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星期天的時候彭麗娜帶着花槐去逛街, 兩個女孩子長的漂亮也不缺錢, 自然都挑好東西買。

逛了一上午, 肚子餓了就要吃飯。

花槐喜歡美食, 卻不一定非要什麽有名氣的飯店,很多蒼蠅小館裏的飯菜味道不比星級飯店差, 但是你得有雙慧眼才能找到。

這一次她和彭麗娜找到了一個牛肉面館子, 門面不大,擺放了七八張桌子,面條筋道, 加了錢,牛肉牛骨上來一大盆。

兩個女孩子吃的十分滿足。

這時候陸陸續續的來了客人, 面館子裏也忙活了起來, 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婦人麻利的幹着活,手腳不停。

她收拾了一張桌子,路過花槐身邊的時候,一張照片掉了出來,彭麗娜眼尖, 看見了, 于是就撿了起來,好奇的看一眼,正要招呼這個女人, 花槐道“給我看一下。”

這個照片上的女人花槐見過,她在蕭嘉和的手機裏見到過。

當初她告訴蕭嘉和中了蠱,分析下來是他偶遇的一個女孩, 他拿出手機找到了一張和這個女孩合影的照片,他删除了女孩的聯系方式,卻保留一張照片作為自己收藏女孩子的證據。

這個婦人怎麽會有那個女孩的照片?

花槐正看照片,彭麗娜已經招呼這個女人了“阿姨,你的照片掉了。”

那個女人放下手裏的東西,趕緊過來,手在圍兜上擦了又擦,小心翼翼的從花槐手裏接過照片,一個勁的道謝。

花槐道“這個姑娘是你什麽人啊?我看你這麽緊張。”

女人苦笑了一下“是我的女兒,她不見了,我是來找她的。”

彭麗娜道“啊,失蹤了,那要報警的呀,自己找可怎麽找得到,要是……”花槐捏了捏彭麗娜的手,她趕緊住口。

女人扯了下嘴角,“說來話長,她應該就在這個城市裏,警察……不會管的,我自己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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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麗娜目瞪口呆的看着女人離開,情不自禁道“警察怎麽可能不管呢,我怎麽覺得她腦子有問題啊?”

花槐道“你不知道來龍去脈,怎麽就肯定她腦子有問題呢,孩子成年了,要是她們母女拌了嘴,或者當女兒的故意不搭理當媽的,這些警察怎麽管?”

彭麗娜若有所思,“這也對哎,不過我是不大看得起鬧離家出走的人的,有能耐你不依靠父母啊。老大個人,吃喝都要父母供養,還要耍自己的小脾氣,父母簡直就不應該生養他們。”

花槐啃着牛骨,“你現在不靠你爸媽啦?”

彭麗娜絲毫不以為杵,“靠啊,可我不會吃着肉還罵娘,我這是積累原始資本,以後我工作了,就能養活我自己,到時候我也會盡力回報他們的!”

花槐誇她“有志氣!”

回到學校,花槐打電話給李越,讓他留意一下蕭家,還有那個女人的一舉一動。李越問她為什麽?

花槐道“蕭嘉和身上的蠱蟲被壓制了,這裏面一定有蹊跷,那個女人又來尋找女兒,所以我才讓你留意一下。”

李越驚悚道“蕭家把女孩子給殺了?”

花槐道“不至于,母蠱出了事,子蠱不可能存活,裏面肯定有什麽出入,你幫我了解一下就行。”

李越一口答應。

很快就有了消息,蕭嘉和在國外的消息不太清楚,只是大略了解了一下,似乎并不順利,所以蕭嘉和還是回了國。

回國後蕭家不遺餘力的尋找一個叫石莎的女孩子,蕭家有錢,大把的錢花出去,又有石莎的照片,終究被他們找到了。

蕭嘉和親自出馬,把石莎帶了回來,有人還見過蕭嘉和與石莎同進同出,十分的親密。

蕭父生意上的朋友還打趣過,說蕭家是不是把兒媳婦都給定下了?蕭父笑笑不說話。

不久後,石莎就不見了。調查發現,石莎在一所精神病院裏。不是所有的精神病院都像監獄一樣把病人捆起來關起來的。

石莎住的那家醫院環境很好,醫療設施也很齊全,就是管理嚴格了一些,收費也不菲。石莎的住院費由全是蕭家來的。

李越就查到了這裏,他擔憂道“是不是蕭家把石莎給關在那裏的?”

