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頭腦不靈了,備受尊崇神聖之地如何會有妖獸,神獸是妖獸,神官是妖官?”
白澤氣喘籲籲頗為狼狽的吐着煙氣,因要護着夏之心,無法攻擊只能左躲右閃節節後退,在畢方強大的攻勢下已有些招架不住。
眼見不妙擔心白澤會有危險,夏之心深吸了一口氣,一個轉身猛的從白澤臂膀下鑽了出來,頃刻間烈火撲在在她身上,衣裙長發都燃起了火苗,炙熱灼燒下痛楚傳遍全身。
夏之心雙眸寒冰淩厲,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畢方冷哼了一聲,轉瞬間舉起青銅弩對準它,毫不猶豫扣動板機。帶着巨大的呼嘯聲,九天之怒驚雷化為一道幻影直奔畢方。
畢方臉色霎時間大變,雙眼突出更明顯,它晃着頭頂的幾縷毛發尖聲大叫,火焰頃刻間凝聚成一股咆哮的火流迎着驚雷而上,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過後,刺眼光影閃過,火海熄滅只剩彌漫殘煙,只見畢方重新化作禿頂仙君的模樣,趴在地上不停的哎呦哎呦的□□着。
驚雷落在畢方前面的地上,散發出冰藍色幽光。
白澤重新化作毛茸茸,周身焦黑,一臉無奈的跑到夏之心身旁,擔心的發問:“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夏之心看着自己一身狼狽,又看了看眼前倒地不起的畢方,不由的暗自苦笑,這回可完了,本來是想請神官幫忙的,沒想到闖了神宮,傷了妖獸,還把整個神宮大殿弄的一片狼藉,不知該如何收場。
洪亮高昂的嗓音徒然間回蕩在大殿之中:“白澤呈禀完畢,勿要久留,速速離開神宮回複你家主人去吧。夏之心留下,畢方,帶她來後殿。”
說完再沒有多發一言。
畢方呲牙咧嘴的從地方爬起來,噘着嘴一颠一颠的走到夏之心面前,斜眼看了眼她腳邊的白澤,伸手一指大門:“你,沒聽到神官讓你走嗎?快走,趕緊走,走走走!哼。”
然後便不再多看一眼,晃着腦袋對夏之心說:“你跟我來吧,休讓神官大人等急了。”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突出的眼睛眨啊眨的。
夏之心和白澤面面相觑,不知它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略微猶豫了一下,夏之心扭頭對白澤說:“既然這樣,白澤你先回去,不要因為我耽誤了你回複主人,我自己也可以的,神官應該不會為難我。好歹他也是受人尊崇的仙君。”
白澤朝畢方哼了一聲,不放心的問:“你自己真的可以嗎?神宮竟然有妖獸,絕非常事,想罷這神官也不是好惹的主,我白澤雖然被困了五萬年,可也畢竟驚世良久,如此稀奇之事還真是頭一遭遇到,真是見了鬼了。”
“你說誰是鬼,你們家世世代代才都是鬼呢。”畢方鼓着眼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
夏之心朝白澤肯定的點點頭,”我應付得了,你快回去複命吧,不用擔心我。想必神官大人不會為難我的,不問出答案我是不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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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你自己多加小心,如何無處可去,就到南域之境去找我,我家主人很好說話的,到時候可以跟我在一起,保你平安無憂。”
夏之心看着它焦黑的樣子心疼的一把抱起它,摟在懷裏親了又親,弄得白澤很是不好意思,”我是男的......”它小聲的嘟囔道。
依依不舍的道別之後,白澤動身離去。
畢方在前帶路,夏之心忐忑的跟在後面,轉來轉去來到了神宮後殿。若說神宮大殿威嚴鼎立,肅穆不可亵渎,完美的诠釋了仙境二字,可這後殿卻像極了凡世間的帝王宮宇,無數偏殿長廊錯落而成,金磚碧瓦極盡奢華,白玉鋪設的地面閃耀着溫潤柔和的光,花園裏長滿奇珍異草,微風扶動下搖曳多姿,令她恍然間有種身處王室後宮的感覺。
淡淡的花香飄來,夏之心微微皺起了眉頭。
畢方将她帶至一間寬敞的後殿之中後,便再也不理她,捂着心口哀聲離去。夏之心在殿內蓮步輕移,看着壁上巧奪天工的畫作失了神。
頃刻間,只覺得頸後有溫暖癢癢的呼吸氣息,她警覺的一轉身,卻驚得險些絆倒在地,來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扶穩,大聲笑道:“有點意思,夏之心,你一來就大鬧我澤世神宮,求人可不是這個求法。”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她的面前,衣袍華麗,氣質不凡,若是配上一張俊臉,簡直就是世間至極的仙君一個,可惜眼前人的臉卻十分駭人,一頭亂發散在肩頭,雙眼無珠,僅有兩個漆黑的空洞凹在臉上,極為滲人,塌鼻厚唇一臉駭人傷疤。
夏之心緊張的咽了下口水,想起白澤所描述的神官模樣,跟眼前人有幾分相似,猜着他便是澤世神官:“神,神官大人?”
