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夏天來的太突然,還沒有預備就下起了雨,臺北的天陰晴不定,這場雨卻紛紛揚揚下了一個小時,賈淩歪靠在停車棚的欄杆上,在等10分鐘,如果雨不停,他就頂着雨回家了……遠處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賈淩辨別出是誰的時候,想躲閃已經來不急了……他從來都不想惹事……看來今天的好心情又變糟了
“就是那小子……”
賈淩輕哼了一聲,每次遇到這事,開場白都是這一句,他曾經無數次告訴別人他叫“賈淩”可是就是有些人記不住,總被別人稱之為‘那小子’讓賈淩極度郁悶,依舊是跳下欄杆,活動了手腕,僅僅這樣的動作就讓對方叫嚣了好幾句,賈淩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說着“6個人?比上次多了一個!”
對方狂妄的看向賈淩,說了些痞子們該說的話,便吩咐幾個人上前搶賈淩的機車,賈淩無奈的嘆了口氣,在對方的手碰到自己愛車的那一刻,迅速的出了拳頭,他曾一次又一次的發誓,除非別人動手否則他絕對不先出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來找茬的人都先對自己的車下手,他也就一次又一次的違背自己的誓言,學校裏騎着機車上學的人只有他自己,因為其他愛車的人都愛找他比賽,又愛模仿賈淩花哨的動作,賈淩轉學沒多久那些機車男非傷既殘,賈淩的車是市面上最普通的款型,他用他幾乎所有的零用錢來改裝自己的寶車,他給他的車取了個名字叫“将軍”轉學一個月後賈淩和他的将軍就成了學校茶餘飯後的焦點,當然挑釁的人層出不窮,今天這群人就是沖着他的車來的……誰讓他愛車如命呢
幾招下來,對方已經全部趴在了地上,賈淩抖抖身上的雨水,走到後視鏡上查看自己的臉,腮邊一小塊青紫,讓賈淩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憤怒的轉過頭,地上的人立刻吓的向後挪動幾下
“這一拳是誰打的?”
賈淩指着自己的臉問地上的敗兵殘将,一個家夥膽怯的擡起了手,小聲說“我……我”
賈淩瘋狂的站在那人的面前,又補上了幾腳,踢的那人慌忙向人堆裏跑去,賈淩不顧其他人,只對準了這個窮追不舍,追上了補幾腳,又開始追,一下子校園裏也跟着慌亂起來,最後那家夥是在沒有了力氣,坐在水坑裏耍賴似的大叫“你打死我好了,我跑不動了”
賈淩喘着粗氣,叉着腰站在操場的空地上,看了水坑裏的人幾眼,認真的說“以後別打臉知道嗎?”
水坑裏的人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看着賈淩消失在操場上
回到家裏,賈淩沖了個澡,換下濕透的衣服,開始到院子裏給“将軍”洗澡,賈淩家是個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樓,這個街道都是這樣布局的房子,賈淩向街口張望着,突然那輛熟悉的車出現在街口,賈淩睜大了眼睛,迅速扔下水管和毛巾,跑回自己的房間,攤開國文課本開始裝成認真讀書的樣子……一只耳朵還時刻關注着外面的響動
開門聲,關門聲,倒水聲,上樓聲……賈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朗誦的聲音也大了許多,門開了,賈淩裝出溫順的樣子說“二叔今天回來這麽早啊……”賈淩故意把濕漉漉的頭發擋在青腫的臉上,樣子滑稽好笑,賈昆洋責怪道“每次回來你都念這段,別裝了”賈淩嘿嘿笑着,要是平時賈淩早就一溜煙跑出去玩了,可今天賈淩特別的乖巧,賈昆洋覺得不對勁,又問了一句
“是不是又闖禍了?”
賈淩立刻辯解說“哪有哪有”
“考試又沒及格?”
