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的正酣。

夏之心嘴角一提,蹬蹬的跑到兵器閣,拿了一把小巧的青銅弩,在箭矢上系了一個別院古樹采下的果子,瞄準他的方向,扣動了扳機。

她從不擔心會誤傷到他,每次摘來果子她都會以這種方式拿給他,用長天師兄的話說就是練習她的花拳繡腿,當個防身的營生,小小的青銅弩很是輕便,仿佛為她專門打造,力氣不大的她也可以輕松的扣動扳機。

沁卿修為不差,少有風吹草動就會立刻警覺,無論他正在做什麽,都會準确的伸手接過疾馳而來的箭矢。

可今天稍有些奇怪。

箭矢在距離沁卿三丈遠的地方停住了,仿佛被定住一般懸在半空,夏之心一愣,不明就裏的看向沁卿。

下一刻一股強大的吸力牽引着自己的身體,整個人從窗口騰空而出,她來不及思考,驚叫間人已至箭矢之前,鋒利的箭矢抵在前胸,傳來一陣刺痛。一人一箭定在空中,轉瞬間而已。

沁卿和長天幾乎同時飛身而起,未到近前已受阻礙,夏之心周圍已被人布下強大的防禦結界,觸及結界長天應聲反彈飛出,沁卿面色無懼,無所阻攔的穿過結界,周身泛起一閃即逝的銀色微光。

箭矢已刺入夏之心的身體,她痛苦的牙關緊咬,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虛境的弟子聞聲而至,皆瞠目結舌,苓音吓得掩住了嘴。

沁卿一手攬她入懷,一手抓住箭矢用力往外拔。“別怕,有我在。”她已不能言語,只能眨眼回應。

當他碰到箭矢的瞬間,霎時變了臉色,眸子裏隐忍一抹怒火。箭矢已被人施了法術,拔了一下紋絲不動,反而往裏又進了一步,血順着裙擺流下,夏之心痛楚難掩。

沁卿臉上萬裏冰封,眼底陰沉至極,她從沒見過他如此模樣,冰冷之意讓她覺得更加害怕。他向四周緩緩的看了看,遂閉上雙眸,緊握箭矢,強大渾厚的靈力在周身圍繞,他人發出銀色的光。狂風驟起,飛沙走石,衆人東倒西歪,修為根基強盛的慌忙施法穩住自己以免被狂風吹走,靈力不濟的只能抓住身邊堅固之物勉強站定。

遠處的天海竟然翻起巨浪,沖天而起,浪聲如怒雷震耳欲聾,長天的臉上難掩詫異,頑劣不務正業的小弟子究竟為何人,此等靈力恐怕萬年修為的上仙也無法企及,竟可讓自古以來寧靜平和不見一絲波浪的天海翻起駭人巨浪。

霎時間沁卿手中緊握的箭矢閃過冰藍色的光,忽的一下化為微塵消散在空中。

狂風驟停,大大的前庭恢複如初。沁卿的背後突然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嬌滴滴的話語傳入耳際:“這麽用力做什麽?翻江倒海想淹了這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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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卿回頭,神情淡漠眉頭微挑不發一言。

衆人如臨大敵,長天和良檀卻緊走幾步趕忙來到來人面前,恭敬揖手:“不知芸桦上仙到來,小仙有失遠迎,實在是失禮,失禮,你們還不給上仙行禮,快。”

衆弟子聞言連忙行禮,原來是大名鼎鼎的上仙芸桦。

沁卿懷裏的夏之心皮肉傷并無大礙,她偷偷的打量着芸桦上仙,心裏不禁暗自啧啧驚嘆。芸桦上仙着實驚為天人,明眸流轉,丹唇嬌豔若滴,極盡華麗的裙衫突顯袅娜美好的身段,妩媚動人,卻又得體不失尊貴。