“不錯,正是本官。夏之心,你來此何事?”
她連忙施禮,避開神官的“目光”将沁卿所提澤世山的過往簡單的描述了一遍,然後懇切萬分的說道:“請神官一定幫幫我,告訴我去哪裏可以找到沁卿,既然他提到讓我前來此處,想必跟大人是舊識。”
一言不發的聽夏之心說完,神官忽然仰天大笑,聲音高昂中透着幾分尖銳,她不由的退了半步。“你所說之人我也許認識,但也不能十分肯定。如今竹青虛境已毀,想是你無處可去,不如在我這神宮住下,待我慢慢忙你尋找沁卿也不遲,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語氣平和,可卻透露出莫名的詭異,讓夏之心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雖然內心十分急切,但又無可奈何,只得點頭應允。
神官見她甚是聽話很高興,醜陋兇惡的臉龐擠了笑容出來,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努努嘴道:“你看你身狼狽的模樣,先去梳洗一番吧,然後到花園找我。”夏之心低頭一看,素白的衣袍早已被燒得破敗不堪,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得到肌膚,她顧不得遮掩,慌忙拿起腰間的香囊,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在确認完好無損之後才大大的松了口氣。
神官見此意味深長的揚起了嘴角,戲谑道:“定情信物?”夏之心兩頰緋紅,搖了搖頭,他也不多問,大手一揮喚來了許多绾着玲珑發髻的仙婢,擁簇着夏之心前去沐浴更衣。
她走出幾步回頭望過去,看見神官依舊站在原地,左右各擁兩個仙婢入懷,上下其手,醜臉配上色眯眯的表情,讓人生厭。神官空洞的眼眶與她雙眸相對,她大腦嗡的一聲,頓覺喘不過氣來,驚得她只想盡快逃離。
任由仙婢擺弄着沐浴更衣,夏之心整個過程都有些心不在焉,腦海裏不斷回憶着神官恐怖的面容和他左擁右抱的模樣。她眉頭緊蹙,思量着下一步該怎麽辦,只聽到耳邊傳來仙婢的對話:“記得貴客的房間不要放熏香,也不要放鮮花,神官交代過的,千萬別忘了。”
夏之心循聲擡起頭來,只見一個微胖的小仙婢急匆匆的向外走去,只留背影給她。神官大人竟然知道自己不喜歡香氣,也是奇了,想必這接天同地的神官無所不知,可以洞察一切,如此說來想知道沁卿在哪裏,對神官來說也是輕而易舉。想到這裏,夏之心內心略微寬慰了幾分,只要能找到他,就算身陷險境又如何?