花槐思索,“不清楚啊,蕭家用什麽名義把石莎關進去的?進精神病院不是需要家屬簽字的麽?”石母過來找女兒,肯定不知道女兒在精神病院。

李越道“你說的是強制入院的要求,如果是自願入院的,那就不需要家屬簽字。”

花槐道“那石莎就是自願入住的?”

李越道“我也不知道,應該吧?要不然醫院絕對不敢私自把她收下,鬧出來對醫院不好。”

花槐道“那就越來越古怪了,既然查到了,你就把消息告訴石莎的媽媽吧,看看她會怎麽辦。”

石媽媽得到消息後馬上趕到了那個精神病院,因為她是石莎的母親,所以她有探視權,她見到了自己的女兒,女兒卻像變了個人,她非但對自己的母親十分冷淡,還告訴母親,住在這裏是自己自願的,她不想離開。

石媽媽怎麽會相信,她反複的問女兒是不是有誰威脅她,石莎嗤之以鼻,“你看我像被人威脅的模樣嗎?”

确實不像,石莎并沒受到監禁,她活動自由,甚至每月還會外出幾天,石媽媽一點辦法都沒有。

石莎已經二十多歲,是個成年人,她有能力決定自己的一切,包括不理睬母親。

李越提供了石莎的消息,但是他不能跟着石媽媽一起去,因為蕭家人認識她,要是讓蕭家人覺得李越在扯他們的後腿,那就不好了。

李越現在手裏有錢,在這個城市買套房都行,但是和蕭氏企業對比,那就是航母和獨木舟的區別,人家壓根不要對他出手,擺一擺船身就能讓這個獨木舟散架。

有錢有勢的人用到你的時候,可以叫你一聲大/師,用不到你了,你馬上消失就行,還要當絆腳石的話,那把你踢開也就很正常。

李越只能等石媽媽見過了石莎,才來問她怎麽樣。

可惜石媽媽什麽都沒對李越講,直說自己能應付。

花槐沒這麽大的好奇心,她道“既然人家不願意要你幫忙,你還要硬湊上去,人家肯定嫌棄啊,好了,別管了。”

他們兩個徹底丢開了手。

石莎再次進入花槐眼簾是因為李越接到了一單生意,也是七扭八拐找上他的,人家原本找的是玉清觀。畢竟在本地玄門的影響力當中,玉清觀數一數二。

當然能找上玉清觀的人也是非富即貴。

事情說來也簡單,就是一個本地龍頭企業的大老板忽然倒下了,外界得知的消息就是太辛苦了,積勞成疾倒下了,所以有錢又怎麽樣,身體健康才是第一位的。

實際上像這種金字塔上層的人根本不會積勞成疾,他們身邊都有自己的私人醫生和醫療隊伍,随時随地都在照顧他的身體,一日三餐都是營養師搭配的。

除非是意外,否則絕對不會忽然倒下。

朱總裁就是在一次會議上突然倒下的,上一刻他還在認真聽手下員工的工作彙報,還不時問一些問題,忽然之間他就軟軟的倒了下來。

醫生迅速上前做急救,救護車也來的飛快,到了醫院什麽都檢查不出來,人就是昏迷不醒。

整個企業和家族都亂了起來,好在企業還有衆多經理負責人,總算勉強穩住了,朱家所有人都擠在醫院。

朱總裁年富力強,誰也沒料到他會突然倒下,哪怕有朱家人一直想占企業便宜,他們也都知道假如朱總裁不醒過來,朱氏企業的未來就會動蕩,到時候資産縮水,自己能拿到的也就三瓜兩棗,還不如企業蓬勃發展,自己能拿的更多呢。

所以人人都盼着朱總裁趕緊睜開眼。

人已經在醫院了,可還是醒不過來,他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別的地方,玉清觀就此出馬,可他們也沒解決問題,所以找來了花槐。

花槐奇怪道“你們玉清觀別不是挂羊頭賣狗肉吧,怎麽什麽也解決不了?”

