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是哪位?”

電話裏瞬間安靜了。

時槿之皺眉,看了眼手機屏幕, 仍然顯示在通話中, 對方沒挂。

“你說我是誰?”那頭抽了口氣,“我的槿姐姐啊, 你這又是跟我玩兒哪出呢?”

聽她稱呼親密, 時槿之猜測應該是某個朋友, 努力回憶了一下, 腦海中全部空白, 只得試探性地問:“你認識我?”

“廢話,我不認識你我給你打電話?我給你填詞?”

“那你知道我生日嗎?”

“……”

喬鹿此刻坐在家中浴缸裏懷疑人生。她反複看屏幕上的號碼,确認沒打錯,再确認電話裏确實是槿之的聲音, 耐着性子一字一句道:“八八年四月十六號,屬龍的,白羊座, 家裏八口人, 你爸你哥你姐你後媽你倆弟你妹, 行了吧?”

“嗯,你确實認識我。”時槿之用力點頭, 好像對方能看見似的。

“……”

“找我有什麽事嗎?”語氣十分公式化, 甚至有些冷淡。

除了毛毛,她沒興趣與任何人交流。

喬鹿不知道時家二小姐搞什麽名堂,扶額哀嘆:“上次你讓我填詞的那首歌,我填好了, 你什麽時候過來看看。”

時槿之默默聽着,下意識想問什麽歌,但很顯然對方并不知道自己失憶,電話裏三兩句又解釋不清,何況适才這人提到什麽“前女友”,她很好奇。眼下明天就要跟毛毛去泡溫泉了,任何事情還是等回來說比較好。

“三號上午吧,你發地址給我。”

Advertisement

“D.K公司,自己搜導航,真是,明明來過還要我發……”那邊嘟囔着,末了加一句:“到了打我電話啊。”

“好的,喬鹿是吧?”

“……”

“嗯?”

“是嘞,姑奶奶!”喬鹿想打人了。

挂掉電話,時槿之心裏默念着喬鹿的名字,點開了微信,果然在消息列表中找到了這個人。她一心尋找自己和毛毛之間關系的線索,竟無意忽略了其他人,冥冥之中她有種預感,喬鹿也許會讓自己知道一些重要信息。

她與喬鹿的聊天記錄寥寥無幾,但能看出來是關系較好。最新一條消息是十分鐘前發的。

【詞填好了】

【你前女友聽了絕對馬上要複合,讓她知道我情歌之聖的厲害[得意]】

前女友……

時槿之緊盯這三個字,不知為何想到了毛毛,除此之外,腦海中再沒有其他面孔。

2018年第一天,傅柏秋起了大早,把行李拎下樓。沙發邊有一只銀色小行李箱,是時槿之昨晚收拾好放着的,那人還沒起。

她放下箱子,剛要敲門,時槿之就從房間裏出來了,睡眼惺忪,“毛毛,早啊~”

“早。”傅柏秋忍住想捏她臉的沖動,勾了下唇,“你快點刷牙洗臉,我去做早餐。”

“唔。”

時槿之應聲進了浴室,洗漱一番,昂貴的護膚品輪流伺候,整個人也清醒了,出來看到沙發邊一黑一白兩個情侶款行李箱,皺了下眉,轉身去廚房,對着傅柏秋的背影說:“毛毛,我覺得兩個箱子有點浪費,就住一晚,要不換個大箱子吧?我們倆東西放一起。”

傅柏秋回頭看她一眼,考慮片刻道:“也行,儲藏間有個大的,你拿出來擦下外殼的灰,東西裝進去。”

