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謝彥最後問了昭元帝對此事的處理結果。
蕭承洲道:“豫王手上幾件差事被交給了惠王和端王,父皇罰他閉門思過, 玉貴妃也受到了斥責, 降為玉妃。”
說到底,這件事是皇家自己的家事, 奪了豫王手上的差事都還不算什麽, 損失最大的, 還要數他的母妃, 從正二品貴妃降為正三品的普通妃子,連降兩等。之前宮裏除了皇後, 就數她最大。太後壽宴, 因有朝臣賀壽, 所以除了皇後其他妃嫔都未出席, 不然憑玉妃的本事,他和皇後都不一定能那麽簡單的達成目的。
玉妃現在只怕恨得牙癢,不過她也不用着急多久, 現在是皇後在笑, 但貪腐案已經進入嚴密調查階段, 等結果一出來,就輪到皇後哭了。
“那段玉韻呢?”謝彥問。
“她?”蕭承洲淡笑,他對段玉韻到是沒什麽恨意, “父皇恨不得殺了她,可昨天事發時有那麽多臣子在場, 父皇想殺而不能殺,且她肚子裏懷着龍孫, 父皇的意思是,讓她嫁給豫王。”豫王還未選定王妃,昭元帝的原話是,段玉韻德行有虧,不配為正妃,嫁過去只能是側妃。
但蕭承洲知道,段玉韻就算嫁過去,肚子裏的孩子也保不住,正妻未進門不得有庶子的規矩,放在天家也是同理。
不過第二天,段家就有消息傳出,段玉韻肚中的孩子掉了,她尋死不成,決意要出家做姑子。
謝彥聽說後,咋舌道:“那她苦心一場,不是什麽都沒得到嗎?”
蕭承洲笑道:“這個時候,她什麽都得不到了。”在蕭承洲看來,段玉韻選擇餘生常伴青燈才是聰明的選擇,因為她連累豫王被罰,連累玉妃降等,嫁進豫王府,只會備受磋磨。出家做姑子,這在一定程度上洗清了她勾引豫王的嫌疑,讓世人将放在她身上的鄙夷目光轉變成了同情,若她真的嫁給豫王,世人只會嘲笑她虛榮,認定她是為了豫王妃的名頭才勾引豫王,豪賭失敗後勉強撈了一個側妃名頭。
可她明明可以嫁給誠王做正妃?誠王啊,宮女肚子裏爬出來的,哪有豫王受寵,做豫王妃可以誠王妃風光得多。
謝彥頓時明白了,“她使的苦情計啊。那你呢,豫王那麽對你,皇上總會給你些補償吧?”@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蕭承洲唔了一聲,笑道:“倒是賞賜了很多東西給我。”
謝彥為他鳴不平,“就沒點實際的東西?比如把重要差事交給你什麽的。”
“我還在養身體呢。”蕭承洲說。
事實上,在貪腐案結果沒出來之前,他要閑很長一段時間。昭元帝防着他,每次調查一件事結束,他從未被允許參與接下來的調查,為的就是打散先前被他集中使用的人員,防止他權利累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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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彥撇嘴,“那這次真是便宜惠王和端王了。”
他們在說着這些的時候,陳管家來報,說出門的馬車準備好了。
太後生辰已過,蕭承洲不再需要戒葷戒酒,謝彥就說要帶蕭承洲去個好地方喝酒散心。
蕭承洲很好奇:“是哪裏。”
謝彥留南星在外面指路,跟蕭承洲坐進車裏,他挂起車簾通風,才道:“帶你去仙醉坊,那裏的桃花釀,洲哥聽說過吧?”
仙醉坊是京都最有名的酒坊,坊主有一手釀酒絕技,尤以坊主釀出來的桃花釀,秘方特殊,滋味醇美,叫人一喝難忘。
蕭承洲挑了下眉,“仙醉坊的桃花釀早就開售,這個時候的桃花釀,一杯千金難求。”
謝彥狡黠一笑,“那是對別人來說,只要我想喝,便什麽時候都能喝。”
蕭承洲笑眯眯地看着他,“那我便跟着蹭一杯喝了。”
馬車慢慢駛向仙醉坊。
酒坊造在一片桃林旁邊,此時桃花已謝,樹上還挂着累累碩果,不少小童在樹下摘果子。馬車駛進桃林,繞開酒坊,停在桃林深處的一幢莊園門前。
門前有家丁守衛,正欲上前詢問,便見車簾掀開,南星扶着謝彥從車上下來。
家丁立即面帶笑容,行禮道:“見過謝少爺。”
謝彥伸展了一下胳膊腿兒,問:“你們家夫人在吧?”
家丁道:“夫人在家。”
在蕭承洲下車的當會兒,家丁已經進院子去通禀了,在謝彥給蕭承洲介紹這個桃園的時候,門內就走出來由幾個仆婦丫鬟簇擁着的美婦。
美婦見到謝彥,盈盈一禮,“今早還說園子裏的桃子熟了,摘了幾框,正準備差人給侯府送去呢。”
謝彥拱手回禮,嘻嘻笑道:“就念着夫人家的這些果子呢。”然後他轉身,露出在旁負手而立的蕭承洲,對美婦道:“這是誠王。”
美婦面露驚訝,忙上前行禮,“民婦見過王爺。”
蕭承洲淡淡笑着,“不用多禮,今日本王也是沾了阿彥的光,随他來讨一杯桃花釀喝。”
美婦眉眼一動,嘴角的笑容真實了些,對謝彥道:“就知道謝少爺是又饞我這兒的酒了。”
謝彥嘿嘿笑着,由美婦引路,與蕭承洲一起進了莊園。
美婦即是坊主,叫姚寄月,人如其名的美。這酒坊、桃林、莊園都是她的。
莊園臨一面山崖建立,山崖陡峭,崖壁好似利刀削成,豎直平整,有細長的水流形成瀑布從崖頂落下,形成飄灑的雨幕,落進山崖腳下的一汪水池裏,這水池被攏進莊園。莊園的主人在水池旁邊修了草廬,搭上架子種了些花。此時那架子上的花朵正盛放着,風一吹,花葉撲簌簌的響。
謝彥帶着蕭承洲,熟門熟路地在草廬的木桌旁坐下,語帶惬意道:“好久沒來了。”
蕭承洲道:“你以前常來?”
