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回喊我名字

用叉子卷起一圈意大利面,白色的熱氣裹挾着濃郁的肉醬香味進入口腔,瞬間把我陰郁的心情一掃而空。“這意大利面做得好棒啊!迪諾先生求帶走……”我又卷起一團面塞嘴裏。

“你這話被雲雀聽到我是要遭殃的……話說雲雀那家夥對你這樣冷哇……我還以為這次他肯定——嘛,不過也是呢,都說陷入愛河的人都是傻子……”

“迪諾先生你說啥我沒聽清。”我塞了幾大口意大利面就停了,眼睛一直在烤雞披薩和牛粒披薩之間徘徊。

“啊沒什麽我只是想說其實你也挺傻的。”

“我揍你啊= =。”

“哈哈哈怎麽說呢,我覺得吧,雲雀不讓你出門肯定是怕你遭遇危險啦,就算是他帶着你估計他自己也不放心了,人怎麽會是萬能的呢,就像十年後的你,還不是死了。”

“你讓雲雀都懷疑自己了。別看他那副死人臉,我一直都覺得,你的死就像一根鋒利的針,牢牢地紮在他的心髒裏拔不出來,他心裏滴血,也是隐忍沉默地滴血,我們旁觀者怎麽看得出來呢。”

我不再接話,低着腦袋把那些食物往嘴裏塞,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我塞了些什麽。以至于吞掉了最讨厭的蔥頭還後知後覺。

真糟糕,真糟糕啊。我拍着胸脯,面色難看但還是沖對面的迪諾笑笑:“噎到了呢。”

或許噎到了會比這個更好受些。

“喝點果汁,別吃太急。”迪諾說着把手邊的橙汁推給我,我接着灌了好幾大口。

“連吃東西的樣子也一點都沒變化呢,斯庫瓦羅看你這樣又要罵死你了。”迪諾先生擺擺頭,露出無奈又懷念的表情。

我才想起那時路斯利亞說我在卡塔尼亞讀大學時,整天都在和迪諾蹭斯庫瓦羅的午餐。估計那時候的感情不錯吧,看到他露出那樣的表情,我難免感到有些難過。癟癟嘴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來緩和氣氛。

“私闖民宅麽,草食動物。”門口處傳來低沉的嗓音,我們聞言擡起頭,一身黑色正裝的雲雀靠在拉門處,冷冽的視線定格在迪諾的臉上。

“啊恭彌,好久不見啦。你吃飯了嗎?一起來吃?”迪諾先兵奪主,一副我是主人我請客的模樣。

“你來幹什麽?”雲雀到像是對他習以為常,邁開雙腿到我身旁席地而坐。我自動挪了挪位子繼續塞東西在嘴裏。

“當然是看看你和雲生咯。”

“我是說來日本幹什麽?意大利那邊不是很緊張嗎?”

“再緊張也要來慶祝阿綱的生日啊,瓦利安在那邊頂着呢。”迪諾随意地笑笑,接着又說:“今天的晚宴……”

“不去。”還沒說完就被雲雀粗暴地打斷,而低頭用功的我聽見晚宴兩個字整個人便振奮起來,一臉期待地看着迪諾先生,他臉上露出那種“我就知道”的表情。

“不能不去哦,怎麽說也是朋友嘛,以後這樣的機會肯定不會再有的了。”

“和弱小的草食動物群聚,不如殺了你。”

“哎呀不要那麽堅決啦,诶诶诶诶,不對為什麽是殺了我QAQ……”迪諾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最後忽然變了語調,“不去的話,Reborn說就不會幫你叫他幫忙的事情了。”

可憐的迪諾先生,這個時候你肯定會被他一臉“我無所謂”拒絕的啊,看清了雲雀的我擺擺頭,繼續吃面。

誰知道身旁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幾點去。”

我塞進嘴裏的面差點噴出來,這回是真的被噎住了。

“就晚上八點,在總部。”迪諾回答着,目光忽然轉向我這邊,“要把雲生也帶上哦。”

身旁的雲雀眯起眼,殺氣四溢,“帶她幹什麽。”

“大家都去參加晚宴了,留雲生一個人在宅子裏更危險吧,安啦,出事我們會保護她的。”

“小嬰兒的要求麽?”雲雀把桌上的果汁拿給被噎住的我,淡淡地問。

“不,是阿綱的意志。”

******

這個時候正常的劇情走向不應該是男主為了參加晚宴叫人把女主打扮一番然後一直灰頭土臉的女主在那天晚上光芒萬丈閃瞎所有男性角色的狗眼女二女三什麽都自嘆不如嗎??!

