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白瞳妖女畫重生

作者:鋒狂月

文案

原本命中注定要慘死的她,卻在腹黑男主的逆天之舉中活了下來

她魂魄殘缺不全,卻一路開挂,時而純如蓮花,時而媚似妖姬

在男尊女卑的世界中有仇必報,修仙打怪樂此不疲。

只是,她還是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這一世,她重生,卻徹底的化為邪魔妖女。

花樣吊打前世仇人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她卻不知,苦尋已久的他也早已黑化...

前方高能請注意

1.本文長篇,不會坑。前半部微虐,後半部發糖甜死人。

2.作者年紀不小,所有的文都不小白,不瑪麗蘇

3.本文至始至終1V1,如果愛請深愛(這句算蘇嗎?)

4.談情說愛為主的仙俠玄幻,腦洞衆多,金手指不斷。

內容标簽:重生 虐戀情深 相愛相殺 靈異神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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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瀾馳,夏之心,谕嵦 ┃ 配角:然笙,芸桦,蔑墨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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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限前夜

荒蕪昏暗的廣闊大地一片混沌,草木枯死,了無人煙,到處散發着炙熱腐朽的味道。幽深之處有一個不見邊界的湖泊,與普通的湖水不同,這湖水是讓人窒息的顏色,無波無浪呈現着詭異的黑色,令人生畏又深不見底。

黑如漆墨,一片深沉壓抑的湖水中,突然閃過一絲點點讓人不易察覺的微小光芒,轉瞬即逝又過而再現,只是越來越微弱,近乎消失不見。

尋着光芒望去,在這湖泊中央竟然有一葉扁舟,靜靜的浮在黑冷的湖面上。與其說是扁舟,到更像是一個竹筏,一丈見方,從外觀上看與普通竹筏無異,唯獨竹筏中間為巨石圓柱,立于竹筏只上,如此重物壓頂竹筏竟然紋絲不動,未曾沒入水中。竹筏四角是由上古玄鐵打造的鎖鏈,四根玄鐵鎖鏈牢牢纏繞鎖住圓柱。

巨石上捆着一個黃衫少女。玲珑的身姿上隐約可以看出二八年紀,渾身污垢傷痕讓人分辨不清是血水還是漆黑如墨的湖水污跡,看似傷痕累累奄奄一息垂頭失去意識,清秀的臉龐被亂發遮住,看不清模樣。那一絲光芒正來自此處,閃現在女子的額頭上方,若隐若現。

少女雙臂被玄鐵鎖鏈緊緊纏繞,雙手腕處極其駭人,皮肉皆去只剩森森白骨,兩腕骨中各插入三根泛着青光的玉樁,血緩緩的一滴滴落下,腳邊地上滿是血污,落滿了整個竹筏,流進湖中。

此混沌之地曰為溟恕界地,仙界通往鬼界的入口,幽冥陰郁腐敗之息與仙界汲天地精華所成之澤在此交彙相融。罪惡極深,怨念極重無□□回的五界亡魂野鬼皆流連于此,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在此兩界相交之處吸取陰陽之氣,化為擁有極度強大力量的邪惡魂魄,萬年前仙界鬼界聯手布下結界将不計其數的惡魂困于此處,只進不出永世于此,以免禍及萬物之本的凡間。仙界置上古神器廢魄之舟于溟恕界地之心,專懲罪孽深重的仙君。誅殺同門,大逆通敵,勾結異界等罪仙皆會被封壓于廢魄之舟,剔雙手腕處血肉露骨,釘入三根古璞玉樁,每日受惡魂濁力侵蝕,吸取靈力修為折磨,比之剔仙骨毀仙基還要痛苦萬分,垂死之際古璞玉樁會重新為其注入靈力,遂再清醒,日複一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足九九八十日,在九九八十一日之際,罪仙會被毀天滅地的力量予以了斷,魂飛魄散用不超生,所以但凡罪仙寧自行了斷,也不願上廢魄之舟,溟恕界地實乃令人談之色變之地。