賈淩有些不好意思,撓着頭發說“瞧您把我說的”
賈昆洋拍了拍賈淩的頭,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卻一下子看到了賈淩遮蓋住紅腫的臉,賈昆洋向去掀他的頭發,賈淩卻慌了神,躲避了幾下,正迎上賈昆洋威嚴的目光,賈淩怯怯的湊到叔叔面前,眼睛裏含了淚,顯得極其可憐,賈昆洋掀開遮擋住臉的頭發,質問道“怎麽弄的?”
“騎車摔的……”
“再說一遍”
賈淩膽怯的看向叔叔,怎麽都沒有剛才打架時的狂傲,只剩下軟弱的讨饒樣子,賈昆洋皺緊了眉頭,目光逼視着賈淩的眼睛,賈淩不敢說謊,喃喃的說“打……打架了”
像往常一樣,賈昆洋沉默了幾分鐘,然後開始脫去外套,解去領帶,松開襯衣的前兩個口子,然後是袖口,一點一點的把袖子折在臂彎處,這套程序賈淩再熟悉不過了,每次噩夢都是這樣開始的,他喃喃的喚了聲“二叔……”賈昆洋已經轉身去拿門後的板子,賈淩手哆嗦着磨蹭身後的衣服,不敢再說一句……
“褲子”
賈淩擡起頭,央求着說“二叔我再也不敢了”自己又覺得,這句臺詞确實說了很多遍了,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丢人,二叔每次動手前的第一句話是“褲子”十年沒變,而自己挨打前的第一句話卻是“不敢了”也是次次必說,賈淩心想,不愧是叔侄啊……賈淩沒有反抗的打算,事實上在過去10年中的前三年,他每次都嘗試反抗,但結果是從那以後的7年裏,他再也不敢有這一想法,賈淩熟練的脫去褲子,依舊常年不變的羞紅了臉,他想應該試着同叔叔說,能不能免掉這一程序,只是他不敢……手支撐在剛剛坐過的椅子上,剛才自己的屁股還穩穩的坐在上面,而再過一會,自己将沒辦法坐下來,賈淩聽着身後的聲音,他聽見叔叔手指關節發出的響聲,然後是板子揮舞在空氣裏的嗖嗖聲,一切都按照順序來……10年沒有改變……
“啪……”賈淩的疼痛終于開始了,第10下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呻吟起來,20下的時候開始哭泣,30下的時候開始求饒……他想起在學校裏打架,就算打的遍體鱗傷他都覺得自己很強大,可是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個場景下,賈淩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恐懼,他崇拜賈昆洋,叔叔不拿板子的時候,是他最向往的偶像,只是每次賈昆洋板起面孔,賈淩都沒辦法把他和那個潇灑的二叔聯系到一起,但是他清楚自己心裏對他的依賴和崇敬,否則他會象對付那些無賴一樣還手,雖然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叔叔的對手,賈淩每次挨打過後,都會幻想自己反抗的情形,想着自己向二叔揮舞着拳頭,把二叔打倒在地,然後他愧疚的哭了,每次賈淩都是拼命的搖頭驅趕掉腦中的畫面,從而牽扯到身後一次又一次的疼痛……
40下……50下,賈昆洋收起了板子,冷冷的說“如果再有下次,我就對你的車下毒手……”
賈淩捂着疼痛的屁股,乞求般的看着賈昆洋,自從他有了“将軍”這個累贅,叔叔就在每次教訓他以後,甩下這句威脅般的話,賈淩又預感,“将軍”遲早會遭到叔叔的毒手……賈淩低頭抹了兩下眼淚,乖乖的跪在地板上,臀部□在外面,縱橫着深深淺淺的棱子,賈昆洋把板子放回原處,靜靜的下了樓
麻煩的女人
賈淩又一次一瘸一拐的來上學,夏長河忍不住偷笑着說“真是一物降一物”
夏長河是賈淩這麽多年唯一能稱得上是兄弟的朋友,原因是他們從以同一理由被學校開除,又莫名其妙的被送進另一所相同的學校,不同的是,夏長河被開除後,總有那麽長的時間用來度假消遣,而他卻總有那麽長的時間趴在床上養傷,夏長河的父親是個暴發戶,也是內地過來的,夏長河總跟賈淩學他爸說東北話,賈淩小時候非常崇拜夏長河的爸爸,覺得他爸說話豪爽做事豪爽喝酒豪爽,像是電視裏的大俠,沒過幾年,夏伯伯身上的肉像他的錢一樣多了起來,賈淩在也找不到他當年的潇灑,更覺得他像小說裏的豬肉榮,所以随着年齡的長大,賈淩非常注重自己的飲食質量,就連給将軍加油時,也總是加的半滿,生怕走了夏伯伯的老路……
賈淩接過夏長河遞過來的外套,折疊的放在自己的屁股底下,毫不客氣的去搶夏長河桌子裏的早餐
“唉唉唉……你怎麽又沒吃飯?”