可是重點是男主是雲雀。

“不準換禮服,也不準化妝。”他面無表情地叮囑了崛北,崛北立馬利索地給我找了一套和雲雀還算是配套的女性西裝,紫色的內襯,肅穆的黑色西裝。那紫色或許雲雀駕馭得住,換做別人估計就是悶騷了。

我一臉郁悶地盯着鏡子前一身悶騷的自己,憂郁地看了眼身旁的崛北一眼,“……為什麽不能穿禮服……”

“您每次參加晚宴都是這樣一身的。”崛北眨眨眼,我看得出她想偷笑,“其實我想,大概是因為雲雀先生的私心吧……”

“管他的私心還是公心啊……”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等會他交代我什麽都不要吃。

出了房門,崛北把我送到宅子出口,雲雀的車已經停在那裏了。進了車裏,便看見草壁坐在駕駛座上,雲雀坐在副駕駛座上,兩人都是早上那身西裝。雲雀坐在副駕駛座上閉目養神,草壁見我悶悶不樂的樣子忍住憋笑便開了車。

好在車窗是透明的,我趴在車窗上看外面倒退的景色,并盛町的模樣已經變化得我認不出來了,有時候看到一些建築物熟悉的特征便會興奮好一陣子。時光流逝的速度就像是這輛車的速度,我還記得在哪條街我跟着小時候的雲雀走了多遠的路,那些場景仿佛就是昨日夢境。

也不知道究竟在窗外看了多久,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恰好和鏡子裏雲雀四目相對。他神情依舊,冷漠地看着我,他這副表情的時候我永遠都不會弄清他正在想些什麽。于是我先移開目光,沒有将這對視堅持下去。

過了不久車便停在一片荒林裏,彭格列的秘密基地總是安排在亂七八糟的地方。雲雀和草壁下車,我也跟在他們身後進了彭格列的基地。

看得出是精心裝飾過的樣子,裏面一片燈火輝煌,和陸地上那些奢華的高級酒店有得一拼。紅色的地毯從入口處一路蔓延,火紅的舌道似乎沒有盡頭。四面都有精心裁剪好的裝飾物,從天花板和地面滲出來的燈光包圍住基地的每個角落。那些青年男女的談笑聲随着我們的進入越發清晰起來。

很難想象這樣的基地可以有這麽大的空間容納這麽多人,那些身着貴重禮服的男女們來自世界各地,各國的語言在這裏碰撞交會,他們的言行舉止都透露出世界頂尖黑手黨的修養。他們在這亂世彙聚一地,千裏迢迢只有一個目的——

為了彭格列的首領,第十代目澤田綱吉。

當然不會是慶祝生日那麽簡單,澤田綱吉似乎正在做什麽能震動他們所有人的打算。那個決定必定要在彭格列的歷史上劃下深刻一筆,搞不好就是句號。

嘛……以上,我只是在轉述草壁在車上說的話,故意裝作很懂的樣子很抱歉。

“雲雀!哈哈哈你還是來了嘛,獄寺一直和我打賭說你不會來的呢。”一開始就在角落裏的青年一下子就發現了我們,打着哈哈向我們走來。是個笑起來很溫和的男人,一身配着深青襯衣的黑西裝,身後背着一把日本長刀,走近的時候可以看清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處有一條短短的疤痕。

他見了我顯出很驚訝的樣子,“雲生你怎麽在這裏?這麽說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咯?你是從十年前過來的?”

