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姜年年有點懵逼,對面的人看得她心頭一跳,竟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萌生。對面那人并未回答,眼睛又彎了彎,戲谑的笑意從眼睛裏跑出來。
姜年年對視回去,咬咬嘴唇,覺得自己可能有病,居然在乎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男子的目光。
袁霖看着談話對象沒了反應還盯着他三哥看得目不轉睛。
他帶着笑意開口:“我去,三哥你魅力這麽大,戴着口罩也能迷惑小姑娘。”調侃語氣,有點欠的那種。
姜年年忙轉開目光,起身,眼睛不自然的看着外面,像是對着空氣說話般低聲道:“那個,我的快遞不急,就放你這了。”
說着她提起了門口的兩大包買的東西,放了兩百在桌上,就朝外面走。
“不用找了,再見。”
“喂,大神,現在十二點沒有車了哦,最早一班是下午兩點。而且今天不是開集的時間,街上飯館也基本沒有哦。”
姜年年扶額,有些尴尬開口:
“那,我先暫時待這兒,我打幾局游戲,到點就走。”
姜年年掩飾性地拿出手機,覺得耳朵有點燙。她鎮定地打開游戲,挺大一聲Timi就要叫得她不鎮定了。
一上游戲發現她家耳朵也在,三秒後:耳朵賣萌求帶。好友消息加好友邀請。
聶耳:年神,我需要你的help!
姜年年看了下自己已經到黃金段位了。看來耳朵又幫她打了一個段上去。
耳朵現在磚石一,不能和她雙排。然後他家耳朵邀她打娛樂模式克隆局。
袁霖就這樣看着這姑娘坐在門口的小馬紮上開始打游戲了,他覺得有點雷,但還是轉身去拿姑娘的快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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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他三哥時,他三哥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只是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木凳,一下一下,還挺有節奏感。
袁霖腹诽他三哥看一陌生姑娘這麽久,卻無視他,明明都好幾個月沒見面了……
果然重色輕友這話流傳如此之廣不是沒有道理。
姜年年忐忑開局了。她覺得現在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難以言說的尴尬氣氛,敲擊的聲音,和他不為所動戲谑的表情。
她時不時瞟幾眼,還裝得特淡定。額,她覺得自己有點犯賤。
游戲自家選了奶媽蔡文姬,對面一群猴子。姜年年不高興,她不喜歡輔助呀呀呀。
對面猴哥有點暴躁,因為自家奶媽回血超快,還眩暈技能滿格。猴哥們打不死奶媽還被耗死了。
自家有姑娘開始浪了,發語音唱歌“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姜年年沒注意,聽筒一直開着,結果這歌聲真是猝不及防突如其來,平地起驚雷,姜年年拿手機的手抖了。
對面的人淡淡開口:“你會唱嗎?”聲音沙啞帶着笑意。
姜年年搖頭搖成了篩子。唱這歌挺尬的吧。
她弱弱開口:“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她總覺得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那人索性手機也不玩了,雙手作尖塔狀抵住下巴,眼中含着點淡漠的笑意他低低開口:“我好像沒去過工地。”
姜年年低頭,好,她死了。
耳朵發問號:年啊,你腫麽翻車了。
姜年年擡頭有些詫異,他怎麽知道自己在工地?
她回:“我不是一直在工地。”
對面那人不回答了,眼睛微阖,像是在小寐。模樣疏懶閑适,像個矜貴公子,不沾一點煙火氣。
姜年年回看手機,自家奶媽死光了。對面猴哥人手兩把破軍兩個魔女鬥篷。傷害抗打都爆表。
猴哥們打了大龍,氣勢洶洶的來推塔了。
對面有人開全頻道打字:诶,剛剛唱歌那妹子,再唱給我聽兩下。
姜年年怼:唱你黴黴。
現在在比賽進行到了第二十分鐘。她剛剛不知不覺就挂線了五分鐘,只有四神裝,而其他隊友和敵人都是六神裝了。
對面猴哥很嚣張:你個辣雞不配說話。
姜年年嚴肅反駁:我不打輔助。但,我會把你打爆。
後期拖久了,她經濟也趕上了,然後她出了套全輸出裝,五本書書,一個不祥征兆。然後她讓耳朵出了套全肉裝。
五個奶媽強拆了對面防禦塔,直接推到高地。猴哥們表示,眼前還是暈的,分不清南北。
姜年年表示:秒猴子so easy.
剛剛怼人的猴子求饒:大神我錯了,別針對我了行嗎。他現在不光佩服那啥哥哥的技術還佩服他的視力。殺了他十次,這麽多猴子,逮着他殺,而且沒殺錯過。
猴子:我自閉了。
教哥哥:我去你家泉水弄死你呢。
然後水晶爆了,教哥哥在泉水邊愣是把泉水裏面的猴子戳死了。
姜年年發:猴子絕望不?
瞧這挑釁的語氣,OK猴哥他吐血身亡了。
出了游戲耳朵表示:年年你今天有點暴躁。
姜年年回:我有嗎?
