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聲整齊無比。

“別看着我,這三天我們走到哪,拍到哪,晚上紮帳篷露營。”戰思灼說完頭也不回的走掉,剩下四個人面面相觑。

臨睡前嘉爾再發消息過去,“邊陲小鎮,恍若隔世。”

過了一會沒有回音,嘉爾再發,“是不是又喝酒了?”

沒有回音,周明非喝酒到微醺之後通常誰都不理,嘉爾已經習慣了,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5點,天還暗黑,小松和青雲已經催他們起床,嘉爾睜眼去瞧手機,閃着一條消息,“那可多出幾輪人生體驗,多好。”

嘉爾略一思索回過去,“你這是醒了還是根本沒睡?”

周明非又回過來一個笑臉,過了會又回過來一個夜晚安眠的圖标,嘉爾知道,這才是真的要去睡了。

嘉爾起床,小松幫他們化妝和整理服裝,簡單吃完早餐,戰思灼拎着大包攝影器材催促上車,說了一個他們從未聽過的地址。

“是哪裏”青雲問。

“一個有綠洲的村子。”

“綠洲?為什麽要去那?”

戰思灼砰的一聲關上車門,扭頭對四人道,“為什麽去綠洲你告訴我水仙花不是在綠洲難道在沙漠?”

四人頓感自己智商下線,尴尬一笑,不再多言。

戰思灼讓江如斯和嘉爾跟他坐一輛車,青雲和小松開租來的車,帶着三天拍攝的所有服裝造型物料一起出發。

戰思灼開一輛老掉漆的牧馬人,坐墊梆硬,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随時能把人颠上天,他對此早已習以為常,而本來個子高的江如斯和嘉爾卻吃盡了苦頭,車廂內龇牙咧嘴的叫喚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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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思灼冷眼嘲道,“一車子老爺們,比我院子的驢還吵。”

碰上這麽個地頭蛇,嘉爾只能低頭苦笑,自我安慰。

來到那個叫雙塔的村子,仍是在此地常見的土黃色戈壁灘,四人心有疑問卻也不敢出聲,戰思灼也不做任何解釋,開進村子,七萬八繞之下,一條開闊大河躍然眼前。

嘉爾低聲驚呼,車開到河畔,一從受驚的白色鳥群從河畔密布的蘆葦叢中振翅飛起,五人下車,站在河邊靜靜一小會都沒說話,眼前藍色碧波流淌,遠處紅褐色的山脈沉默無言,山頂皚皚白雪覆蓋,投映在水波之下……真道好一個天朗氣清。

戰思灼開口,“這是疏勒河,古時又稱冥水,發源于祁連山脈,是整個戈壁最美的河流,”他瞥一眼嘉爾和江如斯,“傳說只有天神才能在這裏沐浴。”

嘉爾心中咯噔一下,似乎猜出戰思灼要幹嘛。

戰思灼倒是簡單利落,讓他們整理造型妝發,他自己沿着河來回跑了好幾趟,尋找最佳的取景位,然後指着嘉爾說,“你,先下去。”

四月的西北仍然冷冽刺骨,河面剛化解冰封并不久,只看一眼這藍瑩瑩的水也知冰涼刺骨,嘉爾卻是一咬牙,就這麽赤足淌了下去。

冰凍的河流如刀,嘉爾照着戰思灼指示的位置站定,河水剛沒過膝蓋,但寒意瞬間侵襲全身,隐蔽在高聳的蘆葦陰影裏,嘉爾略微瑟縮,而戰思灼還在指揮,将水澆在身上,打到半濕,頭發也半濕,嘉爾一邊捧水,一邊看身體變得半透明。

周明非立體裁制的白色長袍如蟬翼半漂浮在水面,嘉爾凍到面無血色,嘴唇卻更加殷紅,戰思灼的快門聲頻頻響起,他調整着嘉爾細節的肢體語言,他要他臨水照花,專注而自憐,他要他看向自己,癡情無比。

結束的一刻嘉爾已經凍到失去知覺,小松飛速裹了一張大毛毯給他,還給他喂了一大杯熱姜茶,嘉爾在車裏抖了半個多小才算恢複了知覺。

透過車窗看到正在拍攝的江如斯,整個人颀長挺拔,戰思灼将他帶到河畔的胡楊林下,此時的胡楊林還是綠色的一片,不似人們印象中的金黃燦爛,但黃沙綠枝垭下站着一個血色飄逸的人,令人生出不似人間的幻想。

隔着這麽遠嘉爾也感到了江如斯的逼迫感,同樣是模特,但他們卻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他看着如此傲氣的江如斯,卻想到他在周明非面前的溫言軟語,和仿佛撕裂心扉的怒吼,這樣一個人,如此瘋狂強烈的占有欲,卻也耐着性子跟自己一起來這個地圖上都難找到定位的地方,嘉爾想,周明非到底算是有手段的,又或者,周明非幹脆什麽都不做,只說出想要的,而他,江如斯,就這麽不得不去做了。