“爾等不必慌亂,方才不過是略施懲罰罷了,虛境弟子皆屬不容進犯仙體之尊,豈容小小的凡人造次。“芸桦淺笑對着長天和良檀說。

話聲輕柔婉轉,眼睛卻冰冷的盯着夏之心。夏之心欲張口解釋,被沁卿輕輕的攔住。

長天連連點頭附和,”是,是,在下日後定會嚴加教誨,不會再犯,讓上仙費心了。”唯唯諾諾之勢讓一旁的夏之心不禁撅起了嘴,不開心的看着長天和良檀,心裏不明白原本頗具仙風道骨的兩人為何在芸桦上仙面前變成如此卑躬屈膝的模樣。

這芸桦上仙大有來歷,只是夏之心有所不知。

芸桦綽然一笑,徐徐的環視了一周道:“我今日前來,只為一事。浮鸾神宮得到消息,三日後魔界猛将溱鸠将會率衆攻打竹青虛境前來奪鼎,屆時九重天多位上仙會前來應戰,守護青麟絕鼎,望爾等精派守衛,提高警惕,沒要讓邪魔鑽了空子。”

她頓了頓,緩緩走到沁卿和夏之心面前,看着二人意味深長的說:“至于凡人嘛,最好還是藏好,不要被人發現為妙,我勸你們行事低調,莫要嚣張,東窗事發可沒有第二次機會來彌補,到時候連哭的機會都沒有。”

夏之心聽的雲裏霧裏,不知道她所指為何事,凡人當然指的是自己,大概是指邪魔入侵之時讓自己躲好,不要添亂之意吧。她看着芸桦,忘了之前的傷,只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真是美的讓人忘我,随着朱唇輕啓,她的一言一詞都似有魔力,讓人沉淪。

沁卿看她的眼神不再冷漠,人又恢複到平日裏的一臉嬉笑的樣子。他嘴角微微揚起,朝芸桦擠擠眼,“不勞上仙費心,她叫夏之心,也乃虛境弟子,即為大家的同窗,同窗有難我們自當上前維護,剛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多日不見上仙又美了幾分,不愧為六界第一美的美名。”

長天聞言冷汗直掉,生怕芸桦發起威來六親不認,教訓一個毛頭小子對數千年修為的她來說輕而易舉,于是趕忙再旁呵斥:“大膽,不得無禮。”

哪知芸桦并不為之所擾,反而妩媚嬌笑:“哦?夏之心是嗎?好名字。就是...不知道能叫多久,只能看造化了。”

徒然沁卿目光似箭,冷若冰霜。

她蓮步微移,面帶幾分倨傲的對着長天道:“替我傳個話給你家仙翁,莫要再胡亂收留不相幹的人,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話音未落,身形晃動已瞬間消失不見,只留下呆若木雞衆人在原地感嘆。

夏之心的傷不知何時已痊愈,就連裙擺上的血跡也消失的不見一絲痕跡,她繞着前庭跑了兩圈,歡呼雀躍:“你看你看,我沒事了。”

良檀不禁贊許不絕:“不愧是九重天聲名赫赫的芸桦仙子,悄悄施了極耗費靈力的法術醫好了你,真是虛懷若谷,深明厚慈。”

他又一指夏之心,雖然從心裏護着她,可是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他故意板着臉說:“你,今後行為舉止多加注意,莫再弄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咱們虛境處于天脈之上,稍有風吹草動都會被上仙們知曉,若違背了仙規可是要受極刑的懲罰的,若是驚動了上神,保準你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夏之心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挽着良檀袖子撒嬌道:“師兄,師兄,你看看,明明是她出手傷我在先的,雖然醫好了我,可她怎麽說都是始作俑者,到頭來還得我去感謝她救命之恩啊?那是什麽道理啊。”

良檀歪着腦袋斜眼看她,嘴一撇冷哼道:“還嘴犟,有你哭的時候,青銅弩沒收,以後使棍吧,兵器閣沒事不許再去。”

夏之心可愛天真的一笑,正要回嘴為自己找借口繼續去兵器閣,眼角的餘光卻看到原本氣場強大,在芸桦面前也不輸分毫的沁卿身體搖搖欲墜,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藍色的袍子被染紅了一大片,觸目驚心,夏至心驚呼一聲來不及奔過去,他已半跪在地,神情痛苦,額頭青筋泛起,深鎖的眉間一抹幽光閃過轉瞬即逝。