來人面紅耳赤,結結巴巴的解釋“也不是,不是什麽都解決不了,這個,這個朱總裁身上有古怪,我們其實已經把人給弄醒了,可是才過了一天,人又昏過去了,我們想了好些辦法,師父說應該是有高人在背後操縱,所以……”

花槐其實也有點冤枉玉清觀,現在道法沒落,玉清觀打的還是名門正派的旗號,很多問題都是能解決的,不過碰到疑難雜症也就難免束手束腳。

當初蕭家也找過玉清觀,玉清道長隐約看出蕭嘉和是中了蠱,不過他的想法和花槐一樣,解鈴還須系鈴人,這個蠱也不要命,他們沒必要過多插手,所以簡單做了個法事就當敷衍一下蕭家。

随後李越趕來問他們蕭家的單子自己能不能接,玉清觀就知道上回還是把人給得罪狠了,所以只能悶頭被李越擠兌。也因為如此,他們當初還想看看花槐的手段,就沒提醒李越。

後來和花槐的關系有所緩解,所以這次才又找上門來,但是被花槐質疑能力,這還是玉清觀自找的。

花槐趕到醫院,玉清道長也在,他十分客氣的和花槐打招呼,還道“有人在背後施法,所以即便把朱總裁救回來,随後他還是會陷入昏迷。”

花槐道“你們找不到那個施法的人嗎?”

玉清道長十分歉疚,“慚愧慚愧,學藝不精。”

花槐上前查看,她翻了翻朱老板的手,挑了下眉毛,這回也不用紙符了,她在朱老板手上抹了一下,讓玉清道長看,“看到了嗎?”

玉清道長大驚,“這是中了蠱?不對啊,朱老板體內沒有蠱蟲的跡象,且我聽聞這段時間他也沒有外出過,這蠱是從何處得來的?”

花槐道“高明的蠱師,根本不用和中蠱人見面,蠱蟲的模樣千變萬化,發現不了也正常,但是中蠱後,手掌上會有痕跡,這個是遮蓋不了的。”就是普通人發現不了。

朱家人在一邊聽的雲裏霧裏,不過也知道了自家的頂梁柱是被人害成這樣的,頓時朱家都沸騰了。

既然有人加害,那說明朱家平時肯定得罪誰了,就往這個方向查呗。

朱總裁的兒子眼底青黑,知道父親是被人害的,已經怒不可遏,不過面對花槐的詢問還是認真回答了,“我們家談不上什麽慈善大戶,也從來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我爸爸平時都說做生意也要講究圓融,不能只認錢不認事,公司從不拖欠員工工資,各項福利待遇在本市來講都是數一數二的,真的不知道誰這麽黑心。”

旁邊的秘書欲言又止,李越看見了道“你有話就說嘛,我們聽了心裏也有底。”

小朱總也催促道“有話就說,沒什麽可隐瞞的。”

秘書就道“總裁昏迷前正在開會,會議是有關于郊外紅星機械廠那塊地皮的收購計劃,那裏位置絕佳,好幾家都在競标,總裁對它勢在必得,已經做了很多準備工作,本來也差不多了,可現在總裁一倒下,這個計劃暫時就擱淺了。小朱總,您說會不會是因為這個?”

花槐不懂,但是別人都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涉及到這種地皮收購的事,那就不是一丁半點,少則幾個億,多則十幾個億,加上後續的開發,上百上千億都有可能。

小朱總馬上道“我記得這個單子的競标還沒開始,是嗎?”

秘書道“是的,下個星期就開始了,可是因為總裁突然倒下了,目前計劃就擱置了。”

小朱總道“不還是有負責人麽,讓他繼續跟進!”

秘書點點頭,心裏卻不抱希望。這個事是總裁一手管的,他忽然倒下,公司裏一時間人心惶惶,哪裏還顧得上這單計劃。負責人能做的也就是勉強維持現狀。

朝這個方向去查,朱氏如果不參與競标,最有可能的是那幾家呢?負責人把名單列出來,蕭氏企業赫然在榜。

花槐和李越對看一眼,連玉清道長都咦了一聲。

幾條線索一交叉,蕭家就格外突出。不過這都沒證據。其實花槐已經能确認了,蕭家有石莎,石莎會下蠱,這還有什麽可懷疑的。

好在花槐用不着看證據,她之前不願替蕭嘉和解蠱,是因為蕭嘉和咎由自取。朱總裁卻是個完全的受害者,所以花槐不用顧忌什麽。

她開了一張單子出來,讓人去準備。

上面童子尿啦,人中白啦什麽都有,還有至親之人的指尖血。

有錢有勢就體現在這時候,很快東西都收羅齊全了,指尖血要用誰的?朱總裁的兒子當仁不讓,他都開始挽袖子了。

連朱總裁的父母都伸出了手。

花槐最後取了朱夫人和朱總裁兒子的血,朱夫人一聽自己的血能用,趕緊伸手,她一開始還以為只能是血緣親人才有用,花槐解釋了一句,“你是原配,你和你丈夫的生活息息相關,是要糾纏一生的。”所以至親你才算。