沐浴之後,夏之心換上了仙婢為她準備的淡紫色衣袍,剛剛穿戴完畢,原本素色的裙子自腰間重新浮現了紅色妖冶的花紋,一路蔓延至裙擺,突顯得格外不同。她身邊的仙婢露出難以掩飾的驚訝,“仙君,這是什麽法術?真的是太美了,可否賜教?讓我等也學習一二。”
仙婢七嘴八舌的将她團團圍住,滿臉渴求的看着她。夏之心不好意思的搖搖頭,輕聲答道:“各位姐姐,實在抱歉,自打我有記憶以來,這花紋就不曾褪散過,剛剛我并沒有施任何的法術,相信大家也可以探查得出。”
仙婢們聽她一說,也就不再強迫她,只是各個都難掩失望,默默指引着夏之心到了後殿花園之後,便悄然離開只剩她一人。
大大的花園了長滿了奇珍異草,一簇簇五顏六色的花朵随風搖曳,争奇鬥豔。花園的四角分別種了一顆果樹,郁郁蔥蔥結滿了金黃的果子,沉甸甸的壓在枝頭。她緩緩的走過去,踮起腳臉湊到一個果子跟前,深深的聞了一下,竟然什麽味道都沒有。
她覺得奇怪,又彎下身子聞了聞腳邊的花,同樣什麽香氣都沒有,明明沐浴前路過此處還是滿院的香氣,這會兒卻什麽都聞不到,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鼻子出了問題,不過如此以來卻舒服了許多。
☆、驚魂之夜
她一個回身正要看看神官是否到來,卻未料一下子撞在一個高大的人身子上,擡頭一看心裏又是一哆嗦,不知何時神官已站在她身後,空洞的眼眶正“盯着”自己看,夏之心連忙低頭躲過他的視線,施禮道:“神官大人,夏之心施禮了。”
“夏之心,你為何心跳的如此之快?害怕本官不成?本官不會吃了你的,盡管放心,如今你來到澤世神宮,便是本官的貴客,不必拘禮,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便是。”神官哈哈一笑,洪亮的嗓音震得她有些不适。
夏之心一心想着打探沁卿的下落,沒有繼續客套:“神官大人,現在可否告訴我是否知道沁卿的下落?”
神官收起笑容沉思了半響,緩緩答道:“我并不認識此人,沁卿這個名字我壓根就沒聽過,仙界數不過來的大小仙君,我豈能一一識過。”
夏之心聞言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可是他曾經說過讓我來澤世山找人的,如若與神官不相識的話,何來此言呢?”
神官輕輕哼了一聲,恐怖的臉上露出幾分不屑:“你怎能斷定他與我相識?神宮向來神聖無人敢犯,多少人趨之若鹜想來這裏尋求庇護,也許你所說之人只是想讓你來此投奔本官呢?既然這樣的話,你不妨留下來,憑你的姿色跟本官左右相伴也不失是件美事。”
神官說罷上前猝不及防的一手将她攬在懷裏,低頭便欲親吻她的臉。夏之心驚恐萬分的給予掙紮,用勁全力的別過臉使勁的向外推。
本以為來澤世山可以有機會找到沁卿,沒想到卻是狼入虎口,神官不僅相貌駭人,心也不正,如此輕浮好色之徒怎會是堂堂的澤世神官?
無論夏之心怎樣掙紮都無法掙脫,整個人被神官緊緊的箍在懷裏,勒得她喘不過氣來,神官的頭靠近她耳邊便停了下來,也再沒有其他的舉動,就是這樣擁她在懷一動也不動。
徒然間灼熱的氣流彌漫在整個院落之中,狂風驟起,花園中的樹葉沙沙作響,豔麗的花朵被吹得東倒西歪,花瓣墜落滿地。夏之心從神官臂膀的縫隙中看到天空中幾個敏捷的身影一閃略過,良久四周才回複平靜。
神官緊摟着她的臂膀久久沒有放松,她的耳畔傳來他低沉帶有一絲緊張的聲音:“夏之心,你的香囊呢?”
他松開了手,夏之心顧不得香囊下意識的拔腿就想跑,被他一把拉住:“快找香囊!”
看他神色鄭重嚴肅一改昔時色相,夏之心怔在原地,低頭看了看腰間,原本日夜不離身的香囊确實不見了。“在大殿的時候明明還在,怎麽會沒有了呢?”她自然自語道。
我派人先帶你先去沐琴軒休息,沒有我的吩咐不要出來,此事非同小可,若有人對你不利,危急時刻記得你還有攝仙旗。
說罷神官一揮手,便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兩個小仙婢,擁着夏之心向沐琴軒走去。她滿臉狐疑的半回頭看了一眼神官,他如何知道自己身上有攝仙旗的,當日之事沁卿已瞞過在場的所有人,不可能傳到神官的耳朵裏,顧不得多想,為了盡快離開花園,夏之心便任由仙婢帶領着前去。
神官盯着夏之心漸漸消失的背影,繃緊的身體略微松了一口氣,畢方不知何時竄了出來,探着脖子兩眼睜的很大,看着夏之心離去的方向眉頭皺成了一團:“大人,方才為何耗費如此之多的靈力為夏之心周身布下結界?她究竟是何人?”
