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給她蓋好被子,獨自去了書房,徹夜未歸。
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回來找她。
路煙被這位素了半個月的老祖宗搓圓揉扁,像是要把半個月公糧全交了似的,搞得她必須用仙法才勉強撐住。
難怪前一天要出去睡,八成是為了憋大招弄死她。
年輕就是好,年輕的身體也比她這活了幾百年的好,揮霍無度也沒問題。
她癱在他懷裏,罪魁禍首絲毫沒有認罪伏法的意思。
不僅如此,還變本加厲,又是一番折騰之後,竟然對她說:“要不然我再試試別的方法。”
您還要什麽方法???
路煙按着腿,終究是抛掉了紅楓林代理老大的偶像包袱,尖叫着大喊:“獨孤或老子不是女鬼啊!!不采你……我不采啊!!”
老祖宗大發慈悲,讓她休息了幾天。
然後在大秣王府又舉行了一次婚禮。
路煙喟嘆一聲:第三次了。
路煙麻木地看着一群人給她送禮物。
麻木地任由獨孤或為她定制嫁衣。
麻木地坐等鬧事的來破壞婚禮。
破壞之人沒有等到,反而等來了十餘年未見的福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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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娃已經飛升過一次,現在已經位列仙班,只是多年未見,嘴上的胡子仍然沒有刮幹淨。
“雀雀,啊呸,王妃,想不到吧,我又來啦!”
路煙起身幫福娃整理了一下頭頂那朵大紅花,無奈嘆息:“第三次了,你明白我的心情吧,知道我想說什麽吧?”
福娃還是那股機靈勁兒:“知道,一切從簡!王妃可是小人的福星,要不是您下凡歷劫,我這一世怕是也飛升不了啦!”
“此話怎講?”
“要不是老祖宗重啓命盤,讓時光回溯,飛升的就是我同門師兄啦!那時我還沒遇到老祖宗,沒吃到那顆仙藥,當日我還以為他只是老祖宗的朋友,并未放在心上,搞半天魔界的大魔王就是萬萬年前救蒼生于水火之中的老祖宗!吃了那顆仙藥,師父見我勤修不綴,才對我青睐有加!所以,歸根結底就是托了你的福啦!”
路煙無心跟福娃聊八卦,倒下就睡。
福娃又說了一些今寶的事情,路煙對顏良君前夫的事情不感興趣,今寶搞出事情是遲早的事,她只等着實行神之使命,等她釀成大錯時收了就好了,管都懶得管,反正那女人也聽不進去。
福娃看出她不感興趣,識趣遁地走了。
剛遁地離開一會兒,窗臺前又飛來一只烏鴉。
那只老烏鴉估摸是腦子不好使,居然沒有察覺到路煙身上的仙氣,大約是她如今功力深厚,隐去仙氣後老烏鴉竟一絲也未能察覺。
“雀雀?雀雀!”
路煙對這只曾經自稱“系統”的老烏鴉沒多少好感,被吵醒後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老烏鴉連哄帶騙說了一通話,大抵意思就是試圖利用她報複獨孤或。
“你為了不違背他的意願,寧可自己去死!可他對你呢?你苦苦倒追幾十年,他卻一眼也未曾看過你!後來你到凡間歷劫,他為一己私欲把你娶到手裏,關進鳥籠,囚禁你,用真氣珠侮辱你!”
路煙打斷老烏鴉的話:“其實我還挺喜歡他用真氣珠侮辱我的。”
“你……你怎麽能這麽沒有追求!他用真氣珠,無非就是想讓你活下來,好給他當血庫!他當年逞強去救蒼生入了魔,需要你的血才能淨化血液,你可別被騙了呀!”
“多謝。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到我家相公需要用我的血淨化血液,險些耽誤了他療傷。”
老烏鴉臉色微變:“雀雀,你是不是受了他的蠱惑,我與你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麽能這麽不聽勸?”