他勉強朝夏之心擠出了一絲微笑,溫潤的眼神停留在她慌亂的臉上,卻已說不出話來。

他勉強朝夏之心擠出了一絲微笑,溫潤的眼神停留在她慌亂的臉上,毫不隐藏的無限寵愛盡現眼底。

沒有人注意到,許久未見的玉煉仙翁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大殿前,眼中劃過隐隐的嘆息和深沉。

長天喚來弟子攙扶着沁欽回了房間,夏之心想跟過去,被良檀阻了下來。長天要為沁卿療傷,他人在旁打擾多有不便,她遂去了後廚房,守着個藥壇子煎藥。

沒有人注意到,許久未見的玉煉仙翁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大殿前,眼中劃過隐隐的嘆息和深沉。

夏之心一只手拖着下巴失神的守在藥壇邊,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生火扇,滿腦子都是沁卿那張慘白的臉揮之不去。

短短數月間,來歷不明的她早已習慣了在虛境裏的生活,這裏熙熙融融,安逸和睦,大家對她照顧有佳,自己每天都很快樂,快樂的忘了時間,忘了自己到底是誰,這裏還有那個讓她生氣,讓她神傷,讓她大笑,讓她牽挂的那個人,他在她的生命力開始變得重要,甚至不可缺少。

想到這裏,她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生火扇,轉身就往沁卿的房間跑去,她想見到他,他不能有事。

☆、不速之客

一只腳剛剛跨出高高的門檻,搭在門邊的手還來不及拿下,周圍瞬間一片黑暗,不見五指,寂靜無聲。

夏之心登時吸了一口冷氣,靜谧的感覺如此的滲人恐怖,這個情景難道......

剛有此念,耳邊已搖搖傳來那令人膽顫的笑聲,悠遠滄桑,轉瞬又仿佛已至耳畔。夏之心瞪大了眼睛,警惕的向四周望去,空無一人。“你出來吧,別裝神弄鬼的,有話直說。”

話音剛落,那毛骨悚然的笑聲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串銀鈴般清脆的笑聲,一襲黑衣自前方的暗處緩緩走來,先前那詭異女人再次出現在眼前,一樣的裝扮,一樣的黑暗氣息,不同的是這次沒有帶面紗。

夏之心見到她真容,微微一怔。

如此妖冶絕倫的臉,讓她也不禁驚嘆,眼前女子五官極其精致,就連豔絕仙界之姿的芸桦也無法相比,看起來跟自己相仿的年紀,渾身卻散發這令人不安的氣息,夏之心凡人之軀雖無法探知她靈力深淺,可來人凜冽之感讓她透不過氣來。

女子緩緩走到夏之心面前,嘴角微翹,一雙璀璨杏眼上下打量着她,嬌聲道:“夏之心,我們又見面了。可否還記得我?”

夏之心眉頭微皺,心中的恐懼徒然間消失了大半,她在虛境的藏書閣中打發了無數寂寞的時光,雖然古書深奧難懂,可也倒是記住了不少皮毛。這女子能輕而易舉的掩人耳目,想必是失了幻術,如此不光彩的行為,應該不是仙君所為,如今妖界衆靈皆壓在青麟絕鼎之中,絕不可能現世,所以想必來人非魔即鬼魂,而鬼魂在幽冥界深處極難逃脫擅自出現在外界,更別說是法力如此強盛,想來想去這女子只能是魔界中人士。

“當然記得,當日拜你所賜,我差點半空中摔落絕命,怎麽,今日前來向我道歉的嗎?”

女子聞言挑了挑眉,絲毫沒有動怒反而面露一絲滿意之色。

“好個伶牙俐齒,果然跟我有幾分相似,數日不見,你已無當日初見怯懦之感,倒是有脫胎換骨之勢,沒有讓我失望。夏之心,你為何虛度光陰?”

