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6
思前想後，顧念悠還是覺得，父親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有時候老男人的觀點，确實比年輕人透徹許多，尤其還是歷經風雨、事業輝煌、家庭美滿重點是還長得不錯的老男人。
所以，在第五天不見的周六，顧念悠忍不住拖着袁艾菲來到了陸離租住的房子，因為想着他要是生氣了，至少身旁有個袁艾菲，她還覺得有點依靠，不至于太慌張。
站在他屋子的門口，顧念悠掏出手機，想着要不先給他打個電話預告一下？但是想到兩天沒見的時候打過一次電話，但他沒接，後來雖然回了，但明顯可以聽出語氣裏的疲憊，之後顧念悠就不太敢再打電話給他了，怕顯得自己像查小三似的。
正猶豫着呢，門卻突然被打開了，袁艾菲坐在樓梯上，吓得一下子蹦了起來。顧念悠聽到聲響，趕忙回頭一看，才發現陸離就這麽愣愣地站在門口，衣着随意，臉上有些胡茬，手還握着門把，認識他那麽多年以來，她第一次看到他那麽不修邊幅的樣子。
“你怎麽來了？”他徑直走到她身邊，低頭看着她的眼睛。
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顧念悠頓時覺得眼睛有些澀澀的，感覺到他渾身的疲憊，顧念悠腦子裏一片空白，本能地道歉：“對不起。”
陸離眉頭一皺，眼前的她紅紅的眼眶，讓他原本就有些焦躁的心，更顯得煩悶，不是因為她來了，而是因為，他竟然讓她難過。
“進來再說吧。”伸手拉着她的手，徑直往屋子裏走。
袁艾菲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跟在倆人身後往裏走，還沒摸到門呢，門卻嘭的一聲關上了。袁艾菲看着緊閉的大門足足看了有十幾秒，不敢相信，她這位堪比紅娘的大恩人，竟然就這麽被無視了？！
太過分了！袁艾菲伸手就想拍門，一擡手，想到剛才陸離從她身旁經過時的眼神，疲憊中帶着淩厲，頓時覺得一陣冷意從腳底竄起。默默地放下手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只留下一句：“陸離，今日之仇，改日再報！”
顧念悠一踏進屋子，就被房間裏的淩亂震驚了，唯一還算整潔的桌上放着電腦，電腦屏幕上，CAD還開着，上面五顏六色的，顧念悠只看得出是設計圖稿，卻不明白是為了什麽而設計。
“我……我有沒有打擾你？”
陸離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溫柔地笑着，道：“你別緊張，你沒有打擾我，更別說對不起，這一段時間，是我對不起才對。”
“沒有沒有。”顧念悠趕忙擺了擺手，“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麽？”
“我……”陸離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說。
顧念悠擡起頭，眼神有些委屈，“我爸昨天和我說，坦誠相待，才能長久，我告訴了你所有我的事情，可是，你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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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無奈地輕笑，或許，是時候好好談一談了，這麽多年的心結，或許，是應該要一個了結。
替她倒了一杯溫水，牽着她的手坐到沙發上，陸離坐在她對面，深深地嘆了口氣，終于開口道來：“前一段時間，經學長的引薦，我去參加了一個學界會餐，并且認識了Robert Smith。”
“Robert Smith？那個世界級的建築大師？”她只在課本上見過。
“嗯，他說學長給他看過我的設計作品，覺得我很有潛力。學長推薦我做他的弟子，他同意了，但是要求是，我需要跟他去美國深造，可能需要三四年……”
“美國？”顧念悠心一沉，之前陸叔叔要送他去美國，他拒絕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命，該來的，怎麽都躲不過。但是去美國，明顯對他的未來更有利，這麽好的機會，如果放棄的話，确實太可惜了。
擡眼，帶着笑意，顧念悠真心勸道：“這是很難得的機會啊！你一定要去！”
“你真的這麽想嗎？”陸離的心情，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是真的，我發誓，這次我真的不是故作大方，而是真的這個機會太難得了，我知道你很喜歡建築設計，既然如此，這麽好的機會，就應該把握啊，三四年而已，現在網絡這麽發達，我們還是可以随時聯絡啊，放假了，我也可以去看你。”
