區吳的話,圓圓的眼睛頓時發出閃閃的亮光,“真的嗎?區吳哥哥你真的要教我?”
他今早起來可是聽海棠姐姐和芍藥姐姐說了,小姐新收伏來的式神可是比奇叔還要厲害的,所以他一早就去看他,沒想到他不僅妖力強大,人還比奇叔好,雖然話不多,可起碼不會對他擺冷臉呀。
“嗯。”區吳點點頭。
“耶,太好了!”白昭高興地蹦了起來,“我要去告訴娘和小姐這個好消息!”
海棠一把抱住他,笑道:“小姐和你娘正在做飯呢,你別去打擾她們,等會再說。”
“嗯,我聽海棠姐姐的。”白昭笑得一臉的開懷,摟住海棠的脖子“啵”地親了一下,惹得海棠心底一片柔軟,就連芍藥也笑着上前去讨了一個香吻。
他們這一邊是高興了,窮奇的臉卻徹底黑沉了下來。
他怎麽覺得區吳來了之後他就被排除出他們的圈子了?
那兩個丫鬟,自從昨晚看他就跟防賊似的,現在見到他更是連招呼都不打一個了。還有這小鬼,方才明明還求着自己教他,怎麽區吳一來就轉投向區吳的懷抱了?
稱呼不平等就算了,連待遇都差這麽多,老子不幹了!
正想要走,區吳突然開口了:“窮奇,主子是個值得侍奉之人,我勸你還是盡快将名字奉上,完成血契。”
窮奇腳步頓了頓,沒好氣地扔下一句:“我知道。”
說罷,院裏卷起一陣狂風讓人睜不開眼,等風停之際,已經不見窮奇的人影了。
區吳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這小子還是一樣的高傲難馴,只怕當初主子知道他的心思不純,也沒有用出真正的實力,所以他才會這麽不服氣的吧。
畢竟,論起地位,窮奇還要在他之上,而實力,兩人其實也相當,不過是他占了個水系妖怪的便宜,剛好能克制住風系妖怪而已,若是純粹的拼妖力,他其實是不及窮奇的。
殿下瞞着窮奇主子的身份,就這麽讓他過來,到底有什麽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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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杉,21世紀的女漢子快遞員,重生成丈夫從軍剛死,就被趕出家門的新寡,拉着一雙胞胎兒女,看着幾畝貧瘠沙地和亂石堆,淚奔:“這種田模式開啓的也太他媽坑爹了!”
克妻糙漢子縣令:“小娘子,嫁我,我想和你白頭偕老一生一世一雙人。”
雲杉冷笑:“怎麽保證?”
縣令:“我有特殊命格。”
雲杉:“?”
“我這29年裏,克死七任未婚妻,十個想當我小妾的,九個想當我通房的丫鬟,五個想當我外室的花魁,四個想當我姘頭的寡婦。當然,你和我老娘除外,其餘女人來一個我克死一個,誓問今後哪個女人還敢來和你搶男人?”
雲杉懵逼後大怒:“你就是想讓我給你傳宗接代,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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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半裸(三更)1p求收
沒過多久,舒丹就過來喚人,說是萬俟竹音做好了飯菜,讓他們都去屋裏坐着吃飯。
海棠和芍藥還好些,這一天的時間下來,早已習慣了萬俟竹音的奇異舉動,反倒是蕭星寒,對于她的這樣主仆同桌,更甚者是讓外男進入閨閣中吃飯的舉動差點驚掉了下巴。
一衆人進入屋裏,萬俟竹音已經擺好了碗筷,桌子上的菜肴品相精致,香味撲鼻,引得人食指大動。
除了舒丹,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桌上的菜,有些不可思議。
這些,都是小姐做的?
這麽短的時間她就做出了這麽一大桌子的菜,而且,看起來還都很美味的樣子?
就連區吳都忍不住挑了挑眉,被那香味所吸引,喉間上下滑動咽了口唾沫。
萬俟竹音看着他們的樣子,只覺好笑,“傻站着幹嘛,都過來坐下吃吧,待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幾人面面相觑對視一眼,白昭率先沖了過去,“小姐,我幫您盛飯。”
萬俟竹音淡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好,阿昭真乖。”
白昭樂滋滋地捧着碗走到盛飯的木盆邊,舒丹快步走過去幫他,海棠和芍藥見狀也趕緊拿着碗過去幫忙。區吳面無表情地拿起一個碗也要走過去。
萬俟竹音一手攔住他,“你不是說不吃嗎?”
“那是你說的,我可沒那麽說過。”
衆人:“……”
你是沒說,但你的表情擺明就是那個意思呀!
萬俟竹音也懶得跟他擡杠,掃視一眼衆人,疑惑地問道:“小奇奇呢?”
芍藥将盛好的兩碗飯放到桌上,撇了撇嘴說:“被阿昭喊了一句奇叔,生氣走了。”
萬俟竹音:“……”
話說她收的式神怎麽脾氣都這麽怪?
