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野人求生

“殿下,白桐鎮到了。”

白衣俊美的世子緩步從馬車上走下,一舉一動間皆透着從容風雅。他帶着侍從和婢女子在街邊茶館落座,一時間就連這簡陋嘈雜的店鋪都仿佛染上了幾分清貴。周圍的行人忍不住停止了交談,紛紛偷窺這仿若谪仙的少年,卻因着顯而易見的身份地位差距不敢正眼直視。

“一壺清茶。”少年世子将兩枚銅板放在桌上,臉上挂着溫和的笑。那茶店老板收了銅板,卻不知怎的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下意識将自己收藏的好茶給他上了一壺,一點沒在意自己虧了多少。

少年并未在意老板的讨好舉動,端起茶杯讓那茶水的熱度溫暖自己泛涼的手指。白霧從杯中袅袅升起,模糊了少年疊麗的面容,他玉白的手指細細摩挲着粗糙的茶杯壁,突然輕笑一聲,食指輕叩,在杯壁上撞出“叮當”的脆響。這一聲極輕,卻神奇地無視了一切阻礙,以茶館為中心遠遠擴散開去,很快傳遍了整座白桐鎮。

而同一時間,在白桐鎮中央,一名正在上馬車的青衣少年猛然回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雙鳳眼微微眯起。

馬車上一個身着深色便服的胖男人探出頭來:“宋先生?你在看什麽?”

青衣少年回過頭上了馬車,臉上重新挂上了溫和的笑容:“無事。走吧,州牧大人。”

仿佛有着魔力一般的撞擊之聲仿佛洗滌了人們的靈魂,原本因為世子的到來而掀起波瀾的人群就仿佛不約而同地平靜下來,不再關注白衣世子,自顧自談天說地起來。

“這三月變化可真大啊,原本收稅的官吏來了一波又一波,現在居然真的只來一次了。”

“可不是,我家終于有餘錢供大牛念書了。”

“就是,聽說都是州牧大人新找的師爺有本事,當初城外那一次鐵口斷案……”

“對對對,我當時就在現場……”

世子垂眼欣賞着粗泥茶杯,目光未有一點偏斜,唇角卻是越翹越高。片刻後,他表情愉悅,輕輕放下茶杯,起身對身後的婢女和随從道:“走吧,去瞧一眼……那位神奇的師爺。”

明月齋前,一胖一瘦兩個男子正從馬車上下來向酒樓裏走去。

“宋先生,我跟你說,明月齋的全魚宴可是江南一絕。本官時常嘴饞,可惜那價格實在是太貴了……”

青衣少年正微笑着聽那胖州牧絮絮叨叨地說話,突然感覺到有一股微涼的氣息噴灑在自己後頸處。他面色一遍,猛地跨步躲避同時回身,就見一華服白衣的俊美少年正挂着一臉古怪的笑意看着自己,面龐與自己不過間隔了一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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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意思……”白衣少年笑着,慢慢湊近了韓陽皓耳邊,“你說是不是,墨狐?”

韓陽皓瞳孔驟縮。

世子擡手撫上他的頸側,一串血珠随着他的動作從韓陽皓頸側滲出。那殷紅的色澤染在世子蒼白的指尖上,莫名有了種妖異的美感。他欣賞了一會兒這美景,笑得越發開心,伸出舌尖将那滴血珠卷入口中,而後對韓陽皓微笑道:“甜的。”

那邊州牧察覺了宋先生沒跟上來,疑惑地回過頭看去,正巧看見了這一幕,趕忙上前:“你……”

白衣世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州牧頓時腦子一懵,噤聲了。

韓陽皓沉默直視世子那雙含笑的眼睛,臉上肌肉緊繃,全身似都因恐懼而僵直。

“不要害怕……我們會再見面的。”世子微笑着緩緩後退,就在他最後一個字出口之時,一個人正好走到了他與韓陽皓之間。當那人走遠,突兀出現的白衣少年早已如來時一般悄然消失。

“宋先生,剛才那人……”州牧小心翼翼湊上來說道,眼神不斷瞟向韓陽皓頸側的傷口。

韓陽皓突的笑了,擡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傷口,将擦拭下來的血液在指尖撚開:“那人看起來不太好惹。”

胖州牧見他這副不在意的表現,表情頓時糾結得就像便秘。

韓陽皓微笑道:“無礙。有些人看着厲害,其實說不定活得像個牽線木偶,連自己為什麽出生都不知道,可比我們慘多了。”

