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二節課的時候,是同學們presentation的時間
葉槐西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要問的問題會是這個,他頓了頓才道:“大家都知道,他是我的哥哥。”
“哥哥會拆散弟弟和他的女朋友嗎?”蘇青挑了挑眉。
“你說什麽?”葉槐西的手扣緊了桌子的邊緣。
“你哥哥他親自過來與我談話,讓我和你分手。”蘇青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她把葉槐西那一瞬間的失态全看進了眼裏,“……他說我配不上你。”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神情未變分毫,笑容未減半分,似是在談論別人。“他都這麽說了,那我肯定不會自作多情覺得他是看上我了,那麽,除了我之外,剩下的理由,只有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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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
葉槐西打翻了桌子上的咖啡,杯子在桌上轉了一圈,褐色的液體從桌緣流了下來。
他沒有動,只盯着蘇青看:“你說什麽?”
蘇青看他的反應,将心裏的猜測問出了口:“你們該不會真的……”
“不。”葉槐西站了起來,他說:“我們沒關系。”
然而他的反應已經把他出賣得幹幹淨淨,蘇青看着情緒失控,卻仍在極力掩飾的葉槐西,眼底的興趣更濃厚了,“你可不能撒謊……”
“沒有,”葉槐西再次打斷了蘇青的話,他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輕聲道:“我們真的只是兄弟關系,我們已經……分手了。”
從咖啡館出來的葉槐西仍然沒有冷靜下來,他想不明白,葉簡青到底是什麽意思。他憑什麽這樣做?現在的他,有什麽資格插手他的生活?
葉槐西一路開車回了葉宅,路上甚至超速闖了紅燈,自分手以後,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憤怒,他必須找葉簡青當面問清楚。
走進葉宅的時候,林姨一臉驚訝地看着他,可還沒等她把話問出口,葉槐西就一路奔上了二樓,徑自往葉簡青的書房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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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他粗魯地打開了,葉簡青果然在裏面。
他剛剛正在看文件,此刻擡起了頭,看着沖上來的葉槐西,并沒有表現出絲毫詫異,就好像是在等他過來。
“……是你對不對?”葉槐西問他,他的胸膛此刻還上下起伏着。
葉簡青往後靠在了椅背上,“你說什麽?”
“我和蘇青分手,還有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因為你對不對?”說到這裏,葉槐西冷笑了一聲,“說說看,花了多少錢?”他走到桌子的對面,雙手撐着桌面,俯下`身子質問他。
“是。”葉簡青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神色從容,“她們配不上你。”
“關你屁事。”葉槐西道,“你是我的什麽人?葉簡青你未免管得太寬了。”
“槐西,”葉簡青伸手抓住了他的領帶,用力往下一拉,兩個人的鼻尖幾乎都要碰到了,他的氣息噴灑在葉槐西的唇邊,聲音低沉:“我是你哥哥。”
那聲音過于撩撥,葉槐西心裏一沉,咬牙道:“那又如何?配或是不配,不是你說了算的。和我交往的每一個女孩子,她們都比你好千萬倍。”
“長兄如父。”葉簡青松開了他的領帶,兩個人距離又拉開了,他的聲音沒有波瀾:“你必須聽我的。”
“我爸他媽的還沒死呢。”葉槐西臉上爆了青筋,“葉簡青你何必呢?這樣很好玩嗎?甩了我的人是你,先和女人交往的人也是你,你現在拿什麽來管我?還是說你後悔了?”像是說到什麽好笑的事情,葉槐西眼底掠過諷意:“哈,葉簡青你後悔了?”
葉簡青突然站了起來,他伸手按住了葉槐西的脖頸,極具壓迫地道:“如果我說是呢?”