算了,再奇怪也比不上他們上面那一位變态,上梁不正下梁歪,跟噬月一比,她覺得這兩個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她走到門口,就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下,雙手置于胸前擺出一個內獅子印,喊了一句:“小奇奇。”
狂風驟起,窮奇光裸着上半身濕漉漉的出現在衆人眼前,臉色是說不出的郁悶無奈和憋屈,兩頰肌肉抖動兩下,磨牙聲清晰的傳了出來。
“呀——”屋裏的兩個小丫鬟驚聲尖叫着轉過身去,臉頰通紅。
相對于她們的驚慌失措,萬俟竹音的平靜讓區吳和蕭星寒都有些無語。
只見她上下打量着窮奇,甚至還吹了聲口哨,“看你這張臉像個白面書生般,想不到脫了衣服後竟然這麽有料,啧啧,不錯不錯。”
窮奇:“……”
衆人:“……”
小姐,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小姐!
殿下,你看上的女人是個登徒子你知道嗎?
還是區吳最先反應過來,為了窮奇的小命着想,将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罩在他的身上,阻隔了萬俟竹音萬分欣賞的眼光。
萬俟竹音聳聳肩,無所謂地轉身走回飯桌前坐好,“過來吃飯吧。”
窮奇拉攏衣服的手緊了緊,咬牙道:“你下次再為這次無聊事召喚我之前可不可以先知會我一聲,我不想下次再洗澡洗一半就被召喚過來!”
“原來你洗澡是穿着褲子洗的呀。”萬俟竹音沒有回答他,反而是将視線掃向他的褲子,神情頗有些可惜的意味。
衆人眼角抽了抽,他們什麽都沒聽到,什麽都沒看到!
區吳暗暗在心裏想,以後不在主子身邊的話,洗澡的時候最好還是穿着衣服洗吧。
窮奇深吸了好幾口氣,強壓下一鐮刀飛過去的沖動,沉聲道:“重點是那個嗎?要不是我反應快抓了條褲子穿上,你知不知道我就要光着出現了?”
萬俟竹音淺笑道:“光着也沒關系,我不介意的。”前世又不是沒見過男子裸體,不過就是身上多了一只鳥,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你不介意我介意!”
“一個大男人跟個娘們兒似的,沒勁。”萬俟竹音翻了個白眼。
衆人再次無語,小姐,是你太驚世駭俗了吧!
窮奇已經快要吐血了,最後還是蕭星寒出面打圓場,“小姐,你讓我們過來應該不僅僅只是為了吃飯的吧,有什麽還請小姐吩咐。”
“哦,對,差點忘了正事,大家都過來坐下吧,我們邊吃邊說。”萬俟竹音端起飯碗,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其他人見狀也就坐下開始吃飯了,吃了一口,只覺得口齒留香,說不出的好滋味。
萬俟竹音大口吃了幾口,感覺到肚子裏沒那麽餓了才開口說:“再過兩天我們就要回京都了,在路上也許我們會遇到暗殺,也許會有各路人馬趁機打探,所以這段時間我們有很多的事情要準備,而首要的任務則是護衛的問題。”
說着,她的視線掃過海棠、芍藥和舒丹母子,并無不悅嫌棄的神色,反是有些擔憂地接着說:“我們八人,其中占了一半是沒有武力保護自己的,途中萬一有像昨晚那樣的大規模暗殺,難免會有照顧不到的地方,這樣就需要你們幾個趁這兩天學習一些基本的防身武藝,你們願意嗎?”
三個丫鬟堅定地點了點頭,“小姐,就算你不說,我們也已經下定了決心跟着區吳大哥學武了。”
萬俟竹音欣慰地笑道:“很好,不過人選方面要變一下,以後就由蕭先生教你們武藝,區吳負責白昭的啓蒙。”
被忽略的窮奇咽下一口肉,翻了個白眼道:“哪用得着這麽麻煩,真要有大規模的暗殺,你一把火燒了不就結了,還用得着慢慢去殺。”
再不濟,他或區吳一招就能将上百人解決了,哪裏用這幾個女人學什麽武。
萬俟竹音看出他心中所想,搖了搖頭道:“在還沒有對上真正的幕後之人時,我還不想太過曝露自己的靈力,也并不想太早讓你們曝露在敵人面前。”
莫竹音離開京都多年,對于京都的情況一無所知,連帶着她也什麽都不知道。
萬俟蓮華的死,衆人對莫竹音的态度,還有京都祭司院的态度和勢力,這些她都還沒有查清楚,在這一團迷霧沒有被撕開一個口子之前,過于曝露自己的底牌,除了會讓對手更謹慎,還會招致多方的聯手打擊,這麽做太不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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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故人(1p求收)
蕭星寒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沉聲附和:“小姐說的沒錯,京都形勢不明,各方勢力盤根錯節,在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的敵人都有哪些人之前,最好還是暫時先隐藏自己的真正實力。”
在短短的時間內,他已經聽出了,這個窮奇還有區吳都是妖怪,而那個孩子,應該是個半妖。
這些都并不讓他感到驚奇,畢竟這世上妖怪衆多,偶爾遇上也沒什麽好奇怪的。真正讓他震驚的是,小姐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收伏到兩個妖力強大的妖怪,這樣強大的靈力,就是現在祭司院的大祭司第五石燕也未必能有。
最重要的是,小姐看起來似乎并不是把妖怪們當成工具或提升靈力的神丹妙藥,而是真真正正地把他們當成了夥伴,就連身邊的婢女,也都是真心關心着她們的安危。
對敵人狠辣無情,對自己人卻關懷備至一視同仁,她和這片大陸上的任何一個權貴都不一樣。
萬俟竹音轉向他,笑問道:“先生似乎對京都的事情很了解,不知可否請先生講解一二?”