“将軍又該保養了,我這拖家帶口的,不像你這個單身漢……”
夏長河極不情願的把可樂送到賈淩手上,賈淩皺了下眉頭,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喝,又責怪的問夏長河“你最近這麽總喝可樂?”
“我發現只有可樂能喝道自己嘴裏,其他的都進了你的嘴了”
賈淩笑笑,一口咬掉了夏長河的半個漢堡“夏季賽馬上就開始了,我不會虧待你的……”
夏長河冷笑了兩聲“我看是我快要破財了才是,你不會又提醒我幫你交報名費吧?”
賈淩嘿嘿的笑着,不解釋也不辯駁,把最後一口漢堡送進嘴裏然後認真的說“一看你就沒有遠見,你覺得投資在我身上,還能賠錢嗎?”夏長河哼了一聲,低頭喝自己的可樂,賈淩向後位借了作業開始抄寫,聽着夏長河綿綿不絕的墨跡着“你怎麽不跟你叔抗議,他一風流倜傥的總經理,支援你點報名費還是綽綽有餘的”賈淩若有所思的說“我二叔限制了我的卡,每次只能取三千塊,每個月只能取一次”夏長河一下子來了精神“那卡裏總共有多少錢?”賈淩又埋頭去應付他的作業,無奈的說了句“很久沒察餘額了,現在估計該有兩百萬了吧”夏長河一口可樂卡在嗓子裏劇烈的咳嗽起來,英文老師剛要發作,但看到是他們兩個,便平息了怒火,生硬的說了聲“認真聽課”賈淩卻厭惡的看了她一眼,夏長河在紙上清算着什麽,最後嘆息說“我終于明白什麽叫做望梅止渴”
賈淩的英文老師也是他的班主任,姓秋,老師們叫她小秋,學生們叫她老秋,老秋并不老,只是年紀大了些卻沒嫁人,成了老姑娘,在賈淩看來她成為老姑娘的另一原因,和自己的二叔賈昆洋有直接關系,因為老秋的弟弟在二叔身邊當差5年,老秋便追求了二叔5年,這次轉校來這,還是秋叔叔安排的,而賈淩并沒因此得到什麽好處,相反的自從來了這個學校,二叔的板子更頻繁的落在他的屁股上,老秋的嘴不是一般的大,因為不管是考試不及格,逃課,打架,或是異樣舉動都成了她打電話給二叔的直接理由,而且樂此不疲……賈淩在臨下課前三分鐘抄完了各科的作業,并且回頭象征性的感謝了身後的“班花”李美琪,說起李美琪,又是他的世界裏另一個麻煩的女人,賈淩覺得他從小就和班花有緣,他每到過的班級,都會和所謂的班花扯上關系,他對花哨的小說情節質疑,他覺得那些所謂的王子和公主的故事都是扯出來的,當然他不覺得自己是王子,但是對于身後這位公主,他寧可選擇隔壁桌的牛美麗交往,牛美麗人如其名,牛怎麽可能美麗呢?所以大家可以想象牛美麗本人的樣貌和修養,但是牛美麗身上有賈淩最為欣賞的優點,而這個優點李美琪恰好沒有,那就是“誠實”,因為牛美麗總對賈淩羞澀的說“我一點都不出衆,但我喜歡你”而李美琪卻總說“我很出衆”一直不肯承認她喜歡賈淩,可是班級裏任何一個人都心知肚明,賈淩排斥這兩個女人,他們兩個讓賈淩對女人最純潔的期望化作泡影……
“今天考試成績就要發下來了,向往常一樣回去叫家長簽
字,明天交給班長……”
賈淩鄭重的向老秋看去,難道她沒主意自己走進班級時,是一瘸一拐的嗎?這分明是落井下石,對賈淩這個拖油瓶的變相報複……卷子發下來,賈淩用手試探着揉了揉屁股,暗自嘆了口氣,他必須要和賈昆洋談談這個老女人的問題,必須……一定要!!