花槐取的血不多,只要驗血用的量也就夠了,然後把血液和剛才準備的一大通東西混合在一起,接着她掏出字符,手一揮點燃,再把紙符扔進放着這一堆東西的不鏽鋼盆子裏。

一股奇怪的味道竄了起來,似臭非臭,還帶着一絲腥味,肯定不好聞,朱家幾個至親緊張朱總裁都來不及,當然不會在意這點味道,其他人因為要捧朱家的飯碗,只能盡力忍耐。

花槐可不管,掏出一只厚實的口罩就給戴上了。還給李越遞了一只,李越覺得這味道忒古怪,趕緊也戴上了。

口罩上有着一股淡淡的藥香,把這味道全擋住了。

玉清道長看花槐施法都會目不轉睛,看着他們兩個忙不疊的戴口罩就問道“這味道有毒?”

花槐搖搖頭“沒有啊,還能去邪解晦呢,就是味道太難聞,我不喜歡。”

衆人皆默然。

接着花槐又摸出了幾根銀針,刷刷刷,紮在朱老板頭頂和四肢上,玉清道長也會一點中醫診脈認穴的本事,可是花槐紮的那幾個地方,似乎都不是穴位。

他虛心求教道“花道友,這是何故?”

花槐道“啊,這個啊,我紮的是魂脈,穩住他的神魂用的。”

玉清道長極為驚嘆,鬼脈他知道,沒想到居然還有魂脈一說。

蠱蟲并不全是邪物,不過能損傷人體的蠱蟲多半對神魂也有影響,花槐這一手的魂脈還是當初和純玄學的,她學的不全,只會幾招,穩定神魂就是其中之一。

這時候屋子裏的味道越來越濃了,便是朱家自己人都開始受不了,也帶上醫用口罩,可惜這個口罩擋不住多大味道,純屬心理安慰。

很快病床上的朱老板開始有了動靜,面色一會兒發白,一會兒潮紅,連手腳都在無意識的抖動。

花槐道“把人扶起來,對着盆,他要吐啦!”

朱夫人趕緊過去扶丈夫,讓他對着一個盆,很快之間朱老板喉頭滾動,穢物就從他嘴裏噴出來了。

花槐趕緊後退兩步,實在太惡心了。

這一吐,直接吐了個昏天黑地,等到朱老板吐完,他居然悠悠的醒了過來。

吐出的穢物裏居然還有東西蠕蠕而動,衆人的頭皮都開始發麻,不約而同的退了幾步。

花槐這時候上前,點燃符紙馬上扔了下去,盆裏居然開始熊熊燃燒起來,等到火焰熄滅,連難聞的味道都消失了不少,盆裏再也沒了蠕動的東西。

花槐道“好了!讓人好好休息一下,養養身體就無礙了。”

朱家人都松了口氣,朱總裁的兒子趕緊過來感謝花槐等人,留下朱夫人和丈夫解釋一切。

朱總裁的兒子表達了十足的謝意,但是也有顧慮,“現在是好了,要是那人還要害我爸爸可怎麽辦?”

花槐道“下蠱不比別的,我今天破了蠱蟲,下蠱之人必會受到反噬,再想施法也得等那人修養好了才說,有些反噬是很嚴重的,且蠱蟲又不是蒼蠅蚊子,随手一撈就行了,養育一條蠱蟲花費的精力可不小。這些都準備好了,他們也得再次拿到你父親的頭發指甲等貼身東西才行,最好是血液。你也可以讓你父親回想一下,誰近他身邊誰收羅過這種東西,誰的嫌疑就大。總之現在你們是用不着擔心的。”

玉清道長給了一些平安符,花槐一看,居然還不錯,看樣子玉清觀也不是白瞎的。

花淮和玉清道長畢竟不是警察,不可能一路追蹤下去,他們只負責把朱老板救回來。

朱家也沒異議,前因後果都說的這麽清楚了,他們也不是草包,難道還查不出來?

朱家甚至都沒把朱總裁醒來的消息外傳,還是一片混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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