蕭星寒心底早已認主,對萬俟竹音也不再隐瞞,放下碗筷,擡起右手在臉上一抹,原本屬于馬貴的那張圓胖的臉再次出現在衆人眼前時已經完全不一樣。此刻的蕭星寒看上去仿佛三十出頭的模樣,相貌俊挺清癯,一雙劍眉斜飛入鬓,眼眸并不冰冷,只是眼底隐含着的精光讓人不容小觑。分明已經有些歲月的容顏卻絲毫不見老态,只是沉穩如山的氣質讓人覺得他是一個年過而立之人。
這樣的容貌,和莫竹音記憶裏的另外一個人結合在一起,讓她驚呼出聲:“前祭司院大祭司蕭星寒!?”
其他人聞言驚了一下,這個龜縮在這偏遠莊子裏當了十年二管事的人竟然是曾經被號稱楚陽有史以來最強的大祭司,排名僅次于萬俟蓮華的蕭星寒?
萬俟竹音最初聽到他名字的時候并沒有聯想到是他,畢竟蕭星寒已經淡出人們視線十五年了,而她之所以會對他的容貌有印象,是因為莫竹音還在國師府的時候,在她母親僅有的那幾件遺物裏,見過這位曾經風采絕絕的前大祭司的畫像。
一位是靈海國的公主兼大祭司,十五年前難産而死;一位是楚陽國的大祭司,十五年前無故失蹤,了無音訊。而莫竹音母親的遺物裏竟然還有他的畫像,這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麽關聯?
萬俟竹音眼神驀地變得淩厲,冷冷的聲音裏再無一絲笑意,“不知先生和我的母親,有什麽淵源?”
若是蕭星寒的離去和萬俟蓮華的死有關,那麽,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麽?或者說,他也是那陰謀裏的衆多加害者之一?
桌上衆人視線紛紛轉向蕭星寒,想要從他的臉上瞧出點端倪來。
蕭星寒不躲不閃,任由衆人打量窺探,他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才慢慢說道:“安然公主,算是在下的一位故人,她在懷孕之後,曾經暗中找過我,要我幫她一個忙。”
萬俟竹音緊緊盯着他,問道:“什麽忙?”
蕭星寒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半晌,他才繼續說:“她要我斬斷一切的聯系,到這個莊子裏隐姓埋名,靜靜等待。”
此話一出,衆人皆驚。
十五年前楚陽第一大祭司的失蹤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就因為萬俟蓮華的一句話,他就放棄自己尊貴的身份和莫大的權力,跑到這雞不拉屎鳥不下蛋的窮鄉僻壤來?
不對!
萬俟蓮華為什麽會讓他來這裏等着?
等什麽?
難道是……
萬俟竹音瞳孔驟然緊縮,皺眉問道:“我母親讓你等什麽?等我嗎?”
若是真的如她所猜測的那樣,難道萬俟蓮華有預測未來的能力?
可她要是真有這能力,應該也能知道有人要害她,那她為什麽不索性讓蕭星寒帶着她一起走?這裏面究竟隐藏着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蕭星寒搖了搖頭,沉聲道:“我不知道,安然公主只說了讓我等,其他的什麽也不要做,只需等待便是。”
衆人面面相觑,都覺得這件事太玄乎,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
萬俟竹音看着蕭星寒的目光有些冰冷,“所以你就安安靜靜地看着我被虐待了八年,袖手旁觀什麽都不管?”
蕭星寒呼吸一窒,“我并不知道你就是安然公主的女兒,外界傳聞安然公主難産而亡,那時候我早就已經呆在這莊子裏好幾個月了,為了不讓人發現,我根本就無法探聽到外界的消息,一直都以為公主的孩子也跟着一并死了。”
“竟是是這樣的麽?”萬俟竹音的神情更冷冽了,眼底滿滿的都是肅殺之意,“原來,三國之中竟無一外人知道我的存在?”
海棠和芍藥也是震驚得張大了嘴不能言語,她們從小跟在小姐的身邊,從沒有到過外面的世界,是以并不知道這件事,現在聽到蕭星寒這麽說,心底皆是湧上一股悲傷。
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呀,怎麽能做得這麽絕情呢?