神官扭頭看了他一眼,冷聲道:“畢方,你管的太多了。”轉身欲走。
畢方甩着腦袋上的幾縷毛,叉着腰攔在他前面,毫無畏懼的頂嘴到:“神官大人,你可不要見異思遷啊,我家主人寧飒可是被你親手送入青麟絕鼎的,說得好聽你是深明大義,說的難聽你那叫狼心狗肺,難為她對你用情如此之深,如今你可不能貪圖夏之心的美貌就見做負心漢啊。”
聽到寧飒的名字,神官整個人都變得陰郁無比,周身散發出令人膽戰心寒的氣息,他一步步逼近畢方面前,畢方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神官高高的舉起了微微顫抖的手,渾厚的靈力瞬間凝聚在手掌,他彎下身子将臉湊到畢方面前,陰陽怪氣的冷笑道:“小畢方,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才留你這妖獸至今好生相待的,不要不識擡舉,夏之心是我的貴客,你若敢招惹她,我就把你一同送入青麟絕鼎中去,這輩子下輩子,直到九州覆滅六界不存你都別想出來。明白了嗎?”
畢方驚恐的看着神官手掌的靈力,使勁的朝他點點頭。“畢方知道了,今後一定以禮相待,好生照料。”
神官冷哼了一聲,不滿的道:“剛剛九重天有人私闖澤世山,為何沒有一人察覺來像我禀報?守山的仙兵都在做什麽?你跟麟骞過去查看一下什麽情況?”
“是,神官大人,畢方現在就去。”畢方唯唯諾諾的躬了躬身,轉身去找麟骞。麟骞是神宮位居第二的仙君,神官大人行蹤詭秘,時常不現身,因此偌大的澤世山日常基本都由他來打理,小到巡山守宮,大到迎接貴客,起了半個神官的作用。
神官見畢方走遠,祭出了一個小小的符咒,施加密語,符咒便化為幻影直沖九重天。他正欲離開,似有感知猛的一擡頭,只見剛剛祭出的符咒從天空徑直飄落,接觸到他手心的一瞬間化為灰燼随風散去。神官不由得臉色大變,難看的臉龐抽動了幾下,周身陰郁氣息更加濃重。未幾他又重新祭出了符咒,只可惜這次符咒依然沒有順利傳達出去。
神官周身泛起磅礴恢弘的靈力,瞬間像四周蔓延。在用靈力探查了整個澤世山之後,他嗓子裏發出幾近咆哮的聲音,不知何時起,澤世山被極強的靈力所封印,就算是擁有半神之尊修為的他也無法沖破,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封印澤世山的靈力是由九重天五分仙尊共同凝聚而成,擁有可開天辟地的力量,如果覆蓋整個澤世山,恐怕小鳥也插翅難飛。
他暗道不妙,想來五位仙尊的目的已十分明确,只為那神宮貴客夏之心而來,倘若夏之心被他們發現,後果不堪設想。神官不敢猶豫,直奔沐琴軒。
他所不知的是,短短的一刻功夫,夏之心已經成功的逃出了神宮。
夏之心被兩個仙婢領到了沐琴軒,便借口想靜靜支開了她們。沐琴軒不大,簡約精致的一個小院落,一間房外種滿了牡丹花,一顆不知名的參天大樹立于花叢間格外的顯眼。
她無心欣賞院裏的景致,一心只想盡快逃離神宮,蹑手蹑腳的推開院子的大門想溜出去,卻被門前站立兩側的仙兵吓了一跳,。仙兵見她出來,十分恭敬有禮的躬身道:“仙君請回,神官有令讓仙君您在此休息,沒有他的命令暫時不能随意走動,還望諒解。”
夏之心看了看仙兵強健的體魄,無奈的點點頭,關上大門又退回到院中。她背靠着大門快速的思索着,神宮肯定是不能再呆下去,古怪的妖獸,亂性詭異的神官單就這兩人就足足可以将她逼瘋。看眼前的樣子是肯定沒辦法從神官口中套出沁卿的下落,唯一之計就是趕快離開澤世山,理清頭緒重新再想別的法子。
只是可惜平白無故的弄丢了沁卿囑咐過不能離身的香囊,她十分惋惜的嘆了口氣,也許是沐浴之際掉在什麽地方了,只能來日有機會再找。
她四處張望着,最後目光落在了那棵參天大樹上,頓時有了主意。随手抽出青銅弩,換下驚雷,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普通的箭矢,一手抓緊箭尾,一手扣動扳機,借着箭矢的力道悄無聲息的飛身上樹。