有嗎?她怎麽不知道啊?。
耳朵:猴哥知道。
姜年年弱弱反駁:額,可能是這幾天去了工地火氣變大了吧。
袁霖從他小姨家後院蹦出來時,就看到這蜜汁尴尬的一幕:小姑娘抱着個手機,耳朵緋紅,他三哥倒騰出電腦還順便做了個AI加菲貓,他還玩得挺歡的。
袁霖覺得自己可能需要靜一靜。他三哥開始做那種賊無聊的小程序時,就代表他心情不好,需要程序貓洩憤的那種。
袁霖想溜了,還沒走幾步。冷冷一聲“煮飯。”從身後傳來,低沉沙啞,不辯哀怒。
得,袁霖送快遞送到那姑娘手裏,又提一袋菜打道回院子苦逼地煮飯。
姜年年瞥了眼身旁的快遞,有點頭大。大大的路由器字樣真是一眼難盡。
呀,不管了。姜年年裝作沒看見繼續打游戲。又開了兩局,這兩次總失誤,姜年年被殺了四次。她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了。對面的人無形的氣場讓她在這裏總感覺不自在。
打完了,就下游戲了。姜年年開始刷雷劇,而且她把聲音調到最低是沒有聲音的那種無聲雷劇。
男主:噢,我愛xx你不是xx。
女主:我愛你,就要你,我可以等你xx年。
男主:你想好了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如果xx年後我沒有追到她,我就娶你好嗎?
女主感動得眼淚汪汪:好,我願意。
姜年年一句“渣男”沒忍住。這狗血劇夠雷,男主活生生一渣男本尊。雷劇雷到她肚子不争氣地叫了好幾聲。
然後袁霖帶着她的麻辣豆腐紅燒魚來了,香氣四溢,賣相極好。
姜年年相當矜持地坐在小馬紮上動也不動,她保持微笑,看着雷出新高度的雷劇。
袁霖大氣招呼:姑娘來吃飯吧!
姜年年假意推遲:不好吧,我不餓。
“咕……”打臉真快。
半推半就,姜年年還是吃到飯了。餘光瞥了眼高冷口罩分子,心想我看你吃飯還不摘口罩嗎?
然後高冷分子淡淡開口:“我吃過了,不吃了。”
袁霖詫異,回頭看他三哥的眼神都是一種`我擦,你在說個毛`的表情。“讓我煮飯,你不吃,我煮好了有什麽意思?”
然後他三哥一個冷冷的表情讓他立刻閉了嘴。得,活命重要。
姜年年吃飯吃得挺歡的,看不出袁霖的手藝還不錯,挺對她胃口的。
吃完飯,看了看快遞。她尴尬地發現東西有點多,抱不走這個半大箱子。于是這箱子被光榮地寄存在了袁霖小姨的店裏。
姜年年離開時報了自家大名,還附帶一個賞心悅目的笑。
“再見袁霖,再見三哥。”
姜年年喘着粗氣跑到了公車站,剛剛她居然叫人家三哥,她是何居心啊?
看着某姑娘出了小巷,袁霖嘟嚷“三哥,你不愛我了。”
三哥摘了口罩,好看的面容在暖融的日光下疏淡卻有了溫柔的意味,他薄唇輕抿,淡淡道:“你早該有這種覺悟。”
袁霖欲哭無淚但真誠回答:“三哥,我心裏是有你的。”
他三哥對袁霖伸出修長好看的手,嘴角挂着淡笑。
袁霖脊背一涼詫異問道:“幹嘛?”
那人不屑于多說一個字,簡潔明了:“飯。”
袁霖回:“你剛剛不是不吃嗎?”
三哥微笑:“廢話有點多哦。”
袁霖想了想剛剛的年年,突然很奇怪地看了一眼他三哥邬淮揚。
邬淮揚輕笑一聲,右耳間的黑痣幹淨純粹。他眯起好看的雙眼,想着那烏龍不斷的姑娘,嘴角不自覺地彎上了一個弧度。
她很有趣。但印象止步于此。噢,很多年前的小烏龍也是一個減分項目。
這姑娘盲目自大起來的時候,簡直無法無天。
這可真糟糕,不是嗎?
……
姜年年望天蹬地後悔死了。瞧瞧她今天幹了什麽。蹭吃蹭喝,還收拾人好兄弟,她覺得太不應該了。改天一定要請袁霖弟弟吃頓好吃的。
回到工地時已至傍晚,短暫的晴朗顯現,夕陽紅得分外可愛,美麗壯闊,溫柔和諧。
迎接她的是一群大老爺們的聲聲年年姐,逮上前來就提着自己東西跑路。姜年年在身後看着夕陽看着他們,笑得恣意,像一朵迎着光盛開的向日葵。
高揚脖頸,永遠燦爛。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強降雨天氣,工地都沒開工。姜年年待在工棚裏用手撐着下巴,聽着不厭其煩的雨聲,看着不斷自天幕俯沖下來的水柱。好像總有感覺要發生點什麽。
果然度過了幾天強降雨天氣,不遠處的山體就有了滑坡的跡象。姜年年畫了個圖,目測了山高和截面寬,計算了小半頁草稿紙,算出答案時,心裏松了一口氣,還好這裏的山體短時間內不會出現山體滑坡造成泥石流。
然後她家耳朵的電話就來了,姜年年接起。
“年啊,你有沒有事?”
“我看新聞說塘縣發生泥石流了。你那離得近沒有事吧。”
的确塘縣離工地挺近。就是和上次的古鎮一起開發的旅游景點,離這裏的距離不過五百米。
景區泥石流,應該有點嚴重的。但最近總下雨,應該沒有人會想不開去雨中漫步吧。
姜年年回答:“我沒事,我要去塘縣看看。”說完便挂了電話。
聶耳在電話的那一頭喂喂喂,最後下定決心,買了張長途公交票。單槍匹馬殺去工地。
暴雨如瀑,淨車窗的刷子不停舞動,周遭的雨幕成了這一切的背景。
姜年年收拾好登山包,帶了足夠多的食物和水冒着雨,往塘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