天色将晚,本就混濁燥熱的土地更是顯得昏黃不堪,狂風肆虐,電閃雷鳴。天空突現一道亮眼白光,光芒伴随着強大氣流席卷而過,一個黑影飛身落在舟上巨石暗影中站定,緩緩步到女子面前,露出身形。二十出頭年紀的青年,身着極致奢華繡滿金絲水波花紋的玄色長衫,青絲高束,一塵不染,周身散發着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場,,驚為天人的臉平靜淡漠如潺潺流水,清冷幽然。

青年伸出手去,細長骨感的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姑娘的臉頰,冰冷的眸子裏多了一絲不易覺察的閃動,确轉瞬即逝。他神情淡漠的擡手渡了些靈力給她,片刻之後昏迷的夏之心虛弱地醒來,緩緩的擡起頭,看到眼前人時略顯吃驚,轉而由心的微笑,滿眼眷戀。

“你肯來見我了,可有話要說?”美眸淡然無懼,擡眼直視那人,那人良久不做聲。

“為何不語?跟我一樣不知從何說起?”夏之心依然淺淺笑道。

一旦被壓在廢魄之舟上,修為上乘之人勉強可以堅持數日與邪魅殘魂抵抗,日久只能任由踐踏蠶食,最後死于舟上,修為根基淺薄的仙君則無力抵抗,幾日就形同廢人,卻只能生生硬挺,受盡折磨卻求死不得。如今已被綁八十日飽受折磨的她自知大限将至,勉強打起精神笑着貪心的看着眼前衣袂翩然,令日月星華光耀盡失的的這個人。

“你不該殺芸桦。枉費芊橦上仙這麽多年悉心栽培你,如果她還在,一定會對你很失望。”青年垂眸冷冷道。

聽到芊橦二字,夏之心先是微微一怔,緊接着面露幾分嘲笑:“可是她已經被你們害死了,不是嗎?”

那人聽聞微微蹙眉,擡眼直視夏之心,目光犀利,她不由得心裏一驚,倏的一下轉過頭,避開他銳利的目光。

夏之心看着遠方無盡的黑暗,低聲幽幽道:“其實,在廢魄之舟這些日子,我被封印的那部分記憶回來了,我記得凝聚大典那日的所有事情,若非你阻攔,我是能夠救下我師父的,她就不會慘死的不留一絲魂魄,你雖非直接兇手,可你也是難脫其咎的幫兇。你口口聲聲說大愛天下蒼生,可我師父難道不是蒼生中的一員嗎?你有那麽一絲一毫想要阻止蒼世吸取她精魄的念頭嗎?你說那是宿命,可是你又曾為打破宿命抗争過嗎?”

那人面色陰沉似水,薄唇緊閉,靜靜的聽着夏之心說完,沒有吭聲。

“明日一過這世間就再沒有夏之心的存在,今日恐怕是最後一面,有些話我當與你說清。芸桦上仙确實是我殺的,雖非我本意,但惡果已成無法挽救,來龍去脈在會審當日我已交代清楚,我甘願認罪,用我的命來抵她的命也心甘情願。只是...我心中尚有一事不明,望你念在往昔情誼的份上告訴我可好?”

夏之心閉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氣,遂又慢慢的睜開雙眼,眼中跳躍着希望的焰火,直直的望着那人。

你,究竟是不是沁卿?她小心翼翼上下打量着眼前清隽的臉龐,試圖從上面獲得些許提示或破綻。

“這麽多年了,我颠沛流離無處藏身,我走遍四海八荒只願能在有生之年找到他,可是我心裏明白,找了這麽久,去了這麽多的地方,見過這麽多的人,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情,他就在那裏,不是離開了,只是他變了,只有我自己天真的相信曾經的沁卿還會再回來,我不敢停下來,生怕停下來那個那個他會走過來對我說,我不認得你。其實不是他不認得我了,是他不想認了,對不對?”