五千塊的煩惱
“老賈,我的考試成績出來了”
賈淩吃過飯,端坐在桌邊鄭重其事的說着,賈昆洋擡眼看他,又埋頭吃着飯,半天說了一句
“回房準備吧”
賈淩嘆了口氣,剛要離開,還是不甘心的坐回賈昆洋身旁,“我們必須談一談,兩軍交戰安插卧底是可恥的”賈昆洋也放下碗筷,認真的說“我沒雇她做我的卧底,她充其量是你方的賣國賊”賈淩又把頭耷拉下來,洩氣的說“這個女人利用我來報複你,頻繁的挑起我們之間的戰争,你不能坐視不管……”
賈昆洋輕笑着“怎麽管?讓她成為咱家的直系領導?”賈淩的臉立刻黑了下來,皺着眉頭念叨着“算我沒說”
賈淩注視着收拾碗筷的叔叔,他覺得自己35歲以前,一定要娶個心愛的女人,否則遲早會被那些嫁不出去的老女人煩死……賈昆洋回身看見賈淩還杵在那,喝道“還不上去”賈淩這才想起自己該做什麽,忙朝樓上跑去……
事實上也沒什麽好準備的,所謂懲罰前的反思,不過是他無邊遐想的開始,對于那些不及格的卷子,他并不感到羞恥,事實上,如果他在考試的時候不睡覺,他能輕松的取得高分,他不明白,二叔從小教他成人的知識,他10歲就有了高三特優生的水平,為什麽還要讓他從新在乏味的中學度過無聊的歲月,特別是老秋每次用生硬的語調朗讀他喜愛的英文格言,他便覺得自己和老球一樣可恥,明明能挽救那樣漂亮的語句,卻任
憑老秋那樣的女人蹂躏它們……他曾經想參加學校的英語辯論賽,來贏取夏季賽的報名費,可是他果斷的放棄了這個念頭…他不想出衆,出衆會很麻煩……就像他的叔叔一樣麻煩
“多少分”
“59”
“你的成績還真穩定啊”
“考60分而不超過60分,這樣的要求也太苛刻了……老師總有眼花的時候……”
賈昆洋眯縫着眼睛,讓賈淩莫名的緊張,馬上收住了下面的話,乖乖的去解褲子,最近挨打的頻率還真是出奇的高,上個星期連續挨了三天,這個星期又開始連續了,他真不明白,為什麽所有考試卷子不同一時間發下來,一次挨個痛快也好
賈昆洋又在重複着那些看似優雅的動作,賈淩倒抽了一口氣,板子實實的落在皮肉上,賈淩才覺得後悔,每次為了考試挨打,他都抱怨幾句,從而為這幾句話換來更嚴厲的懲罰,他很痛恨考試,他的考試成績和平常人不一樣,平常人只要求高分,而他只乞求能穩穩的保住60分,不能多也絕對不能少,這是賈昆洋為了訓練他而制定的規定,但是當她遇到老秋以後,那個老女人總是故意讓他在及格線以下,從而可以抄起電話,和賈昆洋聊上半個小時,每次都少那麽一分,他卻要為這一分挨上整整20板子,賈淩暗罵着那個老女人,賈昆洋的最後一板子打在昨天的一條棱子上,賈淩“哎喲”了一聲,又覺得太丢人,便把頭深埋在了椅子裏,賈昆洋依舊把板子放回原來的地方,拍拍賈淩的背“起來吧”