葉簡青的話讓葉槐西愣在了原地。
葉槐西的指尖動了動,他的嘴巴張合了幾下,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葉簡青像是以為他妥協了,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就在下一刻,葉槐西拎起旁邊的臺燈就朝葉簡青的頭砸了下去。
“滾你媽。”他道。
葉簡青沒躲開,臺燈被砸破了,玻璃碎了一地,鮮血從他的額頭冒出來,瞬間布滿了整張臉。葉槐西轉過身離開了,沒再看他一眼。
葉簡青沒發出一點聲音,他伸手抹了一下臉上的血跡,若無其事地坐了下來,半晌,他的嘴角才輕輕勾了起來。
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內,他又怎麽可能不清楚蘇青這樣的名媛根本不會缺什麽,他是故意讓蘇青去提醒葉槐西的。
樓下,匆匆下樓的葉槐西迎面撞上的林姨,他摔臺燈的手還在顫抖着,語氣裏有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急迫:“葉簡青受傷了,送他去醫院。”
林姨愣了一下之後連忙應了一聲,跑着去打電話了。
葉槐西則往外走了出去,剛剛踏出大門,他就無力的蹲了下來,他抱着自己的膝蓋,眼淚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
在葉簡青說後悔的那一刻,他竟然是高興的。
—
在這之後弟弟沒找過女朋友了。這是哥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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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葉槐西回家的次數慢慢多了起來。
只為了葉簡青那一句後悔,他就覺得自己是有希望的。
可葉簡青對他的态度并沒有變,那甚至不是一個哥哥對待弟弟應有的态度。在葉宅,他可能還比不上葉簡青房間裏的一個物件,至少它們見到葉簡青的時間比他多。
嫉妒和委屈讓他愈發憤懑,葉槐西開始接觸許婉莉。他覺得這個女人虛僞浮誇、做作矯情,長相比溫娉差了不是一星半點,葉簡青到底喜歡她什麽?
他自虐一般,看着許婉莉如女主人一樣出入葉宅,看着葉簡青喊她莉莉,同她吃飯看電影。
葉簡青那雙抱過他的手,也抱過這個女人嗎?吻過他的嘴唇也親過這個女人的身體嗎?他們會不會在甜蜜暧昧一天之後,互相擁有對方的肉`體……
——這樣的日子,每過一天,他心裏的黑暗就滋長一分。
許婉莉這個女人很不安分,不過與她多說過兩句話,便以為葉槐西對她有意思,她太享受這種被葉家兄弟追捧的感覺了。葉槐西懷着一種古怪的心理,一面與許婉莉接觸,一面冷眼看着這個女人自鳴得意。他知道,自己正在深淵之上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他在等葉簡青,在等他們分手。
那一天,葉簡青終于給他打電話了。他讓他回家吃飯。那個瞬間,他的心裏不可抑制地湧上了喜悅,可很快又被他下意識地掩蓋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把這份喜悅藏進心底,沒有表露分毫,他害怕自己過于得意,驚走了這須臾的滋味。他一路闖紅燈回了家,不想葉簡青等久了他。
卻沒想到,葉簡青讓他回家是想要告訴他,他要訂婚了。
他看着葉簡青和許婉莉坐在餐桌上,與天底下任何一對愛侶別無二致。
——終于,葉槐西聽到了來自深淵裏風聲的呼嘯。
他看着葉簡青冷靜的那雙眼睛,心裏遏制不住的憤怒。葉槐西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喊他回來,親自告訴他,他要和許婉莉訂婚了。大概葉簡青看着他如棄婦一樣死纏爛打、窮追不舍,是從心裏感到惡心厭煩吧。
可葉槐西心裏如此不平,葉簡青他是以一種什麽心理看着他這樣自作多情,一廂情願?