青年平靜似水的看着夏之心,一言不發。

“瀾馳,我到底是誰?事到如今你還不能據實相告嗎?雖然我一直無意探究自己的出身來歷,可是我知道我的身後有很大的玄機被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壓下,究竟是什麽事情讓你們大費周章,為了我不斷的挑戰仙界甚至神界威嚴?你依然關心我在乎我,為何卻不肯相認?你在逃避什麽?”

那人微微一顫,雙眸如墨深不可及,張了張口卻又無聲沉默。沉吟片刻他向前探了身子,臉貼近夏之心,在耳邊低語,

“我最後再說一次,我不是沁卿,你若真如此思念他,何不去輪回裏找找,興許還能碰見一起做個伴。”青年露出一抹輕蔑的笑,滿是嘲諷道:“女人也是奇怪的東西,明明已昭告六界廣發請帖将嫁與苔羽上仙,現在卻一副念念不忘舊情的模樣,請問你是鬧哪般啊?如今你深陷險境,你那位如意郎君身又在何處?”

夏之心聞言秀眉微蹙,扭過頭盯着頸邊的青年默不作聲,雙眸裏卻百轉千回意味深長。青年緩緩的直起身來,清冷的與她對視,四目相對,表面看似波瀾不驚,實則已翻天覆地,巨浪滔天。

往事如過往雲煙般一閃而過,夏之心虛弱不堪,眼前的景象有些斑駁,那張近在咫尺無比熟悉的臉也淡淡如霧般迷糊不清,她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撫摸,卻被冰冷沉重的鐵鏈所攔,手腕處傷痛入骨,忍不住輕輕叫了出來。

那人轉頭看了看她的手傷,微微皺了眉,雙眸深似萬丈潭水,很快又恢複平靜,淡漠的臉上再看不出一絲情緒。

夏之心輕嘆苦笑道:“你還是不肯與我相認,那就無需告別了,過往一切皆是因我徒生妄想而已,往昔種種都散了吧。明日即為九九八十一天,我的大限将至,恐怕再無相見之時。承蒙昔日照顧,施予的恩惠夏之心會一直記得。”

她神色頗有幾分落寞,頓了頓道:“竹青虛境的須臾花快開了,若能尋得浣煙珠玑,替我交給她,夏之心只有此件事相托,望能成全。”

說罷遂閉目不再言語。她滿心的話不知從何說起,又不知該對誰說,被罰到廢魄之舟的日子,心中無數次祈禱死前可以再見他一面,太多的疑問太多的思念太多的話語想對他說,可今日相見,眼前人抵死不肯相認,說什麽都沒有意義,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也或許自己真的認錯人,更沒有必要糾結下去,何苦為難別人,明日将死,往事煙消雲散,雖無限的遺憾,卻無可奈何。

那人雖然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雙手卻微微的攥了拳頭,嵌入掌心。

兩人相對沉默不語,那人眼眸低垂,衣衫随風擺動,雖處混沌污濁之地,卻一塵不染,清冷沉靜。四周寂靜蕭瑟,只能聽見夏之心血緩緩滴下的聲音,一滴,又一滴。

半晌,那人輕嘆一聲,道:“被罰廢魄之舟并非只有死路一條,想辦法活下去,到時候我會來接你回去,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

他凝重的看了她一眼,遂拂袖轉而飛身而去。

一滴淚流落,夏之心喃喃自語道:“生無可戀,死有何懼,不用來接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鋒狂月有一顆永不磨滅的少女心,新手出世,還請多多支持!!!

☆、夜幕降臨

天色漸晚,天邊圓月微微露出頭,本該皎潔的月光在混沌天空的映襯下也顯得無比暗淡。狂風肆虐咆哮,飛沙走石,湖水翻騰掀起巨浪,空氣中腐爛混濁之氣漸濃。

夏之心手腕的玉樁同時泛起幽幽青光,源源不斷的靈力緩緩注入體內,無法控制的在體內經脈暴走,她緊咬牙關不讓自己叫出來,強忍巨大的痛楚,運氣調息。在廢魄之舟這數日,對于古璞玉樁的靈力雖然早習以為常,可是今夜尤為不同,靈力更強更猛,讓人難以招架,仿佛在為垂死之人注入最後一搏的力量。