我依稀記得和這青年見過面,但半天想不起來。

“哈哈哈你不認識我嗎?我是山本武。”他見我呆滞的表情笑得更歡了。

山本武……啊,想起來了,那個時候我在崛北良梨的身體裏,山本武就坐在崛北的身後。但那時他還是個每天只會哈哈大笑的棒球狂魔。

“該死的,棒球白癡!叫你不要亂跑!一會十代目上臺了我哪有時間找你!”後頭傳來青年暴躁的聲音,一頭銀發的青年大跨步上來一副要架走山本的架勢,看到雲雀後啧了一聲,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我見他那頭明顯早衰的白發,也很自然地想起了那時候整天十代目十代目叫的獄寺隼人,畢竟他給我留下的印象更深些,每次我看見他遇見澤田那副搖尾巴的模樣就像看見了自己在雲雀面前的模樣。

與我四目對視之後他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又沒有說,最後只是拍拍我的肩頭,“回來好好呆着,不要讓十代目擔心了。”然後看了眼雲雀,拖着山本武離開。

“哈哈哈大家變了好多啊,不過怎麽見了我都一副沉重的表情啊……”我小聲嘀咕着跟着走在前面的雲雀,由于身高問題,視線完全被他擋住了,等到他停下我也沒發覺,一頭撞上他結實的後背。這才感覺到他身上爆騰的殺氣。

……對了,現在是群聚來着。

最後我們到了一個算是最偏的角落裏,雲雀靠着牆站着,冷眼看着那群群聚的人們,殺氣雖沒有絲毫減弱,但也沒有什麽行動。草壁一早就被一個銀白色平頭的青年抓去喝酒了,留下我一個人羨慕嫉妒恨。

好在這基地裏四處都是吃的,雲雀也沒有禁止我吃東西,于是我在角落裏坐下來吃東西,視線在那些漂亮女人身上移動。不止是食物各種各樣,這裏的美女也是各種特色應有盡有哇……轉頭偷偷瞄了眼雲雀,他卻在角落裏閉目養神。

這家夥,真的是不管多少年都不會變啊。

永遠都是一個人,走在路上從不回頭。置身人群裏就是一只孤獨的怪物。

我夾起生魚片塞進嘴裏,一抹鮮豔的橙色擋住了我的視野,我一邊吞着一邊擡頭,看清對面女人漂亮的面龐。一頭橘色的及腰長發,長度适中的禮服襯出她身材的嬌小,橙色的晚禮服搭配她的發色仿佛要使整個人燃燒起來,但卻是那種絲毫不張揚地,柔和溫潤地燃燒,溫和地照亮每個人的眼睛。

“妹子好漂亮,求勾搭求包養……”我愣愣地看了她許久,才冒出這麽一句無厘頭的話。

對面的女人聽見我的話後笑出聲來,“你怎麽還是那麽無厘頭啊,雲生。”

“诶诶诶,妹子我們認識嗎?我可以要你的手機號嗎?”

“我是京子啊,笹川京子。”

“诶,好耳熟的名字……”我再仔細打量着她的五官,過了一會才想起來——原來是那個時候崛北的同班同學。

媽的這關系隔得這麽遠……話說為什麽你們這群崛北的同校同學最後都表現出和我很熟很熟的樣子了……

說起來澤田綱吉的名字……也蠻耳熟的。

“嗯嗯,你記得就好,你現在有空嗎?”

“诶?挺閑的……怎麽啦?”

“那太好了,綱吉君他想要見你。”

一直閉目養神的雲雀忽然睜開了眼。

“哈?彭格列首領要見我?”我心想媽呀,難不成是雲雀太拽他管不了,老板想找我這個監護人投訴吧。

“嗯,他現在已經在等你了。”笹川京子用力地點點頭,“希望你能跟我走一趟。”

“可以是可以啦……”我說着把目光移到雲雀身上,他也正看着我,一臉平淡。

“那個……我可以去嗎?”我問。

雲雀又側過頭去閉目養神,“随便你。”

“那請跟我來吧。”笹川京子走在前面為我帶路,示意我跟上,我甩下筷子擦擦嘴一蹦一跳地跟上去。

見老板咯。

走沒出兩步我又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雲雀,他依舊如雕塑般站在角落裏,大廳裏燈火輝煌,也照不進那個陰暗的角落,就連塵埃都不願在那駐足。

陰影打在他的面龐上,我知道他正在看我。

于是我朝他的方向大力地招了幾下手,“我等會回來喲,不要讓人把我盤子裏的生魚片倒掉哦——”

我一邊招手一邊向後倒退,看不清他在暗處的神情。

Chapter.27摧毀

Chapter.27

許多人在笑,也有人在哭,像是一場全民狂歡,把人淹沒在巨大的浪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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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地下基地,首領辦公室。

不得不承認要面見一個黑手黨的首領我還是很有壓力的,尤其是,他還是雲雀的老板……卧槽,光是想想就覺得牛逼哇,雲雀诶,雲雀诶,雲雀的老板诶!