他大抵是一直在看着自己的笑話吧。
葉槐西負氣之下搬出了葉宅,而葉簡青,一直到他和許婉莉訂婚的前一個晚上,也沒有聯系過他。
訂婚晚宴在市內一個五星級酒店舉辦。
葉麟這些年已經有退居二線意思,将許多事務都交給了葉簡青。而葉氏這兩年來發展的勢頭迅猛,在商界已是穩占龍頭的地位。如今的葉簡青,已經隐隐有接手葉氏的意味。因此婚宴當晚,來了許多政商界的名人,就連一些沒有收到請帖的小企業家也想方設法想要混進去。
葉槐西來得不早不晚,走進宴廳的時候,宴席還未開始。
葉槐西避開了想要上來同他搭話的人,站在燈光照不到的角落裏,拿起一只盛着紅酒的高腳杯,輕輕晃着裏面的紅色的液體,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時一個穿着燕尾服的服務員走到了他面前,他微微笑着道:“是葉先生嗎?許小姐有話要和您說,請您移步。”
葉槐西皺眉道:“你認錯人了。”
“您不是葉槐西先生嗎?”服務員猶豫着問道。
聞言葉槐西靜默了一陣,又松了松領帶,才說:“帶路。”
這個訂婚宴要舉辦三天,一樓是歌舞廳和餐廳,二樓是娛樂會所,三樓是貴賓的房間。許婉莉此刻應該在四樓。
服務員帶着葉槐西進了電梯,見葉槐西手裏還拿着那只高腳杯,心裏不免覺得此人有些滑稽,不過他也并未覺得奇怪,葉槐西本就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這種宴會應該還是第一次參加吧。于是他好心道:“葉先生,這杯紅酒可以先交給我,您若想要,宴廳裏是不間斷供應的。”
葉槐西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高腳杯,他輕輕又晃了一下,紅色的液體在杯壁上流動,在燈光下看着,像染着血液的綢緞:“我就要這杯。”他說。
服務員被噎了一下,心想這人不識好歹,之後也沒再說過話,兩人沉默着到了四樓。
服務員将葉槐西帶到一個房間門前:“許小姐就在裏面,她說有急事要同您商量。”
葉槐西便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裏面沒傳出一點聲音。他皺起了眉,擰門把發現沒鎖,便直接走了進去。
下一刻,一具溫熱柔軟的軀體便緊緊貼了上來。
啪——
慣性讓葉槐西不由自主退後一步,将後面半掩着的門給關上了。
葉槐西低頭一看,發現緊緊摟着他的腰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許婉莉。
旁邊的梳妝臺下的地上,團着一件白色的晚禮服,而他懷裏的這個女人正穿着黑色的蕾絲內衣,高挺的胸`脯貼着他的胸膛。
她伸出一只手撫摸葉槐西的臉頰,吊着勾人的嗓子,帶着若隐的情`欲,輕聲喊他的名字:“槐西……”
葉槐西沒有立刻推開她,他面色不變,拿着高腳杯的那只手卻不停顫抖着。
裏面的紅酒翻滾着,馬上就要濺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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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幹什麽?”葉槐西用力推開了許婉莉。
手裏的酒杯也摔落在地上,暗紅色的液體濺到了許婉莉的小腿,猩紅得刺目。
“槐西,你喜歡我吧?”許婉莉也不生氣,她撩了一下耳邊的頭發,踱步到床邊坐了下來,她微微彎腰,露出深深的溝壑。兩條修長的腿疊起來,白得發亮:“你不想要我嗎?這可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許婉莉點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性`感的唇在濾嘴上留下一點嫣紅。
“……今天是你和葉簡青的訂婚晚會。”葉槐西說完就轉身想要離開,然而就在這時門鎖突然輕輕地啪嗒響了一聲。
——有人在外面,把門反鎖了。
服務員懵逼地看着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并且逼迫他找來鑰匙的男人,完全不能理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謝謝。”男人很有禮貌地把鑰匙還給了他,他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唇邊,笑得很溫和,“請你不要打擾他們。”
服務員愣了愣地點了點頭,心想這個男人長得可真不錯,只可惜他的半邊臉不知為何有一條很長的暗紅色縱行瘢痕,從額頭爬到下颌,像一條醜陋猙獰的蜈蚣。
服務員看着男人離去時平穩的步伐,心裏突然感到一陣不安。
今晚的訂婚宴應該能順利進行吧?
屋裏,葉槐西轉過頭,不可思議地看着笑得明媚的許婉莉,“你瘋了?”
“不,我沒瘋。”許婉莉站起來,她赤着腳走到葉槐西旁邊,拉着他的手臂,将人帶到床邊。她發現身邊的人沒有掙紮,臉上的笑意更加濃了。
許婉莉把自己安置在葉槐西的腿上,她用手輕輕摸着他的眉眼,“就今晚而已,我們誰都不告訴,沒人知道的,我也喜歡你,槐西……”
許婉莉親吻着葉槐西的下颌,另一只手把他身上的外套脫了,又一個一個地把扣子給解開。
突然她的手腕被葉槐西用力抓住了。
許婉莉感覺自己的手都要斷了 ,她疼得連手指都只能僵硬地伸在半空,不能動彈。
“這枚戒指,為什麽會在你這裏?”