“好,好,好,真是好得很!”萬俟竹音連說了三個好字,将莫竹音殘留下來的對于莫明賢的最後一點父女之情也給砍斷,“既然他不認我,那麽我也不再是他的女兒,從今往後,這個世上再無莫竹音,只有一個萬俟竹音!”
她這話一出,其他人也都覺得理所當然,并沒有露出詫異的表情。
萬俟竹音本還想着回國師府後查看一下這位莫國師是否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現在看來,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早有預謀!
而萬俟蓮華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麽,卻又有不得不留在京都的理由,所以才會暗中讓蕭星寒提前來這個莊子裏做好準備,蟄伏等待。
只是,他要等的到底是什麽?
萬俟竹音再次轉向蕭星寒,“我母親既然讓你等,那你憑什麽确定我就是你要等的人?”
蕭星寒定定地看着她,緩緩道:“憑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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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母親
萬俟竹音挑了挑眉,“直覺?”
“從你昨晚說出自己的身份時,我就隐隐覺得你就是我要等的人了。”蕭星寒看着萬俟竹音的眼神很認真,“在你顯露出靈力之時,我就更堅信自己的判斷了。”
一個靈力出衆的安然公主的後代,他不認為除了這個,他還能等待什麽。
不等萬俟竹音說話,區吳就先臉色不善地開口問道:“那你為什麽昨晚不說,今天才過來投靠?”
作為一名妖怪,他實在很難對除妖師和祭司有好感,能這麽坐着和他說話,而不是馬上宰了他就已經很好了。
主子身上的秘密絕不能外洩,有這麽個靈力強大的前大祭司在身邊,他怎麽能放心?
這個人,會不會是知道了什麽才突然假意投奔過來的?目前情況不明,敵人太多,主子的身份太過特殊,要做的事又太過危險,他不能不防。
蕭星寒對于區吳的敵視防備一點也不意外,他正色道:“即使知道小姐是公主的女兒,我也總該觀察一下吧,這世上靈力強大,卻用來殘害異類的道貌岸然者還少嗎?我當初就是看透了上位者的嘴臉,不想再助纣為虐,才會答應公主的請求。如果小姐也是那樣的人,那麽即使之前有公主的請求,我也不會再出山幫助小姐。”
他也說不清這個世道是從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也許是在他進入祭司院開始的,也許是由來已久只是他被蒙在鼓裏,不管怎麽說,他都不想再回到那個惡心的體制內了。
他永遠都忘不了,在他偶然發現祭司院的禁室,在進入的那一瞬間,他的內心被眼前的那一幕所受到的沖擊有多大。
那裏面全是被綁在木樁上的妖怪,無一不是被剝皮拆骨的,有的甚至只剩下一個腦袋是完整的,身上的肉已經全被剮淨!那裏有一些妖怪是他抓捕的,還有更多的則是由其他祭司抓進去的,而且,裏面的很多妖怪他都知道,是古書記載的從不作惡,甚至還會幫助人類的妖怪。那些妖怪們看見他進去,全都是仇恨地看着他,咒罵着人類的種種惡行。
那一刻他才知道,所謂的祭司院,不過是為了權貴們抓捕妖怪,好讓他們吃食妖怪的血肉,以達延年益壽,增強內力。
得知真相的他,扶着牆就幹嘔起來,他不堪忍受自己竟是個幫兇的事實。
蕭星寒平靜地述說着這些往事,在坐的衆人聽了無一不是臉色煞白,眸中透出悲憤。
“事後我就去找了還在孕期中的安然公主,她臉色很平靜,顯然是一早就知道了這樣的事情,我質問她既然知道了為什麽不阻止,”蕭星寒慢慢地說着,語氣中帶着苦澀,“她說,大勢所趨,憑她一己之力根本無法改變這個世道,于是,她讓我來這裏,讓我等,她說,總有一天,我會等到一個可以改變這一切的人,到時候,我只需全力協助她就可以了。說完這些,當晚祭司院的那間密室就起了大火,那火很詭異,像血一般通紅,用水根本就無法撲滅,那一把火,幾乎将整座祭司院燒了個精光,我很肯定,那把火就是你的母親放的,除了她,沒有人有這個能力。”
衆人默然,視線一致落在萬俟竹音的身上。
那個可以改變這個世道的人,就是小姐(主子)吧。
“紅色的火?”萬俟竹音沒有理會衆人的視線,她關注的是蕭星寒所說的那火,沉吟片刻,她擡起右手,手掌向上,一簇紅蓮在她的手心上突然升起,“是這樣的火嗎?”
蕭星寒眼睛驀地瞪大,看着那火久久無法言語,半晌,他才點頭:“沒錯,就是這樣的火。”
萬俟竹音收回紅蓮,垂眸沉思。
萬俟蓮華在驅動了紅蓮後仍然安然無事,這就證明了她也是紅蓮之主。
紅蓮只會認一主,所以萬俟蓮華确實已死無疑,那麽她當初又是怎麽成為紅蓮之主的?
是否和她一樣,也是死後穿越過來的?