夏之心一頭霧水,茫然的看着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女子擡起手直直的伸過來,夏之心暗道不好,怕是她故伎重演又要在自己額頭輕拍一下,伸出手徑直的抓過她的手臂,僵在半空。另一只手悄悄的拿出袖中防身的匕首,準備随時出手。

“咯咯。你緊張什麽,我是不會害你的。進步不小嘛,知道用兵器防身了。只不過這小小的匕首能做什麽?。”

心思被發現,夏之心把匕首舉到胸前,戒備的盯着她。腦中略微混亂,飛快的運轉想着脫身的對策。

女子腕件法力凝聚,輕輕的甩開了夏之心,手溫柔的撫在她臉上,“如此精致的臉,真美,有幾分我的影子,夏之心,兵器閣中那麽多仙界寶貝你不選,為何單單選了個普通的青銅弩,對付凡人還勉強,對付仙君要使用仙界神器才可以,玉煉仙翁那麽寵着你,你随意挑選一個不就成了,下次芸桦她若敢來犯,無需留情,狠狠教訓她便是。”

“你到底是誰?怎麽會知道芸桦上仙來過?”夏之心眉頭微蹙,避開她的手,往後的退了半步。

女子妩媚輕笑,避而不答。

“夏之心,你仙基天成,潛質非凡夫俗子所能比拟,修仙才是你唯一歸屬,你若成仙,定萬世矚目,芳華萬年。”

“我不想修仙,也對什麽萬世矚目不感興趣,不管你是誰,請你快點離開這裏,被師兄們發現你就走不了了。”

“夏之心,不修仙你就沒有辦法跟沁卿成雙成對,比翼雙飛,你漸漸老去,他卻位列仙班永世年輕,你忍受得了嗎,哈哈哈哈。”

女子的嘲笑格外的刺耳,夏之心心煩意亂,猜不透女子此行的目的,古書上記載的功力了得,可輕而易舉突破虛境結界又沒被發現的魔君,寥寥可數。可眼前這個女子分明不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既然能進出如入無人之境,想必是極難對付的主,這麽久了都不見虛境任何師兄弟子前來,可想而知女子高深莫測,竟可極好的掩飾了周身的魔氣不被發現。天脈之上的虛境,重中之重,青麟絕鼎封印着妖界所有的妖靈,一旦被破,後果不堪設想。思此她甚為焦急,想趕快擺脫去像長天良檀報信。

“夏之心,就算你不想修仙,也難逆天命,總有一天你會改變六界,改變四海八荒的一切,你或萬人敬仰,或萬人所指,僅在一念之間。我願你與天齊壽。永無沉淪消亡,再見之日,便是翻天覆地之時,保重。”

未待夏之心反應過來,女子瞬間消失不見,徒留一絲暗淡陰沉的味道,令人窒息的黑暗褪去,自己依舊站在門邊,一切如舊。她呆立了很久,心裏空蕩蕩的局促不安。

沁卿應戰芸桦的挑釁,硬生生的話化解了芸桦渾厚的靈力直接将箭矢化為微塵,卻亂了自己的氣息,體內靈力在各個經脈游走,芸桦未曾傷他半分,卻因自己瞬間爆發的靈力難控而自傷。

長天遣來仙婢為他服下仙丹,又坐下來替他調理運功幾個時辰,想把自己的靈力注入沁卿體內助其恢複元氣,可令長天吃驚的是,無論如何調息運氣,他輸入的靈力都被沁卿體內的靈力死死的抵在外,無法進入,如碰壁般無功折返。長天神色深沉不發一言,挑眉詫異的看着盤膝端坐在前的沁卿,他周身靈力掩飾之下,隐約可探傷及心脈元魂的重傷,周身經脈具斷,元魂殘缺,就連仙基也是混亂一片,只是受了如此重的致命傷,卻依舊有渾厚深不可測的靈力忽明忽暗在體內徘徊游走,讓人無法置信。

長天滿頭大汗,再有所發現之後停了下來,沁卿的聲音自前傳了過來,清冷凜冽不帶一絲情感,“師兄,我的傷望你保密莫要告訴他人,更不要告訴夏之心。拜托。”人依舊盤膝而坐,紋絲不動。

“你,你這傷?”