“遵命!”敬了個禮。

傅柏秋笑笑,瞧着水燒開了,把馄饨放下去。

大行李箱其實沒有很大,但一個頂倆,足夠了,時槿之把它從儲藏間裏拉出來,用抹布仔仔細細擦一遍深藍色外殼,然後分別打開自己和毛毛的小箱子。

東西少而簡單,就兩套內|衣褲,幾個瓶瓶罐罐,一雙拖鞋,一套比|基尼,這點上二人出奇一致。

時槿之自己的比|基尼拆了封,傅柏秋那套沒有,紙盒就躺在箱子一角,她手心輕輕按在盒面上,突然惡趣味地笑了……

她給毛毛買的是豹紋款。

看樣子毛毛還不知道。

刺激。

吃完早餐,傅柏秋把家裏除冰箱之外的電閘都關了,各房間窗戶和大門鎖嚴實,兩人簡單收拾了下,出發。

假期第一天,大清早的,街上車少人少,馬路兩邊樹木光禿禿的,大部分商店也沒有開門,一眼望去蕭瑟荒涼。

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一處中檔小區前。

“接一下我徒弟。”傅柏秋轉頭解釋道,拉起手剎,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時槿之坐在副駕駛照鏡子,才應了聲“好”,就聽到耳邊傅柏秋溫柔撩人的嗓音在說話。

“小江,你好了嗎?”

“嗯,我在你家小區門口,進出要登記,我就不進去了,你直接出來就能看到我。”

“黑色,榕A68320。”

“外面很冷,記得多穿一點。”

一句簡單卻溫暖的叮囑,時槿之拿鏡子的手僵了僵,視線悄悄轉過去,見那人眉宇間笑意溫柔,眼裏光華流轉,心突然被扯了一下,湧起酸意。

對她是怎麽說的?

【外面5℃還下雨,你這麽穿不冷嗎】

呵呵。

時槿之心裏冷笑一聲,未發覺自己嘴唇撅得能挂油瓶,見那人挂了電話,慌忙收回目光,故作鎮定撩了下頭發,繼續照鏡子。

不多會兒,一個紮丸子頭的年輕女孩朝小區門口走來。

傅柏秋打開後備箱,推門下車,繞到車頭一側,對女孩揮了揮手:“小江,這裏。”

“師父~”江寧興奮喊了聲,飛奔過來一個熱情的熊抱。

她穿了件楓糖色短款羽絨服,身下黑色窄口長褲,腳上一雙同樣黑色的中跟短靴,長腿筆直,仔細看個頭與傅柏秋差不多,因紮着丸子頭的緣故,視覺上更顯高,一眼瞧着倒有幾分年下小狼狗的味道。

“師父,我可聽話了,你讓我多穿點,我就把那件薄點的大衣換掉了。”

傅柏秋擡手揉了揉她腦袋,溫柔笑道:“換得對。吃早飯了嗎?”

“吃了。”江寧提起手中塑料袋,“我帶了好多零食,有你喜歡吃的三只松鼠葡萄幹。”

“就知道吃。”這回傅柏秋直接刮她鼻子。

畫面有些刺眼,時槿之安靜坐在車裏,透過風擋玻璃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們,手心卻緊緊攥住了自己的衣角,眼底沸騰起一股難言的妒火。

車內暖氣燥人,吹得她臉頰微紅,而心卻如同跌進了冰窖,僵硬幹冷。

江寧沒帶行李箱,只背了一個黑色皮質雙肩包,不大,傅柏秋掃了一眼,問:“你的包要放後備箱嗎?”

“不用吧,欸,師父,不是說你朋友也去嗎?”

“嗯,她在車裏。”

兩人聊了幾句,外頭實在冷,傅柏秋關上後備箱,拉開後座門,“上車吧,高速可能會堵,我們盡早走。”

“好嘞~”

江寧一鑽進車裏,瞧見副駕位坐着一個長發美女,雖只能看到側後面,但也忍不住浮想聯翩,她正要主動開口打招呼,師父上來了。

“槿之,這是我徒弟江寧。”傅柏秋随口介紹,系上安全帶。而後她又轉頭對徒弟說:“小江,這是我朋友時槿之,你喊她姐姐就好了。”