賈淩伸手去提褲子,卻被二叔制止,賈淩知道他想幹什麽,沒有反抗,徑直的走到床邊,趴了下去,賈昆洋從抽屜裏拿出藥膏,賈淩只覺身後一陣冰涼,二叔上藥時一點都不溫柔,但是賈淩不想拒絕,并不是他自己想得到些安慰,而是向讓這個中年男人心裏好過一些,賈淩覺得他打了自己也應該難過才是,小的時候自己挨打,打重了叔叔還會偷偷的抹淚,那時候賈淩就很可憐這個男人,讓他給自己上藥,只是同情他罷了……這麽想着,賈淩心裏好受了些
“我已經跟你們學校聯系過了,安排秋老師出國學習,……”賈淩瞪大眼睛回頭看向賈昆洋,不可思議的張着嘴,賈昆洋嗔怪的摸了下賈淩的頭,再沒說什麽,拿着外套走出了賈淩的房間,關上門的瞬間,賈昆洋聽見身後無拘無束的慶祝聲,他嘴角上揚起來,喃喃的說“這小子”
值得賈淩高興的事不僅僅這一件,夏季賽終于定下了确切日期,并且開始報名了,整整比去年提前了一個月,讓賈淩措手不及,5000塊的報名費讓他放棄了所有空餘時間,放學,課間,甚至是有些逃掉的課上,他都用來賭球,籃球,桌球,保齡球,只要又人向他宣戰,他都樂此不疲……一周過去了,加上省吃儉用的前,還不夠給将軍做保養的,區區5000塊難倒了賈淩,他拼命回想去年是怎麽得到那筆報名費的,結果他卻又使勁的驅散腦中的畫面……大前年他騙叔叔說丢了卡,比賽前一天被叔叔識破,挨了30下,直接影響了第二天的比賽成績……前年他吸取了教訓,朝大哥的秘書秋叔叔借了5000塊,終于能順利的比賽,結果得了第2,上了報紙,被叔叔發現追問報名費的來源,無奈被痛打了50下…………去年他更是處心積慮,早早的就攢這筆錢,無奈養兒容易養車難,将軍的一次大修就讓他血本無歸,只能朝同學借,拼拼湊湊也得了個第三的成績,為了還同學的前,賈淩不得不自己捧着板子向賈昆洋認錯,由于認錯誠懇倒是比前年少打了10下,可是讓他足足三天沒敢碰椅子…………人生裏就是有些,明明後果嚴重,還是一定要嘗試的事情,比如結婚和賽車……這是14歲的賈淩所能認識到的最貼切等價關系
在雲端跳舞
“你爸為什麽控制你的零用錢?”賈淩憤怒的看着夏長河,仿佛被壓榨的是自己,因為夏長河的財政問題直接影響到賈淩做夢的根本,他連最後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了
“再不你去跟我爸說,我爸總希望他的兒子是你不是我”
賈淩瞪了一眼夏長河,自顧自的朝籃球場走去,‘沒有了錢源,天都變成了暗的’賈淩最初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是在二叔公司投資商接待處牆上,那時候他還笑着說,錢和天怎麽會又關系?現在他才知道當時的自己多麽可笑,沒有了錢,難道天還會是藍的嗎?
“賈淩,下午和高中部的比賽,你上嗎?”