長天面露異色,震驚之餘不忘問道:“這可是神肆之刑留下的?傳說中淩駕于九重天之上的神界降下的神肆之刑,萬年不見一次。師兄我活了一萬一千歲,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到,怎麽可能。”

沁卿不做聲,冷冷的背影不曾撼動,微微的點點頭。

長天吸了一口冷氣。

“你小子究竟犯了何等重罪,不對,你究竟是何人。仙界重罰,都會昭告天下,為何神界降下萬年不曾一現的神肆之刑,我卻不曾聽說?”

沁卿嗤笑了一聲,冷冷的道:“見不得人之事,何以昭告天下?師兄,莫要多問了。”

長天起身走到沁卿面前,眉頭深鎖長嘆一聲:“不問也罷,可有些事你不說我也略知一二,你來虛境不是為了修煉吧?”

能從神肆之刑逃脫活命之人,六界可以說沒有,神肆之刑淩駕于仙界所有天刑,彙集天地之力,凝聚四海八荒生靈之氣,由八十一重天神跡降下,受者輕則失仙骨化為凡人永無位列仙班之緣,以凡人之軀入九九八十一層地獄,受永世折磨;重則魂飛魄散,元魂盡毀,修為盡失,永無聚集之日,永無消散之時,在四海八荒受飄零之苦。

可眼前的年輕人,不但在極刑之下,竟然只是區區的元魂受損,靈力混亂,削去的修為雖不得而知,卻已是令人無法置信的奇跡。

“來虛境弟子皆受重重嚴格歷練選拔,才有機會入此地修煉以得成仙之捷徑。沁卿,你究竟何人?”

更令他驚訝的是,輕探之下發現他周身的靈力高深莫測,渾厚磅礴,竟非普通之軀,跟凡人修煉歷劫成仙不同,沁卿他天生仙身,非他人所能及。

沁卿緩緩的睜開眼,慘白的臉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勉強的站起身,朝長天深作一揖:“我無害人之心,也不會連累旁人。雖受神肆之刑,過錯已相抵,有些事還是不知為妙,,望師兄見諒,還請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那你好自為之吧,有需要就去找我。我先走了,好好休息。”

長天無奈的搖搖頭,眼底的擔憂無法隐藏,可也只能甩甩袖子回去了。

沁卿手指輕彈,房門應聲關閉。他重新盤膝坐下,俊目緊閉,靈力自體內湧動聚集,周身泛起銀色微芒,三股巨大的水柱憑空而出,如巨龍般在寬大的屋內翻滾纏繞。

看似風平浪靜的竹青虛境,即将迎來的卻是一場腥風血雨。

入夜,虛境中靜谧無聲。夏之心沒有回別院,本想去瞧瞧沁卿,長天師兄卻來叮囑她不要過去打擾他療傷,于是一個人呆呆的在藏書閣傻坐着。

徒然間外面天空如晝,耀眼的紫光閃過,整個虛境震顫起來。焦灼的熱浪撲面而至,她頓感壓抑的呼吸困難。

☆、邪魔入侵

夏之心急急忙忙的提裙跑到藏書閣門邊想一探究竟,卻被人迅速的拉到門內,來不及驚呼就被捂上了嘴巴,惶恐擡眼發現竟然是沁卿。

沁卿手放在嘴邊做了個噓的手勢,人警惕的望向外面,他一臉冷峻嚴肅,慘白中透出一絲焦慮之感。夏之心透過門,看到虛境廣場來了數十氣焰嚣張的人,各個兇神惡煞,讓人不寒而栗。

“魔界的人來了,我送你回別院,藏好不要出來。”沁卿一改往日輕佻的語調,仿佛如臨大敵,格外的謹慎。

他攬過夏之心,在寬廣的藏書閣內禦風而起,由後門飛身而出,轉眼已入世外桃源般的別院。

夏之心難以置信的望着別院:“藏書閣後門是別院?平時不是需要在我房裏才能回來別院嗎?”

