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灼說,“好久沒拍的這麽痛快了。”
嘉爾想到他此前說過的一句話,和昨晚江如斯的質問,調笑說,“那依您看我算是捧得紅的模特嗎?”
戰思灼哈哈大笑,末了認真說,“紅不了的才需人捧,你不需要。”
嘉爾被戰思灼眼裏的真誠打動,也被他的話深深鼓勵,也望着對方,用力點了下頭。
最後一天,戰思灼帶他們到了一個花湖,湖畔和淺水處長着茂密的水生植物,高原特有的水生花朵一簇簇鋪滿了湖面,陽光灑下斑駁金光,水面粼粼清美異常。
他們要在這裏拍雙人宣傳海報,嘉爾從心底不理解周明非的做法,但凡嘉爾是個稍微強硬的人,這趟行程非得一死一傷才能回去,而周明非居然就這麽讓他們來了,還要拍合影。
現場所有人都裝聾作啞的忙着,沉默,沉默,沉默。
戰思灼不管這些,對兩人說,“老子不管你們是情敵也好,現在想殺了對方也好,我喊了開始,你們就算演都要給我演出相親相愛的暧昧感來!”
他再次讓二人浸入水中,他自己也扛着機器小心翼翼的走進來,以命令般的口吻說,“來,你倆走近一點,再近一點。”
兩人兀自站着不動,戰思灼突然暴起怒吼,“動啊!特麽杵在那像個什麽S--B玩意兒,都特麽孬種!”
戰思灼的聲音不堪入耳,只聽江如斯同樣暴怒的聲音吼起,“我艹你媽戰思灼!”江如斯揮拳向戰思灼,嘉爾看到戰思灼抗着他全部身家的攝影機器,當下一驚,身體已經做出反應,撲過去擋在戰思灼身前,瞬間眼前一黑,江如斯的一拳直接揮到了嘉爾的嘴角,嘉爾頭一歪,半邊身子沒入水中,嘴角一抹腥膩的液體淌下。
嘉爾渾身顫抖,從水中踉跄站起,怒從心中起整個身子撞向江如斯,兩個人都撲倒在水中,撕打成一團……水花飛濺水鳥騰飛水草纏身血淚模糊……
直到青雲和小松死命将兩人分開,氣喘籲籲渾身濕透,似兩頭鬥狠了的公牛,嘉爾嘴角青腫,破掉的唇角鮮血不斷滲出,慘白的皮膚似吸血鬼一般。
此時的戰思灼卻讓青雲和小松給兩人換上設計的服裝,再次軍令一樣的命令,“再給我滾回來!”
“都冷靜好了嗎?現在開始拍攝。”戰思灼冷冷的聲音,不容置疑。
兩個人此時的情緒正從憤怒的巅峰下降,一點一滴的冷靜下來,但那股子冷淡傲慢彼此不服輸的勁兒仍然膨脹得一天一地,戰思灼等的就是這一刻,他要沖動的、燃情的、不顧一切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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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拍出的水仙花少年不是柔弱,而是自我強大到可以癫倒衆生,他要嬌弱的水仙花在野外蓬勃生長。
從他接到周明非的拍攝請求,以及看到是嘉爾和江如斯過來,周明非自己卻不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周明非的想法。
讓他們勢如水火,讓他們徹底爆發,再把這爆發的能量和眼底的恨與愛定格為永恒。
周明非根本是只狐貍,戰思灼心想,看着夕陽金光照在嘉爾的側顏,毛茸茸的閃爍着,身後不遠是希臘戰神一樣的江如斯,心想,被Alain這只老狐貍養出來的小狐貍,你們二人,哪裏是對手啊。
午夜十二點的浪漫
嘉爾回到上海,一回到城市,天高地遠的一切仿若成了夢境,他找了個借口,以缺課太多為由好幾天沒去周明非的工作室,工作之外的信息也鮮少回複。
他說不出的,莫名的抗拒去見周明非,是的,他可以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只要他願意,一切都不會改變,然而,一切難以言說的猜疑讓他沒法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他又不能去直白白的問,他知道那個人的金口比什麽都難開,深知都是徒勞,何況又去問什麽,你跟Alain到底怎麽回事?你跟江如斯到底怎麽回事?你對我到底怎麽回事?
嘉爾都能想象周明非的回答,那不重要,這不是關鍵,這個人不重要。他很想拿把刀放到周明非脖子上逼他說出,那什麽才重要?誰才重要?