陸離看得出來，這一次，她确實沒有撒謊。但是，如果只是時間和距離問題，他應該不會如此糾結，更重要的是……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陸離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到落地窗旁，外面陽光普照，刺眼得有些睜不開眼睛，他看着窗外的風景，緩緩道來：“從前，有只小兔子，主人從它出生開始就只給他喂青菜，久而久之，小兔子就覺得，世界上它能吃的只有青菜，可是後來，有個路人塞了它一塊胡蘿蔔，小兔子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它能吃的，不是只有青菜而已。”
“什麽意思？”
“顧念悠，你，就像那只兔子。”
“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的青菜嗎？”顧念悠愣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愣愣地反問，“你是擔心我會出軌嗎？”
什麽鬼！陸離在這麽憂傷的情境裏還是不由得囧了，轉過頭解釋道：“不是。”
“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養成一個習慣，只需要二十一天。”陸離看着她的眼睛，第一次，覺得眼睛有些澀。
顧念悠眼眶微濕，站起身，步履輕緩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摟住他的腰，把頭輕靠在他的胸膛，語氣輕而堅定地說：“可是我養成你這個習慣，用了二十一年啊。如果你覺得你是我的習慣，那麽，需要你二十一年不回來，我才會養成下一個習慣。”
“這個問題，雖然很惡俗，但是我還是想知道。”陸離擡手圈住她的身子，第一次，那麽坦誠地把這些話說給她聽：“你對我，是習慣，還是愛？”
“我沒想過……”顧念悠從來沒有去思考過這種問題，所以一時半會兒，她根本無法回答，想了想，她突然反問：“既然這樣，我也問你一個問題，你說我對你是習慣，那你怎麽确定你對我不是習慣？”
“
我……”陸離竟然有些被問住，他是怎麽确定的呢？突然感覺喉頭有些毛毛的，輕咳了一聲，輕聲道：“因為，咳，我對你有沖動。”
“什麽沖動？”
“就是……”陸離突然低頭，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不過兩秒的時間，便退開了，“就是這樣，甚至，更過。”
嗯嗯那個嗯嗯……顧念悠突然臉色發紅，更過？那是哪個級別？需要口香糖的級別嗎？咳咳咳。
“我的生活圈，比你大很多，接觸的人，也比你多很多，所以對于這件事，我分得很秦楚。而且如果只是習慣，我會享受另一半的陪伴，但不會有這種沖動。”
顧念悠一個激動，不經過大腦就吼了出來：“那你怎麽知道我沒有？！”
“嗯？”陸離低頭，唇不過立離她至多兩公分，含着笑意，調侃道：“有？”
顧念悠的臉頓時像抹了胭脂，看着近在咫尺的紅唇，心撲通撲通，頭微微向前湊了一些，吻到他的唇的同時，音量低低地像自言自語：“有。”
但是，陸離聽到了。
當顧念悠的腦子清醒過來的時候，她正躺在沙發上，略微有些衣衫不整。陸離坐起身子，幫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顧念悠忐忑地握住他的手，眼神裏滿是緊張，問：“現在你相信了嗎？如果你還不信……”
“我信。”陸離輕笑着伸手捂住她的嘴，沒讓她說出下面的話，“我說這些的目的不是這個。”
“別擔心我，你的未來，不應該因為我而受到局限，如果那樣的話，我會很愧疚。”顧念悠又哭又笑，擦了擦眼淚，堅定地說：“如果你還懷疑我會出軌的話……”
“停！”陸離囧，尴尬解釋：“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顧念悠撇了撇嘴，低吼道：“有什麽區別！不就是你說的比較文藝，我說的比較直白嘛！”
“咳……那個，你餓了嗎？”知道自己明顯理虧，陸離适時地轉移了話題。
“啊，說到這個，你剛開門是不是要出去吃飯？”看到他點了點頭，顧念悠才驚覺已經下午一點多了，拍了拍腦袋，懊惱地道：“真不好意思，你餓壞了吧？我去幫你買吃的，我剛吃過了。”
“不用了，冰箱裏有面條，随便下點就好了。”陸離拉住了她的手，笑着搖了搖頭。
“那也行，我來，你繼續畫圖吧，那個是要交的作業嗎？”
“嗯。”陸離看了眼電腦屏幕，這個設計圖，是他約定後天要交給Robert Smith的入門作業，充分得到Robert的肯定，才能真正成為他的弟子。原本，他畫的十分順利，但自從知道需要去美國之後，他卻開始動搖了，原有的靈感，似乎也因為這件事而混亂了。所以，才拖了這麽久還沒有畫好。
原以為自己冷靜幾天就能得到答案，沒想到卻越想越亂、越想越煩躁。
果然，對于他而言，她比任何的鎮定劑都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