難道……
萬俟竹音心中一動,突然有一個奇異的想法,她猛地擡眸看向蕭星寒,神情冷戾狠絕,沉聲問道:“你知不知道我母親是什麽時候能驅動那火的?或者說,她的靈力是生來就那麽強大的,還在某個時刻開始突飛猛進的?”
蕭星寒被她冷戾的臉色鎮住,定了定神方才回答:“我沒有見過公主驅動那火,可是,公主确實不是從一開始靈力就這麽強的,她靈力的突破是在她13歲那年,直接從第三層突破到了第八層,這件事知道的人鳳毛麟角,所以公主在對戰海盜的那一戰才會使她聲名大噪,世人都以為她是從小就靈力超強的。”
萬俟竹音沒有說話,臉色變幻不定。
十三歲那年!?
也就是二十年前,她前世的媽媽——萬俟雪菲去世的那一年!
會是她想的那樣嗎?
萬俟蓮華是她媽媽穿越過來的新身份?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萬俟蓮華就不僅是莫竹音的母親了,也是她萬俟竹音的母親!
而她,不僅上一世沒有保護好她的母親,就連這一世也是一樣!
上一世她幫媽媽報仇了,那麽這一世呢?
到底是誰再一次害死了她的媽媽?
她好不容易穿越過來,獲得新生,然而還是不能與媽媽再見一面嗎?
萬俟竹音悲憤交加,體內的紅蓮不受控制地竄了出來,讓她整個人置身在熊熊烈焰中。
區吳、窮奇和蕭星寒打了個寒顫,迅速将其他人帶離萬俟竹音的周圍,幾人站定後,只見萬俟竹音身前的飯桌和周圍的椅子全都在瞬間化為灰燼。
好險!
衆人心有餘悸,冷汗連連地看着那堆灰燼,要是晚那麽一步,只怕他們就會像那些桌椅般,死無全屍了。
萬俟竹音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壓制住胸腔裏翻騰的怒火,收回紅蓮,緊閉着眼睛,良久,她再次睜開眼睛時,裏面寒光攝人心魄,她沉聲道:“蕭先生,回京都後,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徹查我母親的死因!”
蕭星寒一震,單膝跪地,“屬下領命!”
說實話,要他相信公主是因難産而死,那還真是絕不可能,眼下認可小姐為他的主子,就算小姐不說,他也會竭盡全力追查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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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洗澡
飯後,萬俟竹音沒有停留,召喚出死魂蟲就飛向了基山。
她現在怒火中燒,再不離開,她怕會再發生飯桌上那樣的事件,誤傷了身邊的人。她需要一個開闊的地方,用以發洩心底的怒火和悲痛。
看着她的背影,區吳嘆了口氣,看向邊上的窮奇,詢問道:“你怎麽看?”
窮奇聳聳肩,“還能怎麽看,任誰知道自己的母親很可能是被害死的,都不會心平氣和得下來,讓她發洩一頓就好了。”就是不知道山裏誰會這麽倒黴,遇到這個正在氣頭上的煞星。
區吳無語地看着一臉無所謂的窮奇,“我是問你,要不要通知殿下一聲。”
這麽個大好的機會可以安慰佳人刷好感度的時機,要是殿下錯過了多可惜。
窮奇頓了頓,用一種看傻子般的眼神看他,擡手指了指天際中翺翔的一只王鹫,“你瞎麽,沒看見鹫早就潛伏在這院子裏了,還用你多此一舉去通知?”
區吳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見鹫遠遠跟随着萬俟竹音,飛往基山的方向,想來确定了她的方位後就會回去告知殿下了。
他的嘴角抽了抽,對于噬月的這種緊迫盯人的做法,有些無語。
沉默了半晌,區吳若有似無瞥了一眼窮奇,淡淡道:“不知道鹫有沒有看見你光裸着上半身出現在主子面前的那一幕。”
窮奇呼吸一窒,身體有些僵硬。
區吳心有餘悸地繼續說:“想想昨晚我也不過是伸手想要扶一下暈過去的主子,就被殿下冷眼警告了一番,你這赤裸裸地曝露在主子面前,還得了主子的一番贊賞,要是被殿下知道了,呵呵。”
讓你丫在老夫面前狂妄,吓不死你讓殿下揍死你!
窮奇聽完區吳不陰不陽的一番話,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個死女人還真就是個禍害!
風中淩亂了好一陣,窮奇擡手揉揉眉心,“我走了。”
“你不留下來教阿昭和那幾個女人?”