她雖無懼于死,可是對于今晚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熬過八十個日夜挺到了最後一晚,究竟是怎樣的死法不得而知,引神肆之刑?鬼魂殘魄來取她的元魂?還是某種從未聽聞的法子都不得而知?不由得有些心慌,孤單無助又無人傾訴,若師父芊橦上仙還活着,她拼了性命也會趕來救自己的吧,在這世間,短短數載人生之中,真正關心過她守護過她的只有沁卿和芊橦二人,可到最後沁卿憑空消失不見,芊橦無辜喪命,只留她一人獨活于世,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只有無盡的追殺和逃命,終日惶恐不安。這樣的日子今夜終于要結束,也好,一切終将歸于平靜。

整個大地在震撼晃動,空氣中傳來嘶吼轟鳴的聲音,湖水如同煮沸般翻騰,不斷的拍打在廢魄之舟,夏之心的裙擺被狂風吹起,青絲随風舞動,出塵脫俗的絕美臉龐顯露在黑夜中。

幽暗月光籠罩下的湖中突然湧出數以萬計的暗影,或立于湖面,或飄浮在空中,形态幻化不定,依稀可見人形,暗影周圍皆黑色濁氣環繞,散發着死亡的味道。

惡魂邪魄來了。

無數暗影像嗅到獵物般朝夏之心咆哮嘶吼撲去,密集如雲,速度之快過眼已至舟前。平日夏之心會立即屏息運氣,用微弱的真氣為自己布下抵禦結界,結界雖然脆弱,但可以為自己拖延一些時間,少些折磨。如今,萬念俱灰,生無可戀,夏之心無所畏懼的睜大了眼睛,靜靜的被縛于舟上,看着眼前黑壓壓不計其數的暗影邪魅帶着邪惡恐怖的詭異吼叫撲落在身上,貪婪的吸取自己的靈力修為,巨大的痛楚從心中蔓延,全身每一寸骨肉如粉碎炸裂般被侵噬,靈力被貪婪饑渴的惡魂快速抽離,虛空無力感遍布全身,意識逐漸模糊,潔白純淨的元魂将離體,微光閃爍更引得邪魅殘魄瘋狂嚎叫。

眼前霧化一片,周身冰涼如立寒冬,夏之心嘴角輕動笑了一笑,漸阖眼。終于可以告別一切,再不會有煩惱,再不會有欺騙,再不會有不辭而別,再不會亡命天涯。一切都化為烏有。腦海中浮現往昔殘影,寧靜湖邊,月光皎潔,白衣少年依假山而坐,少女将頭枕在他腿上迷人淺笑,少年低頭薄唇輕輕點在她額頭,她甜美一笑伸手攬過他,朱唇熱烈迎上。月光下霧氣環顧缭繞,美妙夜色盡收眼底。所有的一切嘎然停止,無盡黑暗襲來。

圓月升起,這一刻混沌的天空竟然無雲,整個天幕如鏡,皎潔的月光照在惡魂邪魄身上,人形醜陋不堪入目。猛然間半空乍現一道藍色火焰如流星般急墜舟上,火焰幽藍,泛着清冷的銀色光芒。四周惡魂邪魄如鳥獸散,哄然退去飄浮在舟邊,急于吞噬夏之心靈力又不敢上前,陣陣嘶吼咆哮,如煉獄般。

火焰中走出一個俊美青年,青絲如瀑布般在風中飛舞,華麗的五色衣袂在藍光火焰的映襯下甚為高貴,随意将指尖跳躍着藍色的火焰向惡魂邪魄揮去,觸及的惡魂邪魄頓時在哀嚎中化為塵埃消散,其它魂魄吓得四散逃竄,距離廢魄之舟有了一段距離,虎視眈眈卻不敢上前。

青年嘴角上揚,玩味一笑,“別耽誤我辦正事,一會再鬥。”