她喊了昵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聲音是溫柔的。

時槿之心頭一震,手心驀地松開衣角,看了她一眼,轉頭欲跟那小姑娘客氣客氣。誰料江寧先聽到這名字已經很吃驚,疑惑是否同名,這會兒看到正臉,登時睜大了眼睛,“你…你是那個……”

“彈棉花的。”傅柏秋淡淡補充道,對此刻場面已有心理準備。

當初在歐洲還好,會花錢買票去聽古典音樂會的人,大多是精英階層,受教育水平高,他們對時槿之這類藝術家持尊敬與欣賞的态度,并不會像圍觀猴子似的大驚小怪。反倒是國內,飯圈風氣盛行,尬吹尬黑比比皆是,煩得很。

時槿之:“……”

她,彈棉花的。

“姐姐好,前年春晚我有看到你哦。”江寧小聲說道,壓下心中激動。

春晚?

傅柏秋詫異皺眉,這人早年上過一次春晚,前年又上了麽?那就說明回來過?她又想起那張登機牌,再想到這人什麽都不記得,倏地感到煩躁。

她不看春晚,也很少刷微博,自然不知道消息。

看在毛毛的面子上,時槿之對女孩淡淡一笑:“你好。”而後轉了回去,不再言語。

車內一片詭異的寂靜。

傅柏秋把空調風力調小了些,打開導航,專心開車,時槿之則懶懶地靠着座椅,頭朝左側稍歪,眼眸低垂,始終盯着她看。但誰也沒說話。

江寧在後面一覽無餘,敏銳地察覺到了點什麽,激動之餘又有些難過。

她點開微博,“長頸鹿cp”超話,時槿之x喬鹿,找到自己寫的那篇同人文《前世五百次回眸》,默默删掉,重新編輯了一條。

【諸位,我出坑了,《前世》已删,真情實感追cp,到頭來了被雷劈,後會無期,祝好】

發送之後,江寧取關超話,進了時槿之個人超話。

——【all槿向,《與你情深》,入殓師x鋼琴家】

興致勃勃碼起了字……

高速确實有點堵,但不至于沒法動,路程時間上定是要拉長的。這一個多小時都沒人說句話,憋得慌,江寧目光在前排兩人之間掃來掃去,心裏計着數,槿姐姐看了師父多少次。

“師父,我可以吃零食嗎?”她問。

傅柏秋愣道:“可以,椅子後面有垃圾袋。”

時槿之瞟了眼後視鏡,看到那小姑娘在拆零食袋,沒吭聲,默默移開視線,在毛毛身上落了一會兒,轉回前方。

江寧拆了袋葡萄幹,拿出自己準備的塑料小勺,挑一點,伸到傅柏秋嘴邊,笑嘻嘻說:“玫瑰紅葡萄幹,我特地給師父買的。”

時槿之:“……!!”

果脯香甜氣鑽進鼻間,傅柏秋低眸輕笑,小心張開唇瓣,勺子整個被包覆,酸酸甜甜的味道就在舌尖上鋪開。她緩慢咀嚼,咽下去。

“還吃嗎,師父?”

“不了,開車。”

江寧轉頭看向右邊的人,“姐姐吃嗎?”

“謝謝,不吃。”時槿之不動聲色回答,聲音有些冷。她右手五指微微蜷起,抓了下衣角,轉頭看向窗外。

高速景色單調乏味,她只在窗影鏡像中看到了自己晦暗陰郁的臉。

臨近十一點,三人抵達朝雲鎮。

朝雲,二聲,顧名思義是朝向雲巅,小鎮旁邊就是雲山,海拔一千七百多米,不算高,但常年雲霧缭繞,景致瑰麗,猶如仙境,故因此而得名。近幾年這鎮子被開發成溫泉度假區,吸引不少周邊城市的人來玩,一年四季游客絡繹不絕,商業化程度中等,是比較值得一來的地方。