“我新開的門,方便吧。書看困了可以直接回家睡覺。你在這別出去,等外面處理好我再來接你。親一個吧。”

沁卿毫無血色的俊臉湊到夏之心近前,壞笑着朝夏之心指了指自己的臉。

看着他為了不讓她擔心,硬撐着緩和氣氛的樣子,她不禁紅了眼眶。

“你小心一點......”

話未說完,眼淚已順着臉頰滑落,眼前霧蒙蒙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楚。

笑僵在沁卿的臉上,他被突如其來的眼淚驚倒,慌了陣腳。

“我不是好好的嗎,別哭啊。”他手忙腳亂的不知如何去安慰夏之心,只是揉了揉她的發絲,替她擦去嘴角溫熱的眼淚,輕輕的在她臉蛋上捏了一下。

“等我。”

說罷消失在門中。

夏之心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坐立難安。

竹青虛境的廣場上,魔君溱鸠周身紫色魔光暗湧,手持長劍威風凜凜的率領數十魔界強兵站在正中,雖來自相對立的魔界,可溱鸠卻不像其他魔君一臉兇相,反而面白如玉,頗有玉樹臨風之感。

溱鸠環視了一眼周圍嚴陣以待的虛境弟子,面露不屑之色:“本君今日為青麟絕鼎而來,乖乖的交出來,保你們性命無憂。不然別怪我大開殺戒,一個都不留。”

看着昂首走到他近前的長天,陰冷的笑道:“長天,你就別費心思玄鳥送信了。我已破了竹青虛境的結界,現在的結界為我魔界邪聖之障,玄鳥出不去,外面的也別想進來。把汲靈劍給我!”

長天猛的一驚,青麟絕鼎被壓于虛境前庭地下,此處正是天脈的中心點,萬年歷魔界無數次垂涎于青麟絕鼎,但從不曾知曉其具體所在,更不用說知只有用汲靈劍才可以劈開封印令絕鼎浮現于世。

“簡直是癡心妄想,溱鸠,你還不肯死心。”

炙熱壓抑的靈力自長天腕處凝聚而出,如箭般直指溱鸠咆哮而去,溱鸠冷哼一聲舉劍飛身上前應戰,耀眼的紫色光芒将二人籠罩在中央,看不清裏面的狀況,整個虛境籠罩在一片朦胧紫氣之中。

衆弟子見狀也紛紛上前與來犯的魔界強兵鬥在一處,打鬥異常激烈,慘叫之聲不絕于耳。

無奈衆書院弟子仙基不穩,修為靈力無法與實力強大的魔界強兵相比,節節潰敗傷亡大半。

長天在溱鸠咄咄逼人的劍勢之下,只能勉強招架。溱鸠作為魔尊麾前猛将早在三萬年前便馳騁六界,他向來骁勇善戰,在整個六界中算得上是數一數二讓人聞風喪膽的狠将。儒雅的長天根本不是對手,頭上不滿汗珠,咬牙拼命回擊。

就在此時,玉煉仙翁一杖撼地,整個大地顫了又顫,無聲無息的磅礴靈力籠罩了整個虛境,悠遠綿長,衆人皆震驚停手,妖嬈紫光如遇對手,悄無聲息的黯淡了幾分。

仙翁輕揮手杖,虛境弟子皆退到其身後,警惕戒備,一刻不曾松懈。

溱鸠見玉煉仙翁仙身,不由的哈哈大笑,萬年來數次交鋒都得以是平手而歸,今次信心滿滿,定會讓這老頭大敗而回,奪鼎勢在必得。

“仙翁,還是放棄吧,多年交手,我就不多說了。今日我既然來了,絕不會空手而歸,你若乖乖交出青麟絕鼎,我絕不會為難你們一幹人等,容我放出妖靈,空鼎自當留給你們,好讓你們對九重天那些老頑固交差。你看如何。”

玉煉仙翁精神抖擻,捋了捋胡子,哈哈大笑以示回敬,聲如洪鐘道:“溱鸠小兒,你三番五次來犯,不思悔改,虛境聖地豈容你來犯,我看今天你就別走了,青麟絕鼎還有地方,足夠你容身,帶我收了你魔魂,你看你如笑得出口。”

溱鸠一臉不屑,哼道:“老頭,幾萬年了你還不放棄,汲靈劍在哪?別挑戰我的耐心!”