說罷擡手咬破手指,輕輕撬開夏之心的嘴,滴了一滴血進去,然後雙手抱着胳膊像欣賞一幅畫作般上下打量着她。

“真的不想活了嗎?若不是我來,難道你就這樣不反抗任由欺負?呵,我還是喜歡月圓夜的你多一點,若不是瀾馳死腦筋阻攔,早就救你出去了,放心今日定會救你出去,就算八十一重天的兩位上神攔我,照樣殺的他個片甲不留。”

青年面露邪魅笑容,胸有成竹的模樣。言罷笑容漸淺一臉嚴肅,伸出右掌輕撫在夏之心額頭,渾厚磅礴的靈力,源源不斷的注入她體內,夏之心半出的元魂逐漸歸位,半響,緩緩的睜開雙眼。

“谕嵦?”

夏之心面前的俊美青年眼含笑意,正盯着她看,頃刻間使她詫異的清醒了不少,體內湧動着青年熟悉溫暖的靈力,周身痛楚消失殆盡,仿佛新生一樣,想必定渡了不少修為給她。

“你怎麽來了?這裏危險,你瘋了嗎?溟恕界地只進不出.....”

話還沒說完,青年雙唇輕輕覆了上,溫潤如玉軟似春水,舌頭帶着他獨有的氣息妄圖叩開她的齒間滑入口中。

來不及驚呼,她的聲音便被完全的封住,下意識的想要推開青年,雙臂卻被玄鐵鏈所阻,扯動傷口不由得皺眉悶哼,心緒由本來的驚訝變為憤怒,雙眸白霧一閃即過,周圍空氣冷了又冷。

被她喚為谕嵦的青年霎時松開了扶着她纖細腰間的手,退了半步,意猶未盡的輕觸自己的雙唇,頗具意味的笑道:“你這性子還是沒變,依舊拒我于千裏之外,今晚月色獨好,正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良辰,親一下又有何妨?”言罷,他若無其事的擡頭看了看遙遙天邊的圓月,又欲上前。

夏之心渾身發抖,臉色蒼白,又氣又驚杏目圓睜,喊道:“你再胡來,別怪我喚出水悟劍。”

“你若喚得出水悟劍,又豈能被困在此處任人宰割?”谕嵦笑着向前探身踱步,周身的火焰更加的幽藍,映得四周光影暗動。

眼見谕嵦上前,夏之心急于掙脫玄鐵鏈的束縛,慌亂中凝聚靈力想要将其扯斷,怎奈這玄鐵鏈在九重天歷經萬年天雷錘煉所成,堅不可摧,想要撼動根本不可能,手腕處傷口鮮血飛濺流下,夏之心顧不得痛苦,面露懼色搖着頭,幾乎哀求的眼神望着谕嵦。

見此情景,他停下腳步,眉頭微蹙靜靜凝視着夏之心,深不可測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失落。

“逗你玩的,當真了?”谕嵦轉眼又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停下腳步向四周打量了一下不計其數極度嗜血吸魂的惡魂邪魄,徒然間發現遠處半空懸着一個黑影,不同于無形混沌的魂魄,确是實實在在的一個人,看不清模樣。他心忽悠的墜了一下,暗道不妙。

“先想辦法逃出去,留着你的力氣到時候再找我算賬也不遲。這溟恕界地雖說只進不出,可卻有破綻,我一人之力恐怕難以布個出口,你若不想連累我死在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就趕快打起精神,不出去怎麽見沁卿。”

雖然谕嵦向來纨绔沒有正經,可是多年的相處夏之心還是對他比較了解,此人一向油腔滑舌只顧到處風流潇灑,若是認真起來,比瀾馳還有過之無不及。他的話她還是聽得進去會放在心上的。“嗯”,垂眸低聲随意應了,卻因為之前被偷吻一事而不願直視他。

“你必須打破蒼世給你布下的護體結界,只有真正的你才有強大的靈力帶我們逃出這裏,否則別說離開,就連這區區玄鐵鏈也是無法掙脫的。”谕嵦收起一慣玩世不恭的樣子,極為認真的看着夏之心。