此時此刻,神宮的景色盡收眼底。
整個神宮乃至澤世山都籠罩在淡淡的仙霧中,錯落有致的宮宇在夕陽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莊嚴肅穆。神宮外圍是綿延無際的山林,無數古木奇樹生長在其中,山勢雖然平緩,卻顯得神秘莫測。
夏之心打定了主意,便利用院落之間的大樹穿梭而出,一路飛過除了沐琴軒門前的兩個仙兵外,再沒發現第三人,想是後宮別院平日無人來犯,無需防守之故,三三兩兩忙碌的小仙婢倒是沒少見,各個打扮豔麗,描眉畫眼。她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這神官哪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樣子,倒是像極了凡間的帝王,後宮藏了不少女色。
因着普通箭矢寂靜無聲,她周身也毫無靈力,青銅弩帶出的小小力道不至于驚了仙婢,所以一路暢通無阻,三下五除二她便翻過了神宮的後院高牆。
待神官來到沐琴軒氣急敗壞的發現她不見之時,她早已奔跑在澤世山無盡的山林中。
☆、奪命而逃
夕陽西下天色漸晚,繁星滿天明月高挂,恢複自由的夏之心在茂密的山林裏一路狂奔,淡紫色的身影淹沒在寂靜祥和的澤世山密林之中。漫無目的的跑出很遠之後,她才稍微緩和下來,靠在一課大樹上呼呼喘息。
如何下山成了一個很大的問題,澤世山頂雖然平緩廣闊,但是面積大的讓人咂舌,高聳入雲的密林一望無際根本看不到邊際,更何況澤世山在衆山之巅與九重天遙遙相望,來的時候靠着白澤之力飛了好久才到達,如今自己就算到了山邊,也沒辦法順着陡峭的山崖下山,僥幸不被摔死也會累死在半路。該如何是好?夏之心眉頭緊鎖,良久也沒有想出一個好的法子。
正想着,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若隐若現嘈雜的人聲,夏之心心裏一驚,循聲回頭望去,只見樹林裏隐隐透過來晃動的微弱亮光,雖然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可是從聲音上辨得出來人數不少,就是不知為何人聲聽起來像是争吵多一些,想是神官派人來抓自己回去,夏之心顧不得多想,提着裙子便繼續向前飛奔。
剛跑出沒多遠,身後的人仿佛察覺到她的存在,也跟了上來,身後燈火晃動距離她越來越近,夏之心顧不得一切拼了命向前跑。只是追兵貌似無頭蒼蠅一般,東一把西一把,總是無法确定她具體的位置,只能大概的再後面不停追捕。
連日來的勞碌加上一晚的狂奔,夏之心已經精疲力盡,連多邁出一步的力氣都沒有,她停下腳步來到一棵大樹下,靠着樹幹一屁股坐了下來,精神緊繃一刻也不敢放松,因為高度緊張渾身抖個不停,連呼吸也不是很順暢。
眼見着燈火離自己越來越近,夏之心開始絕望起來,無論如何她再也跑不動了,束手就擒回到神宮的話,恐怕也兇多吉少,與其淪為神官的玩物倒不如拼個魚死網破。
她咬了咬牙,拿出青銅弩驚雷上膛,瞄準了不遠處一動不動。未幾,三個人影出現在眼簾,由于叢林茂密無法禦風而飛,三人快步疾奔而至,每個人都神情凝重,看樣子卻不像是神宮的人,神宮裏大大小小的仙君仙婢穿的都花裏胡哨極為華麗,可是這三人的穿着打扮極為脫俗出塵。
眼見着三人馬上逼至近前,夏之心将心一橫,瞄準其中稍微魁梧年長的仙君就欲扣動扳機。千鈞一發之際,一只大手從後面伸過來,捂住嘴一把将她拖到旁邊的灌木叢中。
她來不及驚叫,第一反應就想反擊。夏之心慌亂中抓住驚雷,另一只手用勁全力握住悟在嘴上的手,一個強轉身将那只手壓在地面,這個雙膝向下死死抵住來人,舉起驚雷就要紮下去。
四目相對,夏之心卻愣住了。來人眼裏透露出大大的恐懼,嘴憋成了弧形,“然笙?你怎麽在這?”她送開手收起驚雷,一把拉起驚魂未定的然笙,正欲開口,他搖搖頭示意她不要開口。
夏之心強壓住驚喜,被如同護崽母雞般的然笙護在身後,不敢作聲。