“溱鸠,萬年來你們一次又一次的前來妄圖奪鼎釋放妖靈,苦口相勸不聽,今日就別怪我不客氣。”

玉煉仙翁霎時臉色一沉,不怒自威的氣勢壓倒性襲來,右手緊握的拐杖凝聚起強大的靈力,幽幽綿長,蔓延整個虛境,比先前長天的靈力要渾厚磅礴數倍。溱鸠見狀,嗤笑了一聲,魔光同樣霎時聚積,轉瞬間由袖中祭出一面巴掌大紫色旗子,在魔光的暗影中迅速的變得一丈多高,詭異的魔光繞着旗子暗湧。

玉煉仙翁神色猛的一驚,暗道一聲不好,手中的拐杖如巨龍般帶着巨大的靈力向溱鸠直撲而去。

溱鸠不躲不閃,陰冷的望着即将到面前的拐杖眯了眯眼睛,用勁周身靈力舉起大旗狠狠的插入地面。

徒然間狂風襲來,飛沙走石,大地劇烈的晃動,周圍的古樹發出恐怖的轟鳴聲。地面自旗杆處向四周開裂,玉煉仙翁想上前毀掉大旗已不可能,強烈的靈力将所有人隔絕在外,無法靠近。包括仙翁長天良檀在內的所有仙君死死的定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

“溱鸠,你竟然搬出了攝仙旗,當日仙魔協定,永不準再使用攝仙旗,你竟然公然違背魔尊,你想掀起仙魔大戰嗎!”

“是又怎樣,今天青麟絕鼎勢在必得,就算沒有汲靈劍又如何,只要離開天脈中心,就沒有足夠的靈力壓住那個破鼎,強大的妖靈自會沖破禁锢而出,到時妖界生靈又會重新出現在六界之中,我魔妖聯手,再不用受仙界打壓。”

“溱鸠,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妖界覆滅五萬年,衆妖一旦回到六界,必定禍害凡界衆生,到時定會天下大亂,用不得安寧。”

玉煉仙翁微失沉穩,呼吸略顯急促,面帶焦急的勸說道。

“哼,來不及了,哈哈哈。”

溱鸠得意的笑聲中,地面逐漸凸起,伴随着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一個巨大的青銅鼎自地面破土而出,一丈多高,足有十人合抱,青銅泛着妖光,周身刻着精致的遠古紋路,幽怨的哀嚎生自鼎中傳來,擾人心扉。

溱鸠一幹人等來到鼎前,擡頭仰望,毫不隐藏的得意之色令虛境弟子氣憤難平,有心阻止,卻動彈不得。

魔界強兵将青麟絕鼎團團圍住,一時間魔光凝聚,照亮了這個虛境。威猛的魔光将鼎環繞在中,鼎中的哀嚎聲減弱,一絲五彩詭異的妖光自鼎中緩緩飄散而出。

仙翁臉色極其難看,若青麟絕鼎自天脈移動半分,鎮壓妖靈的仙界靈力就會減弱,在魔光的幫助下,妖靈極有可能沖出結界。到時恐怕六界再無安寧之日,凡界将陷水深火熱,災禍連天。

就在溱鸠率領一衆強兵集中精力閉眼凝聚魔光妄圖移動青麟絕鼎之際,一股磅礴無盡,可穿透五湖四海,上天入地之感的靈力自上壓下來,氣勢兇猛,浩浩蕩蕩傾瀉而下,将整個青麟絕鼎籠罩在內。