不行我要淡定,我挺直了背脊。一路跟着笹川穿過錯綜複雜的道路,最後停在一間普通的房間前。笹川敲了敲門,裏頭傳來溫潤的男聲:“請進。”

笹川看向我,我吞口唾沫開門走進房間,笹川在我身後輕輕把門帶上。

迎面見到一張十分眼熟的面龐,我的腦袋瞬間卡殼,“怎麽是你啊……衰仔……”

對面的青年一身白色裏襯的黑色西裝,身形清瘦。一頭罕見的蓬松棕發,棕色的眼眸溫暖和善,讓我想起那時第一次和他面對面說話時,他青澀的眼眸比身後的落日還要明亮。此時此刻他青澀的五官全都經過了歲月的雕刻,越加深邃越加沉穩。

他聽見我的稱呼後一愣,随即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吓了一跳是嗎,沒有想到是我?”

我揮揮手,先前醞釀的心情全都散去,“這年頭怪事見多就不稀奇了。”

“你在十年前就已經見過我了嗎?”澤田綱吉問道。

“何止哦,你小時候我就記着你了,并盛27街那戶人家的小孩嘛,小時候就蠢萌蠢萌的……”那時候最喜歡捉弄那個小鬼了,哭起來的速度驚人。想着想着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啊,別看我這樣,我其實比你大幾歲……”

澤田看着我,臉上帶着笑,“我知道,你已經死去很久了。”

我怔住,十年後的我把這個都告訴他了?

“彭格列裏面也只有極少人知道這件事,請不用擔心。”

“這樣啊。”我點點頭,在旁邊的沙發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我們關系還算好吧?”

“是的,雲生是我很重要的同伴。”他鄭重地說着,忽然又露出悲傷的神情來,“我很抱歉沒能挽留你,真的很對不起。”

“啊呀人要死你怎麽留得住……別計較啦……”我打着哈哈安慰他,“現在彭格列的情況很不妙是嗎?”

“如你所見。密魯菲奧雷在壓制着我們。他的力量一天天強大,彭格列的力量在一天天衰弱。”

“密魯菲奧雷想要毀滅彭格列嗎?”

“不,他并不只是想要毀滅彭格列,白蘭想要的是毀滅整個世界。”他頓了頓,無奈地看着我臉上“卧槽又來中二青年”的鄙夷表情,“你有沒有聽過七的立方?”

“沒有……可以用來變身成為終極魔王什麽的是嗎?”

“七的立方的原石是創造世界的基石,也是維持時空穩定的重要力量,如果平衡被破壞就會造成時空扭曲……”

“等等等,你想跟我說什麽……我壓根沒聽懂……”我打住他說下去的節奏,意思叫他有屁快放。

“你還記得你離開十年前是在什麽時候嗎?”

“鬼記得……我想想……好像是零八年十一月十五還是十八的樣子。”

“好,根據瓦利安成員的報道,斯庫瓦羅遇見你的那天,是十八年八月十五號。也就是你并不是按照十年的時間來的,你早到了這個世界三個月,這就已經是時空扭曲的現象了。”他一動不動,神情專注地看着我,“我認為你和七的立方有關,但你卻對七的立方一無所知。”

“所以你找我是想問問有沒有什麽線索?”見澤田點頭,我有些苦惱,“不過說不定是巧合呢,不一定是我的原因吧……”

“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穿越時空逗留這麽長時間的人,按理來說,你來到十年後,最多可以停留五分鐘,可是現在你已經停在這個世界一個多月。這不應該是巧合,你的出現,确實和七的立方有關,你引起了七的立方的波動。”

我皺起眉頭,“等等等,我剛來的時候斯庫瓦羅也說什麽五分鐘,我為什麽只能停留五分鐘?”

“十年火箭炮只能讓人逗留五分鐘。”

“哈?什麽十年火箭炮?這玩意我見都沒見過。”

“可能是你沒在意,一不小心被藍波把十年火箭炮扔到頭上去了,這是常有的事情。”澤田對我的問題不以為然,繼續說,“白蘭想要這個世界的七的立方,企圖毀滅這世界創造新世界,一旦他得到七的立方,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七的立方在哪裏才找得到?”