雖然萬俟竹音沒說,但區吳一直以為那是她故意冷落窮奇的,誰讓他不願意自報姓名訂下血契呢。
“那女人另外給我下了任務。”窮奇沒有多說,向前一躍,乘風而去。
區吳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不由揚起一抹淺笑,嘴上說着不,這不是挺聽話的麽。明明就已經在心底承認了主子,卻還要嘴硬,看他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另一邊,到達基山的萬俟竹音,揮退死魂蟲後,緊閉雙眼,探測到方圓一裏之內并無生命氣息後,盡情的釋放出自己滿腔的怒火,一瞬間,熾熱鮮紅的紅蓮從她的體內噴發出來,以她為圓心,周圍的一切彈指間灰飛煙滅。
在天際間盤旋着的王鹫見此狀況,又往上飛高了一些,省得那不長眼的地獄之火将他燒成只香噴噴的烤鳥。
殿下怎麽會看上這麽一個脾氣不好,哦不,這已經不能算不好了,簡直就是暴躁到極點,的黃毛丫頭?憑殿下的條件找什麽樣女妖沒有,妖嬈美豔的,清純飄逸的,冷豔高貴的,這一個個的哪個不是緊盯着殿下,只要能得到殿下的一個眼神就能樂上半天。偏偏這個女人,殿下這麽看重她,她還說什麽人妖殊途!
最詭異的還是殿下,聽完後竟然一點都不生氣,反而笑得,呃,很開懷!?
鹫搖了搖頭,突然感覺到一道淩厲冷冽的視線,他心底打了個突突,不敢垂頭,只是眼珠子轉了轉向下一瞥。
靠!
那女人正在一臉陰狠地看着自己!
她該不會是發現他身上的妖氣了吧?
不可能呀,他明明就已經吃過了殿下的藥,将妖氣很完美的隐藏了起來,她不可能會發現才對。
不管了,先逃再說。
憤怒中的女人是最不講道理的,他可不想變成一只烤鳥!
鹫在空中盤旋一圈,裝作一只尋找獵物的普通王鹫,然後頭也不回,箭一般地飛走了。
萬俟竹音收回視線,心中的怒火發洩得差不多,她收斂起身上的紅蓮,凝神屏息,靜靜聽着山林中的一切聲響。
半晌,她朝東走去,不多時,來到一條河邊。
就算紅蓮對她毫無作用,可是,該感受到的高溫還是能感受到的,此時的她香汗淋漓,加上之前做飯出的一身汗,早上洗的那個澡算是白洗了,她身上現在黏黏糊糊的,實在是不好受。
萬俟竹音單膝跪在一條清亮的小河邊,借着天上透過密林照射下來的光,隐約看清了平靜河面上自己的倒影,一身古代裝扮,她本來細潤如脂的容顏也變成了現在這面黃肌瘦的模樣,其實,若是仔細去看,莫竹音的容顏和她原本的面貌是有八成相像的,尤其是那雙潋滟無暇耀如春華的流光清眸,簡直就和她本來的眼睛一模一樣。相信只要好好将養回去,她的這一張臉也會恢複如她前世那般的盛世美顏。
只是那有如何,她的媽媽,她,還有記憶中萬俟蓮華,哪一個不是有着絕世美顏,可最後照樣慘死在最親近的人手裏,外貌這種東西,不過是在好時錦上添花,在不好時,只能引來嫉妒者的落井下石。
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穿越過來這個歷史上不存在的時代,在聽了蕭星寒的一席話後她茅塞頓開,這一切只怕是命運使然,從她媽媽開始,這個命運的齒輪就已經開始運轉,推着她去完成一些事情,也許就是萬俟蓮華所說的,改變這個變态扭曲的世道。
這也好,她本來就有這樣的打算不是嗎?
萬俟竹音輕輕一笑,只是這笑意的深處,是比深冬的霜雪還要冰寒的冷意。
萬俟蓮華到底是不是她媽媽穿越過來所取代的她還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萬俟蓮華的死牽涉到一個巨大的陰謀,而她在死之前肯定是知道一些什麽的。
這一切和她的這一具身體有什麽關系?
她一邊沉思着,一邊脫下身上的衣服,漫步走入河中。
深秋冰冷的河水刺激得萬俟竹音頭皮一陣發麻,渾身上下起滿雞皮疙瘩,頭腦也頓時變得更加清醒。
沒走幾步,她頓了頓,飛快蹲下讓河水漫過自己的身體,轉過頭看向密林深處,咬牙道:“想不到殿下還有這種嗜好,喜歡偷看別人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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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親他
“就你這幹扁四季豆般的身材,本殿還真不感興趣。”
密林深處傳來一道稍顯冰冷的聲音,随着沉穩的腳步聲,噬月出現在萬俟竹音的視線裏,緩步走到了河邊。
密林中光線昏暗,萬俟竹音看不太真切他面具下的眼睛,卻能深切地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森寒,尤其是那緊抿的薄唇,即便他的臉覆蓋在面具之下,萬俟竹音仍然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臉色必定很不好看。
被看了去的人是她,這男人生的是哪門子的氣?