賈淩掐着手指計算着“一場比賽100塊,我要每天打5場比賽,打到累死才能攢出這筆錢”
李美琪從身後竄了上來,用稱得上暧昧的距離,優雅的說“怎麽,我們的大少爺又為錢發愁了?”
賈淩輕巧的躲閃過李美琪伸過來的手,笑着說“我可不是什麽大少爺,我家連傭人都沒有”
李美琪臉色有些尴尬,因為不久前的一件事情,李美琪在學校附近租了套房子,他家裏人不放心,給他請了三個傭人照顧她,這件事曾經風靡了這個初中部,李美琪的追求隊伍也從一個班變成一個連,大街上随便碰到一個男人,都有可能追過李美琪,李美琪在這樣的虛榮中并沒有頭暈,反而周旋在幾個潛力股周圍,像極了電視裏的青樓挂牌姑娘,可是賈淩厭惡這些,為了對她的不忠進行報複,賈淩頻繁的接納牛美麗送給他的便當,一是因為餓,二是因為牛美麗最近減肥,便當裏全是營養食品正和賈淩的口味
上午的課上的枯燥乏味,新來的英語老師沉浸在自己的T式英語裏,T語英語普通話,相互交替,像炮彈橫飛的戰場,異常激烈,也有那麽幾個人沉浸在這樣怪異的氛圍裏,但是他們只是看着老師傻笑,如此而已,下課的時候李美琪把錢放到賈淩的桌子上,說一句“錢借給你用,想用多少用多少,不用你還”賈淩鄙視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剩下紛紛議論的人們
中午在飯廳,賈淩和夏長河正在規劃這剩餘10天的剩餘資源,牛美麗卻出現在賈淩的面前,又能夠她那招牌式的害羞表情向他們打招呼,賈淩友好的回禮,夏長河卻恨不得走開,沒料到牛美麗也把一疊錢放在賈淩的面前,在那一刻賈淩覺得有什麽要爆發出來,可是和李美琪不同的是,牛美麗卻說“借給你用,可是必須的還哦”賈淩笑了,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她,卻還是沒能接受她的好意,他覺得那時候的牛美麗是最美的,但是他不能接受女人的錢,這是他作為男人的原則……
走出飯廳,一責消息映在了賈淩面前,臺北中學生曲藝比賽,第一名可獲得1萬元,賈淩心動了……也準備行動了……曲藝比賽被學校的花花草草們傳的沸沸揚揚,也包括那些無所事事的花癡們
“你确定你要臨場發揮嗎?”
賈淩沖着夏長河認真的點着頭“當然”
夏長河覺得此時的賈淩非常帥,賈淩從來都是胸有成竹,從前總是為他捏把汗,現在他也已經習慣了賈淩的出其不意,夏長河覺得,那該是一場值得期待的表演……
三天的時間足以讓整個校園沸騰,而沸點就是這場曲藝比賽,賽場是在市中心的體育館舉行,室內的舞臺,寬敞,采光也十分講究,賈淩的號碼牌是8號,前7個人上臺的時候,他都是混在同來的朋友中,除了夏長河,沒有人知道他今天參賽,當主持人喊出“賈淩”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在同伴驚詫的目光中跳上舞臺,徑直來到鋼琴旁邊,用那優雅的紳士禮儀,巡視臺下注視着他的人們,指尖在琴鍵上游移,此起彼伏的樂音萦繞在體育館上空,一曲加州旅館讓在場的所有人屏住呼吸,連後臺等着上場的選手都擠到出口觀看精彩的演出,曲畢,衆人還沉浸在音符裏,甚至都忘了該去鼓