拍到夕陽西下,戰思灼喊了收工,打開車後備箱,拿出三頂帳篷,扔給其他人說都趕緊動手紮,他開車去村子裏找村民買點吃的,回來生火做飯。

四人累了一天,頂着疲倦在一片地勢較高的戈壁土坡上開始研究怎麽搭帳篷,三頂帳篷搭完,正好戰思灼開着車回到“營地”,又從後備箱拿出野餐吊鍋和酒精爐,開始生火做飯。

這一系列的動作流暢利落,嘉爾在心底暗道一聲漂亮,話還未說出口,戰思灼已經麻溜的給他們分配好了任務,誰洗菜切菜誰淘米做飯誰幫手,當然,主廚是他自己。

很快,香氣四溢的一大鍋燴肉亂炖出鍋,此時星野漫天,饑腸辘辘的五個人卻完全顧不上,捧着粗制的戶外餐具埋頭猛吃,果然飽暖之餘才有空思情趣。

老狐貍養出的小狐貍

飽餐之後,嘉爾才發現頭頂的燦爛星河,他激動得大叫,卻很快平靜,肉眼可見的銀河蜿蜒在一片奪目光華中,星空之下皆渺小,皆浪漫,嘉爾只覺得心中巨大的渴望湧起,他想牽起一個人的手,跟他傾訴所有的所有,所有白天講起來會面紅耳赤的話,所有也許一輩子也說不出口的矢志不渝,他想在此刻,通通講給另一個人聽。

管他是無動于衷還是捧腹大笑呢,百無一用是深情,不對,深情只有一個好處,令人覺得還活着。

只是,那個人不在,這麽應該只屬于兩個人的夜裏,他不在啊,數千裏之外,他在做什麽呢,是否看着城市的天際線,也會想象荒野之上的戈壁灘。

嘉爾只覺得自己的心無比緩慢,無比寧靜,他傳過去一張依稀可辨的星空圖,說,“我看星辰遠,不知星辰看我亦如何。”

周明非回,“不比星辰黯,亦光華璀璨。”

自此次出門以後,他跟周明非的聯系都如此簡潔,嘉爾深知周明非不是可以絮絮叨叨訴說情感的對象,周明非要的是知其意而不言傳,這毫寸之間的微妙尺度,嘉爾花了很長時間才領悟,從虐到無法說,到如今自己也慢慢沉溺,嘉爾懷疑會不會有一天他自己活成另一個從不“坦白”的周明非。

戰思灼居然還帶了酒,曠野之上五個人喝着西北土釀的燒酒,辣喉燒心,卻痛快無比,也驅寒,嘉爾想起凍得冰冷醉倒在周明非公寓前那次,原來酒可以越喝越暖,只要夠燒夠辣。

沒想到最先醉的是江如斯,一雙眼睛如狼一樣通紅,隔着篝火望着嘉爾,眼神中不屑憤怒悲傷混雜隐現,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走到戰思灼身邊,冷聲說,“你說周明非要捧紅他?”

戰思灼楞了一下,江如斯突然笑了,卻帶着一絲蒼涼,“我就是他一手捧紅的,怎麽,他現在看我看厭了是嗎?”

戰思灼低喝一聲,“你喝多了!”

青雲也去拉住江如斯,被他揮手甩開,看向青雲,咧嘴笑得癫狂,“對了,不看到你,我還想不起來,周明非從Alain那裏學來的那一套,到底要用幾次,用在幾個人身上?”

青雲臉色驟變,江如斯踉跄着又跨到嘉爾跟前,大口喘氣,笑得猙獰,“你還不知道吧,我告訴你,Alain當年是怎麽捧他的……”

青雲怒喝一聲,“你夠了!”一把拽起江如斯,厲聲說道,“再胡言亂語,明天就送你回上海。”江如斯楞了一下,卻開始狂笑,上氣不接下氣涕淚縱橫,說道,“方嘉爾,你難道不好奇,不想知道嗎?你求我啊,你開口,我全都會告訴你……”

嘉爾冷冷的回道,“我想知道也會自己去問他,就不勞你費心了。”

江如斯楞了下,一口氣似被噎住,連說,“好……好……”

嘉爾不再理他,跟小松一起回了帳篷,卻輾轉難眠,周明非,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第二天的拍攝江如斯沉默的抗拒,戰思灼也不勉強他,帶着嘉爾開車去了山腳下一個荒蕪的村子拍到天黑。

經過一天一夜的磨合,又有了昨晚那麽“坦誠”的相見,嘉爾在戰思灼面前放開了許多,身體語言明顯發生了改變,戰思灼也拍的更投入,直到天黑似都無法停下來。

拍完戰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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