“小東西倒是一點也不拘小節,在這種無遮無掩的地方也敢脫衣洗澡。”噬月在河邊停住腳步,輕輕一笑,淡淡的笑聲在空氣中輕輕顫動,面具下他那一雙無人看清的眼睛,此刻卻如鷹一般銳利,緊緊鎖在萬俟竹音的臉上,“你也不怕背後的秘密被人窺探了去。”
說到後面,語氣已是冷冽得猶如寒冬的冰渣子,凍人心肺。
只是萬俟竹音沒有注意到他的冰寒語氣,卻是為了他最後的那句話震駭得渾身僵硬,看向噬月的眸子中透着凜冽的敵意,她顧不得身上沒有穿衣服,體內紅蓮瞬間驅動,包裹着她飛向岸邊,電光火石間伸出一手掐住噬月的脖子。
噬月被她這麽用力一捏脖子,不怒反笑意濃濃,“小東西果然奔放不拘小節,竟如此迫不及待地就光裸着身子向本殿投懷送抱。”
“噬月,你到底知道些什麽?”萬俟竹音沒有松手的意思,反是将噬月的脖子捏得更緊,眼中的敵意更甚,低聲冷笑,“還是說,你對萬俟蓮華的事情了如指掌?”
“我知道些什麽并不重要,”噬月任由萬俟竹音緊緊捏着他的脖子,仿佛看不到她眼中的敵意一般,依舊淺笑,“重要的是,你背後的印記,絕對不可以讓第三者看見,至于萬俟蓮華,我只能告訴你,她的體內确實有來自異世的一抹幽魂。”
萬俟竹音的身體明顯地震動了一下,捏住噬月脖子的手松了松。
來自異世的幽魂!?
所以,萬俟蓮華真的是她的媽媽嗎?
就在萬俟竹音怔愣的瞬間,噬月擡起右手一揮,萬俟竹音身上的紅蓮竟收回到了體內,在她還沒來得及所有動作之時,噬月的左手對着她的衣服一吸,地上的衣服轉瞬就飛到了他的手上。
“你……”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萬俟竹音的眼前一花,青黛色的衣裙已經披在了她的身上,修長的手指放在她腰間的衣帶上,動作輕柔仔細地系上一個好看的蝴蝶結,萬俟竹音看着那個蝴蝶結,再次怔愣出神。
這個男人竟然在為她穿衣服?
這是什麽情況?
噬月離得萬俟竹音很近很近,似乎只差兩寸的距離便要碰到萬俟竹音的鼻尖,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淡淡馨香,像是淺淺的彼岸花的芳香,猶如雨後的空氣一般清新,沁人心脾,又能令人心跳加速。
萬俟竹音凝視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看他琥珀色的眸子裏自己的影像,聞着他身上獨特的清香,面色平靜,心跳卻在慢慢地提速。
見鬼了,這劇烈的心跳是怎麽回事?
噬月幫她整理好衣裙,淡淡地說道:“下次若是再敢在這樣野外脫下你的衣裙,小心本殿剝了你的皮。”
一句淡淡的話語瞬間打破了原本圍繞在兩人周圍的暧昧的氣氛,萬俟竹音伸手拍開噬月的手,冷聲道:“不勞殿下操心,以後每一次沐浴,就算是在屋裏,竹音也會記得先布下結界,以防有登徒子不顧廉恥地靠近!”
她在登徒子三個字上咬得極重,直視噬月的目光帶着點威脅和警示,還擡起右手戳着他的額頭,想要将他的臉推遠一點。
噬月被眉心間的溫熱微微愣住了,擡起手握住萬俟竹音的手腕,兩人的手就這麽頓在了噬月的眉心間,氣氛忽然變得有些詭異,兩人的距離可謂是近在咫尺,萬俟竹音能清楚地感覺得到噬月溫熱的鼻息一下一下拂在她的手腕上,有些癢癢,便一邊收回手,一邊倏地沉下了臉道:“殿下知道了竹音的這麽多秘密,是不是也該讓竹音看看殿下面具底下的臉。”
其實她對噬月的臉并沒有太大的興趣,一般這樣帶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無非就是兩種情況,第一,長得太醜;第二,他的臉藏着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如果是第一個,她會辣眼睛,如果是第二個,她可能會掉腦袋,因此不管是哪一個,她都不太想知道。
只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讓她不得不找點話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親上去。
噬月微微挑起了眉,戲谑道:“我怕你看了我的臉,會忍不住就地撲倒我。”
萬俟竹音和噬月離得極近極近,因為面對面站着又因為身高差距的緣故,此刻就算萬俟竹音微微昂着頭,她的鼻息依舊一下一下呼打在噬月的脖子上,從他的角度看,能清楚地看到她睫毛彎彎翹起的弧度。
而從萬俟竹音的角度,視線正好落在噬月張張合合誘人想要啄上一口的性感薄唇,萬俟竹音忽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噬月覺出萬俟竹音的氣息有些不太對勁,然還不等他拉開兩人距離查看,便覺眼前人兒突然靠近,動作之迅速讓他反應過來之時已然被她的臉湊近,并且,鼻尖有涼意觸碰,有溫涼的柔軟覆到了他的唇上!