“你知道彭格列指環嗎?”

“貌似雲雀有?”

“是的,彭格列指環就是七的立方的三分之一。其他的三分之二,白蘭幾乎湊齊了,所以彭格列指環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到白蘭手上,但它恰恰又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澤田垂下眼,濃密的眼睫在眼眶邊打下一圈深邃的陰影,”我不知道該不該摧毀我們最後的希望,我沒有足夠的資本去賭所有人的性命。Reborn他……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看起來這小子是把我當作一線希望了,誰知道其實我是個毛線都不懂的白癡……這樣想着不免有些愧疚起來,只好随口扯些東西安慰他,“哎呀怕什麽,不就是不讓那家夥得到指環嘛,毀掉希望就毀掉咯,希望可以再造嘛……實在不行大不了我回十年前跟十年前的你們借借指環,再給你們當神器用用咯……雖然聽起來挺扯的……但是……額,你看我到十年後這件事本身就很扯了對不對……”我一個人叽裏呱啦地念叨着,沒有注意到澤田微變的神色。

“靠十年前的我們……麽?”他擰緊了眉頭,像是想起了什麽縮緊瞳孔。

“诶,我剛剛好像有這麽說?”我認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閉了嘴。

“我大概清楚方向了。謝謝你,雲生。”他忽然舒展開了眉頭,換上原先那副溫和的面孔,我倒是被他弄得雲裏霧裏的。

“剩下的,就看我有沒有勇氣,去賭這一把。”

“你不去赴宴啥啥的嗎?”我站在門口踱步,心裏其實有點想走的意味,我已經離開雲雀超過一小時了,我怕等會他會生氣。但是澤田這家夥辦起公來完全忘了時間,一個人找起資料就沒完沒了。

“我還要整理出一些東西,思緒不能打斷,再過半小時才會赴宴,獄寺會幫我處理的你不用擔心。”他說着動作迅速地在牛皮紙堆裏找資料。

呵呵鬼擔心你老子擔心我自己。

“對了,我記得你不是喜歡人家笹川嗎?我看見她了,眼光不錯啊兄弟,可漂亮了。”我百無聊賴地想要調侃他,果不其然見到他漲紅的面頰,這一點倒是和十年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化。

“雲生小姐請不要開我的玩笑啦,那個時候還是國中生呢,哪懂什麽愛情啊……”

“哦——”我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語調,“那就是現在很懂咯?”

“不不不不,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唉,總之我們現在只是很好的同伴啦,那些心思我早就收起來了……”

“哦——說得直白些就是心思動到別的女孩子身上去了……”我繼續接着他的話。

“雲生小姐你在調侃我嗎?”隐約感覺到兔子姬換了氣場,背對着他賴在沙發上的我沒有太在意。

門外忽然響起輕輕的叩門聲,我立馬跳下沙發打開門,見到笹川那張漂亮的臉。她對我禮貌地笑笑,接着對澤田說話,“阿綱,剛剛獄寺傳話說快要開始了,你要準備一下。”

“好的好的。跟他說我等會就到,不要着急。“澤田笑着回應他,我夾在兩人視線裏啧啧有聲,恰好被澤田看在眼裏,他忽然話鋒一轉,“雲生小姐是和雲雀前輩一起來的嗎?”

“是啊……”所以說你快把我放走,不然我們家二雀子會吃了你的……

“怎麽不換禮服呢?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宴會啊,你也太不用心了……”澤田擺出一副難過的樣子,我不自覺地打了幾個寒顫。

“京子啊,麻煩你一件事好麽?”澤田說着擡眼望向京子,笹川笑着回答當然可以。

最後是笹川叫人把我架走的,我還沒來得及反抗,便聽見黑兔子在後邊的叮囑的聲音:“……一定要把她打扮到雲雀前輩一看就臉紅的那種哦。”

******

“其實,雲雀前輩不讓你化妝,是有理由的。”笹川京子站在坐在椅子上的我面前,一邊抿嘴笑一邊說,“第一次參加晚宴的時候你穿了禮服過來,那時候夏馬魯醫生一直追着你要手機號碼,啊你不知道夏馬魯醫生是誰……哈哈你那時候說雲雀前輩是你哥哥不是男朋友,好多黑手黨的繼承人都跑來打聽你,雲雀前輩那時候的表情啊……”她說着說着突然就笑出聲來,手上的粉都被她的動作抖了不少下來。

“有那麽誇張嗎……?”