就在許婉莉的頸間,一枚戒指被銀鏈串起,裝點在她的鎖骨之上。
葉槐西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死死地盯着這枚戒指,抓着許婉莉手腕的手因為過于用力而顫抖起來。
“嗯?”許婉莉吸了一口氣,她忍着疼,故意雲淡風輕道:“……是簡青給我的啊。”
葉槐西聽到這話猛地甩開了許婉莉的手腕,伸手去抓那枚戒指。
戒指被葉槐西暴力扯了下來,許婉莉的脖子被鏈子刮出了一道血痕,同時被葉槐西甩到了地上。
許婉莉終于痛得尖叫起來,她擡頭想要罵人,卻發現葉槐西不知何時紅了眼眶,他呆呆地看着那枚戒指,不知在想些什麽。他那雙泛紅的眼睛裏,有什麽徹底熄滅了。
葉槐西明明還好好地坐着,許婉莉卻覺得他随時要倒下了。
她覺得時機總算到了。
許婉莉爬了起來,到床頭櫃裏拿了早早就準備好的注射器。
——她要嫁的從來都不是葉簡青,而是這龐大的葉氏!
許婉莉将注射器藏在身後,慢慢靠近葉槐西,她重新把自己塞進了葉槐西的懷裏。
對面的男人毫無反應。
嗒——
葉簡青手裏的戒指摔落在地上。
直到注射器裏的液體被推盡,他也未動分毫。
“我們不會分開的吧,你戴上它了。”
“不會的,我們絕不會分開。”
言猶在耳,物是人非。
宴廳裏,葉簡青在和葉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葉息在田恬去世之後,還是回了西雅圖。但他今年已經讀完大學,可以回來了。
葉息這次幹脆因為葉簡青的訂婚宴便提前回來了,他的精神比之前好了許多,難得地把頭發整齊地梳了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就連以前極為忌諱讓人看見的疤痕也一并露了出來,他站在葉簡青身邊,問道:“哥哥一直在找誰呢?”
葉簡青沒有說話,也沒有回答他。
葉息捏緊了手裏的高腳杯,強笑着說:“嫂子這會在樓上等着呢,待會兒爸爸來了,她就可以下來了。”
話音剛落,外面便傳來了聲音。
葉麟被一群人擁簇着走了進來,葉簡青站在原地沒動,沒有親自去迎接。
周圍的人都上去恭喜、寒暄,葉簡青和葉息兩個人身邊頓時空了下來。
也因為如此,葉簡青終于對葉息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把戒指交出來。”
葉息嘴角抿了抿,臉上笑得毫無破綻:“哥哥你說什麽?”
葉簡青剛想說話,葉麟卻走了過來,對他道:“時間差不多就開始吧。”
葉簡青看了葉息一眼,轉身離開了。按照流程,葉簡青要從樓梯上去把人接下來,然後當衆交換訂婚戒指。
葉麟這兩年因為風濕腿腳不太方便,平時都要杵着拐杖走路,此刻卻沒帶拐杖十分精神地站着,頗有些欣慰地看着葉簡青的背影。
所有人都看着走上回旋樓梯的葉簡青,等待着這對愛侶攜手從這裏走下來接受衆人的祝福。
不料樓上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服務員從上面跑了下來,她的聲音尖細刺耳,毫無遮掩:“許小姐的門打不開啊,敲門裏面也沒反應,鑰匙呢?”
葉息就站在葉麟的旁邊,聞言聲音不高不低地說了一句:“不會出事吧?”
葉簡青這時候已經沖進了二樓的電梯,往上面去了。
底下的人也開始竊竊私語,讨論的聲音越來越大,葉麟也皺起了眉,讓人喊了保安進來,把除了葉氏以外的人都安置妥當之後,帶着葉家的幾個叔伯也往樓上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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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簡青冷着臉擰了一下門的把手,發現打不開之後提腳就踹了過去。
等葉麟帶着人趕過來的時候,門鎖在一聲巨響下已經被葉簡青踹爛了。
——房間裏面一片狼藉。
許婉莉白色的禮服和葉槐西黑色的西裝被扔了一地,暧昧的燈光下,兩個赤裸裸的肉`體糾纏在床上。
葉簡青聽到身後傳來吸氣聲,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床上的許婉莉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她尖叫一聲,抓起床單把自己裹了起來。
“你們在幹什麽!”葉麟指着許婉莉,說話時氣得嘴唇都顫抖起來。
許婉莉用床單把自己裹得緊緊地下了床,她爬到葉麟面前,“槐西他喝醉了,我也……我也沒有辦法……葉伯伯,對不起……”說着就捂着臉低聲哭了起來。
“你們怎麽可以這樣?”葉息也在旁邊,他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這兩個人:“難道在這之前,你們早就有了私情嗎?”