“如果打破結界,瀾馳怕是會......會不應允吧。”

回想起當日自己脫離結界的束縛出現在瀾馳面前,瀾馳面沉似水,臉色難看至極,眼神中透出絲絲厭惡驚慌,仿佛遇見鬼怪般。哪怕殺死芸桦,瀾馳再見她也不曾再現當日表情。那一刻突然覺得自己像污穢般茍活于世,日後每每想起也會驚得一身冷汗。

谕嵦一臉不屑,鄙夷的冷笑道:“還管他應允不應允?!他默許那幾個老怪物的懲戒,任由你被丢在這裏分明想至你于死地,若非他阻攔我前來,傷我不淺,豈會讓你獨自在此受苦數日?等帶你出去,再找他算賬。”

夏之心沉默不語,半響之後輕聲低語:“其實他剛剛來過。”

谕嵦怔住,随即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周身的藍色銀光火焰愈加彌漫,尤為醒目刺眼,整個廢魄之舟被照得亮如白晝。

“神官大人,今夜恐怕要費你一番力氣自保,憑你的修為應該可以撐過這些惡魂邪魄的攻勢,溟恕界地的入口是瀾馳封印的,明日他定會再來,到時候跟他一起出去吧,不用再費力氣救我,我不會離開這裏。”夏之心美豔絕塵的臉此刻充滿了執着與沉靜,連對谕嵦的稱呼也尤為正式。

谕嵦面色如萬裏冰霜,目光淩厲緊緊盯着她,心中怒火翻騰幾乎咬着牙道:“你敢。”

“何故不走?懼怕衆仙和瀾馳為難你?”

“他不肯認我。”夏之心雙眸如寒星,“就算出去又有何意義,我能去哪裏?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師父死了,竹青虛境也毀了,到現在我命将絕,他都不肯認我,我還能去哪裏?世間雖大,無我容身之所,這裏雖然昏暗肮髒,可是卻讓人難得的心靜,我只希望死後能化為跟他們一樣的亡魂,永生困在此處,離仙界最近的地方,也許他偶爾想起我,會來看看呢。”

麻木的沒有眼淚,只是心裏很疼,整個人空蕩蕩的仿佛被掏走了一切。她久久凝視着谕嵦,眼裏似乎有話,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谕嵦眼底劃過一抹心疼之意,冷笑道:“因他而生,又因他而死,想感天動地麽?好,既然這樣不想走的話,我陪你便是。”言罷,他霎時轉身如閃電般劃過長空禦風而上,飄浮在半空,周身火焰驚得惡魂邪魄四散奔逃,整個溟恕界地如同炸開了鍋一般湧動。他高高在上邪魅的對着夏之心一笑:“從現在起我的生死在你手中,你來選擇吧,是帶我一同離開這裏,或是死在這裏就由你來決定。”瞬間護身的藍色火焰消失殆盡,周遭重陷寂滅,皎潔月光下,谕嵦渾身靈力源源不斷的向外釋放,一張微微蒼白的臉似水平靜,目光溫柔的注視着夏之心,在她的驚呼聲中,惡魂邪魄咆哮蜂擁而上,整個大地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捧場,我會繼續努力碼字。

☆、皎潔明月

谕嵦消失在惡魂邪魄的包圍中,夏之心感受不到他一絲氣澤,慌了神的大聲呼喊着他的名字,卻無人回應,只有無盡的惡魂邪魄猶如餓虎撲食般蜂擁而上。

片刻之後,谕嵦如流星般急墜入湖中,黑如墨的湖面濺起無數水花,轉瞬就恢複平靜,他的元魂靜靜的漂浮在半空,散發着幽谧深邃的藍色銀光,忽隐忽現。夏之心絕望的呼喊着他的名字,為了她命也不要了嗎?元神出,如果不在一炷香鐘的時間內回到本體,必魂飛魄散絕無挽回。