掌,夏長河首先拍起手來,大聲叫了個“好”字,讓這麽美妙的音樂畫上了個不倫不類的結束符……賈淩并沒有從演員通道離去,而且帥氣的跳下舞臺,走到夏長河身邊,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但是周圍人再也不能安心的看下面的演出,目光都崇敬的朝他看來,賈淩有些不自在,終于忍不住提議出去呆會,夏長河正在盤算1萬塊錢的用處,便順從的跟着賈淩向門外走去……
當賈淩快要走出體育場的時候,一個曲調清晰的回響在他耳邊,賈淩怔住了,驚詫的回過頭去,臺上一位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正認真的彈奏着這曲賈淩熟悉的曲調,但是卻惹來臺下一陣哄笑,因為女孩彈奏的是大家再熟悉不過的“哆啦A夢”,賈淩的腳不聽使喚的向前走去,臺上的女孩子絲毫沒被臺下的混亂影響,認真的彈奏着……賈淩的回憶鋪天蓋地的襲來,他想起很小的時候,爸爸把自己放在他的腿上,一個音符接着一個音符的教自己,他記得那寬大的手掌,那有力的臂彎,和那最美的曲調……他記得爸爸把他彈的這首曲子,錄進音樂盒裏,只要爸爸不再的日子裏,他也能聽着它入睡……漸漸的賈淩眼眶濕潤了,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另一位選手在演奏了,賈淩猛烈的搖了搖頭,看着旁邊張打嘴巴的夏長河,逃避的說“沒什麽,那女孩挺漂亮而已”
橫空出世的女人
賈淩在發下獎金後的第二天便交上了報名費,給将軍來了次全身‘馬殺雞’又好好犒勞了夏長河,賈淩驚奇的發現,竟然還剩下2000塊錢,賈淩決定給賈昆洋買些什麽,來緩和下他倆這幾個月頻頻發生戰火根本原因……剛買了禮物,賈昆洋便給賈淩來了電話,說是周日又公司聚餐,要帶他去,賈淩一下子什麽心情都沒有了,幾年來,他這個全公司聞名的拖油瓶,經常周旋在那些女人中間,有的逢迎有的鄙視,總之,賈昆洋只所以帶他去,只有一個原因……他不想成為任何女人的舞伴。周日上午,賈淩先來到賈昆洋的辦公室,這間房子他總是長驅直入,沒人能攔的住他,也沒人敢攔他,賈昆洋并沒有忙着他的工作,而是蹲在地上研究他的‘秦桧’,秦桧是他養的寵物,是一只極品蜥蜴,他把它放在他的辦公桌上,用來驅趕他周圍的蚊子和女人……賈淩突然覺得自己和這個算不上是畜生的小東西扮演的是一類角色……
“你為什麽不直接叫我岳飛,我和你的這個同黨多相似……”
賈昆洋把玻璃容器小心的放回自己的桌子,并用白毛巾仔細的擦拭,悻悻的說
“你這是在抱怨嗎?你不覺得,親自為我抵擋掉即将成為你直系親屬的女人,是件很過瘾的事嗎?”
賈淩跳坐在賈昆洋的辦公桌上,用筆的一端粗魯而有節奏的敲擊着玻璃罩
賈昆洋沒有去阻止,反而拽過賈淩帶來的包裹,“這東西是為我準備的,還是為我的女人準備的?”
賈淩笑着說“為你能順利擺脫掉女人準備的”
賈昆洋好奇的打開包裝,手指卻僵硬在半空……‘戒指’,曾經多少時候他努力的排斥這個東西,這家夥卻毫不避諱揭開了他從前的回憶……賈淩回頭去看賈昆洋,玩笑着說
“怎麽,象征性的激動了一下?”