許婉莉聞言哭得更大聲了,她爬過去抱住葉簡青的小腿,哀求道:“簡青你能不能原諒我?是我錯了……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
許婉莉哭得梨花帶雨,鬓發淩亂,手腕上一道紫紅色的淤癍,在瓷白的肌膚上尤為顯眼,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可惜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就被葉簡青一腳狠狠地踹開了。
他的臉色難看得可怕,就在他要走過去時,床上傳來了動靜。
葉槐西意識很清醒,只是被許婉莉注射了肌松藥,全身都提不起力氣,可是當他看到葉簡青黑如鍋底的神情時,心裏突然湧出一陣巨大的快意,這竟然讓他爬了起來。
他已經被許婉莉扒光了,一絲`不挂,裸露着身體,在他的臉頰邊,甚至有許婉莉留下的口紅。
葉槐西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跌跌撞撞地下了床,他走到葉簡青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哥哥,這綠帽子,帶得爽嗎?”
他看着葉簡青因為暴怒,額頭上鼓起的根根青筋,笑得極為肆意。因為藥物,他雙腿一軟,跌進了葉簡青的懷裏。
那人緊緊将他摟住,用力之大幾乎将葉槐西整個折斷。
葉槐西卻似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低低地笑出聲來,他湊近葉簡青的耳邊,輕聲說道:“哥哥,你的女人真好操。”
話音剛落,葉槐西就察覺到葉簡青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知道這個人在極力地壓抑着自己處于爆發邊緣的情緒。
“荒唐!”門外的葉麟看着這一幕氣得差點暈過去,到底還是經歷過風浪的人,葉麟馬上意識到這件醜事被那麽多人看到,今晚的訂婚宴是辦不下去了。他馬上讓人把圍在門口的人給趕到了另一間房裏,語氣極差地讓許婉莉趕緊把衣服穿好。
轉頭剛想抓葉槐西算賬,卻發現那兩兄弟早就消失在了房間裏。
葉槐西被葉簡青粗暴地拖進了浴室裏。
葉簡青太急了,他甚至沒有時間把葉槐西放進浴缸裏,而是直接扔在了地上。
關節撞到硬滑的瓷磚上,葉槐西卻一點感覺不到疼痛,他軟軟地靠在牆上,也不推拒葉簡青,任由他動作。
葉簡青蹲下來,用力地揉搓着葉槐西臉頰上那抹口紅印,用力之大像是要撕下一層皮來。
可惜那口紅非但沒有被抹掉,暈染的範圍反而變得越來越大了。印在葉槐西的半邊臉上顯得十分滑稽可笑。
葉槐西看着葉槐西陰郁冰冷的神情,感覺開心極了,他甚至笑了出來。
這時葉槐西清晰地聽到葉簡青深吸一口氣,他猛地提起手,似乎想要狠狠扇葉槐西一個耳光,卻在毫米之差,停在了半空。
葉簡青用盡力氣把手收了回去,又站起來一拳砸在了洗漱臺前的鏡子上。
鮮紅的血瞬間冒了出來,汨汨流了一地。
他轉過身,拿起花灑摘了蓮蓬頭,打開開關,提着水管對着葉槐西沖了起來。
冰冷的水從葉槐西的頭頂澆下,葉簡青蹲下來,用力一點一點擦去葉簡青臉上的口紅。
一直到葉槐西感覺到半邊臉火辣辣地痛起來,葉簡青才勉強停了手。
轉而用力捏住了他的下颌,幾乎一字一頓道:“她還碰你哪裏了?”