大腦中一片混沌,唯一的念頭就是拿回谕铠的元神救活他,救活那個無數次為她舍棄性命,帶給她無限希望的男人。

夏之心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屏住呼吸調息運氣,微弱的本體靈力與古璞玉樁渡入的靈力,快速的在全身經脈游走,緩緩的凝聚在掌心,她用盡全力拼命的想要掙脫玄鐵鏈的束縛,無奈無論她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玄鐵鏈依舊紋絲不動,手腕傷口鮮血淋漓,鮮紅的血不斷的沿着腳邊流到舟上,最後散入湖中,濃烈的血腥味道引得無數惡魂邪魄如狂風般蜂擁而上,又将她圍得水洩不通,貪婪的吸取着她恢複濃烈的靈力。

其餘惡魂邪魄争先恐後的吸取着不遠處空中飄浮的谕元神,條條光芒閃爍着飛入魂魄的體內,元魂光芒漸熄,僅剩微弱光亮,如燈燭般忽明忽暗,搖曳閃爍。

混亂中一個黑影飄然而至,帶着令人畏懼極度壓抑的氣息飄浮于湖面之上,纖細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格外顯眼,似霧非霧的暗影萦繞在她周圍,點點金色的微光若隐若現,寬大飄逸的衣袍随風飛揚,死亡的味道充斥了整個湖面。之前并沒有注意到黑影的存在,夏之心眼見之際為時已晚,那分明是一個婀娜多姿的女人,面着黑紗,緩緩飛身至谕嵦的元魂邊,伸出蒼白的手将其捧在了手心,發出銀鈴悅耳般的笑聲。

“神官的元魂,意外的驚喜,哈哈哈.....”,說罷扭頭意味深長的瞟了一眼夏之心,妖媚雙眼含光,嫣然一笑“他的元魂歸我了,待會你的也即将屬于我,莫再掙紮了。”谕嵦的元魂頃刻間化為千絲萬縷,順着女人的掌心沿經脈而上,緩緩渡入她的體內,女人露出滿意的笑臉。

夏之心猛的閉上了眼睛,原本激烈跳動的心慢了下來,愉悅的,痛苦的,無法磨滅的一件件往事自腦海中閃過,她突然意識到,就算自己的命如柳絮不值一提,可是眼前這個高傲溫暖的男人卻不能死,她要救他。

自己周身護體的結界為九重天仙尊蒼世所布下,她當然也比旁人清楚,想打破結界絕非易事,更何況此刻的她修為大失,體內僅存的靈力也只是古璞玉樁和谕嵦所渡入,身邊貪婪的惡魂邪魄依舊餓虎撲食一樣瘋狂吸取着,想要用靈力打破結界勢比登天。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透過惡魂邪魄的縫隙,向四周掃視一通,最後她的目光定在了岸邊孤單屹立的一顆枯樹上面,樹木在她篤定的目光注視下開始劇烈的搖動,霎時間連根拔起,巨大的樹根伴随着清越嘯聲直直的朝着自己所在方向俯沖而來,在純白色的靈力萦繞下,整個枯樹猛烈的撞擊到夏之心護體結界上,結界瞬間破碎消散,枯樹化為點點微芒飄散在空中,碰觸到微芒的惡魂邪魄如煙塵般哀嚎着消失不見,一時間可怕的慘叫咆哮聲充滿了整個溟恕界地,驚得黑衣女人也停下手來眯着眼睛冷冷相望。

結界破碎的剎那,皎潔的月光徑直灑落在夏之心玲珑有致的身上,霎時覺得一絲暖流流淌進體內,随着經脈快速游走,灼熱的靈力如同烈火般被點燃,轉瞬間又如寒冰般回歸平靜,心裏所有的苦痛哀愁煙消雲散。

狂風更烈,湖水翻騰漩渦滾滾,廢魄之舟不停的震顫,發出轟鳴聲。夏之心周身散發出耀眼奪目的紅光,長發如瀑布般随風舞動,絕美的容貌在月光的點綴下更顯得明豔動人,曾經布滿污漬血跡的衣衫已化作暗紅色長裙,赤紅色的水波紋圖案自腰間伸展而下,布滿裙擺。嘴角上翹露出自信的微笑,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雙純淨的白瞳如水波一樣清澈,波瀾不興的看着不遠處的黑衣女人。