一個藍衣青年不知何時懶洋洋的躺在青麟絕鼎之上,仰面朝天翹着二郎腿,雙手枕在腦後很是悠哉。銀色泛着藍色微芒的靈力自他周身環環而下,不怒自威之感渾然天成。

溱鸠等人察覺異狀,睜眼一看不禁怔住。自古以來無人能在攝仙旗的威壓之下自由移動不受阻礙的,何況是一個名不出衆的毛頭小仙君,更奇怪的是眼前的年輕人似有意回避,竟然無法探知其有多少修為靈力,此刻年輕人似有所感溱鸠咄咄逼人的目光,一骨碌側過身來,一手拄着頭,一手指向溱鸠。

“喂,你搞什麽鬼。一堆妖蛾子不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待在這地下嗎,放他們出來幹嘛,難不成你感到寂寞,需要他們來陪不成,真是趣味相投,王八看綠豆對眼是吧。這鼎挺好看的,我喜歡,你們就離遠點,弄髒了麻煩。”

沁卿一臉無所謂的扔了幾句話出來,溱鸠的臉色變了又變。攝仙旗能鎖住所有仙君,就算萬年修為的上仙也難逃,眼前這哪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攝仙旗竟然對他毫無效果,實在是奇怪至極。

“你下來,饒你不死。”

☆、出人意料

沁卿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輕輕一躍飛身而下,一閃便至溱鸠衆人身後,銀光閃過,令人驚嘆的靈力鋪天蓋地而至,魔界強兵紛紛應聲倒地,轉瞬間肉身化為微塵消失不見,溱鸠倉促轉身,只見數十魔魂在沁卿手心閃着忽明忽暗的幽光。

溱鸠面露難以置信之色,毛頭小子竟然在他眼皮底下轉瞬間就殺了得片甲不留,他紅了眼,青筋暴跳的沖了過來,想要奪取沁卿手中的魔魂,魔魂一旦消散,就再也不能重現于魔界。

沁卿未待他靠近,如離弦之箭般退出三丈開外,手心的魔魂在逐漸聚集的靈力威壓之下,徹徹底底的消失不見,從此六界間再無這數十強兵的氣息,就連入凡界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他眼含笑意,身姿優雅筆直,挑釁的看着溱鸠,不發一語。眼中的戲谑之意頗濃,氣的溱鸠怒火沖天,吼道:“今天我定取你性命!”

言未盡,人已至近前,紫色的魔光引來無數閃電雷光,在虛境上空盤旋。轟轟作響。兩人激烈交戰,銀色靈力和紫色魔光紛亂交織,若隐若現的人影在上空徘徊,整個虛境熾熱焦灼,蒼涼荒蕪,一片悲涼之感。

漸漸的,銀光漸弱,紫光如狂蛇般占了上風,洶湧澎湃将銀光包裹在其中,衆弟子神色緊張,不安惋惜之色浮在臉上。玉煉仙翁亦難掩眼底的擔憂,銀色靈力明顯減弱,已無還手之力,勉強抵抗堅持不了多久,這小子身負重傷還能與實力強勁的溱鸠抗衡如此之久,也是讓人刮目相看。

只是,這小子若是出事,恐怕......

思量間,一個藍色的身影從光影中直直的墜落,如斷線的風筝毫無生氣。衆人驚得張大了嘴巴。長天眉頭深鎖,緊張的望向玉煉仙翁,仙翁長嘆一聲無奈的搖搖頭,只要攝仙旗插在虛境,衆仙就無法動彈,更別提運用仙力。沁卿危在旦夕,卻無能為力。九重天救兵依舊未到,但願不要太遲。

藍色身影即将落地之時,在衆人的呼聲中一個翻騰單膝跪地,沁卿穩穩的單手撐在地上,另一只手捂着胸口,鮮血自他口中噴湧而出,周身靈力幾乎微不可探。

溱鸠緊跟其後自天際俯沖而下,萬年紫光自掌心凝聚,徑直沖向沁卿。膽小的女仙君吓得緊緊閉上了雙眼,剩下的魔界強兵則摩拳擦掌坐等好戲。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有強勁的修為支撐,硬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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