追來的三個仙君掃了整片樹林幾眼,沒有任何發現不禁有些疑惑,其中為首的中年仙君不解道:“剛剛明明可探出些許蹤跡,現在卻全然不見蹤跡,有些奇怪。有人在她周身布下結界,添了許多的麻煩。大家不要灰心,結界現在已經有破損,護着她的靈力已開始減弱,要不了多久,她就無處可逃了。我們繼續追。”
說吧一揮手,三人急匆匆的向前追去。
過了好半天,然笙才放松下來,警惕萬分的拉着夏之心走出灌木叢。還未待夏之心開口,然笙就噘着嘴一臉無奈的白了她幾眼:“喂,夏之心我說你怎麽回事啊,我方才差點死在你箭下,你知不知道啊,一天不見你長能耐了啊。”
夏之心不等他說完,一下子緊緊擁抱住他,連聲道:“然笙,真的是你嗎,遇見你實在是太好了,要是沒有你,我恐怕就落入狼窩了。”
然笙被她一抱竟然有幾分不好意思,尴尬的嘿嘿了兩聲故意斥道:“你看看你,做事之前怎麽不動動腦子?膽子真是不小啊,那九重天來的仙君豈是你能傷得了的?就算僥幸被你傷了,你就死定了,射殺上仙那是要受天刑懲罰的,到時候就算我家...就算你們虛境仙翁出面也保不了你。”
夏之心松開了手臂,無力的坐在地上仰頭看着然笙道,将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講了一遍。
對于神官占便宜的事情,然笙面露幾分難以置信,“不能吧,你應該是誤會他了,神官不缺女色的,已他的地位仙婢們都是主動送上門的,就你這幹巴巴冷冰冰的樣子,他會喜歡你才怪呢。相反你到是應該感謝他才對,要不是他在你身上布下結界,你早就被九重天的人抓去了。”
然笙得意的挑挑眉,似乎對神官的做法很是贊同,頗有幾分贊揚之意。“剛剛那些人是九重天的仙君?他們為何要抓我?而神官又為何要幫我?”夏之心滿腹的疑問,只能期待然笙給出答案。
徒然間笙徒然面色多了幾分沉重,急忙凝聚自身稀疏的靈力向四周探了過去,未幾他拉起夏之心的手,跌跌撞撞禦風而起,吓得夏之心閉緊了眼睛,如今這狀況,就算不被抓,多半也會摔死在這裏。
“你個笨蛋,為什麽把香囊丢了?你知不知道現在這澤世神山之上有多少九重天仙君在找你。幸虧我拿了你貼身的衣物分散在各個角落,再加上神官的結界才能暫時引得他們暈頭轉向。就算神官有心幫你,恐怕現在也無法脫身,五尊之中的蒼世,伏晗二位仙尊來到神宮,正等着擒你回去。”然笙不情願的抱怨道,他正努力的飛在高聳入雲的古樹之上,橫沖直撞的格外吃力。
夏之心更是一臉無奈,“他們為何要抓我啊,能不能告訴我?我規規矩矩的一直住在竹青虛境之中,不曾惹過任何事端,怎麽就成了九重天要抓的人了啊。然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這個嘛,這個問題要麽你去問沁卿,要麽你去問神官,我可幫不了你。目前當務之急就是先逃出去。”
“那你知道下山的路嗎?我們這樣漫無目的的橫沖直撞,如何下山?”夏之心話未說完,然笙一個不小心剮蹭到一棵大樹枝杈,來不及重新調整上行,兩個人同時狼狽的向下摔去。
夏之心再次雙眼緊閉,心中暗道不妙,這回是徹底玩完了,幾十丈的高空摔下,不死也得腿斷胳膊斷,老老實實趴在原地等着束手就擒吧。幸好然笙還算仗義,自覺的拖住夏之心,做了一回人肉大餅墊在了她下面,以至于落地之時,只有然笙的哀嚎響徹四周,夏之心被震得頭昏腦漲,到是并無大礙,只是坐在地上揉了好半天脖子沒能起來。
然笙苦着臉不停的揉着屁股,一身狼狽,“姑奶奶哎喲喂,你可真是重啊,差點沒要了本仙君的小命,我可真是上了賊船了。”
夏之心一臉抱歉的樣子,心裏十分內疚過意不去,她湊到然笙近前,擡起袖子替他擦拉擦沾滿泥土的臉,誠懇的道:“然笙,拖你下水真是不好意思,要不趁來得及,你還是快走吧。再晚的話被他們看到你跟我在一起,恐怕解釋不清要受牽連的。”
聽她這麽一說,然笙搖頭尾巴晃的本性又上來了,一臉得意頗有幾分英雄氣概,手拍的胸脯直作響:“不怕,這算什麽,有我在就保你安全。”