路煙攤開掌心,玲珑太極梳顯現出來,她捏了個決,梳子繞着老烏鴉轉了一圈,立刻就解除了老烏鴉身上的咒語。
老烏鴉清醒過來,還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在此地,一臉木讷。
路煙看着梳子上的一根發絲,轉頭看向老烏鴉逃走的方向,“今寶。”她居然學會了施咒。
是時候收了這孽障了。
路煙和獨孤或大婚前一天。
這是多事之夜,路煙做好了不休不眠的準備,等着找茬的一個個上門來。
她推開窗,用仙法探聽紅楓林深處,果然聽見了打鬥聲。
瞬移至目的地,路煙的身體如同樹葉一般輕盈,穩穩地飄到樹枝上。
這一次,獨孤或下凡歷劫幽靈暗衛不得參與,身邊的也都是普通的護衛,自然不是這群所謂正道人士的對手。
很快,王府守衛就守不住了。
路煙抽出發簪,變幻成劍。
樹下人察覺到了那股冷意,猛地閃身躲開劍氣,雖然躲過了,手臂卻也被劃破了。
路煙采取先禮後兵的态度,問道:“諸位,明日是我大婚之日,你們上來就殺我夫君的人,會不會太不講理了?”
原來獨孤或的王妃也會武功!
弟子們目測了一下高度:“師父,她輕功極好,我們怕不是對手,要不……”
“住口!獨孤或那大魔頭嚣張跋扈,實在太霸道了!必須鏟除!”
“可是我們五大門派聯手都打不贏,現在又冒出個他的女人,我們就更不是對手了呀……”
“莫慌,我得知他最近練功走火入魔受了傷,如果不趁此機會把他鏟除掉,将來等他功力複原必定是個更大的禍害!”
路煙聽了一會,再問也是借口罷了,覺得沒什麽意思,最後問道:“你們為什麽非得殺他,他是做什麽壞事了嗎?”
樹下人怒斥一聲:“我呸,沒有!”
路煙當了十餘載的紅楓林老大,平時見慣了對她卑躬屈膝的,咋一聽這人“呸”她,心情不太好,倏地揮手,就把人給禁言了。
那人發不出聲音,面目扭曲又驚懼地望着她。
周圍人還未發現異樣,以為是那弟子說完了,忙接話道:“有!他嚣張跋扈,欺人太甚!”
路煙:“除此之外,沒了?”獨孤或太過于強大,而且乖張暴戾,看不慣他的人多了,遇到看不慣的人總想收拾,說不出原因也是正常。
人群中冒出個聲音:“有!那夜我們三小姐跑來王府看他,被那個大魔頭給殺了!”
衆人紛紛轉頭看向說話的弟子,看清他衣着服飾,沒想到昆元派的三小姐這麽不知檢點,竟然跑去私會男子。
還被心上人殺了?
那名弟子接着說:“好在元神還在,好不容易找了高人借屍還魂,沒過幾日跑來看獨孤或,又被他給打死了!”
衆人面面相觑,一片唏噓。
原來前一陣昆元掌門召集宗族,就是替小女兒還魂。
“我家三小姐如今元神俱滅,當真是凄慘。你說!那魔頭是不是個禍害!”
路煙凝起神色:“看一眼就被殺了?我不信我相公是這種人。”要說摸他一下被殺還信得過。
弟子吞吞吐吐,“當時,當時大魔頭獨孤或……他正在洗澡。”
“偷看別人洗澡,也太龌龊了吧。”
路煙還沒開口,其他弟子就開始嫌棄上了。
然後發現他們才是一夥兒的,挂樹上那女人是大魔頭的女人,又改口罵獨孤或殘忍。
這時已經有幾名弟子開始鋸樹,路煙正腦補獨孤或洗澡被偷看時的表情腦補得歡實,參天大樹倏然倒下,她來不及念口訣,身體迅速往下墜。
一道紅影飄過,腰間一緊,路煙幸免于和大地面對面,墜入一個懷抱。
獨孤或縱身一躍,穩穩飄落至樹林間,屏住氣息,寒眸掃去:“是誰在欺負我的女人,站出來。”
路煙今夜剛試穿過嫁衣,和獨孤或身上的紅衣絕配,兩人都武功高強,強強聯手往那一站就是無人敢靠近的氣場。
衆人大感不妙。
鋸樹的弟子掉頭就跑,獨孤或倏地彈指,紅楓葉劃破了那人皮膚。
獨孤或輕哼,“不是要找我算賬麽?來,一起殺了。”
見獨孤或根本就沒有受傷,而且功力絲毫不減從前,那群人自然是不敢,放完狠話:“大魔頭,你等着!”