葉槐西看着暴跳如雷,風度盡失的葉簡青,分手以來的郁氣幾乎一掃而空,他語氣輕快地說:
“哥哥,許婉莉已經是我的女人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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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葉槐西就被葉簡青掐住了脖子。
氣管被擠壓,葉槐西呼吸瞬間困難起來,看着眼睛裏爬滿血絲的葉簡青。葉槐西的喉嚨裏發出了粗糙的聲音,他在笑。
卻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別的什麽,眼淚忽然也跟着冒了出來,淚水滑出眼眶的那一刻,葉簡青猛地松了手。
空氣重新湧入口鼻,葉槐西捂住脖子,咳得喉嚨氣管,連帶着胸口也跟着痛起來,他咳得驚天動地,幾乎連肺髒也要吐了出來。
葉簡青用手捂住了眼睛,從傷口流出來的血順着眼眶鼻梁流下來,像是要把他整張臉都劈裂開了。他扔下水管,轉身就走了出去,似乎厭惡到一刻也不想看到葉槐西。
也難怪,葉槐西靠着牆壁喘氣,心裏想着這個人該是恨死他了。
可才過了一分鐘不到,葉簡青就回來了。他手裏拿着床單,将葉槐西裹了起來。
他的動作十分粗暴,将人抱起來之後,葉簡青抛下了這個訂婚宴的所有人,帶着葉槐西離開了酒店。
葉槐西被葉簡青扔上了副駕駛,他便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許婉莉注射的藥物劑量不算太大,此刻的他已經恢複了些許力氣,只是葉槐西覺得實在太累了,今晚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到疲憊,快意之後,葉槐西反倒變得茫然起來,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葉簡青的車明明開得很快,葉槐西竟然也不管不顧,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酒店裏已經亂成了一團。
葉息還在安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許婉莉,葉麟在旁邊安撫許婉莉的父母,周圍葉氏的人圍了一圈,都在小聲讨論着這件事情。
許婉莉的後母秦瑩氣得渾身發抖,她指着葉麟大聲質問:“你的兒子,也太不是東西了!怎麽就能做出這種事情?”
“許太太,這件事情應該是有什麽誤會。”葉麟重重敲了一下手裏的拐杖,忍着怒氣道:“我會派人查清楚。”
“什麽誤會?能有什麽誤會?”秦瑩就差跳起來了,“我們家雖然沒落了,卻也容不得你們葉家這樣糟蹋我們女兒!你問問在場的那麽多人,他們都看到了什麽?你說我老眼昏花沒問題,可你總不能罵其他人是瞎子吧?你那私生子還是人嗎?根本就是禽獸!逼奸嫂子這種事情……”
話還沒說完就被葉麟打斷了,他冷冷地道:“許太太,請你放尊重一些。”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許安華這時把秦瑩護在了懷裏:“葉先生,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是小葉少爺做錯了,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這次訂婚宴是大事,外面還有很多媒體記者等着,我想你們也不想這件醜事傳出去,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
“哎呀讓讓,請讓一下。”突然一個帶着點嬌嗔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所有人回頭一看,發現是一直在一樓安撫其他賓客的溫娉上來了。
“發生什麽了?都擠在這裏幹什麽?”溫娉穿了一件黑色的抹胸魚尾裙,帶着一對金鑲鑽石耳環,十足女主人的派頭站在了葉麟旁邊,安撫一樣拍了拍葉麟的手背。
因為她的出現,葉麟的臉色竟然也好看不少。
秦瑩冷笑一聲,“還有臉問,大的是個不知廉恥的狐貍精,小的也是個喪盡天良的下三濫。要我說葉家也不知遭了什麽……”
秦瑩話說了一半就被溫娉擡手扇了兩個耳光,她手上還帶着碩大的鑽戒,秦瑩臉頰上被劃了好大一個口子。
溫娉輕輕笑了笑,“不好意思,手滑了。”
秦瑩捂着臉,氣得險些背過氣去。
許安華深吸一口氣,面寒如霜:“你們葉家未免欺人太甚了!”
“哦喲,”溫娉像是這個時候才發現還在旁邊啜泣的許婉莉,她走過去将人攬到了懷裏,溫柔地拍她的背,“怎麽哭得這麽傷心,告訴阿姨,發生了什麽?”
許婉莉看了這個女人一眼,發現對方眼裏真有關切之意,心中不免訝異,卻仍是沒有開口。
“……槐西剛剛把嫂子給……”旁邊的葉息說話了,但他似乎是恥于開口,說了一半就住了口。
可聰明如溫娉,看着許婉莉鬓發淩亂,衣衫不整的樣子,幾乎馬上就猜出了事情的經過。
不過她卻一點驚訝憤怒的情緒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整了整許婉莉衣服,轉身站起來,看着所有人道:“這件事情,不是很好解決嗎?讓莉莉嫁給我們槐西不就可以了嗎?”