“姐姐手下留情,莫要為難神官大人。”夏之心話聲輕柔婉轉,話中卻飽含陰冷,讓人不寒而栗,“容我先毀了此舟。”

話音未落,夏之心無盡強大的靈力凝聚于掌心,雙臂輕輕發力,玄鐵鏈竟如瓷器般落得粉碎,化作碎末随風飄散殆盡,六根閃着幽暗碧綠光澤的古璞玉樁,脫離了仙君的身體,立即恢複無形無影的形态,消失在空中再也無跡可尋。夏之心原本血肉模糊的手腕如同新生一樣恢複如初,她低頭看了看,撫摸了一下芊芊玉腕,莞爾一笑。

轉過身來,手指運力輕輕一彈,舟中心的參天巨石便如同崩潰一般搖搖欲墜,瞬間坍塌傾覆入湖中,湖水翻起沖天巨浪,無數水柱旋轉而起,與天際相接甚為壯觀。

一道紅光閃過,整個湖面如同斷裂般分出一條通道現出湖底,面色慘白的谕嵦靜靜的躺在深深的湖底,了無生息。夏之心飛身而至,在黑夜中如一朵盛開的花朵,将此渾濁之地襯托的格外不同。她輕撫他的臉頰,柔聲道:“幹嘛铤而走險逼我破結界?用你的命跟我賭嗎?我不允許你死,你就不能死。”

她輕輕将谕嵦放在廢魄之舟,凝聚靈力喚起巨大水幕為他布起仙障。巨大的湖水幕簾圍繞着谕嵦不停的旋轉,紅色光影暗動,襯得黑色的湖水神秘幽深。偶有無畏的惡魂邪魄試圖突破仙障,被強大的靈力撲殺的形魂盡散。

遠處的黑衣女人一直注視着夏之心,谕嵦的元魂早已被她收入薄紗袖中,隐隐透出一絲光亮。夏之心禦風而起,翩然飛至黑衣女人身前數丈遠,迷人淺笑:“姐姐,還請歸還神官大人的元魂,被罰在廢魄之舟的人是我,跟他無關,莫要讓我為難,我實在不想與你交手。”夏之心雖面帶笑容,可一雙白瞳卻透着淩厲的寒意,上揚的嘴角充滿不屑之意,不怒自威。言未落,手心已凝聚靈力翻起耀眼的紅光。

黑衣女人目不轉睛的凝視了她好久,終開口,聲音中略帶驚訝,細品卻是驚喜:“我于暗處日夜觀你,心生許多好奇。自打廢魄之舟出現的這數萬年間,大大小小被責罰于此的仙君,不出數日便元魂半出如将死廢人,而你雖受這惡境折磨,卻毫發無損,只是比平日裏虛脫罷了,以你這般修為淺薄的小仙絕不可能的。今日得見,我終于有了答案,仙君可想知你緣何破結界而出白瞳臨世?”

夏之心聽聞妩媚萬分的冷冷一笑:“我到是很想聽姐姐說說。不過,神官大人的元魂可等不了呢。”夏之心示意的努努嘴,手裏光芒如騰龍徑直朝黑衣女人沖去,瞬間幻化成無數利針将其團團圍住。黑衣女子不躲不閃,從容的一揮手,惡魂邪魄如得號令瘋狂擋在身前,屏障般替她抵禦了夏之心的攻擊。

夏之心周身泛起凜冽耀眼的紅光,磅礴震撼的邪魔之力,操控湖水禦起巨大的水流,鋪天蓋地的擊向黑衣女人,無數水花濺起,在月光下泛着微不可察的冰藍銀光。轉眼,黑衣女人卻消失在夜色中。

一回頭,夏之心卻發現她早已閃到廢魄之舟上,剛剛為谕嵦布下的仙障莫名的消失不見,黑衣女人不說話,一手扶起谕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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