他正要繼續說下去,耳畔徒然傳來響徹天際的號角聲,驚得二人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聆聽着,靡贖之號竟然響起,并且已極快的速度從震耳欲聾變得再沒有一絲聲響。
“又是哪位上仙羽化了?號角聲這麽快就消失了,幾招斃命才能這樣吧?”夏之心望着天際疑惑的感嘆道。
她扭過頭看然笙,卻發現他神情變得極為嚴肅,眼底泛出幾許陰沉。“我們快走,情況有點不對勁,先下山再說。”
然笙祭出幾句仙決,大致定位了下山的方向,未待她反應過來,便一把拉起她向前跑去。“去哪啊?”夏之心被他拉的有些跟不上步伐。
“竹青虛境之中還有須臾花嗎?”然笙頭也不回的問道。
“虛境的須臾花都已經盡毀,一朵不剩了。”
“糟糕,先下山再說。”
兩人剛跑出沒多遠,便急急的撒住了腳步,然笙瞬間祭出一個寶劍,将夏之心護在身後。
面前一仙君亭亭玉立,仙姿卓約的背對着二人,紫色的長袍随風舞動,傳來陣陣香氣,夏之心不禁皺了皺眉。
“你是何人?勸你莫要擋路,不然要你好看。”雖然語氣兇猛十足,然笙的腿卻開始抖了起來,從背影看,他就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
☆、陷入絕境
仙君緩緩轉身,清麗的臉上帶着絕世傾城的笑容,夏之心一見立刻慌了神。可謂是冤家路窄,此種境況下竟然與昔日不歡而散的芸桦上仙碰了個正着。
芸桦鳳眼輕輕掃過二人,嘴角微揚頗有幾分不屑的道:“然笙,你一邊呆着,此處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然笙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夏之心,你老老實實的在竹青虛境待着就好,跑出來做什麽,憑空惹出諸多是非,你可知今日你無辜牽連了多少人?”
夏之心警惕的看着她沒有言語,青銅弩已悄悄我在手中,芸桦竟然認識然笙?她心裏有幾分不解。芸桦似有所知她的心思,瞟了一眼青銅弩也并不拆穿,繼續說:“你們兩個趕快下山,莫要在此久留,走到那邊的盡頭便是下山的路,已你的靈力駕馭一朵雲還是綽綽有餘的。”她指着一個方向冷冷的對然笙說。
“你,你放我走了?”夏之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芸桦并不回答,冷哼了一聲向然笙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立刻離開。然笙二話不說拉起夏之心便朝着她所指放心跑去。
沒跑出多遠,然笙耳邊傳來芸桦的聲音:“然笙,他方才殺了天籁上仙,此事已驚動二位上神,他已自身難保,根本顧不上你們了,趁來得及你把夏之心交到九重天,可保你全身而退。”
然笙看了夏之心一眼,發現她并無反應,想是芸桦用了仙術單獨對他而說,他回頭望去,遠遠的只剩一個模糊的身影。他沒有片刻猶豫,徑直帶着夏之心奔向下山之路。
興許是因為芸桦暗中幫了忙,兩人一路上并未再遇見任何人,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山頂的盡頭。夏之心從雲頭上跳下來,看着眼前黑壓壓一片沒有任何光亮的山體,雙眸難掩愁色:“然笙,這裏為何如此之黑,什麽都看不清楚?今夜月光很亮,這裏似乎照不到呢。”
“沒事,咱們駕雲而下,比上山容易多了,有我在不用擔心。”然笙信心十足的拍拍胸口,“只是這裏跟我上山的路怎麽有些不一樣呢?”他突然察覺有點不對勁,自己嘀咕道。
“不好,我們中計了,這裏不是下山的路,澤世神山背立魔界,這面恐怕是仙魔分界線,快跟我走。”然笙面色大變,顧不上多解釋,拉起一臉茫然的夏之心就欲往回走。
恰巧在此刻,一股強勁兇猛的靈力迎面襲來,修為尚淺的然笙根本無力招架,倉促間抽出的寶劍未等舉起,他和夏之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