這話說得意有所指,胖州牧卻是聽不懂。他只以為韓陽皓是在口頭報複剛才那人,于是安慰道:“咳,宋先生,我們去吃點好吃的壓壓驚,還是不要為……費神了。”剛才那人穿着華貴,氣度不凡,他不太敢說那人壞話。

“那是自然,在下還期待着州牧大人所說的‘七珍魚煲’呢。”

……

第二日一早,思考了一晚上人生的季先生還是盡職盡責地開啓了窺天鏡的鏈接。

那邊等待着的覺醒者小崽子們數量明顯少了一些,季文淵微微蹙眉,卻也沒有多說什麽。他手搭放在膝上,沉聲道:“我考慮過了。”

窺天鏡另一頭的小崽子心驚肉跳地看着他,生怕他下一句就說要罷工。

“沒有循序漸進是我的錯。”

小崽子們:我的天,大佬他居然道歉了哇!!!

“我沒有正經教過這些東西,所以想當然的就用韓博士的學習進度要求你們了。”

小崽子們:等等!昨天韓前輩不是自稱抱大腿的鹹魚嗎?

窩在某處一直在暗搓搓偷看的韓陽皓忍不住捂住額頭□□道:“我親愛的季先生阿……拆我臺要不要這麽快。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

這邊季先生還在認真說道:“從現在開始我會慢慢從基礎教導,确保你們每一個都能完全學會。”

小崽子們:……不好的預感。

季文淵言罷站起身,将窺天鏡偏移了一個角度,讓他們看見自己旁邊的小溪和一只被五花大綁的山雞:“今天我們繼續學習荒野求生。”

小崽子們的腦海裏下意識就開始刷屏:如何用獸骨和石頭制作一次性使用離子熱能手炮、制作一次性使用離子熱能手炮、離子熱能手炮、炮……

季文淵:“首先我們需要抓到一只山雞或者野兔之類的小型動物……至于怎麽抓,我明天再教你們設陷阱。”

他說着拎起了那只五花大綁的山雞示意了一下,那山雞因為被抓着翅膀拎起來還蹬着爪子尖叫了兩聲。季文淵放下雞後又拿起了一邊放着的兩塊石頭:“然後找兩塊大小合适的石頭像這樣——砸!”

“嘭”的一聲後,季文淵舉起其中一塊被砸出尖角的石頭道:“我們就得到了一把簡易的刀。”

他把石刀抵在山雞修長的脖子上:“現在我們可以開始殺雞了。”

小崽子們:=口=等等,這是什麽情況?

“這一刀最好重一點,一定要切開血管……”

小崽子們:什麽鬼,真的只是殺雞?

“放血的時候可以架起篝火……”

小崽子們:(||__)

“樹枝從中間穿過,架在剛好觸及火焰頂端的位置……”

小崽子們:……

二十分鐘後,被一陣誘人香味勾引過來的肖楠玥瞠目結舌地看着那位高嶺之花一般的白衣道長蹲在一地雞毛旁邊淡定翻轉手中串着烤雞的樹枝。

“應山道長你……在做什麽?”

季文淵施展一道禦風咒撲滅篝火,面色平靜地将烤雞遞給肖楠玥:“我在烤野味,你要不要嘗嘗?”

肖楠玥:……我的天,應山道長今天怎麽這麽反常?這玩意該不會有毒吧!

然而比她受到更多驚吓的還是窺天鏡另一頭的覺醒者們。

【從星際時代高能武器制造到野人求生……誰能告訴我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肖楠玥正在猶豫自己該怎麽辦,溫海傑一行人便已從閣樓方向走了過來。她與為首的溫海傑目光接觸了片刻,溫海傑就将注意力轉到了季文淵身上:“這段時間還是謝謝道長的照顧了,在下傷已痊愈,這便要告辭。”

季文淵目光冰冷地看向他,知道這人肯定還沒說完。

果然就聽溫海傑溫和有理卻暗含威脅地道:“道長久居于此荒涼之地,想來也膩味了吧?不如于我等同行。”

季文淵看向他的眼睛,這人的表情含笑,一雙黑瞳深處卻泛着冷然殺意。他是不相信應山子白這個一開始就表現出惡意的家夥會這麽老老實實給自己治療的——不排除有這個可能,但他已經習慣了懷疑和謹慎。

顯然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如果你拒絕,那就把命留在這裏吧。

數秒的沉默後,季文淵率先移開了目光,聲音裏透着不易察覺的厭惡:“可以。”

溫海傑皮笑肉不笑:“那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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