“婚姻大事,你一句話說改就改?我們女兒如珠似寶,憑什麽嫁給你兒子?”秦瑩道。
“不……”許婉莉這時候忽然站了起來,“媽媽,我喜歡槐西,我要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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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槐西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之中。
身上的藥效已經完全退了,葉槐西卻仍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坐了起來。借着不知哪裏透來的微弱光線,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
坐起來時,身上蓋着的錦被滑落,耳邊傳來金屬碰撞的叮當聲。這時候他才感覺到一側手腕腳腕傳來的陣陣冰涼。
葉槐西心底一沉,還沒來得及确認心底的想法,刺眼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
明晃晃的光線射入瞳孔中,暫時剝奪了他的視線,剎那間無措和恐慌将他包圍,好在很快眼前又變得清晰起來。
葉槐西第一眼看到葉簡青從門外走了進來,他還穿着晚宴的西裝,手裏正違和地端着一碗面。面條的香味和着蛋香飄在空中,葉槐西這時候才感覺到胃部因為饑餓而産生的空虛感,他動了動身體,想要下床。
金屬碰撞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手腕和腳腕也終于感受到了異樣的沉重感。
葉槐西頓時睜大了雙眼,他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果然看到自己的左手腕和左腳腕上各戴着一個銀色的鐐铐,鐐铐連着一根長長的金屬鏈條,尾端沒入牆根,在光線下透出冷硬的質感。葉槐西身上仍未着寸縷,也因此這對鐐铐戴在他身上極具性暗示。
此刻的他是赤裸的、禁锢的、任人魚肉的。
“吃東西。”葉簡青仿佛沒看到葉槐西的表情,語氣出奇地平靜。
“葉簡青你瘋了?”葉槐西這時候也不覺得餓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葉簡青,手上的鐐铐被他晃得叮當響,“你囚禁我?”
“吃東西。”葉簡重複道。
“你是不是有病?給我解開!”葉槐西哪裏有什麽心思吃面條,明知道不可能解得開,他還要用手去扣那鐐铐。
葉簡青将面條放到一邊,用力抓住他的手腕,他直視着葉槐西,眼睛裏似有千年不化的寒冰,刺得人遍體生寒:“可以,只要你說實話。”
“什麽?”葉槐西也不掙紮了。
“你沒有碰那個女人,”葉簡青像是怕葉槐西沒有聽清一樣,一字一字慢慢說道,“只要你跟對我說這句話,我就放你離開這裏。”
“我知道,你在氣我是不是?槐西,你根本沒有碰她對不對?你只是生氣我和她訂婚,才對我撒謊。”
葉槐西愣了一下,沒想到葉簡青的目的竟是這個,随即立刻笑出了聲,“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怎麽,你還想要我複述過程?你想從哪裏開始聽起,我怎麽脫她的衣服嗎?還是她……”
砰——
床頭櫃上的那碗面條被葉簡青摔到了地上,油膩膩的湯汁和面條沿着櫃緣淌下來。
葉簡青伸出一只手掐住葉槐西的下颌,他指間仍是血跡斑斑,根本沒有處理傷口。
“你以為許婉莉真的喜歡你,她不過是因為……”
看到了那份股權轉讓合同書。
後面的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葉槐西打斷了,他道:“沒關系,我喜歡她就足夠了。”
竟真似一個一往情深,柔情似水的癡情人。
葉簡青聞言放開了他,只冷冷道:“你想清楚再回答我的問題。”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葉槐西臉上嘲諷的笑意瞬間消失無蹤,他呆呆地坐着看他的背影,這時候才發現葉簡青手上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不斷從創面流出來,滴落在地上,一路蜿蜒着到門口,直至消失在轉彎處。葉槐西眉頭皺了起來,他無言地盯着地上那一灘血跡,默默地坐了很久。
這個晚上葉簡青沒有再出現過,只是半夜來了個醫生給他打營養針。葉槐西別別扭扭地問醫生有沒有給葉簡青處理手上的傷,對面卻跟個啞巴似的,氣得葉槐西差點把剛紮好的針滑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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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沖突以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過對話。葉簡青除了每日會送飯過來以外,不會對葉槐西的挑釁有一點反應,更不會多說一個字。
一開始葉槐西還