“有呀,反差美你不知道嗎?”

我不化妝真那麽醜麽= =

“阿綱還有十分鐘就上場了,不知道他準備得怎麽樣了呢,糟糕我為什麽那麽緊張……”笹川一邊說着一邊看表,她從剛剛開始就一直重複着看表的動作。

“阿綱好像要宣布特別重要的事情呢……”

“你覺得阿綱會喜歡那條圍巾嗎?這年頭送手織圍巾真的太俗了對吧……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媽媽說要好好傳達心意呀……”

“……阿綱……”

我擡眼看向她,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好笑,“你喜歡澤田嗎?”

“啊?沒有啊……我們認識那麽久,只是朋友啦。”她一臉奇怪地看着我,從鞋櫃裏挑出一雙深紅色的高跟鞋套在我腳上,尺碼還剛剛合适。

“哦——朋友。”我終于知道為什麽澤田要放棄了,估計是覺得這妞對他丁點意思都沒有,其實這意思已經濃得瞎子都看得明白了吧……

兩個人像笨蛋一樣繞着對方轉圈圈,還以為離得很遠其實一直都在一條軌道上都不知道。想起上午迪諾說的,戀愛的都是傻子吧。

“好啦,大功告成。”笹川把我最後一縷頭發理好,原本垂到大腿處的長發打着卷垂到腰處,鉑金色的發色在燈光下淌着異常漂亮的光澤。

她讓我穿着那雙蹩腳的高跟鞋起身,我搖搖晃晃地走到試衣鏡前,面對鏡子前的人稍微呆愣了那麽一兩秒。

鏡子裏的人一襲純白色的吊帶晚禮服,紅色高跟鞋使原本消瘦的人變得更加高挑,褶皺裙尾隐約露出纖細的腳踝,極細的吊帶裸/露出極具骨感的雙肩,蓬松的鉑金色長卷發懶散地垂下來,好似陽光下透明海域裏張揚的海藻。原本有些病态消瘦的面龐此時紅潤起來,精致的妝容使五官少去往日的暗淡,變得更加深邃生動。翠綠色的雙眼微微顫動,像是黑夜裏的螢火。

可那個人心裏現在有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

不行不行,露這麽多決對會被雲雀殺掉的……媽的鏡子裏面的人是誰老子完全不認識,媽媽化妝超恐怖老子以後都不相信照片了好麽魂淡?!

“啊,阿綱上臺了,我得先走了,雲生你也快點出來哦,雲雀前輩還在那裏等你。”笹川看了最後一眼時間,急急忙忙起身往外走,留下我一個人呆在房裏發愣。

卧槽你讓我這樣去找雲雀不被他殺掉才怪吧?!他才叮囑不能化妝不能穿禮服的才離開一趟就變成這幅鬼樣該怎麽解釋啊,說澤田想看我化妝的樣子麽魂淡?!

我在心裏狂吐槽,抓狂地找自己當初那套西裝,翻了老半天卻什麽鬼都沒找到,這才想起她在給我挑禮服的時候已經叫人把西裝拿走了。雲雀要是看見笹川肯定會問我去哪裏的……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我急得想要跺腳,可那雙細跟高跟鞋明顯不能剁的樣子……感覺到門外有熟悉的腳步聲,我趕緊跑到房間裏最陰暗的角落蹲下來,随手一摸摸到背後毛茸茸的東西,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套布偶服裝,看樣子是哪次派對留下來的東西。腦子裏靈光一現,甩掉那雙礙事的高跟鞋,我把自己整個人塞進布偶裏。

啪嗒——沒有鎖的門随即打開了,我縮在布偶裏,透過布偶那雙眼睛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果然是雲雀一臉陰沉地找過來了。他打量着四周,最後目光落在我身旁那雙高跟鞋上。