度假村酒店在半山腰,仿東南亞熱帶風格,随處可見藤條、石材、黃銅等元素,正門外還有一個大噴泉池,如果天氣不冷,附近有海,倒真的像身處某熱帶小島。

老板是江寧爸爸的朋友,一個面相和藹的中年男人,親自到停車場去接她們,江寧喊他吳叔叔。

現在還不到入住時間,吳老板讓她們把行李先留在車裏,然後請她們去鎮上吃特色菜。這邊是在省內,口味偏好與榕城差不多,清淡,重鮮香,但不是猛加調料做出來的人工味兒,而是用烹饪技巧保留食物原始的鮮與香。

吃完飯,三人跟着吳老板到前臺登記入住。

訂的是三間大床房,一人一間,誰知前臺小妹說系統出了錯,其中一間大床房被其他游客訂走了,同樣是今天入住。

“沒其他房了?”吳老板問。

前臺妹子搖頭:“全滿。”

“……”

當着老板面,小員工瑟瑟發抖,江寧看吳叔叔皺眉,連忙打圓場說:“沒關系,吳叔叔,兩間也可以,反正我們都是女生。”

也是。

無奈之下,她們登記了兩間房,但吳老板說什麽都不收錢了,免費給她們住,一個勁道歉,倒把江寧弄得很不好意思。

拿到房卡,吳老板送三人上樓,囑咐有事可以打電話,便去忙了。

兩間房互為對門,她們站在走廊中間,你看我,我看你,都意識到了一個分配問題。

誰跟誰一間?誰又單獨一間?

時槿之看着傅柏秋雲淡風輕的臉,緊張得心髒砰砰直跳,一下子飛到嗓子眼,咚咚咚的,震得她耳膜疼。

“槿之。”終于,傅柏秋從江寧手裏抽了一張房卡出來,遞過去,征詢的口吻問,“你一個人睡一間房,不害怕吧?”

手有些抖,捏得很緊。

她想着,徒弟是直女,睡一張床沒什麽。

而她們兩個都是彎的,關系又糾纏不清,自己也不像上次那樣困得不清醒,雖然這人失憶了,但是……

她跨不過心裏那道坎。

時槿之低眸看着房卡,遲遲沒動,從聽到這人喊自己名字時,嗓子眼裏的玻璃心就碎了,滿滿的酸楚淌出來,那種血肉被腐蝕的滋味,好像能要了她的命。

骨子裏的驕傲告訴她,當着外人面,不能暴露絲毫情緒。她極力保持面容平靜,緩緩擡起手,去接那張房卡。

“師父。”江寧突然出聲,“我想單獨睡一間,嗯……因為我晚上睡覺挺不老實的,總愛翻身打滾,肯定會影響到你休息,我自己也不舒服。”

“所以…能不能你跟姐姐擠一下啊?”

傅柏秋:“……”

時槿之手臂僵在半空,詫異瞥她一眼,而後目光又落在傅柏秋身上。

“而且,你看你們只帶了一個箱子,衣服什麽的應該是裝在一起了,分開住多麻煩,還要跑來跑去的。”江寧補充道。

時槿之咬了下唇,沒說話,這會兒她不能表現得太雀躍,最後拍板還是得聽毛毛的。

兩雙眼睛望過來,傅柏秋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無奈點頭:“好吧。”

很不情願的樣子。

時槿之故作鎮定,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淡淡的,跟在傅柏秋身側進屋。

房間依然是東南亞熱帶風格,面積很大,金銅色壁紙十分亮眼,進門便是一張帶帷帳的雙人大床,往前靠陽臺處擺放着藤質沙發和茶幾,落地窗前百葉簾半開,左邊一張休閑躺椅,右邊是私湯溫泉,一個正方形水池,可以在房間裏泡。

傅柏秋先進去,時槿之後進,門一關,她深呼吸一口氣,有點崩不住了。

“我睡沙發吧。”她主動說。

傅柏秋把箱子靠牆放,環視屋內一圈,最後視線停在那張還算大的沙發上,搖頭嗤笑:“有床不睡,睡沙發,你傻啊。”

既然是出來玩,心情最重要,左右已經這樣了,不如坦然面對。

時槿之:“……”