周明非卻突然發消息問他在哪幢樓上課,嘉爾有些意外,想了想還是回複了一個樓幢數字,下課後他猶猶豫豫的出了樓道口,看到遠遠的梧桐樹下站着對着他微笑的周明非。
五月春光美,春風不知愁滋味,缱缱绻绻的繞着人打轉,跟陽光下那個人的臉龐一樣,看起來無盡溫柔。
周明非戴一只黑色太陽鏡,遮住了雙眼後淩厲之氣都不見了,穿一件米白風衣,白球鞋,混在學生群中竟不十分突兀,只覺得比學生多了無數灑脫不羁,令人矚目。
嘉爾心中說不出的滋味,緩緩走過去,他看不清墨鏡背後的眼神,周明非伸出手似要觸碰嘉爾的臉頰,嘉爾不自覺的偏了偏頭,周明非的手僵在空中半秒,然後緩緩收回。
“你瘦了,西北很辛苦吧。”周明非說。
“你也瘦了,是不是一直熬夜。”嘉爾轉移話題。
“習慣啦。”周明非淡淡一笑。
“今天,有什麽事嗎?”
“你不來找我,我只好來找你了。”周明非難得直接。
嘉爾意外的看他一眼,周明非繼續說,“剛跟合作的藝術家定好展覽方案,想跟你一起去看看。”
果然,又是工作,嘉爾心裏想,嘴上卻說,“不了吧,等下還有課,展覽方案肯定很棒,”頓了頓又說,“你的選擇一直都很棒,我從來不擔心。”
“你也是我的選擇。”周明非再次直接。
嘉爾擡頭,他難以置信,眼光似要看進周明非的心裏,“我不懂什麽叫做你的選擇。”
“羅丹有卡密爾,YSL有雅克,荒木經惟有陽子,”周明非摘下墨鏡,深邃的眼神看着嘉爾,“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可是羅丹毀了卡密爾的一生,雅克死于艾滋,陽子年紀輕輕就病逝……最多情者最癡妄,最脆弱者最瘋狂。”嘉爾輕輕說。
周明非沉默了,說,“我不是輕易會改變的人。”
“對,除非死亡令你們分開。”嘉爾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也驚了一呆。
周明非一愣,“我在說我和你,你在說什麽?”突然似醒悟過來,眼神似有疑惑,“江如斯跟你說了什麽?”
“不需要,我根本不用聽他說。”
周明非嘆口氣,“找個時間,我們需要好好聊聊。“
“是嗎?我以為你從來也不是個坦白的人。”
“嘉爾,為什麽你現在變得如此言辭緊逼?”
“被你□□成這樣,我很榮幸,你應該驕傲。”
“嘉爾!”
“你知我所想的一切,你知道我離不開你,所以,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安排我跟江如斯去西北,我連吭都不敢吭一聲,還要強迫自己跟他合作,忍受他在衆人面前揍我,忍受他說總有一天周明非玩膩了你,他江如斯就是先例……”嘉爾眼眶泛紅,說好了讓這些想法爛在心底,卻還是沒忍住。
周明非伸手過來抓住嘉爾的胳膊,“你有沒有想過江如斯是故意的?”
“即便他說的都是假的,我自己的感受卻是真的,我離不開你,可能很久都會離不開你,但是此刻,我想自己待着。”
周明非捏住他的手漸漸松開。
嘉爾發現自己心緒平靜。
青雲發給他展覽的邀請函,其實時間地點他早已知道,那張印着他照片的邀請海報早已在網上傳的鋪天蓋地,離開了Unique的周明非仍然是享譽全球的大設計師,而備受矚目的他的自創品牌第一次正式亮相,用的方嘉爾作為品牌的主形象。
這個殊榮不可謂不大,嘉爾心中不可能毫無觸動,他想起那個初春的夜晚,周明非說要讓他站到整個時尚的中心,他對此毫不懷疑,此前他已經做到過一次,此後,嘉爾深信周明非做得到,以他的才華和資源,讓一個模特站到行業巅峰,不過信手拈來。
只是,為什麽是他?。
也許他的确需要有個時間,跟周明非好好聊聊,趁他自己提出,難得願意坦白的時候。
嘉爾想好了,這次展覽過後,他一定要面對一些此前一直逃避的事情,他清楚對于恐懼,除了面對,別無其他。
展覽的規模并不大,放在一幢很特殊的樓裏,這幢樓曾經是民國時期一個叱咤風雲的大佬舊宅,而後被一個國際奢侈品牌租下20年,內部徹底修葺翻新,成了一個帶有傳奇色彩,又頗有現代潮流的時尚地标。
在這裏做展或活動,并非單單有財力就能做到,更多時候要看展覽的內容格調,以及來的人群,從舊宅翻新後開放至今,做過的展和活動一只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