然後就聽見他啧地一聲扭頭走了。

我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我吃力地站起身,撐着這一身走動起來。

******

嘿咻嘿咻,嘿咻嘿咻。

我賣力地扭動着碩大的身子,好不容易才走到宴會場上。因為還是想看看澤田究竟想做些什麽,只好這副模樣出來了。

會場裏早已安靜下來,沒有注意到我這只緩慢挪動的熊,他們專注地聽着那個萬衆矚目的首領所說的每一句話。

澤田站在最前方的高臺上,盡管身形瘦削卻那麽耀眼奪目,他早已脫去當初那個愛哭鬼的稚氣,獨自一人承擔起那最重的包袱。一如包容一切的大空,臺下的人們是在大空庇護下生活的子民。

“在這個彭格列最艱難的時代,我希望我們萬衆一心,度過這場難關……”

“不論在何時,我們都相信自己,相信彭格列……”

他的聲音沉穩卻堅定有力,所有人似乎都屏住呼吸銘記這一刻。他的守護者分布在位置不同的臺下,卻一樣光芒萬丈。

“如果,白蘭想要毀掉世界,那麽彭格列永遠阻擋他的路。白蘭湊齊七的立方就能擁有一切,那麽彭格列就要先摧毀他的夢。”

“現在,我命令,彭格列所有的守護者們。”

這是歷史性的時刻,是将要永載彭格列歷史的一刻,是一場最亡命的賭博。

“摧毀你們手裏的彭格列指環。”

場面靜滞了好幾秒鐘,又像是過了幾個世紀。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那些守護者們火焰照亮了整個基地,他們不約而同地,遵守了自己首領所下的命令。我把視線落在角落裏的雲雀,他始終垂着眼,純紫色的火焰把他的額發都吹散了,臉上不悲不喜。

“所有彭格列守護者都将承擔起阻止毀滅的命運,為了彭格列,為了世界。”澤田溫潤的瞳孔早就燃上了灼眼的金色,他的表情冷峻,沒有人敢上前阻止他這瘋狂的做法,彭格列指環在火焰中開裂,破碎,最終在空氣裏化作塵埃。

歷史性的瞬間過去,場面爆發。許多人在笑,也有人在哭,像是一場全民狂歡,把人淹沒在巨大的浪潮裏。

我沒有想到澤田綱吉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做出這樣一個無法回頭的決定,我也沒有想到他能站在這樣瘋狂的隊伍裏做出這樣強硬的決定。我更沒有想到,那個整天只會哭鼻子的男孩,如今承擔着這個世界最重的重量。

并且,他主動承擔着,義無反顧地承擔着。

我忽然才明白為什麽雲雀會追随這孩子了。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啊。”許久我發出一聲嘆息。

如果我當初具備這樣的勇氣,我就不會徒留那些深入骨髓的遺憾。

******

嘿咻嘿咻。

我繼續挪動着肥大的身子艱難地移動着,離宴會結束還有一段時間,我暫時找不到笹川,只好在餐桌上偷吃一些零食,那些黑手黨看見我就遠遠地躲開了,也為我省去了許多麻煩。

眼尖的我視線就沒有離開過雲雀,我已經看見他來來回回好幾次了,想到他可能在找我,我就覺得心虛……于是一直在腦海裏編一個圓滿的謊言。

忽然看見雲雀往遠離宴場的方向走去,我忐忑不安地跟上他的步伐想确認他是不是在找我。費力地挪動了許久才跟上他的腳步,卻只敢躲在角落裏偷瞄他的背影。

看見他進了一間房呆了許久才出來。出來的時候手裏還帶着一沓資料,他拿着資料繼續往裏走,随着他的動作有一塊小紙片從那沓資料裏落出來,他卻全然沒注意。我屁颠屁颠地跟上去,用毛茸茸的手掌費力地抓起那張紙片,卻怎麽也撿不起來。

也不知道究竟掙紮了多久,等我終于把紙片撿起來,差點開心得跳起來的時候,我發現前邊的雲雀已經不見蹤影了。吃力地扭了個身,發現他正在我右手邊陰森森地看着我。

啊哦。

于是我僵着身子,抓着紙片扭動起身子來,再恭恭敬敬地交到他手上,順帶後退了幾步。

他發怔地看着我扭動的身子,接過那張紙片輕輕地說了句謝謝。

我趕忙搖頭表示不用謝。

他沒有再說什麽,靠在牆壁上專注地看起那沓資料來。

我立馬轉身往回去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又停住了,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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