“從這裏過去溫泉池走路五分鐘,小江訂的私人包間,不急,先休息一會兒。”傅柏秋脫掉大衣,一頭栽倒在大床上。

她冷淡慣了,面癱慣了,這會兒倒像個寶寶一樣撒嬌哼哼起來,“累死了,唉,起那麽早,開一上午車,高速高速,堵成那樣幹脆叫慢速算了……”

這人閉着眼念叨,反差之大甚是可愛,适才緊張的氛圍一下子煙消雲散,時槿之悄然松一口氣,跟着笑了。

“你不介意的話,我幫你捏捏肩?”她小聲問。

傅柏秋婉拒道:“不用,躺一下就好。”

“……嗯。”

休息了一會兒,江寧過來敲門了,喊她們去溫泉池。

公共溫泉池有共浴和分浴,三人誰也沒有那個興致去共浴池泡,自然就往女性區走了。最外面是露天公共池,一進去,入目白花花一片,有穿比|基尼的,有穿連體泳衣的,有身材火辣的年輕小女生,也有發福走樣的中年大媽,還有到處亂跑的小孩子。

時槿之學乖了,帽子口罩全副武裝,只露一雙眼睛,反倒更招人注意。

服務員領她們去包間,這一路看得直叫人面紅耳熱,喉嚨發燥。

包間布置得十分有特色,仿山間自然環境而造,用拼接的竹子圍了一圈,綠葉做裝飾遮擋,溫泉池在正中央,以假山石材砌邊,少說能容納五六人,足夠大,池面冒着騰騰白煙,恍若仙境。

池子右側是換衣間,一道隔斷分兩間,兩塊藏青色簾子,裏面有儲物櫃。

服務員這邊在介紹,那邊江寧就已經迫不及待鑽進了換衣間,外頭又來了一個服務員,奉上浴袍、浴巾、茶水和點心等,介紹完,兩個都退了出去。

包間內熱氣彌漫,衣服穿多了倒開始燥了。

傅柏秋揚起胳膊伸了個懶腰,看了眼換衣間,說:“你先去換吧,我等小江出來。”

“好。”

時槿之目光掃過裝泳衣的袋子,眼裏閃過一絲狡黠,憋住笑,拿了自己的比|基尼進左邊換衣間。

不一會兒,江寧掀開簾子出來了。

“師父,你能幫我系下帶子麽?”她穿的普通泳衣,下半身連着小裙子,上半身繞脖頸綁帶子,可是她怎麽系都會松,無奈只能找人幫忙。

傅柏秋轉頭望去,許是獨居久了,不适應這突如其來的視覺刺激,那一剎竟有點暈。

“……怎麽了?”

“我系着老會松。”江寧扭着小蠻腰走到她面前,轉了個身,背對她。

呼——

傅柏秋甩了甩頭,幸而自制力還算好,沒多想,上手給她系了個蝴蝶結。

聽到聲音,剛換好比|基尼的時槿之愣了一下,悄悄掀開簾子一角往外看,正瞧見傅柏秋眼眸低垂,嘴角帶笑,動作溫柔地替江寧系帶子,二人間靠得很近,身前身後幾乎貼在一起,那人眼神似乎還停在不該看的地方……

時槿之抿了抿唇,心裏又冒起算泡泡,遂低頭看看自己。

這比|基尼料子的确夠省,褲子也是系帶款,打蝴蝶結那種。

她放下簾子,迅速解開腰右側的系帶,毫不猶豫打了個死結,拉緊,再拉緊。

然後——

“毛毛!”

換衣間裏傳來時槿之焦慮的聲音,傅柏秋才幫徒弟系好蝴蝶結,看着她開心地下水,一擡眼望過去,走到門簾前停住,“怎麽了?”

“這個帶子好麻煩啊,我不小心打成了死結,解不開了,怎麽辦……”

聽聲音急得快哭了。

傅柏秋心髒猛縮了一下,想也沒想就掀開簾子,“我看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