那兩片唇僅僅是覆在他的唇上而已,沒有更近一步的動作,但即使是這樣,噬月還是完完全全地怔愣了,一雙本是冰涼的眼眸此刻因震驚而睜得有些大,待他迅速從震驚中回過神時,萬俟竹音已經退了開去,臉頰漲得通紅,不難發現,她此時的內心也不太平靜。
“呵。”耳邊響起一陣愉悅的輕笑聲。
萬俟竹音猛地擡眸,視線接觸到噬月時,一種名為驚豔的感覺即刻漫上她的心尖腦海。
------題外話------
哎呀呀,我們家月殿被調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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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網切
萬俟竹音怔愣地看着噬月,有些移不開視線了。
因着她剛剛親他的時候,手不自覺地插進了他的發間,弄掉了噬月束着滿頭銀絲的發帶,此刻那松散的銀發有些淩亂地貼垂在他修長的脖頸以及衣襟微開的胸膛上,也半遮住他臉上的紅色面具,微勾的唇角更添一股惑亂人心的味道,令人想要撩開他臉上的面具看看這張臉是何等的世間僅有。
如此想着,她的手還真就移到了噬月的赤紅面具上了,還沒來得及揭開,手腕便被一只冰涼的大手握住。
“看了我這面容,你就不怕再也不能全身而退了?”噬月漫不經心地說道,面具下的琥珀色眸子裏有些探詢的意味。
萬俟竹音稍稍回過神來,并沒有注意到,噬月眼底深處的一抹異色。
她定了定神收回手,正色道:“既然殿下這麽說,那還是算了,我可不想知道太多殿下的秘密,有時候,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殿下的容貌還是留給有心人去窺探吧。”
話落,萬俟竹音瞥見噬月的眸子裏有一絲失望一閃而過,只是剎那間又恢複了平時的涼意,好像那只是她的錯覺般。
也對呀,憑這妖孽的條件,怎麽會因為她拒絕看他的臉而感到失望。
“也罷,”噬月低低嘆息一聲,垂眸看向萬俟竹音,淡淡道,“小東西,不用着急,你所有的疑問,很快你就會知道的,随着你背後的封印慢慢解開,你的疑惑就會被一點一點地解開了。”
對他連封印的事都知道,萬俟竹音已經感到沒什麽好奇怪的了,只是,“我會來到這裏,不會是和殿下有關吧?”
她不得不這麽想,從她剛到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妖怪就是他,還送了她天狗羽,緊接着他就讓窮奇投到她的麾下,在她收伏區吳昏倒後也是在他的懷裏醒來的,哦,他還送了她彼岸花。送人送花送禮,還各種擁抱各種撩,這要放在現代,典型的就是狗血的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戲碼嘛,可是萬俟竹音可不敢這麽想,王子愛上的灰姑娘是個大美女好不好,她呢,要臉沒臉,要身材沒身材,跟棵豆芽菜似的,這妖孽能看上她?
萬俟竹音表示,呵呵。
她只能想到她的靈魂會穿越到這裏,甚至她媽媽的靈魂會穿越過來,其實就是這個妖孽幹的。
只是,完全不同的時空,這有可能嗎?
最關鍵的是,他在這個時空是怎麽知道那個時空的她們的?
如果幕後之人真的是他,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噬月一手揉了揉萬俟竹音的唇瓣,低低笑了笑,道:“我說過,別着急,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會慢慢随着你背後印記的改變而慢慢浮現出來,現在,你只要想着如何變強就可以了。”
話音剛落,噬月擡起一只手朝天揮了揮,一片烏雲飄落至他的身後,他往上優雅一躍,輕輕坐在了烏雲之上,意味深長地對萬俟竹音說:“我等着你解開謎底的那一天。”
萬俟竹音有些無語地看着他漸漸飄遠,“為什麽你不能現在就揭開謎底?”
“有些事情若不靠你自己努力去尋找到答案就沒有意義了,”噬月動作優美且慵懶地躺在烏雲之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話落,噬月很快消失在了天際,留下郁悶無比的萬俟竹音。
“說了等于沒說!”萬俟竹音撇了撇嘴,不過,最起碼他給了她一個答案,那就是萬俟蓮華體內的靈魂确實是來自異世,這就很有可能是她的媽媽了。至于到底真相如何,還需要她進一步去查探,例如筆記或者是她曾和誰親密接觸過,有沒有說過一些意義重大的話,這些都需要她是慢慢地找線索。
她走到河岸邊,彎腰拿起一塊巨大石塊上放置的亵褲緩緩穿上,然後雙手撐在石塊上,用力往上一躍,盤腿坐在上面,兩手拇指與食指指尖相觸置于雙膝之上,閉上眼睛凝神靜氣,打開自己的靈識探尋方圓上百裏地的妖怪。
半晌,她睜開眼睛,裏面精光閃閃,散發着興致盎然的光芒。
“有意思!”
她的靈識探尋到,在西北方向五十裏不到的地方有一只妖怪,妖力不是很強,可卻是一只很有意思的妖怪,若是收伏了帶回京都去,也許會帶給她無比的愉悅。
打定主意,她站起身來躍下巨石,收斂起身上的靈力,召喚出死魂蟲,向着妖怪所在的方向迅速飛奔而去。
很快萬俟竹音就找到了妖怪的确切位置,揮退死魂蟲之後直接就發起了進攻。
她從空中直直從毫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