最後一個“着”字還沒發出來,人就撒腿跑沒影了
路煙覺得此情此景,最是适合上演一出英雄救美,于是瑟縮着肩膀,害怕地靠在少年懷裏:“王爺,人家好怕。”
獨孤或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我都看見了,你會用法術。”
“……你看錯了。”
“別解釋了。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會娶你。”
獨孤或和路煙大婚這天,正如獨孤或所言,婚禮一切從簡,圓房認真就行了。
這麽好的機會,獨孤或一點也沒虧待自己,拉着路煙做了一宿,一直到她扛不住用仙法護體,他才堪堪結束。
路煙睡到第二天下午,起來梳妝,獨孤或倚在門口,看到她換了簡單的發型,用那根白色簪子将發絲固在腦後,愣了許久。
他合上民間的風月話本,往桌上一扔,目光落在那枚簪子上,見她平時寶貝得緊,猜測:“是我前世送給你的嗎?”
路煙的注意力集中在那話本上,覺得有時候她和獨孤或還真是趣味相投,想當初她為了學習蝌蚪文,也看過不少這類型,還真挺好看。
她目不斜視,簡短回道:“是。”
獨孤或眸色幽深,大約是觀摩那話本時間久了,嗓音略有些沙啞:“那我前世一定很愛你。”
“嗯,應該是。”路煙已經預測到了今晚的遭遇。
獨孤或抱她起來,“我說愛你的時候你很意外?我以前不常說嗎?”
路煙如實回答:“你不能說。因為你前世是創世神尊,救人時入了魔氣,不能動情根。”
獨孤或不以為意:“動了會怎樣?”
“會精血逆流,損傷仙身。”
“會死嗎?”
“可能會隕落,永生休眠。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死’。”
獨孤或不屑:“我寧可死。”
路煙搖頭:“那不行。”
獨孤或嘴角牽了牽,“是因為你怕我離開嗎?”
路煙:“是。”
獨孤或被她這話哄得心情愉悅,沉吟片刻:“如果愛你會死,我不怕。不過如果你也會被牽連至死,那我永遠不會告訴你。我舍不得你死。”
“嗯,你前世也是這麽做的。那時你以為我會被牽連,所以暗戀了我許多年。”路煙覺得趁他還沒回歸神位,能騙一下是一下。
獨孤或面色凝重,抱着她坐下,抵着她的額頭問:“你不愛我嗎?”他學了好久才學會這些好聽情話,這女人冷靜得不正常,他火大。
路煙正要開口,獨孤或搶先一步道:“我會補償你。”一定是記恨上他了,在跟他鬧脾氣。
怎麽補償?
這一晚,獨孤或躁完了一池子水。
他問她為什麽要來找他,問她是不是死不瞑目才化作女鬼留在他身邊,問了一大堆問題,路煙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也沒力氣回答,除了“嗯啊”喊不出任何聲音。
獨孤或從路煙的表情以及平時的态度判斷,前世他應該是辜負了她。要麽就是不得他寵愛自殺的,反正不是正常死亡,否則也不會化作女鬼來采他。
路煙覺得他這個補償她寧可不要。
成親後獨孤或對路煙給外寵愛,總問她想要什麽,想要什麽就給她弄回來,沒有他弄不到的寶物。
路煙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多問,因為二人獨處時都沒閑着,一來是她沒力氣問,而來也從獨孤或嘴裏問不出來什麽來。
這位老祖宗就像是在跟自己置氣,脾氣陰晴不定,極為暴躁。
終日迷亂,風月話本也看過了不少。
嗯,清心寡欲的老祖宗可算是中了她的美人計。
獨孤或大概真把她當成了女鬼,從不給她喝避子湯。
成親不到兩個月,路煙就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