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上掉下個蛇精病

離開藥谷外那片荒草叢生的無人地域後，一行被溫海傑調來的商賈車隊早已等候在行道之上。

季文淵在他們威脅似的目光下自覺上了馬車，理所當然的溫海傑也派遣了一位下屬來監視這位危險分子。

季文淵瞧着坐在對面那位一臉冷酷的黑衣下屬，默然半晌，手指一劃憑空畫出一道隔音結界。

那人突然笑了：“早上好啊，我親愛的季先生。”

季文淵看了他片刻，突然問道：“又走了十二個，是不是你做了什麽？”

韓陽皓沒有抵賴：“是我。我看你也不是很想再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不如把人都趕走算了，反正我們也不差那麽一點報酬不是嗎？”他說罷又笑了一下：“你不想違背承諾，那就讓他們自己退縮；你不屑暗算他們，那我來。說來我們已經幾千年沒回過你故鄉了，回去瞧瞧也不錯。”

季文淵輕嘆口氣：“你啊，目标變得實在太快。”

韓陽皓不以為意笑道：“本就沒有什麽目标，那來的變呢？”

季文淵質疑：“沒有？”

韓陽皓“啧”了一聲：“好吧，有，但是已經達成大半了。即使現在還不夠完美，但也足夠了。能盡早結束這個無趣的活動我也是樂意的。”

韓陽皓微微起身湊近季文淵，一只手暧昧地勾住季文淵後頸，唇邊扯開一個無辜的笑：“我知道你看出來了，那劇本原先就是為你寫的。‘應山子白’性格與你貌似而實質截然不同，更容易暴露出來一些問題。但是如今發生意外，這便也沒了意義。但是沒關系，我們的時間還長，下次繼續也是一樣的。”

他說到這裏時停頓了一下，表情漸漸變得鄭重：“我的研究什麽時候都可以行進，又何必勉強你在這種時候勉強自己？”

季文淵神色微動，正想說話，馬車在這時卻猝不及防的猛然爆炸！

劇烈的轟鳴聲中，一道輕笑聲奇異地穿透了雜音傳來：“我找到你啦~”

溫海傑面色難看地盯着突然出現的這個白衣少年。這人憑空而立，黑發無風自動，嘴角擎笑，目光灼熱地盯着溫海傑——或者說是被溫海傑擋在身後的肖楠玥。

而在他們兩方都未曾關注的角落裏，季文淵松開被他護在懷裏的韓陽皓，甩袖抖掉沾在身上的木屑。

Advertisement

韓陽皓面色黑沉地望向那個白衣少年，咬牙壓抑着怒火：“該死，他一個試驗品……”

“試驗品？”

韓陽皓梗了一下，有點心虛地偷觑季文淵，卻見他面不改色地問道：“是那個Z-607低智生物靈魂改造實驗？”

韓陽皓當時就震驚了：“你為什麽會知道！”

季文淵說道：“你寫的每一篇實驗計劃書、研究報告、論文和小說我都讀過三遍以上，當然會知道。”

韓陽皓：“……你到底為什麽會去讀這種東西啊？”

季文淵：“因為是你寫的。其實看多了也挺有趣的。”

韓陽皓：“……”

韓陽皓頭一次知道季文淵居然會這麽做。他這七千年來寫的東西絕對超過百億個字，看那個實驗序號就知道——Z組第607號實驗，光是Z分類裏面，之前就有606項目了，更別提還有其他ABCDE……

只聽季文淵又道：“只是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為什麽總喜歡寫那些狗血小說。”

韓陽皓沉默半晌，笑了：“那不是狗血小說，那是極端的人性啊。”

“強迫症、自戀狂、僞善者、異裝癖、狂躁症、控制型人格、聖母……這些普遍存在于高智慧生物身上的微小特質，如果被推演到極端情況，不是很有趣嗎？”韓陽皓的黑瞳裏随着述說流露出了一絲狂熱，“當我完成一項實驗，在心裏預演它們的行為軌跡時，它們之間的碰撞真是太有趣，讓我想要記錄下來……至于中間那些所謂‘正常人’，所謂‘合理劇情’，我根本不需要那些東西。”

他緩緩道：“沒有合理劇情、配角為了劇情丢掉智商、人物行為極端而不正常……人們就稱之為狗血小說。沒有人看出來我想表現的東西——這很正常，是我故意打亂了連貫性、用不着調的詞句隐藏了真實。因為，那些東西本來就只是給我自己留作紀念的，他們不需要懂。”

就在兩人說話之時，那邊的兩方已經打起來了。

劍光似蛟龍升騰，猛然絞向白衣世子。少年卻絲毫不慌，一只宛如白玉雕琢而成的手探出，似緩實快，瞬息間便到了劍鋒處，手腕一轉便向劍脊處拍去。

溫海傑瞳孔收縮，強行運轉靈力引劍鋒轉向，成功在劍觸及少年手掌時将劍刃對上了他。

“叮——”

只聽一聲玉石撞擊之音響起，緊接着便是一股巨力從劍上傳來，震得溫海傑倒退半步，虎口裂開一道血口。溫海傑冷着臉難以置信地盯着這少年，完全不明白為什麽有人能憑借肉體擋住自己蘊含靈力的一劍。

少年溫柔地微笑着：“你還是讓開吧，把你身後的這個人交給我，不然你就要死了。”

溫海傑一語不發，猛一咬牙又是一劍劈出。

被他護在身後的肖楠玥此時只覺手腳冰涼，深深的無力感讓她感到了絕望，不由自主的捏緊了藏在袖中的藍星，那句激發咒語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但就在這時，她注意到那少年似是無疑瞥過來的一個眼神，立刻便如一盆涼水從頭澆下，死死按住了自己的那個念頭。

她有種直覺——只要用藍星，她就會死。

不遠處，韓陽皓瞳孔中的銀芒緩緩消散。剛剛就是他用精神幹預直接影響了肖楠玥的判斷，也是救了她一命。

“藍星”說到底就是一小團源力結晶，其中還被他參入了一點點從白衣世子那裏分裂出來的靈魂碎片。理論上而言，普通生物是無法使用源力的，韓陽皓動了點手腳，将藍星與世子綁定，而且規定：第一個觸碰藍星的人，只要獻出自己所有的生機就能暫時調動這股力量。

此時世子只是能感應到藍星，并不能真的使用它。肖楠玥若是用藍星對付世子，那麽等于是将一團亂麻的線頭親自交到了他手上，世子就可以用絕對碾壓級的力量順藤摸瓜奪走藍星的力量，而同時被奪走的還會有肖楠玥的生命。

韓陽皓抱臂看着那邊溫海傑節節敗退，漫不經心地道：“看起來溫海傑快要不行了。”

季文淵問道：“你要救他？”

韓陽皓否定道：“怎麽可能。”

“那你剛剛還救肖楠玥。”季文淵皺眉，“溫海傑支撐不住，肖楠玥遲早要遭殃。”

韓陽皓笑道：“所以現在就到你選擇的時候了啊。季先生，你要不要救他們呢？”

不救，那就順勢結束這段無聊的教學任務；救，那就再堅持搶救一下劇情。

季文淵抿唇看向那正在打鬥的雙方。

“既然你這麽執迷不悟。”白衣世子依舊在笑，但那笑容已經燦爛到有點扭曲猙獰的程度，“那就去死吧！”

話音未落，他雙指并立如劍，一指刺向溫海傑的左眼！

此時溫海傑劍已脫手，再無抵抗之力，只能眼睜睜看着死亡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