賈昆洋這才緩過神來,拿出戒指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玩味着說“在面對共同敵人的時候,我們異常團結”
賈淩冷笑了一聲,辯解說“你把敵人引進包圍圈,然後派我這個童子軍對他們痛下殺手,你卻站在邊上嘿嘿的樂,戰鬥結束你象征性的說一句‘好樣的’連實質性的獎賞都不給我發…這就是我的叔叔……賈昆洋同志”叔侄倆說笑的功夫,秘書進來提醒兩人時間到了,賈淩就跟在叔叔後面走向公司的會場,賈昆洋剛來臺北的時候,便在這個宏偉集團做事,10年,從笑職員到總經理,他向所有人演繹了這條傳奇似的歷程,賈淩不得不承認叔叔是塊金子,包括他從小接受叔叔的特別教育,他都沒覺得委屈,因為他生命裏有了像他一樣的偶像,就注定不能活的輕松,賈昆洋讓賈淩覺得,只有把身體裏儲滿能量,才能在關鍵時刻發出光來……可是賈昆洋的女人緣問題,卻是他這塊金子唯一暗淡的地方,賈昆洋得罪了無數女人,傷了很多人的心,賈淩從前以為叔叔看不上那些俗媚的面孔,可是一次,宏偉集團總裁的女兒,追求他的時候,他也不由分手的拒絕了,那個女人是賈淩從小到大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他覺得那樣的女人完美的沒有瑕疵,賈昆洋拒絕她以後,讓賈淩有了種不好的預感,他竟然覺得叔叔不接受女人,是因為他不喜歡女人…………
今天聚會的女人特別的多,賈淩盡職的為他擋掉了好些女人的糾纏,看着賈昆洋悠閑的坐在沙發上和夏伯伯攀談,賈淩竟有大聲咆哮的沖動,又替他擋掉了一個女人,賈淩回身尋找叔叔的身影,卻發現賈昆洋正慌張的向出口跑去,賈淩覺得蹊跷便尾随而出,再見到叔叔的時候,他正呆望着花園裏熙熙攘攘車輛
“老賈,你怎麽了?”
賈昆洋回過神來,喃喃的說“見到個熟人……回去吧”
“賈經理,不好了夏總裁暈倒了……”
賈昆洋和賈淩快步的向會場裏趕去,人群已經圍的不通,只聽見裏面一個溫柔的聲音喊着
“散開些,散開些,讓空氣流通……”
讓賈淩更加意外的是,叔叔聽見這個聲音,竟然定在了原地,呆呆的微張着嘴,就像是鬼上了身,賈淩沒有再去提醒賈昆洋,是因為賈淩想知道,叔叔的這些異常反應,是因為什麽……他緩緩的撥開人群,一點點的走進中央,賈淩就跟在他身後,一個瘦小的背影擋住夏伯伯的臉,衆人們見夏伯伯醒了過來紛紛輸了一口氣,只有他的叔叔,還好奇的望着背對着他的身影……賈淩覺得更加好奇,記憶中這個男人從來沒這麽研究過一個女人,而他也不覺得這個身影的體型有多麽出衆,叔叔的反常,讓賈淩也沒辦法正常起來,他拉開人群,也像叔叔那樣研究起這個女人,終于叔侄兩個反常的樣子,讓夏總裁感到納悶,從而引起了這個背影的注意,她緩緩轉過身來,在見到賈昆洋的一剎那,眼睛裏含滿了淚水,本來已經疏散的人群又一次的聚集起來,衆人紛紛議論着這個女人的來歷……“陳小姐……陳小姐”夏總裁試探着喚醒對視着的兩個人
“昆洋,你認識陳小姐嗎?”
賈昆洋不說話,眼神一刻都不敢從那女人身上離開,仿佛稍一放松,便向泡影一樣飛散,陳小冉低頭掩飾自己的慌亂,卻瞥見賈昆洋手指上的戒指……一滴淚從眼眶中流出,衆人更是覺得納悶,難道這個不知來歷的女人,和這個不喜歡女人的男人,就這麽觸電了嗎?那女人平穩着自己的情緒,緩緩走出人群,賈昆洋卻再也不能按捺自己,一把拉住了她……沒說話,又是一陣寂靜那女人淡淡的說“你的戒指很漂亮”賈昆洋意識到她在看自己的手指,又突然想起賈淩給他的戒指,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