謝彥道:“我姐常來,我偶爾跟她來一回。”
有下仆端了洗得水靈靈的桃子上來,聞着蜜桃的清香,謝彥用竹簽叉了一塊,先遞給蕭承洲:“你嘗嘗,仙醉坊的桃子味道很不錯,比別地的都好吃。”
蕭承洲沒用手接,而是就着謝彥的手,直接傾身向前,張口将桃子肉含進嘴裏,末了贊道:“味道不錯。”
這樣親密的姿勢,讓謝彥傻不愣登地挑了下眉,他歪歪頭,覺得怪怪的,不過還傻乎乎地說:“是吧,等會兒走的時候,你也帶兩筐回去。”
說着他叉了一塊準備自己吃,不過見蕭承洲盯着他,他猶豫着調轉方向,試探着把桃子遞到蕭承洲嘴邊。
蕭承洲一瞬不瞬地盯着十分遷就自己的謝彥,又張口吃了。
謝彥于是又叉一塊,再喂他,不過這次蕭承洲拒絕了。謝彥趕緊把桃子喂給自己吃,桃子太香,只能看不能吃快要饞死他了!
不一會兒,姚寄月帶着人過來了,身後的人端着托盤,托盤上幾碟下酒菜,并筷子兩雙、酒杯兩盞,她親自抱着一個酒壇。
姚寄月放下酒壇,将酒菜給他們歸置好,便笑道:“二位慢用,民婦先告退。”她看向謝彥,“再有需要,謝少爺叫我便是。”
謝彥道:“多謝夫人,夫人自去忙,不用管我們。”
姚寄月帶着人再次退下。謝彥給酒壇開了封,霎時間一股濃郁醉人的酒香飄了出來。
謝彥給蕭承洲倒了一杯酒,推到他手邊,“快嘗嘗,這壇桃花釀一聞就是放了許久的,說是讓你跟着我蹭酒喝,但若你今日不在,姚夫人絕對不會拿這麽好的東西招待我。”
蕭承洲笑着端起酒杯,酒香清潤,淺淺地抿一口,酒味混着果香,醇厚甘甜,酒入咽喉,齒頰留香,當真回味無窮。
“好酒。”蕭承洲贊了一聲。
謝彥便滿意地笑了,這才給自己斟上一杯,湊過去要跟蕭承洲碰杯,“祝……”謝彥肚子裏詞彙少,蕭承洲擺脫一件煩心事,是該慶祝一下的,不過嗯……祝什麽呢,他最後幹脆道:“祝洲哥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蕭承洲謝過他,将杯子遞過去,輕輕與他碰了一下,“承你吉言。”
心想事成,萬事如意。說來簡單的八個字,但世間有幾個人能如願。蕭承洲不敢奢望事事如意,只希望心裏最渴望的幾件事能如他所願便罷了。
據謝彥說,這桃花釀原本是酒坊主人釀起來給自己喝的,所以酒勁并不大。不過有那酒量實在差的,也不适合多喝。謝彥以前跟着謝缈來,謝缈是不管怎樣,都不許他多喝的。今日謝缈不在,謝彥自诩酒量不錯,跟蕭承洲你一杯我一杯,等姚寄月帶着人再次過來的時候,謝彥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正膩在蕭承洲懷裏,一個勁地扒着蕭承洲的衣服,死皮賴臉地要看人家的胸口。
南星頂着個大紅臉,手足無措地,想将自家忽然耍起了流氓的少爺從蕭承洲身上撕下來。
“我還沒看他胸口呢!”謝彥不滿地嘟囔着,雙手摟着蕭承洲的脖子,緊緊地貼着蕭承洲,死活不下去。
謝彥喝醉了,灼熱的呼吸一下下打在蕭承洲的頸側。蕭承洲的雙手虛虛攏在謝彥腰兩側,怕他掉下去。因醉酒,謝彥雙眼迷蒙,雙頰緋紅,在蕭承洲身上動來動去,滾燙的手時不時在蕭承洲胸膛拂過,像撩了一把火。
蕭承洲揮手,示意南星讓開,他直接将趴在他懷裏的謝彥抱起來,謝彥的雙腿下意識盤住他的腰,在他脖子邊蹭了蹭。
蕭承洲不動聲色地深呼吸了一下,對姚寄月道:“本來是要在這裏吃午飯的,但阿彥醉成這樣,只能先告辭了。”
“好、好的。”姚寄月竭力不看兩人此時怪異的姿勢,“謝少爺喜歡的桃子,已經裝上了馬車。”
蕭承洲點頭:“多謝。”
然後,蕭承洲便這麽抱着謝彥出了莊園。
謝彥還頭眼發暈地捧着蕭承洲的腦袋,兇巴巴地說:“別、別晃,我頭暈!”
作者有話要說:
三章結束,要了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